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掠過雪山,剛才的雪崩積雪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高高吹起,形成一道雪幕。


    我揉揉自己的胸口,從地上爬起來,眼前驚天的雪幕奇觀,深深地震撼了我。


    “沒想到許久不見,你竟然能夠接我一招”,巨獸貝哈穆特發泄完這股力氣之後,似乎並沒有繼續打架的意思了,“你好像更強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蚩尤閃動著那雙翅膀,傲然立於山崖之巔,他的翅膀閃動,目光如炬。他的身軀雖然和貝哈蒙特相比,自然顯得嬌小,但是氣勢上卻絲毫不輸。


    “我隻是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蚩尤淡淡道,亮出了他的右臂,隻見這右臂在烈日之下,閃閃發光,蚩尤微微轉動手腕,右臂骨骼經脈就透過皮膚閃現出來,猶如黃金一般的雕刻品。


    貝哈穆特的巨大瞳孔,在看到蚩尤的右臂是,也是震動不已,再看了看那蚩尤和它相擊的石爪,已經留下了一拳深深地印跡。


    “你居然,拿回了你的軀體?!”貝哈穆特的聲音,全然是不可思議。


    “這隻是個開始,之後他們拿走我的東西,我都會,一點,一點的拿回來!”蚩尤仰天怒吼,他的巨大犄角,隨著情緒爆發,也有流光閃過!


    “祭壇聖地你如何靠近...哦~這就是你要這小東西的原因,是他?是他把你的骸骨拿回來的!”


    蚩尤並不回答。


    “可是...那可是大祭司啊...他是如何...”貝哈穆特的眼睛轉向了我,他褐紅色的瞳孔中間,有極黑的一點瞳仁,而這瞳仁就如同一道黑暗之門,我一旦盯著那黑門,就會開始心神不寧。


    在他們的描述中,關於祭壇聖地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雷池,可是我並沒有在接近祭壇時發現有其他什麽玄機,而他們說的,可怕的大祭司,我覺得也是不過爾爾,雖然我承認,我在麵對大祭司時,是抱了必死的決心,而我恰好賭贏了,這說明我運氣好,而運氣,不也是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嗎?


    想到這裏,我心虛的感覺少了很多,情緒也平靜了不少。


    “哦...元初人...元初人啊...”貝哈穆特在低聲自言自語著。


    “可是,你即使拿回了你的一條手臂殘骨,那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拿回來,你現在把這元初人帶走,一去不回了,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這個牢籠,你難道還沒有待夠嗎?你身為天造之靈,就甘心屈居於在這雪山荒野?哼..”蚩尤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難道你是被豢養的太久了,已經忘了血性的味道了嗎?”


    “住嘴!”


    蚩尤的最後一句話,顯然刺激到了貝哈穆特的自尊心,這隻巨獸在大聲的咆哮,那雪幕在這吼聲一下,也應聲碎裂,轟然倒塌。


    “能讓你離開這裏的,隻有我,你可以不和我合作,繼續在這兒當一隻看門狗。”蚩尤顯然在用激將法,而這招對貝哈穆特也確確實實的奏效。


    貝哈穆特不停的跺著腳,嘴裏發出一陣陣的低吼。


    “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千年之久,都是同病相憐,我何苦要騙你?”蚩尤話鋒一轉,語氣軟了下了,有了幾分苦口婆心的味道。


    “哼,你拿回了你的東西,讓這元初人,帶你回到人界,開始大展拳腳,而他們追究下來,隻會怪罪我看管不力,最後吃苦的,不還是我?!”這巨獸看著愚笨,但顯然是我低估它了。


    “我需要你,貝哈穆特,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到人界,把他們指指點點的手,全都掰斷吃了!”


    蚩尤扇動翅膀,飛的離貝哈穆特更近了一些。


    “那...”


    果然好的軍事家,都是極佳的演說家,貝哈穆特的意誌鬆動了,這我都能看出來,蚩尤當然更會抓緊這個時機。


    “我已經打探到了窮奇被關押的地方,它就在這一界,現在我們就要去把它救出來,窮奇一旦出世,那這裏的看守和祭祀,對我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蚩尤幹脆用他的手,抓著貝哈穆特的皮膚,接著說道。


    “我們的曆史,現在會被重新記載。”


    蚩尤幾乎和貝哈穆特貼在一起,隨後空中一片寂靜,這兩人是一大一小,都一動不動。


    這是怎麽著?看對眼兒了?


    我覺得有點尷尬,剛剛還重拳出擊的兩個人,這會含情脈脈的對望起來了?我頭頂像是有一盞億千瓦的電燈泡。


    我躡手躡腳的轉身,不想打擾這兩人的靜謐氛圍。


    我明白了!他倆在進行精神交流,而至於為什麽剛剛還是對話,這會兒就開始精神交流了,原因隻有一個:他們交流的內容不想讓我知道,或者,我就是他們交流的內容。


    我後知後覺的轉過身,想打斷他倆的密謀,卻發現,貝哈穆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而蚩尤也變回了那個披著灰袍的精瘦老人。


    這麽大的巨獸,竟然來無影去無蹤?


    我疾跑了幾步,趴在懸崖邊上,想看看貝哈穆特究竟到哪兒去了,山下卻是一片茫然,我什麽都看不清,隻有雲霧,還有積雪。


    想必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貝哈穆特才會離開。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是不是在做什麽肮髒的交易!和我有關係嗎?”


    我大聲質問著蚩尤。


    “我以為,你在殘剛的調教下,會懂點規矩,沒想到出言出語還是這麽無知俗套,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我勸告你,不該問的,你最好少問點,知道的東西多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變成灰袍老者的蚩尤,少了幾分戰神形態的傲氣,說話卻多了幾分陰陽怪氣。


    好家夥,他這意思,合著是我自作多情了,以為自己是他們交流的中心點了...他這樣一說,我倒還反而不好意思了?


    他向來不理會我這青春少男的多變的複雜的心理活動,徑直向試煉場內走去。


    我翻了個白眼,也隻得跟在他身後。


    他進入試煉場內,繞著周圍牆壁的石雕走了一圈,手指輕輕的在石雕上麵摩挲,“現在讓我來看看,這段時間,殘剛都教了你什麽東西,你有沒有長進?”


    他話末語調陡然提高,我立馬拔出匕首,防備著,這老東西陰著呢,冷不丁就給人搞個突擊測驗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嗬,警覺性倒提高了不少。”他冷笑一聲,“不過我並不是在這裏看,我們的時間不多,你且先跟我來!”


    說罷,他就離開了試煉場,當我跨過門檻,試煉大廳的兩道木門自動狠狠的關上了。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終究跟著蚩尤出了院子。


    蚩尤召喚來可以帶著我們飛行的燈籠秋千,“走吧。”


    我抓住了鐵鏈,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的試煉場,那張石桌還有光禿禿的歪脖子樹,他們和我來時看到的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唯一變化了的,隻有我罷了。


    燈籠秋千升至半空,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好似開始引擎加速,燈光也驟然變成幽藍色。


    要加速了。


    “等等!”我在空中大叫,蚩尤不解的俯身看著我,我向他指了指在試煉場院落外,那一團凝結成人形的白霧。


    “我們可以帶他們走嗎?”我問蚩尤。


    是本竟和與介,他倆竟然出來送我了嗎?這段時間和他們相處下來,隻覺得他們的心智不全呆呆的怪可愛的,如今要走,倒有幾分舍不得。


    “他們缺少神識,根本離不開這座雪山,強行帶他們走,離開雪山沒辦法控製他們的。”


    本竟和與介好像聽懂了我和持有的對話,又凝聚成燈籠秋千的模樣,漂浮到我們麵前。


    “你確定要和他走?”


    蚩尤問本竟和與介,白霧在空中旋轉了一圈,良久,蚩尤無奈的搖搖頭,“好吧...“


    “既然你要帶他們走,那就由你來照顧他們,如果闖了什麽禍,我可不會給你收拾殘局。”


    蚩尤又恢複到冷冰冰的語氣。


    “哎,他們,不也是你的兄弟嗎?你怎麽這麽冷酷啊!”


    蚩尤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催促我快點。


    “你意思是,讓我坐那上麵?”我指著本竟和與介問蚩尤。


    “對,你還在等什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試探的把手伸向那團霧氣之中,說實在的,我被他們的鋼針卻是教訓的有點陰影了,那細細密密又長的鋼針,一旦紮到皮膚裏,幾乎細入毛孔,不僅痛還難清理的很啊...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而是一種軟綿綿的像棉花糖一般的觸感..


    “他倆願意跟著你,就會為你收起鋼刺。”蚩尤在旁邊說道。


    我鬆開握著鐵鏈的手,往空中一躍,凝聚成秋千模樣的本竟和與介就在下麵穩穩的把我接住了。


    我陷進了一團軟綿綿的霧氣之中,仿佛置身雲端,這可比吊著鐵鏈要舒服太多了啊!!我內心狂喜!


    “走!”


    隨後,耳邊是陣陣疾風呼嘯而過,我被本竟和與介包裹,在雲端翱翔,漸漸的還起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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