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柏皇後等人跪在佛案前,左右兩旁各燃著百根香燭,香燭後各坐著估計有二十名僧人,靳夕瀾地位最低,她跟在最後。


    輪到靳夕瀾點香時,不經意往僧人處掃了一眼,忽然覺得不對勁。


    一名僧人的袈裟裏頭像是有甚麽亮色,映著煌煌燭火,竟閃過一道刺目的光。


    那是銀甲的顏色。


    靳夕瀾心中一凝,這寒山寺中隻有宮中來的侍衛,裏麵哪來銀甲的顏色,這君秀山莫非要開始行動了?


    靳夕瀾閉上眼,表情黯淡,手中盤串出念珠,這串念珠是由一百零八顆暗紅瑪瑙製成的,她將它緊緊握在手裏,用力左右一扯,繩絲崩斷,暗紅色的念珠迸濺彈出,嘈嘈切切滾了滿地。


    這響動頃刻驚動了君柏皇後等人,君柏明顯有些不滿,轉過頭不悅的問靳夕瀾:“時夫人這是怎麽了?”


    靳夕瀾沉了口氣,淡淡道:“回陛下的話,念珠斷了。”


    君柏擰著眉,想對靳夕瀾說什麽卻又終究是咽了回去,冷眼環顧四周,斥道:“愣著做甚麽?還不快去撿珠子?”


    端坐於兩側的僧侶連忙跪了滿地去尋念珠。


    靳夕瀾知道君秀山出去隻不過是為了謀反行動罷了,她也這些大逆不道的暗衛在等,等他們念誦完十如是,殿宇裏的僧侶都退出去的時候,他們便會動手,因為這樣便沒有人能目睹君秀山的惡行。


    隻是不知道外麵的侍衛究竟有多少是君秀山的人,又能撐得住多久。


    她本意是想鬧出些動靜讓君柏瞥見那地古怪,可奈何,他似是不會曾想到親愛的兒子竟然會在其謀反。


    念誦完畢,那些僧人退了出去。


    靳夕瀾額前沁了一層細汗,手心捏的緊緊的,君秀山到底何事會動手。


    “太子呢?念誦都完了還未回來麽?”榮妃陰陽怪氣的問道。


    隻聽皇後勾唇,端莊大氣的笑:“榮妃妹妹,太子怕是衝撞了佛祖這才退下,估摸著此刻是在等陛下出去後呢,突然打斷也是大不敬,這樣的道理榮妃妹妹當真不明白麽?”


    榮妃皮笑肉不笑的,一雙眼睛像是要將皇後剜死,可奈何嘴角也要擒著笑:“瞧姐姐說的,倒像是妹妹不懂事了……”


    正當是榮妃還要再說,卻被君柏打斷:“佛祖麵前還膽敢鬥嘴。”


    兩人皆噤聲不再言語。


    突然們在一陣躁動,殿宇外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君柏熟悉這樣的聲音,這是有人在秘密整軍。


    他眸色瞬間沉下來。


    靳夕瀾也聽見了,他知曉君秀山開始行動了。


    瞧見他神色的變化,皇後敏銳察覺道:“陛下,這是……?”


    君柏又怎麽不知其中,他沉下眸子,喚了聲那福,那福推門而入,畢恭畢敬的跪下。


    “你去瞧瞧這院外是什麽情景。”


    他喳了聲,急忙跑了出去,隻不過並未推開最外麵的院門,他留了個心眼兒,趴著門縫去看,整個寺廟已是一片寂靜了,不知是誰大開殺戒,四處橫亙著僧侶的屍體,這個曾香火鼎盛的寺院,像是在竭力秉承著慈悲之姿,以無盡的風度化著這一場罪孽,卻吹不散太過濃厚的血腥氣。那群侍衛竟然舉著刀劍,排列整齊的站在寺院門口嚴陣以待。


    那福嚇得跌坐在地上,他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避免讓那些侍衛聽見,提起衣袍就往裏屋跑,崔石文見狀都攔不住他,他噗通跪在地上:“陛下,陛下,那些……那些侍衛隻怕是要造反了,外麵……外麵都是僧人的屍體,院外……院外的侍衛都舉著劍在外麵守著,陛下……”


    那福不敢再說什麽,頭重重扣在地上不起。


    皇後榮妃聽聞這個消息險些昏倒,皇後顫顫巍巍地問:“可曾有見著太子?”


    那福衝著皇後搖頭。


    皇後淚要崩了出來:“陛下……這,這,這又是誰完謀反,這些侍衛可都是禁衛軍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殺僧人,秀山……不會已經,遇難了吧。”


    她鯁言著,話都完說不清楚了,靳夕瀾瞧著眼前這一切,不由得無奈歎氣,她同君柏道:“陛下,這等情況隻怕是有人早有打算要造反,眼下不知是誰造反,也不知外麵究竟有多少謀反之人,陛下,不如您同皇後娘娘暫時先躲藏,臣婦前去替您探路。”


    君柏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靳夕瀾道:“不必,此寺廟朕最為熟悉,這位死胡同,哪裏也逃不出去,若是有人造反,隻怕……”他眼神帶著怒火,金燦燦的佛像下,他的龍威四射:“朕倒想看看,是誰要造反!”


    “那福,你同崔石文在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陛下,陛下,有人造反咱們還是先逃先逃,這,寺廟一般不都是有密室嗎?陛下。”榮妃顯然已是坐鎮不住。


    “給朕閉嘴。”


    這昭覺殿是沒有什麽密室之類的。


    他交差好後,靳夕瀾在一旁,她麵色凝重,看樣子似乎一點兒也不恐懼道:“陛下,如今您和皇後娘娘以及榮妃娘娘在此,萬不可坐以待斃,臣婦有一計,倒不如趁著混亂之時,臣婦前去撞鍾,有人能聽到這鍾鳴之音定是會前來相救,隻是臣婦有一大逆不道之請,還妄陛下應允。”


    君柏疑惑的眼神打量著靳夕瀾,同她道:“你說?”


    她說話的時候,連氣息都不曾平穩,令她的雙睫不由顫了顫:“既然是鍾明,自然不能一兩下,臣婦恐怕要敲打十二下。”


    她瞧見君柏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還妄陛下贖罪,此次造反突如其來,如果不這樣,隻怕沒人知曉侍衛有反,聖上危險。”


    一下是撞晨,兩下是撞暮,三下是春來,四下是雁歸去,七下是穀雨紛紛,八下是霜降授衣,九下是清明祭故人,十下唯願國祚綿長,而十二下,是國喪。


    國喪是天家嫡係去世三日後才當有的儀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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