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微的擾動之後,大會繼續進行,不過趙長安和單彩,則是陪著幾個老師一起,把暈了過去的陳晶送到了校醫務室。


    現在徐三家裏就徐婉容在外麵,而徐婉容現在和趙長安在一起,況且趙長安又接受了徐三和徐婉容的委托,暫時負責徐家廠子的維持事宜。


    陳崇義既然是在徐三挖出來的沙場人工河裏麵淹死了,於情於理現在趙長安都沒法回避。


    他可以不出現在龔誌鳳家裏,然而陳晶現在在他麵前暈倒,他就得加以援手。


    雖然站在病床前的趙長安,這時候心裏麵麻麻爪爪恨不得把山城裏麵這些破事兒全扔了,立馬回明珠眼不見心不煩。


    事實上他甚至後悔了這次回來,簡直太草率了!


    可現在卻沒有別的辦法。


    “可能是太激動了,造成的暫時眩暈,可以到醫院詳細檢查一下。你要注意多休息,營養也要跟得上。”


    這時候,陳晶已經醒了過來,臉色憔悴,原本青春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頰都有點塌陷,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


    是個人都能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不知道受了啥打擊。


    “走吧,我帶你去檢查一下。”


    趙長安當然知道陳晶這是怎麽回事兒,不過現在在學校裏麵,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法說。


    隻能先把陳晶弄出學校再說。


    陳晶木然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一頭如鴉青絲散亂。


    單彩看不過去,攙扶著虛弱的陳晶。


    ——


    車子駛出一高大門,趙長安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上哪裏去。


    文燁家裏肯定不能去,這時候那邊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送文燁奶奶回文家村。


    月亮湖沙場也不能去,去了萬一她要是尋死膩活,趙長安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陳晶家裏也不知道龔誌鳳和他們的親朋好友是在家裏,還是在醫院,哪個醫院。


    在這個時候趙長安除非瘋了,才會去。


    “去酒店吧,先安排一間房間讓她休息一下。”


    單彩也猜出來了趙長安的難處,坐在後麵陪著陳晶,低聲提議。


    趙長安想想,目前這也是最好的安排。


    無論陳晶的家裏或者醫院,他都不可能送陳晶過去。


    這件事情說白了就是陳崇義起了貪念,自己跳進徐三的月亮河沙場人工河淹死了。


    就像趙明德說得那樣,於情於理徐三的沙場脫不了關係。


    不過沙場這邊不可能主動去聯係陳崇義家裏的人,說句難聽一點的,好好的沙場和別墅叫陳崇義搞成了凶宅,徐三家裏招誰惹誰,沒向龔誌鳳索賠就已經是很大度了。


    “文燁那句話是不是故意的?”


    一直都沒有聲音的陳晶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帶著金戈一樣的金屬嘀鳴。


    趙長安沒有出聲,朝前開車。


    “文燁那句話是不是故意的?”


    陳晶再次開口,兩隻眼睛睜得大得發亮的望著在前麵開車的趙長安。


    車子行到了一高大門前麵不遠的路口,往南是一條偏僻一點的道路。


    趙長安轉向駛了進去,右邊是一高的院牆,左邊是電子學校的圍牆。


    兩個學校的圍牆到頭又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大道,往東通往市裏,往西是一高的後圍牆,再東走四五百米就是朱家村。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因為學生還沒放學,這裏非常的安靜,隻有三三兩兩路過的行人。


    趙長安停下車子,點了一支煙。


    單彩把身邊靠著一高圍牆的後車窗打開,然後她又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在前麵十幾米的一高圍牆下的樹蔭裏等著。


    “真是一個好姑娘!”


    趙長安心裏讚歎,事實上無論現在的單彩,單嬙,還是未來的單彩集團,在這方麵做得都非常的好。


    “文燁那句話是不是故意的?”


    第三次問,聲音嘶啞森寒。


    “文燁沒有讓陳崇義去沙場,文燁沒有讓他下河洗澡。現在我把話說白了,他就是說了一句‘寄存在徐叔那裏’,怎麽,犯法了,還是違背了道德良知,這也能硬栽,這也能碰瓷訛詐?”


    對於文燁設套這件事情,陳晶隻要不是一個傻子,這時候估計應該能夠想明白。


    而且趙長安也沒打算隱瞞她,但是卻必須糾正她心裏麵那些滑稽的猜想。


    “一條十米寬的人工河,又不是寒冬臘月,陳崇義也會遊泳,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沒有任何的針對性安排。這也能淹死,我真搞不懂是因為啥!調查報告早晚會出來,他為什麽溺水,我的建議是你在家裏等一等。”


    陳晶打開車門,朝著反方向離開。


    過了幾秒鍾,她失魂落魄的身影出現在趙長安的後視鏡。


    “槽!都特麽的啥事兒?”


    他罵了一句,這都是什麽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條十米寬的人工河也能幹掉陳崇義,他是豬麽!


    單彩回到車裏,不過沒有坐後麵,而是主動坐在副駕駛位。


    “我沒那麽的脆弱,不需要安慰;而且真找不到我和文燁的頭上!真要是這麽硬栽,我要起訴四海龍王,誰讓今年這麽多的雨,要是月亮湖的水位下降兩米,不就啥事兒都沒有了麽?”


    趙長安雖然盡量忍著,可心裏的火氣還是蹭蹭的往上冒。


    沒辦法,誰讓自己遇到這樣一個豬對手,腦袋裏麵都是屎麽!


    “不是安慰你,我隻是在副駕駛位好觀察你的狀態。——要不然你歇一會兒,我來開?”


    “我靠!”


    趙長安還是沒能忍住,罵了一句,發動大奔朝南駛去。


    雖然要多繞一段路,不過不用看到陳晶的背影,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的自欺欺人。


    ——


    還在路上,趙長安就接到了常友理的電話,說是知道他時間緊,幾個老師一起請他吃頓飯。


    地點已經訂好了,是常友理在北麵老家的一個老鄉開得。


    這個酒席趙長安根本就沒法推,就說了得晚一會兒,常友理笑著說多晚都行,隻要人到。


    掛了電話,趙長安撥打文燁的大哥大。


    “我還有十分鍾到。”


    “已經收拾好了,來了就走。”


    趙長安單手掛了電話,還抽空看了單彩一眼,果然看到她有點不愉快。


    “就這路況,我單手開車才是正常。”


    老司機趙長安誠懇的給單彩解釋。


    “所以到了明珠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買一輛車。”


    “嗬嗬,這麽注意安全,這不像你一貫的風格啊?”


    “那片倒塌的院牆,告訴了我很多東西,趙長安,一直都沒有和你說,謝謝你。”


    “單彩,其實我也一直想說,謝謝你和薔薇姐。”


    一股暖流在趙長安心裏湧動,驅散著他心裏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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