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米寬的人工河,其實對於一個會遊泳的人來說,也就是一個‘紮猛子’(潛水),就能輕鬆潛泳過去。


    然而對於此時拉得虛脫,又累又餓的陳崇義肯定是一個奢想。


    河水冰冷刺骨,陳崇義手腳並用,背上背著雖然防水然而因為裏麵裝著軟梯和鋼鋸,並不能提供太多浮力支撐的漁具包,用盡力氣飛快的遊到了河對岸。


    “成了!”


    他心裏一喜,雙手想扒到岸泥,才發現麵對的是一個距離水麵大約一米高度,滑不留手的水泥河堤。


    原來這邊並不像對麵那樣,而是建了一個牆一樣的河堤,上麵抹了光滑的水泥。


    白天的時候,因為陳崇義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又一直癡迷於玫瑰花的美麗,卻沒有注意到在玫瑰花遮蔽的視線裏,這麵牆的存在。


    “特~”


    心裏一驚的陳崇義嘴裏大罵著,雙腿就朝下踩去,想踩在河床上麵,先站在水裏再想辦法。


    然而他的身體一沉,幸好有背著的漁具包提供了一點浮力,才讓他沒有整個沉下去喝幾口河水。


    原來這裏的河床根本就不像對岸那樣由淺入深,而是一深到底!


    陳崇義又驚又怒,在水裏蓄力了幾次猛衝,都沒能衝到雙手扒住河堤上沿的高度。


    然後陳崇義一邊努力維持著浮水狀態,一邊打開漁具包,把裏麵的軟梯抽了出來。


    軟梯一頭有兩個鐵鉤,可以抓住河堤上沿,讓他攀登上去。


    甩梯,“鐺~”,抓牢了,陳崇義心裏大喜的攀爬。


    “噗通~”


    結果那個鐵爪抓住的河堤邊沿其實也是一個斜坡,整個軟梯直接滑了下去。


    陳崇義掉進水裏喝了好幾口水,才穩住身體,結果驚怒的發現軟梯已經沉入了水底。


    “麻痹!我就不信今天上不去了!”


    陳崇義氣得眼珠子發紅,順著河堤朝南遊。


    南邊有座小橋,那裏總有上岸的地方;至於北麵,再往北遊幾十米就是大湖月亮湖,現在就是嚇死陳崇義也不敢往那邊遊。


    “咕嚕嚕,咕嚕嚕~”


    然而才遊了三四十米,因為剛才幾口河水,陳崇義的肚子裏麵就是翻江倒海的疼。


    渾身火熱,滿臉的汗珠子和河水直淌。


    這時候,他看到了河堤的水泥牆上有一個凹口,明顯是排放雨天積水的水溝。


    “天不絕我也!”


    陳崇義心裏大喜,為了方便上衝,他把背著用來當浮力的漁具包脫下來,狠狠的甩到了河堤上麵。


    然後,蓄力,“嘩啦~”,猛跳出水。


    “抓住了!”


    “啊!”


    陳崇義一聲淒厲的慘叫,原來在那裏徐三當年就放了一排鐵釘。


    “嘩啦~”


    他滿手鮮血的掉進河裏。


    “噗呲~”


    一股已經沒有什麽屎的稀屎噴流而出。


    進入水裏的陳崇義這才發現他剛才之所以不太費力的遊過來,全靠那個漁具包提供的浮力。


    他心裏大驚,想要拚命的遊回去。


    然而早已經手腳無力,隻是在水裏麵無序的死命掙紮。


    在絕望的時候,“汪汪汪~”,他似乎聽到了犬吠,緊接著一道手電筒的強光,照射在他掙紮的水麵上。


    ——


    第二天清晨,還不到七點趙長安就接到了蘇正範打過來的電話,說是上午九點召開新高一的開學典禮,以及高三的誓師大會,按照進程九點半左右趙長安和單彩就得上台演講。


    早晨四人陪著文燁奶奶一起到周記去喝羊肉湯,飯店裏麵人聲鼎沸,各種嘈雜不絕於耳。


    “——偷東西,淹死了,——”


    “昨天下半夜過來喊的人,這家夥去偷東西還帶著身份證,哈哈,他是未卜先知麽?——”


    “中元節晚上也敢出去偷東西,真是活膩了,——”


    坐在不遠一桌的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麽,不過聽著意思應該是哪個傻比晚上去偷東西,結果一不小心慌不擇路掉進水裏淹死了。


    趙長安若有所思的望了文燁一眼,然而文燁卻朝他搖搖頭:“會水。”


    趙長安隨即釋然。


    別說會水,就是不會水,那條破小河才不過十餘米寬度,說是小河簡直就是抬舉,明顯一個大水溝而已。


    這要是能淹死陳崇義,那他可是真該死。


    喝完羊肉湯,趙長安把文燁和他奶奶,還有徐婉容送回去,然後帶著單彩驅車去一高。


    還沒有到,他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山城座機號。


    “喂,哪位?”


    “趙總,我是李明德,出事情了!”


    電話裏麵傳來李明德焦急的,有點失真的聲音。


    “別急,啥事情?”


    趙長安感到莫名其妙,工廠都停工了,所有的機器車輛也都停了,廠子裏麵的關鍵地方都已經拉閘停電,還能出啥事情!


    “我才得到消息,沙場那個運沙的河裏,昨晚淹死一個人,那是咱們沙場挖的人工河,肯定脫不了關係!”


    趙長安一下子就懵了。


    ——


    山城一高。


    在八百米跑道的大操場上麵,近千名新高一新生,八百多高三應屆生還三百多高三‘老補’,在夏末清晨的陽光裏,召開迎新/誓師大會。


    蘇正範雖然很想參加,可他要是參加了別的學校開學他不去就顯得厚此薄彼,所以領導席上麵全都是一高的校領導。


    單彩演講的題目是《上學可能不是你的最好出路,但是卻是90的人的最好出路》。


    “——如果你覺得自己天賦異稟特立獨行,是那90以外的10,那麽別人都會無話可說,也不會那麽閑的替你操心,因為你自己的人生需要你自己去承受,自己去負責。貧窮還是富有,我也不會施舍你,也不會得到你的慷慨贈與。——也許若幹年以後你會說,幸虧我沒有好好學習,那麽我不會說恭喜你,因為你的人生你自己負責,與我無關,也許若幹年以後你會說,我是多麽的懊悔,那麽我要說謝謝你,正是因為有著你們這樣不努力的人的存在,能讓我減輕一點職場競爭的壓力。——”


    聽得台下的學生一個勁兒的鼓掌叫好,而領導席上麵的校領導們則是哭笑不得,無可奈何。


    一個個都希望下麵趙長安的演講能夠靠譜一點。


    單彩演講完畢,大操場上掌聲如雷,久久不落。


    “你演講得這麽好,讓我有壓力啊!”


    趙長安和單彩交錯而過的時候,他笑著讚美。


    “那是你弱!”


    單彩直言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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