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李蕙質逃似得離開了岑子瑞的家,她聽到了岑子瑞敞開心扉的話,卻無從麵對他了。她自以為看透了岑子瑞的心,卻忽略掉了一個事實,她真的將他當做了一個陰暗的人,一個內心隻有陰鬱的人。她認為岑子瑞溫潤外表下掩蓋的是涼薄,他露出的表象都是欺詐。卻沒有料到,他竟是真的付出了真心。</p>


    真正涼薄的人,是自己吧。李蕙質自嘲地想著。</p>


    她以為自己年歲稍長,可以看透一切,她傲視著所有人,她看不上傻嗬嗬對著她好的何正川,她覺得岑子瑞對待她的好,無非是表明功夫。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以為是,她自負的認為,自己比他們都超前,卻不想現實很殘忍。</p>


    李蕙質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涼薄,她對著何正川的感情是責任,也是將何正川當成了個替代,時至今日她才發覺,她一直以來都將何正川當做表弟的替身,她一直排斥著不肯相信,何正川與表弟是兩個人。</p>


    她演戲似的和岑子瑞做了兄妹,卻自負的認為人家和自己一般是在演戲,她的確是涼薄得可以啊。</p>


    在自己的院子裏待了兩日,李蕙質水米未進。她不渴也不餓,呆呆地看著屋頂發呆。她忽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念,心態忽然崩潰了。</p>


    沒有何正川,沒有岑子瑞……她不知道什麽才是寄托,什麽才是動力。</p>


    她甚至在泄氣的想,這是否就是她的南柯一夢,夢醒又回到她的居所裏,或者這又是她的新劇本,她正在入戲。</p>


    很累,非常的累。李蕙質躺在床上,身心俱疲。穿越至今,幾個月的時間,李蕙質一直繃著一根弦,如同刺蝟一般生存著,稍有逆境就會放出硬刺紮人。她沒有鬆懈過,從來沒有好好鬆懈過。</p>


    在躺了第二天的傍晚後,李蕙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不是水米未進的虛脫感,而是從心底上升的一種燥熱,她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躥高,她不想下床,也沒有力氣下床了。</p>


    </p>


    一直想要好好奮鬥,想要闖出新天地的李蕙質,第一次消極了。</p>


    或許,她就這樣消失,也不錯吧。</p>


    李蕙質疲累的閉上了眼,仿佛解脫一般昏沉沉地入睡。</p>


    耳邊是嘈雜的聲音,恍惚之中她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在低聲交談,眼皮沉重,她辯駁不出誰對誰,隻是這聲音讓她莫名的感到安心,“哥哥……”</p>


    李蕙質幹涸的唇輕碰了一下,細弱無力的一聲呼喚,隨即又迷迷糊沉沉睡去。</p>


    聽到李蕙質的呼喚,一直守在身邊的岑子瑞,猛地一震,湊過頭去看她,卻發覺她尚未醒,於是岑子瑞便隻當是自己的幻覺,苦澀一笑。隨後又看向了,燒針的老者,“趙郎中,你別弄你的針了,該快給她醫治吧。”</p>


    “你別著急,她沒有什麽大礙。”趙郎中在燈火上燒著手裏的針,語氣不緊不慢地回答,氣定神閑根本不著急。</p>


    岑子瑞卻眉眼之中盡是焦急,他的聲音也不似平常那般溫和:“高燒不退,還沒有大礙?趙老頭你莫要蒙我。”</p>


    “這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趙郎中仍然不緊不慢地說:“是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我說她無礙就是無礙。你一邊待著去。”</p>


    岑子瑞氣惱不已,仍然糾纏道:“她到底怎麽了?”</p>


    “我還要問你怎麽了?兩日兩夜水米未進,換成是你,你能怎麽了?”趙郎中語氣之中帶著不滿,瞪了一眼岑子瑞訓斥道:“蕙娘不是你才找回的妹妹嗎?你怎麽當哥哥的?若非是她身體一向不錯,光是兩天不喝水,就能要了她的小命。”</p>


    岑子瑞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他無言以對,那日李蕙質倉皇而逃後,他的確想要追上去。可是才跨出門,卻又是猶豫了。明明受到傷害的那個是自己不是嗎?明明被質疑了感情的是自己才對嗎?那麽他幹什麽追上去道歉,再被她誤會嗎?</p>


    岑子瑞當時的確是生氣了,決定不去理會她,也是讓兩個人各自冷靜一下。若非是他按捺不住擔憂去看了……</p>


    此時岑子瑞心中又怕又悔,高熱不退,兩日水米未進,這樣的情況下,他有些擔憂了。他真的害怕,自己才知道的妹妹就這樣消失了。岑子瑞沒有告訴李蕙質,她就是他的心靈慰藉。</p>


    趙郎中針灸的確絕妙,紮了幾針後,李蕙質明顯睡得安穩了起來。隻是隨後,趙郎中看向了岑子瑞搖了搖頭道:“她這是太累了了,身心俱疲……恐怕要睡兩日了。”</p>


    “睡便睡吧。”岑子瑞擰著眉心說:“她向來活力滿滿,也不注意休息,現在多睡睡沒有壞處。”</p>


    趙郎中瞪了一眼岑子瑞,冷笑起來說:“你以為是你壯如牛的身體啦?我告訴你,你妹妹這個體質……哼,她要是明早再不喝水,準沒命。”</p>


    聽了趙郎中的話,岑子瑞猛地縮了縮脖子,額頭之上冷汗盡出,隨後道:“那麽喚醒她吧,讓她醒了再睡。”</p>


    趙郎中依舊冷笑,揚了揚手中的針,“強行喚醒?要我用金針醒神法?你確定?”</p>


    雖然知曉岑子瑞不會醫術,但是他絕對懂的這是什麽意思。岑子瑞看了一眼趙郎中的笑容,又看了看安睡的李蕙質,終究沒有狠下心來。</p>


    雖然李蕙質讓他有些心寒,可畢竟他真心當她是妹妹,被自己的妹妹傷了心,他也舍不得討回來,更舍不得不管她,尤其是不能看著她再次痛苦。</p>


    金針醒神法,是用金針刺入指尖,十指連心痛,這種辦法是用劇痛強行喚醒昏睡的人。傷身,讓看的人也會不忍。</p>


    “還是算了吧。”岑子瑞無法看著李蕙質受痛,即使是在她睡著的情況下也不可以。</p>


    趙郎中瞥了一眼岑子瑞,歎息了一聲說:“罷了,我熬點粥,你給他喂下去。我就不能指望你會想到這些。”</p>


    岑子瑞抿了抿唇,他對飯菜一向不挑,隨便糊弄點果腹也就度日了。這也是岑子瑞體質不差,卻體型偏瘦的原因。</p>


    “謝了,趙叔。”岑子瑞看了一眼趙郎中眼神之中帶著感激。</p>


    趙郎中擺了擺手說:“我也是承蒙囑托罷了。不必多謝。”</p>


    岑子瑞點了點頭,回眸又看向了李蕙質,他眸光之中帶著淺笑心裏暗暗道:真是傻,怎麽會對你不用心呢?你可是親妹妹啊……(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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