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陸天跟周蓉一起來到周家。</p>


    周誌剛看到陸天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小夥子和自己的女兒很般配,老伴說的不錯,兩個人果然是郎才女貌。</p>


    中午的時候,陸天的大概,周蓉已經說的差不多了。</p>


    擔心女兒說的有出入,又向陸天問了一遍。</p>


    陸天應答如流,沒有什麽問題,令周誌剛很滿意。</p>


    “陸天,我看你和周蓉情投意合,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說著說著,周誌剛說到了正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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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叔,現在國家提倡晚婚晚育。過了這個年,我才二十一周歲,周蓉才十九周歲,這麽早結婚,不符合國家政策。</p>


    我和周蓉說好了,再過一兩年,我們再成熟一些,結婚也不遲。”</p>


    周誌剛聽後,點了點頭,“陸天,你說的沒錯,剛談幾個月,就結婚,確實不妥。你們年齡確實不大,等等也行。</p>


    周蓉,你過來。”</p>


    周誌剛衝著周蓉擺了擺手。</p>


    周蓉走到近前,“爸,什麽事?”</p>


    “陸天,陸天這個小夥子不錯,你們好好處。什麽時候覺得該結婚了,也別總想著國家政策。</p>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p>


    早點結婚,早點利索。”</p>


    “爸,我知道了。”周蓉淺笑著。</p>


    周蓉話音剛落,周秉昆湊了上來,向周蓉問道:“姐,春節之後我去兵團,你就能安排工作了。</p>


    想沒想好,要去哪?”</p>


    “是啊,蓉。去哪工作可是個大事,你要想好了。”周誌剛沉聲道。</p>


    “爸,因為這半年來為知識青年演出,加上我在環衛站工作表現良好,不少單位點名讓我去。</p>


    包括拖拉機廠、製衣廠,連委員會都點名讓我去。</p>


    我和陸天商量一下,他說我這個人性子直,容易得罪人,委員會那種地方不適合我。</p>


    他建議我去出版社,把你看怎樣?”</p>


    “姐,出版社好啊,雖然工資不多,挺清閑的。多出時間,你那本《我在人世間》能動筆了。”周秉昆抖動著眉毛,說道。</p>


    “我那本書大綱還沒列好,人設還沒立起來,不急著動筆。</p>


    多出來時間,我想學學英語。</p>


    聽說出版社裏,有不少英文讀物,你陸哥教我的,就能學以致用了。”</p>


    “那可是好事。”周秉昆豎了豎大拇指。</p>


    這時,周誌剛開口:“蓉啊,我以前聽人說過,出版社是個副廳級單位。在那舞文弄墨的,很適合你。</p>


    去出版社,我沒意見。”</p>


    “爸,你要是沒意見。春節後秉昆去了建設兵團,我符合錄用條件了,就去報到。”</p>


    “行,你這個丫頭自立,工作一定沒問題。就是擔心你這個脾氣,亂說亂講,容易禍從口出。”</p>


    “爸,這半年陸天天天叮囑我,我現在好多了。”周蓉微微一下,俏聲說道。</p>


    “能看出來,你長大了。對了,你哥和郝冬梅什麽時候到家?他信裏說沒說?”周父問起了周秉義。</p>


    “大哥說小年前就能到家,冬梅姐也一起回來。到時候家裏住不下,我和冬梅姐、小馮玥就去天平胡同那個房子住。”</p>


    “這樣也行,省得在一鋪炕上擠,男男女女不方便。”周誌剛點點頭。</p>


    ……</p>


    千裏之外,天遼地闊的北大荒。</p>


    周秉義和郝冬梅在農家的火炕炕沿相偎一起,竊竊私語。</p>


    建設兵團離郝冬梅下鄉的村子不到二十裏,騎自行車,有一個多小時就能到了。</p>


    建設兵團今天的休息,一吃過早飯,周秉義便急匆匆地趕到這裏。</p>


    再有三天,兩個人就要啟程回吉春。</p>


    每逢佳節倍思親,越臨近春節,這種思念便愈發強烈。</p>


    周秉義和郝冬梅,隻要十幾天沒見麵,就都特別想念對方。</p>


    真的隔了十幾天沒見,便都開始進入心神不定的狀態。</p>


    更經常的情況,又確實是每隔二十多天才能見上一麵。平均下來,每月都有那麽五六天飽受彼此想念之苦。</p>


    而一見了麵,擁抱、親吻、互相愛撫無疑帶給他們陶醉般的幸福。</p>


    他們所在的農家,是一家獵戶,白天全家人都去打獵了,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p>


    即便是這樣,周秉義依舊是規規矩矩,將自己的雙手十指交叉地扣在她背後,使她被不鬆不緊地挺舒服地箍在自己懷裏。</p>


    再接下來的節目當然就是親吻了。</p>


    周秉義嘬起雙唇吻郝冬梅的額頭,吻她的兩頰,吻她的耳朵、脖子……</p>


    免不了也親親嘴兒,但也不過就是一種唇碰唇的親法而已。</p>


    不知為什麽,郝冬梅從不綻開嘴唇,而周秉義也就往往淺嚐輒止,所謂深吻,在他們之間是尚未發生過的事。</p>


    他從沒嚐試過將手探入她的懷裏,也從沒解過她的一顆衣扣。</p>


    今天,也是這樣。</p>


    他們總有說不完道不盡的話題,彷佛他們幽會的目的和主體內容隻是為了交談。</p>


    彷佛他們彼此的想念,更是對於能夠在一起交談許多話題的愉快時光的想念。</p>


    今天,又是這樣。</p>


    周秉義和郝冬梅,一個要為弟弟妹妹樹榜樣,一個要為父母爭氣,證明自己同樣是優秀的,便比著做好男人和好女人——在這方麵他們都自信做得不錯。</p>


    好男人和好女人應該怎麽相愛?</p>


    也許,就是周秉義和郝冬梅這樣。</p>


    ……</p>


    “秉義,前天收到了父親老部下的信,信上說,這個春節我能見我媽一麵了。”</p>


    窩在周秉義懷中的郝冬梅仰起頭,望著周秉義。</p>


    “那太好了,你都快兩年沒見到你爸你媽了吧?”周秉義緊了緊抱著郝冬梅的手臂。</p>


    郝冬梅微微點點頭,“是啊,兩年了。”</p>


    “那你就好好想想,要跟你媽說些什麽。別到時候一激動都給忘了。”周秉義吻了吻郝冬梅的臉頰。</p>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想問的。那種地方,都有人監聽,問太多,我怕有人借題發揮了。</p>


    我最想問我媽的,就是我遺失的雙胞胎哥哥,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p>


    最近我總想這件事,不弄清楚了,覺都睡不著。”</p>


    “你還在想,陸天會不會是你的哥哥?”</p>


    “是,我覺得陸天可能真的是我哥哥。”郝冬梅點點頭。</p>


    聽到郝冬梅提到陸天,周秉義便想起跟陸天獨處時,他說的話。</p>


    二人聊到將來,周秉義想聽聽陸天對自己的建議。</p>


    陸天隻說了兩句:</p>


    第一句,將來無論出現什麽情況,都不要離開郝冬梅。</p>


    第二句,冬天不能讓郝冬梅靠近水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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