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就湊近兒點!”


    我還來不及驚呼,一隻巨型的石爪就從天而降,揪著我袍子的後襟,把我整個人吊在了空中!


    這隻巨爪將我放在它的背部,我感覺它的肌肉如石頭般結實,骨骼如銅鐵般堅硬!我的目力已經較之以前有大大增強,卻也是隻能勉強看到它的尾部,它的尾巴如杉木般挺直,一叢一叢。


    難道這才是元初人?按照殘剛所說,這裏是由元初人所建,而現在,我眼前說話的巨獸,儼然一副是這雪山主人的架勢。


    可這和我從頭到腳,完全沒有一點相像啊!


    不對!


    我想起在人馬部族時,小白毛阿婆給我看的人馬曆,其中的元初人記載確實都是如我這般啊,而且同樣作為元初人的我的母親溫娜,也絕不是這個醜樣子啊!


    我定了定心神,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我緊緊用手指摳住一塊岩壁的縫隙,站穩身子,大聲的說道。


    “我就是元初人,不過尚未完全覺醒罷了,至於為什麽來這裏,我倒要問問你!”


    “問我?”


    “說,你為什麽會在這,我才能知道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現在有些東西記不起來了,所以,你必須告訴我。”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霸氣一些,帶著毋庸置疑的語調。希望我的這一招虛張聲勢能夠奏效...


    身下的巨獸晃了晃身子,大概也奇怪我行為前後的巨大轉變。


    “你居然連我貝哈穆特都不記得了...看來你需要覺醒的部分還有太多...”


    身邊疾風一動,我腳下一點躍身而起,翻身閃過了四五個身位。


    “進步不小嘛...”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我剛剛站立的地方,立著的,正是蚩尤。


    “哼,原來是你帶來的人。”這隻叫貝哈穆特的巨獸顯然是認識蚩尤的,隻不過他倆的關係現在還值得商榷,因為這貝哈穆特對蚩尤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非常不善呐。


    “他是元初人。”


    蚩尤不疾不徐的說著。


    “你培養一個元初人到底是什麽居心?幾千年都過去了,難道你還真的抱有可以離開這裏的幻想?哈哈哈哈”貝哈穆特一笑,那就是地動山搖,我努力保持著平衡才沒有從他的身上滑落。


    “你願意永遠,永遠的爛在這裏,而我不願意。不管你信不信,他都是我們離開這地獄的鑰匙。”


    地獄?!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蚩尤是在說,這裏是地獄嗎?


    “等等?你說這裏是地獄?這是你的這個比喻手法嗎?”


    我忍不住打斷他倆的交談,當然,他倆確實不懂修辭手法是什麽東西,蚩尤又用那種蔑視的眼光看著我,裏麵怎麽...好像還帶著一絲..看傻子一樣的同情?


    “你知道,你現在站在誰的身上嗎?”他反問我。


    “貝哈穆特啊,剛剛他給我自我介紹過了。”我不明所以。


    “元初人在創造天地的第五天創造了山和海,第六天用粘土創造了貝希摩斯和利維坦,當世界末日降臨的時候,貝希摩斯、利維坦和棲枝將一起成為聖潔者的食物。它是陸上最大的生物,每天能吞食一千座山峰。它無法離開那些山峰,否則時間就會紊亂,因為它饕餮無厭,所以僅造了一隻。”


    “一隻?!不,是兩個!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實話!”


    腳下的巨獸聽到蚩尤所說的內容開始咆哮起來。


    “我們被分開,她居住在噴泉的深淵之中,我則占據整個丹代恩沙漠...”


    “我永遠過太多的名字...可是現在人們終究把我忘記了...我再也感受不到他們的供養...”巨獸痛苦的用他的巨型石爪錘砸著地麵...


    “現在你的機會來了。”蚩尤並不為巨獸的情緒激動而所動,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巨獸緩緩靠近山崖,我幾個跳躍,已經站在山崖之上了,我順著峭壁望下去,調整目力,看清這巨獸的頭整體非常像河馬的頭,腿足則像獅子,背上和尾巴,都像鱷魚的表皮一般嶙峋,而它的其餘部分則保留人形,身體皮膚皆像岩石一般。


    “靠他真的可以嗎?你怎麽讓我相信你的話?”貝哈穆特問蚩尤。


    蚩尤竟然胸有成竹的笑了!看他笑一次那真是比鐵樹開花還難得。


    “等等,你們還沒告訴我,這兒到底是不是地獄?我媽..”總是說我媽會不會顯得我太媽寶了?


    “那個,溫娜曾經給我說,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怎麽你們又說這裏是地獄了?”


    “這裏是曾經過去,現在未來,一切可能不可能之物,存在消失之物所在空間,在這裏,我們都受循環往複之苦,這裏是極樂,也是地獄。”


    ......


    合著越問他我越不明白了...


    我還想再問著什麽,他倆又繼續交流完全不搭理我了,剛剛還說我是他們的鑰匙,這會兒就把我當空氣?他們是真不把我當回事啊!


    “這個元初人,可以先待在這裏,但是你得離開,等你讓我看到希望了,我會重新考慮你的話的。”


    “不行,我就是來帶他走的,因為有一件東西,必須由他幫忙,我才能拿到。”蚩尤語氣很輕,但很堅定。


    “哼,我就知道這是你的詭計,我不再說第二遍,你最好快點離開!”


    巨獸衝著蚩尤大聲咆哮著,那深淵巨口一張,頓時飛沙走石。


    “我,必須帶他走。”蚩尤的袍子,被風吹得嘩嘩作響,但身子站立如鬆絲毫未動。


    巨獸的眼睛好像從瞳孔深處燃起熊熊烈火,山峰一般的巨爪朝著蚩尤的身子拍了下去。


    我心裏暗叫不妙!這巨獸體型龐大,就算我和蚩尤二人合力出擊,也未必能將其製服...而且我現在必須,也隻能和蚩尤站在同一戰線。


    即使這巨獸看著戰鬥力驚人,但對於我而言,我並不清楚它的底細,它也未必信我,但蚩尤不同,畢竟我和他相處了這麽久,雖然他這個人毛病很多,但我確確實實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眼見這石爪從天而下,我四處尋找著可以抵擋這一擊的掩體,可這雪山之巔,到處都是光禿禿白茫茫的,我站在這上麵,就如同光頭頭上的虱子,明明白白的,根本避無可避。


    我正在擔心蚩尤能不能接下這巨獸的憤怒一擊,因為這爪子要是拍在這山上,山巒崩碎,恐怕我也要跟著一起埋葬。


    隻見蚩尤全身開始迸發淩烈無比的氣勢,袍子崩為碎片,與之同時的,是如同骨骼挫裂一般的聲音,他的整個身體開始迅速的膨脹,眨眼間,已經變成了另一種的形態,從他的後背肌肉中,一雙巨大的翅膀,穿透皮膚而出,那羽毛不似鳥羽,更像是一根根柏樹的枝丫,看上去堅硬無比!


    他的骨骼在刹那間,節節拔高,身形已是原來的兩倍不止!


    他頭頂的犄角就像一把出鞘的彎刀,看著雄壯有力!他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一種暗紅色,讓他健碩的肌肉,顯得更加威嚴可怖。


    臉上的五官也被撕裂拉扯,側麵看去,就像一顆牛頭!眼睛如銅鈴一般,怒目圓睜,占據了額頭前半部分的大半。


    即使之前在山洞之中,我曾見過蚩尤的這一形態,如今再見,我還是會感到畏懼。


    那巨獸的石爪已經揮舞到近至眼前的位置,蚩尤絲毫不躲,竟還舒展了一下那矯健強勁的雙翼。


    巨獸見此情況,雙目中怒火更甚,巨爪揮舞之間竟帶著風雷之聲,試圖將蚩尤連帶同這山峰一並拍碎。


    蚩尤也不甘示弱,一躍而起,揮起右拳,正麵迎上了巨大的石爪!


    兩股傾世的力量相互碰撞,爆發出了雷霆般的響動,腳下的大地山巒也為之一震,雪山上常年的積雪也化為雪崩傾瀉而下。


    巨獸之前眼神中的怒火和狂妄,在這一擊之下,漸漸變換成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它不可置信的看著正和他僵持不下的蚩尤,但這一神色隻是一閃而過,想必它再此千年之內,都未曾遇到可以交手的對手,蚩尤以前肯定在它的手下敗過下風。


    貝哈穆特心中的傲氣隻在轉瞬之間就將疑惑覆蓋。


    巨獸揮舞另一隻爪子,想要兩麵發力夾擊蚩尤,這一擊帶著巨獸的怒氣,雷霆萬鈞勢不可擋。


    蚩尤神色沒有絲毫畏懼,以極快的速度,收回了與貝哈穆特相抵的右臂,貝哈穆特的巨爪失力就要砸向地麵,蚩尤雙翅一揮,在空中敏捷的一閃身,迎上了貝哈穆特第二記重擊!


    巨獸沒想到蚩尤身形如此敏捷,竟然如此果斷,他第一擊已使出大部分的力氣,此時突然一泄力,已然無法收力,兩股的合擊之力在他雙爪爆發,竟發出一聲悶響,隨後兩股力量碰撞產生的氣浪便朝著四麵八方爆發開來。


    我在他們戰場的邊緣左右閃避,我可不想吃瓜吃到自己成了他們戰爭的犧牲品...


    我站在頂峰處,剛從兩次的震動中站穩身形,正要繼續觀察戰況,然後瞳孔猛一縮,氣浪正迎麵而來,我急忙將雙臂橫在胸前抵擋,同時將全身大部分能量也集中到雙臂之上。


    轟的一聲,我被這股氣浪擊中,整個人在空中翻騰了兩周半,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一摔是結結實實,即使身下有厚厚的積雪覆蓋,可是這樣一摔,還是讓我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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