“疼你叫出來吧!我不會覺得你很軟弱的。”南璟風聲音溫和,他向來是包容的,雖然和阿銳吵架,但仍然是看待晚輩一般看待阿銳。</p>


    阿銳咬著牙說道:“沒事,你動手快一點就好了!”</p>


    南璟風勾了勾唇說道:“這可不行,傷勢得處理幹淨了否則會落疤的。”</p>


    “我又不是小姑娘,有傷疤就有傷疤。”阿銳抿了抿唇說道:“人不是說,傷疤是男人的獎章嗎?”</p>


    南璟風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你從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啊?”</p>


    “我師父說的!”阿銳勾了勾唇說道:“他說人不要怕受傷,傷了痛了,就當銘刻在生命力一道印章,總是絢麗多彩的。”</p>


    南璟風聽了阿銳的話,不由得搖了搖頭笑道:“蕙娘的話,你也就聽聽罷了,她肯定是哄你玩的。”</p>


    “不會,我相信我師父,絕對不會的!”阿銳勾著唇,他覺得南璟風上藥的手愈發的溫柔,他幾乎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p>


    南璟風搖了搖頭,隨後拿起了調製好的藥膏看向了阿銳說道:“這個藥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一忍啊!”</p>


    “疼?男子漢大丈夫,我怕些什麽?”阿銳蹙了蹙眉,他是向來不怕疼痛的,於是勾了勾嘴角笑著說:“你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快一點把藥塗好,我這樣光著上身,怪是難為情的。”</p>


    南璟風看阿銳如此說,也勾了勾唇角,輕輕一笑說:“好!”隨後他溫柔打趣說,“小子,一會兒可不要哭啊!”</p>


    阿銳不以為然,反而是一派輕鬆的模樣。南璟風輕輕一笑,從藥碗裏挑出了些許藥膏塗抹在了阿銳的脊背上。阿銳身上的傷,除了肩膀上的傷痕,其餘並不深,隻是腫脹後的破皮,南璟風看得出來這傷痕的由來,也不打算緊忙追問。這藥膏是李蕙質特製的,雖然刺激,但藥效絕對不錯。</p>


    南璟風將細膩的膏子用纏了棉布的木棒挑起,輕柔地塗抹在了南璟風的傷痕上。藥膏接觸肌膚會產生劇烈的疼痛,抗得過去也就會舒服許多了。隻是藥膏要塗抹得均勻不可能不接觸到破裂的肌膚,到底讓阿銳狠狠吃了一番苦頭。</p>


    阿銳性子本是要強,方才又吹牛表示自己不怕痛。這會兒劇痛襲來,隻能兀自忍著,絲毫不敢呻吟出聲,仿佛是生怕南璟風會笑話一般。</p>


    “好了!”南璟風輕輕笑起,他給阿銳塗好了藥膏,心裏對著阿銳這個孩子,更是有了幾分改觀,很要強的一個孩子,倒是有著幾分骨氣,值得稱讚。</p>


    阿銳聽了這話,才鬆了口氣,雖然已經忍得額上滿是汗珠,卻也輕輕笑著說:“你給我用的是什麽藥?真的好疼。”</p>


    “當然是治傷的良藥。”南璟風輕輕一笑說:“你師父的秘方,你應該不會認錯吧?”</p>


    阿銳抿唇,他不擅長醫術一道,是真的不喜歡,是以南璟風如何說,他都不清楚。</p>


    “阿銳,你還是蠻幸運的。遇到了我,你該要好好高興一番。”南璟風輕輕一笑,拍了拍阿銳的另一隻完好的肩笑著說:“否則……嗬嗬。”</p>


    阿銳聽著南璟風的笑聲,不由得萬分不解,他對著南璟風疑惑道:“我已經傷得如此的淒慘,為什麽你就說我幸運?該是幸運得落到了你的手裏嗎?”</p>


    “這是當然了!”南璟風點了點頭,“你知道嗎?你肩膀上的傷痕可是不淺,若是沒有上等的好藥,該是留疤傷筋動骨了,還好有我。”這倒不是南璟風太過自信,隻是他給阿銳縫針的時候,特意給他用了些止痛健骨的藥粉,不需要將養百日,隻需一旬便可痊愈了。</p>


    阿銳抿了抿唇,聽到南璟風這樣說,隻好垂下了眼睛說:“嗯……我知道的。謝謝你,大皇子殿下。”</p>


    “不需要道謝。”南璟風語氣溫柔看向了阿銳說道:“你是蕙娘在意的人,照顧好你,也是我的責任。何況……身為醫者,不會放任你不管的。”</p>


    阿銳原本是垂著眼睛的,聽到了南璟風的話,不由得看向了他,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大殿下,謝謝您。”他頓了頓,隨後道,“我是在由衷的感謝你,救了我。”</p>


    南璟風點了點頭,微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不必道謝。誰讓你是蕙娘的徒弟,也算是我半個侄兒?”</p>


    阿銳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狡黠一笑說:“那麽我就不叫你大皇子殿下,改叫你師伯可算冒犯?”</p>


    南璟風點了點頭,語氣越發溫柔起來說:“早該如此。若是一早就這樣的乖順聽話,何嚐會吃那麽多的苦呢?”</p>


    阿銳拍了拍心口,一臉委屈地說:“誰知道你會不會生氣呢?你們這些達官貴人,欺負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小乞丐,下九流,當真是狠辣。我還不是擔心會給師父招惹來災禍。”</p>


    “阿銳……”南璟風坐在阿銳的床邊,原本是給他整理周身的衣物,聽到了這話,他手稍稍一頓,語氣嚴肅了幾分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達官貴人?你的傷莫不是被人打出來的?”</p>


    阿銳臉上有些焦急,緊忙拒絕著說:“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摔的,真的不是。你不要多想了,沒事的……”</p>


    南璟風聽了這話,不由得挑了挑眉說道:“是嗎?自己摔可以摔成這樣?能夠摔成鈍傷,棒瘡……”南璟風語氣帶上了三分嘲諷說,“不愧是我妹子的徒弟,當真是有本事的人啊!”</p>


    “這個……其實是被石頭砸的,我從山坡上滾了下來,真的……”阿銳不好意思地說,“覺得太過丟臉了,所以才不敢說的。我說的是實話。”</p>


    南璟風抬眼眸光銳利,輕輕一笑說道:“你接著編,你最好想到可以騙過我的理由,否則是騙不過蕙娘的。”</p>


    阿銳看向了南璟風,猶豫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嗯,那個我可以將事情全部告訴你,但是……你能不能保證,別說給我師父聽?我害怕她會焦急生氣。”</p>


    聽了這話,南璟風便覺得事情絕對不會太過簡單,於是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盡量吧!”</p>


    “不是盡量。”阿銳有些著急地看向了南璟風說:“我拜托您了,師伯……您是必須不要告訴給我師父聽。依著我師父的脾性,她是那樣護短的人,知道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不想因為我招惹出災禍來。”</p>


    南璟風看著阿銳,猶豫了許久後,點了點頭說:“好!”</p>


    於是阿銳就將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沒有添枝加葉,也沒有欲蓋彌彰。隻是陳述著事實。</p>


    他身上的傷的確是棒瘡沒有錯,因為他當時的一個小玩伴,被強製帶進了縣丞的家裏,差點找到淩辱。而阿銳對著那個小玩伴一向甚是珍重,知曉後決定前去營救。可畢竟人小力弱,武藝又不甚精通,到底被抓了個正著,小夥伴沒有救出,還差點搭上了自己,最後小夥伴從了縣丞,才換了他的生路,可到底是被揍了一頓丟了出來。肩膀就是被縣丞家裏的護衛,暗道碎石上割傷的。</p>


    “我知道了!”南璟風點了點頭,神情愈發的嚴肅說:“你是想救人,結果卻險些搭上了自己?”</p>


    阿銳閉上了眼睛,輕輕點了點頭,“嗯!我沒有想過,自己是這樣的無能。我也沒有想到,人性竟然是如此淡泊。”</p>


    “怎麽說?”南璟風看向了阿銳,臉上寫滿了好奇問道:“你小小年紀,就算受盡了苦楚,也不該發出如此的感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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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銳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們那個巷子裏,唱曲子有名的優伶。當初賺了錢,他就拿出錢來貼補大家,巷子裏沒有一個人沒有受過他的恩惠。可是在他遭到危機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護著他,反倒是嘲笑他……勾引了縣丞老爺……”</p>


    阿銳的情緒有些起伏,他的雙目已經赤紅起來說:“他們不肯去,我就隻好自己去。但是……”阿銳閉上了眼睛,歎息了一聲,忍著要翻湧而出的淚花。</p>


    南璟風聽了阿銳的話,也是閉了閉眼,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阿銳啊……我是該誇你呢?還是該罵你?”</p>


    “啊?”阿銳有些詫異,他聽到了南璟風的歎息,不由得疑惑說道:“怎麽說?”</p>


    南璟風搖了搖頭,戳了阿銳的腦袋一下說:“該說你一句該啊!”</p>


    阿銳原本還在感傷著,心裏沉浸在傷悲之中,聽了南璟風的話,頓時有些炸毛,心頭越發的不甘起來說:“喂,南璟風你能不能仗義大度一點,我作為你的好侄兒,被別人欺負了,你非但不安慰,這也就罷了,我也不求著你安慰,你怎麽還能看熱鬧,我怎麽覺得你這是在幸災樂禍?”</p>


    南璟風看向了阿銳,一臉嚴肅說:“你難道不是該嗎?魯莽!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賠上了你自己,也賠上了你朋友!若非是你朋友舍身相救,你還能活著?我說,阿銳你就不能動一動腦子嗎?”</p>


    阿銳性格倔強,但是並非是不明事理的孩子,原本還有幾分別扭,聽到南璟風的話,垂下了頭說道:“可我不知道正確的道路是什麽?都說官官相護……”(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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