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感覺自己快死了,他想羽林們跟他有同樣的想法。清華的大教室給臨時征用,羽林們被分批的帶到這裏。


    俯臥撐衛青從小就做,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羽林們不是,這些紈絝的家夥可從來沒玩過這玩意。開始的新奇被肉體的疲憊很快取代,一百個俯臥撐不是一個人一個人的做。而是一排人一排人的做,有一個做不起來其他人就撐在那裏等著。


    無法形容那種撐不起來被鄙視的感覺,戰友們急迫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樣刮在你的臉上。


    身上的汗浸透了衣衫,渾身的肌肉在不停的顫抖。額頭上滴下的汗水在地上凝成了水窪,當做完一百個俯臥撐的時候。沒一個人能夠再站起來,所有的羽林都躺在地上,肚子好像狗一樣的一起一伏。整個大教室裏充滿了粗重的喘息聲,沒一個人說話。


    “起來,你們這群兵渣子。滾起來,別裝死狗。”


    休息了半個時辰,已經有人可以坐起來。靠著牆壁說話,肚子裏的晚餐好像開水一樣的胃裏沸騰。剛剛緩過來一點,那些教官們便揮舞著棍棒衝了上來。稍微起來慢些便會吃上兩棒子。


    “下麵的科目很簡單,雙手背後蹲下起來二百次。規矩跟以前一樣,有一個起不來就都在那裏蹲著。”


    戴宇說完甚至可以聽見羽林小子們內心的哀嚎,雲嘯將為其七天的特訓稱為地獄周。戴宇不知道雲嘯為什麽這麽叫,不過侯爺既然這麽叫了那它隻能被稱為地獄周。誰敢有疑問。那他就會被慰問。


    這次遭罪的不是胳膊,而是兩天腿。本來白天都快站腫的雙腿,現在酸疼酸疼的。做幾下之後,肌肉就開始抽搐。數術的家夥好像不識數,剛剛還是九十九,現在就他媽變成了六十八。一個羽林剛剛發出抗議,大棒子就削了上來。打得這家夥疼得就地打滾。


    “說話要喊報告,我他媽的沒讓你們說話就不準說話。”


    戴宇很得雲嘯的真傳,現在說話非常喜歡帶他媽的。不光是他,雲家的人都喜歡這麽說。高興了說。罵人也說。反正這是雲家最流行的口頭禪。


    “報告。我……”


    一個羽林剛剛說出口,教官的棒子就結結實實的捅在了他的肚子上。羽林捂著肚子便蹲了下去,哭著說道:“不是喊報告了麽?”


    “沒有我的同意不準說話,現在站起來繼續做。你這個狗娘養的。”


    戴宇好像生怕他聽不見。拽著這名十六七歲羽林的耳朵。對著他的耳朵大吼。這名羽林頃刻間便隻剩下了嗡嗡聲。


    回到了營房的羽林重重的將自己摔在了床榻上,可那些無情的教官又來了。身後還跟著雲家的仆役,每名仆役還抱著一套黑色的勁裝。


    “不準裝死狗。把衣服換了再睡覺。穿著濕透的衣服容易著涼,明天發了熱我們還是會讓你們繼續訓練。別以為可以躲過。”


    教官們逼迫著羽林侍衛們脫光了所有的衣服,然後換上了嶄新的黑色勁裝。


    “聽好了,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都要到澡堂換衣服,沒洗過澡的不準睡覺。覺得自己受不了的,可以去找衛青他是你們的頭。跟他說一聲,你們就可以走了。回家也可以,去皇宮繼續執役也可以。就算你們把渭水鑿個窟窿跳河都沒人管,還在這遭什麽罪還不趕快去找衛青。”


    戴宇的大嗓門比蒼虎差了些,不過還是震得樓道的玻璃嗡嗡直響。


    衛青的門檻都塊被踏斷了,無數的人找到衛青希望能夠回皇宮執役。這簡直不是人遭的罪,更有年紀小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拽著衛青的衣角要回家。


    “不怪侯爺說你們是兵渣子,看來你們真的都是渣子。這點苦就受不了?想想那些死在西域的袍澤,想想那些暴屍荒野的弟兄。難道你們不想給他們報仇了?難道你們就想這樣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


    你們很多人都有祖上的蒙蔭,想想你們的祖上是怎麽刀山血海裏麵闖出來的。難道你們就這樣一代代的吃下去,最後變成破落戶?


    要走的人我衛青不攔著,不過你們想好了。期門羽林的大門從此就對你們關上,以後你們再沒有機會成為期門羽林的一份子。再也不能做皇帝陛下的親兵。


    想走的人跟我說一聲,明天就可以走了。”


    許多人都散去了,散去的原因很多。天知道他們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們選擇了留在這裏接續遭受虐待。但還是有許多人執意要離開,這些紈絝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是家裏的寶貝。


    哪裏遭過這份罪,雖然遺憾不能成為皇帝的親軍,也不能再享受這超好的待遇。可畢竟小命比這些都重要,至於給死去的弟兄報仇。滾他娘的蛋,那些家夥死是因為他們倒黴。一起去的西域,老子怎麽跑回來了。


    期門羽林快速的瘦身,那些懷著各種各樣目的紈絝子弟紛紛退出。第一天晚上走了五十幾個,第二天走了一百多。第三天走了三百多,衛青看著操場上孤零零的剩下的一百多人放聲大哭。


    這就是聲稱敢上刀山下火海的那幫家夥。當初進來的時候胸脯拍得山響,說自己是一條好漢。怎麽連這點罪都遭不了,相比死去的人遭點罪算什麽。


    “侯爺,咱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這幫小子受不了都跑了,那事情可就大條了。畢竟陛下要您幫著訓練出一支精兵。”


    戴宇看著操場上孤零零的一百來人,探尋著問雲嘯。


    “都訓了這麽長時間兵,怎麽還沒弄懂。這前三天是最難熬的,身體上的肌肉沒有經過鍛煉。三天之中必然酸痛無比,可是過了三天身子便會一天強似一天。不信你看著,今天退出的頂多有十個人。再以後,就基本上不會有人退出。


    晚上可以給他們來個緊急集合,爭取多弄一些人下去。兵在精不在多,我看留一百人足夠了。敞開了弄,他們不會都走的。做封妻蔭子夢的人大有人在,這些人你用棍棒打都打不走。”


    雲嘯站在樓上看著操場上的那幫家夥,跟雲家新丁的摸爬滾打不同他們還是在站。


    “侯爺,這站功我看也練得差不多了。是不是練點別的,這幫家夥老纏著問什麽時候教他們劍術,還有騎術什麽的。”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這是武聖人的四句箴言,既然不動如山不願意練了。那就讓他們從其疾如風開始,拉到驪山上,山上山下的折騰,一天跑四個來回,有一個人跑不下來就不準吃飯。到了那時候,我看他們會不會懷念站著的日子。”


    雲嘯明白,這些年輕的軀體不缺乏活力。缺乏的是鍛煉,劉徹天真的以為能射幾箭。能玩幾下箭術就可以上陣殺敵,連最基本的體能都沒練好上什麽戰場。


    西域的失敗徹底的將劉徹打醒了,自己把戰爭想得太簡單。無奈之下隻好拜托雲嘯幫忙訓練自己的親兵。他太希望自己手下有一支雲家那樣的隊伍。


    “記住,體能是好兵的先決條件。體能是基礎。練兵先得練體能,隻有這關過了才能玩高級的玩意。


    現在你知道十三挑揀兵源的不易了吧,看看他送來的人。哪一個體能上讓你們操過心,可這幫雛雞就不一樣了。體能差得一塌糊塗,不練練怎麽能行。”


    “諾,明天我就帶他們上山。”


    “哎,對了。路線上斟酌一下,避開險要的地段。猛獸出沒的地方也要避開,畢竟身嬌力弱出點意外不好,再怎麽說也是陛下的親兵。”


    “諾,屬下會親自去檢視路線。”


    果然如雲嘯所料,第四天居然隻有兩個人退出。這讓衛青大為興奮,更讓他興奮的是明天可以不用站在操場上喝風,而是可以去驪山裏麵轉轉。


    “現在教你們這種叫做緊急集合的玩意兒,不管多突要聽見我吹哨子一短一長。你們就要將被子疊起來,用這根繩子捆住。你們的教官會教你們捆的方法。帶齊你們武器,從營房裏麵出來排好隊。”


    戴宇站在隊伍的最前麵,對著一百多名剩下的羽林喊道。


    懵懵懂懂的羽林被教官們帶進了營房,開始教他們怎樣將被子捆起來。三橫兩豎,看著簡單。可是真要做起來可是有些難,因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捆結實,這並不容易。


    “小子,你捆的不結實。若是你不想抱著被子跑,那你就用些力勒得緊些。”教官們不斷的提醒這些年輕的羽林們注意事項,這些都是當年他們血的教訓。


    新兵們學的很快,劉徹選的這些羽林大多很聰明。讓他們學些東西,可比練體能省事的多。一個下午,這些小家夥就能將被子捆得有模有樣。三橫兩豎打得橫平豎直,一向雞蛋裏麵挑骨頭的教官們都連連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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