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撐著,可是人家不願意讓老身撐啊。你說說,這竇嬰都臨陣退縮了。竇家還有什麽希望,就竇家這些個子侄後輩們。哪有一個像點人樣子,說到吃喝玩樂個個在行。可說到治國經略,仕途經濟一個個都是胡言亂語。老身算是看出來了,竇家的氣數也就到這了。這個心老身不操了,愛誰操誰就操去。”


    瑛姑大驚,自己的靠山要頹廢這事可不是個好兆頭。


    “這大漢的船呐,還真就得您來掌舵。這個心您操不得便沒人操得。”


    “就你嘴甜,老身要是有見先帝那一天你們這些人可怎麽辦哦。瑛姑啊,這些年你也攢了些體己錢。待到真有那一天,老身身邊的這些人你接濟些。就算是幫老身管著些,總算跟了老身一回不能沒了下場。”


    “太皇太後,您長命百歲不要說這樣的話。”


    瑛姑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既哭太皇太後也是哭自己。太皇太後身旁的宮人也紛紛落淚。


    “別這樣,別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老身去見先帝了,都起來。說說吧誰適合當這個大漢丞相,這個心老苫要活著還是得操。”


    “目下來看,有兩個人是最佳人選。一是武強侯莊青翟,二是柏至侯許昌。”瑛姑心中早已擬好了人選,這兩位都是跟太後走得近的近臣。平日裏對自己也十分恭敬,而且他們推崇黃老之學,治國理念與太皇太後不謀而合。


    “這兩個人倒是可以。你說雲家那小子怎麽樣?”


    瑛姑嚇了一跳,這錢都收了人家的,如果事情辦不成那可就太沒麵子了。


    “是不是太年輕了?”瑛姑找到了第一個理由。


    “甘洛十三歲就做丞相,他怎麽說也二十多了。他雖然不推崇黃老之學,但至少也沒有明顯的反對之意。並且他雖然推崇儒家,可是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兵家所為。


    儒家講究忠恕之道,可是這小子整天放兵攻掠,屠城滅族。可見他不是儒家的門生,老身信奉黃老皇帝信奉儒家。朝廷裏有這麽一個非黃非儒的丞相。說不定也是一種調劑,至少立他為相老身與皇帝的關係不會進一步緊張。既然都留後路。老身也得為你們考慮一二。”


    ……瑛姑的第二條理由幾乎頃刻間便卡在了喉嚨裏。太皇太後說得對。皇帝跟雲家的關係一向親厚。如果雲嘯為相皇帝不但不會反對。而且會大力的支持,現在朝廷裏麵,以皇帝為代表的儒家勢力和以太皇太後為代表的傳統勢力已成對峙之勢。


    如果太皇太後再因為立相的事情鬧將起來,恐怕朝廷又會有一番腥風血雨。即便是勝了。未來皇帝遲早是要掌權的。那時候皇帝會怎樣對待自己這些太皇太後身邊人。還有竇家的人都很難講。這仇恨種得深了。即便皇帝不報複可是那些儒生會放過自己這些人麽?


    “可是,雲侯好像一慣不喜歡向朝堂上鑽營。即便是皇帝與太皇太後屬意,恐怕多半還是要推脫。”


    “不願向朝廷鑽營是因為以前即便怎樣鑽營都是寄人籬下。這一次不同他將出任的是大漢丞相。這百官之首除了皇家,他便是最大的官員。如果他能夠辭這樣的官位,老身就真的認為他是單薄名利。


    何況這小子本身就是個錢癆,看見錢財走不動路的那種人。這丞相可以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大家都清楚。他是個聰明人,不會考慮不到這些的。你可以去探探風,反正還有個把月時間不急。”


    “諾,奴婢明日便去雲家吐露一下口風。”


    瑛姑的眼珠亂轉,這雲家一向與自己的關係也是不錯。若雲嘯當上丞相,那對自己也有許多的好處。許昌與莊青翟這些人,皇帝看見就煩。如果他們當丞相,太皇太後在的時候還好說。若是真有一天不在了,皇上追究下來恐怕沒有一個善終的。自己還是早點看清形勢,不要趟這一汪渾水為妙。


    喝得大醉的雲嘯吐得昏天黑地,再強大的胃對於空腹喝酒也有著本能的抗拒。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雲嘯才醒轉過來,頭疼得仿佛要裂開。見雲嘯醒來,誌玲連忙端過來一碗不冷不熱的溫水。


    雲嘯喝了一口感覺好多了,伸手捏了誌玲的臉蛋。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醒來的情況下,能將水溫保持成這樣殊為難得,可見她是用了心思的,看來沒有白疼這丫頭。


    丫鬟們飛速的整治了一桌早餐,煮得粘稠的小米粥。精致的小醬菜,麵點是拿雞蛋和的麵,吃起來很勁道而且沒有一點腥味兒。小小的饅頭圓圓的,裏麵團了製作者的小心思。不用猜都知道,這一定是衛丫的作品。


    喝了一碗粘稠的小米粥,備受煎熬的胃口總算好受了許多。蠟黃的小臉總算恢複了一些血色,誌玲按著他坐下。輕柔的小手在雲嘯的腦袋上不斷的抓撓,這樣的手法對於舒經活血很有幫助。雲嘯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好了,南宮在哪裏我有事找她。”


    “公主殿下今天一早去了長安,聽說是太後的傳召。”


    “哦,那算了。她回來告訴我一聲,蒼鷹要娶媳婦禮要備的厚一些。跟著我出生入死這些年,也不容易。”


    雲嘯抓住誌玲的柔夷親了一口,便起身離去。


    訓練場上除了身穿黑色勁裝的黑甲武士,還有穿著紅色鎧甲的羽林侍衛。衛青站在最前麵,他們的頭盔上沒有了紅色的翎羽。這讓雲嘯很奇怪。


    “怎麽回事兒?那幫小子腦袋上的紅毛哪去了。”


    雲嘯指了一下那些羽林,詢問急匆匆跑過來的戴宇。


    “他們說知恥而後勇,打了敗仗的羽林不配戴羽林的標誌。所以把那支翎羽都拔了下去,說有一天打了勝仗求侯爺親手給插上。”


    “靠,沽名釣譽。好好訓訓這幫子小雛雞,嗓子還沒開就學著人家打鳴兒。”雲嘯看了一眼寒風中站著的羽林侍衛。


    這站軍姿最的考驗體力,渾身的肌肉都要緊繃。雲嘯創造性的提出了夾紙片的方式,在兩個膝蓋間夾住一張紙片。在兩個肘關節與身體間加上一張紙片。隻要人稍微放鬆一下肌肉,那麽紙片會被寒風無情的吹飛。


    這種方式讓羽林們欲仙欲死,一上午已經站吐了二三十人。他們從內心詛咒發明者的八輩祖宗,生個兒子木有屁眼,生個閨女長小雞雞。


    他們不知道,雲嘯的一句話已經將這些年輕的家夥打入了深淵。戴宇背著手,手中拿著一根極細的小柳枝。


    不時穿梭在隊伍中用腳踹踹羽林們的腿彎,如果哪個家夥不小心被戴宇踹得跪下。那麽恭喜,你要領小樹枝抽十下的懲罰。


    開始羽林們根本沒有將那還沒有筷子一半粗的柳枝放在眼裏,可是真嚐過那滋味兒的人卻有一種痛不欲生之感。


    因為那根柳枝根本不會抽在人身上,而是隻抽人的耳朵。凍得通紅的耳朵被那小柳枝一抽,那種疼能鑽到心裏麵。說鑽心的疼也不過如此。


    數十名教官的手裏都拿著這種小柳枝,反正來源廣泛隨便在樹上折一支,地上撿一支都可以。


    他們不知道,這隻是折磨的剛剛開始。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勞累的一天的羽林們吃過了飯便齊齊的躺在營房中裝死。這種訓練他們以前從來沒有經受過,臉上的肌肉被凍得好像裏麵有一隻隻小蟲在爬。


    凍僵的手指握筷子都在顫抖,好多人吃飯的時候坐下都困難。兩條腿感覺腫得好像蘿卜,渾身上下好像每一塊肌肉都酸痛不已。


    好多人都躺在床鋪上呻吟,偶爾有幾個體力好的也在不停的咒罵雲家慘無人道的訓練方式。


    衛青也不例外,作為將軍他的待遇與普通士卒沒有任何的不同。最糟糕的是他站在最前麵,喝得風最多。現在肚子轉筋似的疼,好像來了例假的姑娘趴在床榻上哼哼不止。


    一聲響亮的哨音在營房中回蕩,還沒有習慣過來的羽林們仍然趴在床榻上不動。如果這是在雲家的營房裏,新丁們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樓站隊。


    戴宇吹了幾聲哨子,見沒有絲毫的動靜。無奈的一揮手,那些手提棍棒的教官們便衝了進去。這次是真正的棍棒,每一根都有胳膊粗,可以想象打在身上一定很疼。


    營地裏很快傳出了慘叫聲,這幫粗人根本不搞什麽說服教育。上來便是一棍子,將人從床榻上打起來便趕出營房。羽林小子們被哭爹喊娘的趕了出來,但有反抗者一律棍棒侍候。這幫人下手非常的刁鑽,絕對會用最小的力氣造成最大的痛苦。


    很快在棍棒的驅趕下,羽林侍衛們被趕到了一起。混亂的排列著隊伍,戴宇不耐煩的在他們的麵前踱來踱去,看著這些家夥眉頭直皺。


    好不容易羽林們排好了隊伍,衛青跑上前來向戴宇報告整隊完畢。


    戴宇清了清嗓子,看著眼前這些稚嫩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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