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夜裏口渴,起來喝水,就著從窗外流瀉進來的月光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淩晨四點。


    按照時間和鳳凰城的位置,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東麵的天空就會出現晨曦。


    這時候的他已經毫無睡意,走到窗前點了一支煙,望著外麵的天空,靜靜的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昨晚雖然鬧騰到很晚,不過喝得是啤酒,所以對於趙長安這些年輕二八的壯小夥子們來說,也就是小暈一會兒,幾泡尿澆下去,就基本能夠醒酒。


    時至今日,趙長安總算是體會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的含義,如果他能做到超然俗事,不管不顧,那麽他現在就應該在明珠,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上午最遲不到下午,能夠見到十八歲時候的李詩雅。


    雖然也知道李詩雅就在上外,找到她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然而不能在她踏進上外的第一天見到她,趙長安的心裏麵不無遺憾。


    趙長安不禁想起了自己和李詩雅的相識相知,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炒米油鹽醬醋,一家三口的溫馨,——


    雖然已經在克製,然而眼眶還是濕潤起來。


    不知不覺,東麵的天際出現了一線魚肚白,中分線的地平線處有一片紅光,那是照樣即將升起。


    “想啥呢,起得這麽早?”


    吳悅被尿憋醒,看到趙長安站在窗前無聲的吸煙,隨口問了一句,跳下床汲著拖鞋直奔衛生間。


    兩人洗了澡,時間還不到五點,窗外的城市已經明亮了起來,不過除了個別匆匆的行人和稀疏的車輛,隻有清潔工人拿著掃帚,‘唰唰’的清掃著街道。


    “張順因為啥跳江,就為了一個賤人?”


    吳悅也是在暑假回山城以後,才聽說這件事情,感覺簡直難以相信。


    在他眼裏,張順就是一個大鏢客,和一個賤人玩玩就玩玩,居然玩的跳江,真是讓人無語。


    “也不完全是,可也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捆稻草。”


    趙長安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吳悅多說,這小子從小到大都被吳存海和程茜保護得太好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更不知道人間險惡。


    讓他知道太多了萬一正義感爆棚,寒假回去四處亂說,雖然夏武越和喬三被困在喬家山磚瓦廠,可莫孩兒張學龍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前世的悲劇,趙長安不想重演,他笑著問道:“那個曲莎長得不錯嘛,我看她對你有意思,不考慮考慮發展成為超出純潔友誼的體液交流?”


    “沒感覺。”


    “那是你沒交流過,等你交流過幾次以後你就會發現這個妹子的優點。”


    吳悅搖搖頭,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遲疑的問道:“聽說你和夏文陽鬥得很厲害,我媽都說你英雄出少年;我爸說你早晚要打趴夏文陽,因為他已經快五十了,而且兒子是一個禍害。”


    “鬥這個詞用得好,其實就是貓戲老鼠去,人鬥狗玩兒。”


    “那夏文卓呢?你別說自己對她沒意思!”


    趙長安笑著說道:“會聊天麽,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況且夏文陽夏武越是夏文陽夏武越,夏文卓是夏文卓,這都啥年代了,你以為還是當年的草莽江湖啊,講究個父債子還,父仇女報。”


    “關鍵是你要有能力讓夏文卓也這麽想。”


    “事在人為吧。”


    趙長安沒有和吳悅多說自己對夏文卓的看法,其實在兩人從山城去了明珠,隨著眼界的開闊,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尤其是夏文卓。


    不過趙長安還是沒有必要和吳悅說,就讓他在鳳凰城當一個快快樂樂的大學生不好麽。


    “那你要多努力。”


    吳悅認真的給趙長安加油鼓勁。


    ——


    早晨七點,趙長安和吳悅道別,沿著濱海公路南下行駛。


    沿途大海碧藍無際,看得讓人心曠神怡。


    而這時候,趙長安的心已經飛回了明珠,飛到了上外的校園。


    他已經決定了,明天先去上外大門蹲守一天,說不定李詩雅因為住得近,反而會在九月二號才到學校報到。


    而且就算她九月一號就已經報到了,可作為一個女孩子,又剛來明珠,身邊是剛結識的同寢室校友,肯定要到校門口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自己在看到十八歲的她以後,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和她進行第一次談話呢?


    “你好,我叫趙長安,你未來的老公,很高興認識你。今晚有沒有空,去吃個飯,看場電影,然後,嘿嘿~”


    估計能被當成神經病。


    這麽想著,趙長安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麽高興?”


    在後排坐著看書的單彩抬起頭,無意間從後視鏡看到趙長安的眼神,如同春波一般的溫柔含笑。


    不禁好奇他在想什麽。


    “猛地想起了一首打油詩,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美女啊你說你多美,鼻子下麵居然長著嘴。怎麽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趙長安張嘴胡唄。


    “你,


    這,


    要是,很有意,


    思。


    我這詞就,


    是,


    傳世經,


    典。”


    單彩也用一首可以流傳千古的好詩來回答趙長安。


    然後正常的說道:“相反我還是欣賞這樣的打油詩,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有道理。”


    趙長安其實也就是順口胡說,當然不和單彩較勁,點頭承認她說得有道理。


    心裏麵卻全是李詩雅的模樣。


    以及心裏麵一個渴望上蒼的願望,四年後的十月九號的清晨五點,自己必須要和李詩雅來一發。


    有些事情趙長安不願意仔細的理性多想,隻是寄希望於奇跡這兩個字。


    畢竟自己穿越回來,就是一個不可能的奇跡。


    那麽,就算是再來一個奇跡,那就又是為什麽一定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後邊坐著的單彩也沒有一拳打空的失重感,她隻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趙長安,嘴角微微的撇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花園,別說她和趙長安這種很難界定準確關係的關係。


    就是親密的聯合,和睦的夫妻,也會有這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領地。


    沒有必要這麽執著的知道別人的隱私,這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自己的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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