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個人商量好了第二天去流風回雪舉辦的曲水流觴宴。


    來福客棧準備的晚飯味道也非常不錯,都是當地的特色小吃。尤其是他們的桂花粥,桂花的清甜和小米的醇香結合,讓人感到垂涎欲滴。


    並州多好米,那些天下聞名的酒樓飯館用的米,大都是從並州買的。


    還有吃完晚飯後錢纓端來的小米酒。


    “咱們澠陽的小米酒,雖然比不上懿陵的千秋醉,但也是別有風味。三位客官快嚐嚐。”她不僅人很幹練,聲音也是清脆大方。


    “好,謝謝纓姐。”花想容說道。


    “不用謝。”錢纓微笑著說。


    “其實,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幫忙。”錢纓躊躇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什麽事?”花想容問道。


    “你們明天去了曲水流觴宴,可不可以幫我送一樣東西?”錢纓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去曲水流觴宴?”花想容還沒有回答,裴晉先問道。


    “我知道你們是修士,而且這位公子手上的紅梅圖很像是吳素大師的作品。我提到曲水流觴宴,你們一定會感興趣的。”錢纓答道。


    “老板娘真是見多識廣,佩服。”蘇不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笑著說。


    “纓姐,你想讓我們送什麽東西?送給誰?”花想容問道。


    錢纓的臉有些紅,她猶豫片刻拿出了一個荷包。荷包看起來非常精致,一看就是費了很多心思才繡出來的。


    上麵繡的圖案不同於一般的荷包。是一條江,江頭江尾還有兩個人。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蘇不渡輕聲念道。


    錢纓的臉更紅了,看上去和白日的幹練完全不同,而是像一個嬌羞的少女,在燈下更添了幾分顏色。


    “纓姐,你為什麽不自己送給他呢?”花想容問道。


    “一來我去不了曲水流觴宴,二來……”她說不下去了,隻是站在原地絞著手帕。


    “二來自然是老板娘害羞了。想容姑娘體諒一下她的心意。”蘇不渡接了話說道。


    害羞?花想容看著手指捏緊手帕的錢纓,有些不解。不就是送個荷包嗎?


    “不知老板娘想讓我們把這個荷包送給誰呢?”裴晉問道。


    “吳素大師的弟子,李慕公子。”錢纓說道。


    弟子?吳素竟然還收徒弟了?花想容有些訝異。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都一百年過去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會變的。


    “原來是李慕公子。在下有幸見過他一次,一表人才,博聞強識。與老板娘正是天作之合。”蘇不渡說道。


    “這位公子真會說話,不知道怎麽稱呼?”錢纓掩唇微笑道。


    “在下姓蘇,蘇不渡。”


    “原來是蘇公子。”


    她的目光又打量到了裴晉身上:“那不知這位公子,又是那位少俠?”


    “少俠不敢當,在下裴晉,是滄瀾宗的修士。”裴晉答道。


    這人是恨不得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滄瀾宗的修士啊。花想容暗暗腹誹道。


    “滄瀾宗?那可是修真的大門派呢。是我失敬了。”錢纓說道。


    “纓姐你對我們這麽好,這個忙我一定會幫的。”花想容接過了她手上的荷包,微笑著說。


    荷包一到手上,花想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這荷包用的絲線也很特殊呢,纓姐一定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這種絲線。”


    錢纓搖了搖頭,說:“也沒有。這是西海產的絲線,比其他地方的更為堅韌。”


    “原來如此,老板娘有心了。”蘇不渡搖著扇子說道。


    “這荷包似乎還有香味呢。”裴晉說道。


    “裴公子說得是,我的確在裏麵加了可以助眠寧神的香料。他平時作畫,一畫就是好幾個時辰甚至一整天,我就想著放一點兒能幫他休息的香料進去。”錢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老板娘如此用心良苦,李公子也一定會感受到你的心意。”蘇不渡微笑著說。


    “希望如此。那我先走了,三位好好休息。”錢纓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花想容看著手裏的荷包,輕輕掂了掂,對裴晉和蘇不渡說:“夜已經深了,我先去睡了。兩位,明天早上見。”


    “想容姑娘,更深露重,多加小心。”蘇不渡說道。


    “放心,我有分寸。”花想容說完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她就從房間裏出來了。下樓之後發現蘇不渡和裴晉還沒有出來。


    “想容姑娘,這麽早啊。”錢纓迎上來說。


    “纓姐早。”花想容笑著說。


    “纓姐放心,荷包我一定給你送到。”


    “那就多謝姑娘了。”錢纓說道。


    兩個人交談之間,蘇不渡和裴晉也先後下來了。他們的裝束與昨天無異,蘇不渡依舊拿著那把繪有紅梅圖的折扇。


    “既然你們也來了,那我們走吧。”花想容向兩人說道。


    “三位不用過早點再去嗎?”錢纓問道。


    “不用了,既然是吳素大師擺的曲水流觴宴,想必一定有許多美食。我們去那裏吃。”裴晉說道。


    “老板娘,你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蘇不渡笑著說。


    三個人離開來福客棧之後,按照錢纓指的路,去吳素的流風回雪。


    “希望李慕不會把事情搞砸。”有人說道。他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看不清麵容。


    “他不會的,我相信他。”錢纓沒有回頭,微笑著說。


    “這話可不像你能說出來的。”那個人淡淡地說。


    “裴晉真的是滄瀾宗的弟子嗎?”錢纓沒有接他的話,換了一個話題。


    “不是。”身後的人說道。


    “那他頂著你們滄瀾宗的名義招搖撞騙,膽子還真是不小。”


    “這不是你和我應該操心的事情。”


    “那花想容呢?為什麽一定是她?”錢纓又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得太多,會有性命之憂。”他的語氣依舊平淡,但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到了流風回雪之後,三人都被眼前的美景短暫驚豔了一下。


    小橋流水,雕梁畫棟,秋海棠和菊花開得正盛,裏麵隱隱傳出琴聲,是一個隱居的好去處。


    “三位客人,請出示海棠花帖。”門口的門童說道。


    “我們三人是你家先生的好友,此番倉促前來拜訪,沒有花帖。”蘇不渡說。


    “沒有花帖,就不能進去。”門童的聲音很清澈,也很堅定。


    “這位小兄弟,勞煩你向吳素先生說一聲,就說蘇不渡攜友來訪,他會讓我們進去的。”蘇不渡笑著說。


    “先生正在彈琴,沒空理你們。沒有花帖,不能進去。”門童公事公辦地說。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有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這是怎麽了?”


    三個人回頭一看,蘇不渡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原來是李慕公子。”


    “這是……蘇兄!你怎麽來澠陽了?”李慕走上前,認出了蘇不渡。


    “去滄州辦了件事,又打算去雲州,正好路過並州,就想著來澠陽看看你們。”蘇不渡說道。


    “原來如此。”李慕點點頭。


    他轉過身對門童說:“這位蘇兄是師父的朋友,他扇子上的紅梅圖就是師父的墨寶,你不用和他要花帖了。”


    門童顯然對李慕很是尊敬:“知道了,師兄。三位裏麵請。”


    他讓花想容一行人進去了。


    “蘇兄,不知這兩位是?”李慕的目光轉向裴晉和花想容。


    “他們是我的朋友。”蘇不渡說道。


    “在下裴晉,是滄瀾宗的弟子。”


    “小女花想容,滄州人。”


    他們的介紹都很符合自身的風格。


    “原來是裴公子和花小姐。”李慕的臉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


    他的目光多在裴晉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想來他這個滄瀾宗弟子的身份確實能讓不少人重視起來。


    “家師今天擺下了曲水流觴宴,邀請文人雅士來賞畫。他如今正在閣樓裏彈琴呢,要過一會兒才出來,讓我負責客人的招待事宜。”李慕說道。


    “這樣啊,李兄真是辛苦了。”蘇不渡由衷地說。


    “幾位可以隨意走動,在下先失陪了。”李慕說完轉身欲走。


    “李公子,先等等。”花想容叫住了他。


    “花小姐,還有什麽事情嗎?”李慕問道。


    “有人托我給李公子送一樣東西。”花想容說道。


    “什麽東西?”


    花想容拿出了那個荷包,說:“這是來福客棧的錢纓姑娘托我送給你的。”


    李慕接過荷包,說道:“錢纓姑娘有心了。”


    “李兄,這錢纓姑娘的心思都在荷包上了,你就沒有什麽想對她說的?”蘇不渡問道。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她的心意我自然是知曉的,隻是……”李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師兄,師兄……”正好有人在喊他,李慕就快步離開了。


    花想容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走吧,我們去看畫。”她對蘇不渡和裴晉說道。


    不得不說,吳素這一次辦曲水流觴宴,的確拿出了不少好東西。


    他們三個人一幅幅地看過去,隻覺得大飽眼福。


    不久之後琴音停了,有一個人從閣樓上緩緩下來,他旁邊站著李慕。


    是吳素。百年未見了,花想容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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