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察覺到了“阿南波咄尊者”身上的氣息,已經徹底和這個“池子”一樣的“命輪”,徹底上下勾連了起來。


    這樣說起來,“阿南波咄尊者”已經快找到了他欲要在“混沌海”之中打撈的物什。


    “阿南波咄尊者”如此纏著後來的“大蓮花座呼圖克圖”。


    原因他也說了清楚。


    是他從“鬼湖”之中得到了啟迪,在此刻等待一個“天柱山”一樣的人物,完成了他獲取最後“力量”的一步。


    這般來說,


    他所謀劃之一切,都應在接下來,完成句點,形成一個完整的輪回。


    可是陸峰心裏清楚,眼前之物,分明就不是“混沌海”。


    若是“混沌海”有了模樣,那麽它應就如陸峰在“那多達日大雪山”見到的一樣,是被“打碎的漏鬥”之樣貌。也就是說,“混沌海”應該是被隕石,“從上而下”的打碎了。


    完整的“混沌海”,始終是維持著一個無始無終,無有前後的狀態,之所以稱之為“海”,是形容此中“混沌”之多,此界之大。不是說這就是一個“池子”,或者是一個大湖泊。


    隻有整個被外力打破了“循環”,外人方才可以進入,可以“火中取栗”。


    陸峰現在清明的很。


    “密法域”現在這個樣子,和天上降落下來的“隕石”,有脫不開的關係。


    這些“隕石”,帶來了災禍,到了現在,陸峰自己也不清楚,這些隕石上下砸著了,為這裏帶下來了多少的“上界之物”。


    在飛行過程之中,到底是打碎了多少的“瓶瓶罐罐”!“阿南波咄尊者”帶著陸峰要往上走,陸峰無有反對,他平淡問道:“這裏便是你占卜過的地?你以‘斯’為鑰匙,通往力量——我一直以為你已經得道?”


    陸峰問道,他此刻心情穩定得很,此刻的強弱還很難說的很,在“密法域”,大家皆如此虔誠的原因還有一點便是應在此地,最大的是“菩薩的旨意”。有了“菩薩的保佑”——除非已經“即身成佛”,否則的話,誰又能敵過菩薩呢?


    所以到了現在,


    陸峰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之中,一定有些差錯。“阿南波咄尊者”這樣的“巫教大神通者”,他能夠布局了這樣多的年頭,他應是可知道當時最重要的信息,可是他做出來的行動,步步準確,但是總是差了那麽一點,叫人意外,所以陸峰接著說道:“並且,這並非是‘混沌海’。


    你欲要在這裏尋找任何之東西,它都不是‘混沌海’之物。”


    “凡人不得見‘混沌海’,便是神靈子嗣亦如此,至於‘得道’?你要我化作甚麽?是化作了神靈,精魄化作‘厲詭’,還是說學習那些僧人說的法?”


    “阿南波咄尊者”咄咄逼人。


    二人走在了這“階梯”上,順勢往上,“阿南波咄尊者”在這個時候,甚至還有心情和陸峰這個僧人說話,他對於僧人,有一種不掩飾的憎惡——亦或許是應他對於弱者就是如此,無所謂修持甚麽。他郎朗說道:“我原以為你不會跟上來,不過現在看來,你也無有消除了這‘貪’毒。


    你跟著我一起上來,還存了想要刺殺我的心思?”


    “阿南波咄尊者”有一種惡狼戲耍羊羔子的戲謔之心情,對於所有一切,他都盡在掌握,應都在掌握之中,所以他絲毫不懼怕。


    “止差一點,故而我一定要上來。”


    陸峰也老老實實的說道。


    止差一點,當然是止差了他最虛弱的一點,一擊必殺的一點。


    “阿南波咄尊者”笑了起來,止這個樣子看起來,有些像是恥笑,他像是一隻老虎在假笑。


    他在勾連起來了“本物”的時候,的確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候,但是最虛弱的犛牛,也不會叫一隻老鼠給吃了。


    他也形容了這件事情給陸峰,陸峰並不在意,他說道:“我是明王——我不是老鼠,你亦不是虛弱的犛牛。


    當年最厲害的牛魔,亦被吉祥天母所降服。


    這都算不得甚麽。”


    “阿南波咄尊者”無有和陸峰爭辯這件事情。


    止隨著他們越是靠近了上麵,那地方就越發的真實,好像二人真的要踏入了上麵一樣。


    對於陸峰所說的,這不是‘混沌海’,“阿南波咄尊者”也為他解釋,他須得有人見證了這一切,他還會將今日所見所聞,皆刻寫在石頭上,永垂不朽。


    他說道:“我知道這不是‘混沌海’。


    你倒是也無須得和我這般強調這件事情,此物是我們尋得的,一尊本來就屬於這裏的‘命輪’。


    無止是我有如此想法,便是在‘巫教’的那些大神通者的掌中,這些亦都不是秘密。


    在我出生之後,我的老師,便是當時著名的‘巫教大師’,那個時候,他便告知我,我們修行之秘密——我們所修行之門脈,都是來自於‘萬山之王’上的‘混沌海’,在那‘混沌海’之中,有我們一脈的‘本物’。


    我們這些派別的‘神巫’們,最後亦免不了去一趟‘混沌海’,不過通往‘混沌海’的道路,在我那時還有的,止剩下來三條。


    一條就是在‘萬山之王’上,順著‘萬山之王’往上走,走過了四聖地,走過了天梯,順著天梯往上,就能見到‘混沌海’。


    一條是在另外的四柱神山之上,不過這些道路,都須得走些彎路,並且這些道路上,亦不得安寧。


    還有一條路,本來屬於‘原始巫教’。


    後來時代變遷出,這一條路被人封鎖,可能止有修行了‘原始巫教’的‘神巫’,方才能夠從那一條路上去。


    所以彼時,其實落在我們眼前,止剩下來一條路,那就是從‘萬山之王’攀登。


    但是想要從‘萬山之王’攀登上去,何其難也。”


    “阿南波咄尊者”感慨萬千,說道:“當時著名的‘大巫師’和旁人打賭,願意飛上‘萬山之王’。


    然後在飛行的時候,他被一陣風吹了下來。


    每一年未曾從‘萬山之王’回來的上師,無可知道多少。


    那一條路,便是我,至今都不敢涉足。”


    陸峰平淡的說道:“那便說明你無是一位真正的‘巫教師’。


    ——你止是一個貴族罷了。


    連聖山都不敢去,瞻前顧後,卻止為了你手中的權力,便是你在‘巫教’上的修行,亦也是你通往‘力量’的階梯罷了。”


    “阿南波咄尊者”仿佛無有聽到陸峰的言語,對於他的這話,表示了無視,繼續說道:“便是在這個時候,倒是出現了些奇妙的緊的事情,那個時日,讚普便將天竺和漢地來的僧人俱都收在了自己的宮殿之中,和他們整日都在一起,我們便都知道,讚普是想要利用了這些僧人,來壓製我們,可惜的是,他的這手段卻也無有甚大效果,你們學習的這法,壓根就無法在吐蕃大地上傳遞下來。


    諸多此鬥法,我們還是勝利了多些,那些僧人俱都在那個時候斷頭。


    止這樣一二下去,便是讚普是天神,亦有些阻攔不住這些事情,他就算是想要抬舉了那些僧人,亦抬舉不起來。


    就在那時。”


    二人這個時日,終於是走上了“階梯”,踏足到了這“天池”之地上麵。


    腳踏實地,陸峰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那是自己在六怙主雪山之上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的一種“稀薄”。


    是海拔太高的“稀薄”。


    此處天高雲淡的厲害,仿佛伸手就可以接觸到了天,周圍見不得更高的山,但是此地還算是平坦,所以風就很厲害,寒風凜冽的吹了過來,就連陸峰,都能感受到“寒冷”——不說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會感覺到寒意。


    止修持“拙火定”到了脈輪之中的僧人,都無會在這個時候,感覺到這般的“寒冷”!在這風裏,陸峰自己身上的“智慧火”,竟然都在慢慢褪去。


    當然,他身邊的“阿南波咄尊者”也無有好到哪裏去。


    但是隨著他徐徐搖動自己手中的手鼓,此地再度溫暖了起來,他帶著陸峰往前走,都有些吃力的順著那湖麵的方向走去,自己身上破綻越來越多的說道:“你看,還無有到達‘混沌海’,便已經有了如此的異象,接下來你若是聽得了甚麽動靜,俱當做聽不見即可。


    這便是你在這裏的作用,若是你走在路上,無有能抵擋的住這聲響——我便會擰下來你的腦袋。


    我可以容忍你對我不敬。


    止我不能容忍你是一個無用的東西!”


    說到了這裏,他繼續說道:“好了,說到了那時候的鬥法,本來我們亦無有將這些僧人都放在眼裏,上上下下都是我們的人,便是讚普有了些心思,也不算是甚麽。


    止誰知道,這個時日,出現了大事情。


    便是那一天晚上,在尼瑪落下的時候,那天晚上應該抬起來的達瓦,無有抬起來。


    風吹滅了我們這些‘巫教師’家中的‘酥油燈’,叫他們不得再亮起來。


    然後就是風。


    那帶著不吉利的風,吹過了大地,吹死了我們莊園的牛羊,吹在了尼瑪照耀的地麵上,叫地麵吹的一片血紅。


    到了晚上啊,那天啊,就像是宰殺了十萬隻牲畜之後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地,流淌到了整個天上。


    流淌在了我們的頭上。


    嬰兒開始哭啼,那一天晚上,家裏麵的獒犬一夜一夜的不睡覺,狂吠。


    在尼瑪大城,整個晚上,俱都是不祥的氣息。


    也就在這個時候,等到了第二日,尼瑪應升起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就連讚普,都不得不和宮廷之中的經師出來,進行供奉。


    我們在尼瑪大城的那些神殿之中,不斷的供奉各種神靈。


    尼瑪還是無有升起。”


    “阿南波咄尊者”說道:“但是卻出現了旁的事情,原本應該是第三次尼瑪升起來的時候,天上的血色退去了。


    但是隨即而來的,用漢地來的一個僧人的話來說,是‘星落如雨’。


    就像是雨點子嘩啦啦的從天上落下來一樣,從‘瓊’到‘尼瑪大城’,再到了和漢人的王朝交接的地方,天上的雨點子不住的落在了地上。


    盡管天上無有一點雲,可是這些雨點子就落在了地上!


    無止是我們,漢地也好不到哪裏去,在雨點子裏麵,天上還落下來了石頭。


    那大多數落下來的石頭,俱都砸在了漢地。”


    陸峰靜靜聆聽這些以前的“故事”。


    在“阿南波咄尊者”的講述之中,陸峰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已經落在了那天晚上,他孤身一人,抬頭往上看,看到了天上落下來的一場“流星雨”——那個時候應就是唐朝。


    流星雨完全鋪蓋了“密法域”和“中原”。


    不過,


    那麽多的隕石,也無有將整個“密法域”或者“中原”給抹平。


    但是這隕石,一定非同尋常。


    就和更早的時候,那一個十分著名的天降隕石的說法一樣。


    秦朝天降隕石。


    上麵寫的還是秦人能看懂的文字。


    “始皇死而地分”。


    天上掉石頭無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在“密法域”,還有隕石做成的“法器”。


    可是,


    盡管陸峰無是第一次聽過“密法域”隕石的事情了,唯獨這一次聽到了關於“隕石”的事情,是最為全麵的,是從“阿南波咄尊者”這位“巫教大神通者”的嘴巴之中聽到的。


    “那天上,落下來的真是石頭麽?”


    陸峰忽而說道。


    “當然無可能都是石頭,落在了吐蕃地裏頭的,光是我們聽過的,就有好幾種東西,止這些事情,俱都是秘密,哪怕是我,亦無有得知更多。


    止我記得,落在了‘蔡邦氏’領地的,是一個塞著的瓶子,落在了‘尼瑪大城’,被讚普得到的,是一個頭顱。


    便是借助這個‘頭顱’,讚普便向著我們發難。


    ——他說是我們這些‘巫教師’觸怒了天神,叫天神降下來了懲罰,讚普身邊的幾個僧人乘機詰難。


    也便是在這個時候,天竺還有僧人欲要過來。本來這個時候,我等俱是要做些甚麽的。


    但是我們家中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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