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趙長安微醺的回到家裏,一番洗漱,和坐在客廳裏的父母道了一句晚安,關門就睡。


    “你說老牛這是怎麽了,這都是第二次請長安吃飯了?”


    張麗珊一臉迷惑。


    倒是沒有什麽過分的擔憂。


    自己的兒子隻是一個普通學生,能有啥值得人家身家千萬的大老板圖謀。


    “可能就是那一腳的原因;單彩那丫頭長得瘦,骨骼細,市高那院牆可是一磚半牆,兩米五高度,真要是砸下來——。老牛這人有著一種江湖匪氣,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小人。”


    (一塊標準磚長為240mm,寬為115mm,高為53mm。一磚半牆,牆厚365mm。)


    趙書彬嘴裏說可能,其實心裏麵就是認定。


    不然根本就沒法解釋得通。


    “老趙你發現沒有,也就是牆倒了以後,長安有了很大改變。”


    張麗珊也是一臉深以為然:“這才一個來月,三摸才401分683名,這次都463分501名了,整整進步了182名!要是五摸,六摸還能這麽跳,那還了得?!”


    “想什麽呢,401到463,努力一個月也不是沒可能。可463到563,那哪是一兩個月拚命學習就行的?越到前麵越難,甚至跳幾個名次都難如登山,這考得可是三年的知識積累!”


    趙書彬望著兒子緊閉的臥室門,低聲對妻子說道:“長安這麽努力,我估計高考校排名再前進個三四十,嗯,五六十也很有可能。


    不過也就是一個二本分數,能上個山城師院,下來當個老師。”


    “老師好呀,不曬不累不勾心鬥角,工作安穩。”


    張麗珊倒是很滿足:“要是能當老師,就不用跑到底下縣裏的鄉旮旯當個跑腿兒的辦事兒員。再找一個漂亮知書達理的女老師,當我兒媳婦。”


    “說啥哩,真要當老師,你和江婕的約定說完就放麽?”


    “末末明顯看不上咱家長安,這你都看不出來?再說她的性格太張揚,學曆,嗯,反正現在都講究婚姻自由。老趙你——”


    看到妻子要發脾氣,趙書彬再次壓低了聲音。


    連忙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其實長安可以複讀一年!考上一個好大學,最好再考一個研究生,徹底跳離這個山城。”


    ——


    第二天清晨,趙長安站在客廳窗戶,看著曾春鳴,邱金慧,邱代斌,衛曉嘉,大包小包的在樓下有說有笑。


    開車駛離市建大院。


    “哐當!”


    趙長安打開了防盜門。


    那個錄音帶,無疑幫了他一個大忙。不然按照正常較量,安居和綠園,根本就打不贏文陽和山城地產的聯手。


    那麽趙長安就不得不使出他並不想使出的殺手鐧。


    所以投桃報李,他決定今天多給曾曉曉講解一些難題。


    下午再去找張順。


    這個單元五層十戶,一樓原來是老殷和李用章,二樓夏文陽,蔡忠光,三樓自己家和曾春鳴,四樓鍾連偉和錢苗,五樓龔遠生,彭群超。


    到現在隻有蔡忠光,趙長安,曾曉曉,鍾連偉,龔遠生,家裏還住著人。


    龔遠生一家三口,在小區外麵開了一家早餐店,曆來都是淩晨4點出門,中午午飯以後才回來。


    蔡忠光的女人到南邊打工,小孩在爺爺奶奶家照顧。


    服裝市場完工這半年,蔡忠光一直沒活兒幹,這兩個月也跑到了西郊父母那裏,開荒種地。


    鍾遠強今天正式到工地西門上班。


    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點,隨著曾春鳴,邱金慧的離開。


    整個單元裏,隻有趙長安和曾曉曉這一對孤男寡女。


    “哢嚓,咯吱~”


    趙長安打開屋門沒幾秒,對麵的門也打開了。


    曾曉曉抱著一摞子書籍卷子練習冊,兩瓶雪碧,一盒雲煙,出現在門口。


    “這雪碧和煙,是我用自己的壓歲錢買得。”


    曾曉曉望著趙長安解釋。


    當天中午,趙長安下廚抄了兩碗蛋炒飯,做了一個蛋花紫菜湯,算是回饋曾曉曉的雪碧和雲煙。


    “就這吧,張順不上了,我到西區製藥廠去看看。”


    趙長安看到已經是下午四點,到西區製藥廠得大半個小時,耐心的講完了一張物理試卷,就準備結束今天的講解。


    曾曉曉收拾完東西,抱著走出趙長安的臥室。


    突然站住,扭回身體。


    “還有啥事兒?”


    趙長安不解。


    “長安哥,你別聽喬三那個畜生造我的謠,我,我,還是一個黃花閨女!”


    羞澀的說完,曾曉曉就有點慌的往外跑。


    披肩發,t恤杉,牛仔褲勾勒的優美線條,——趙長安看得有些發愣。


    “哢嚓,咯吱~”


    開門的聲音。


    “長安哥,明早你我做雞蛋灌餅,你別弄吃的了。”


    “哢嚓!”


    防盜門的鎖聲。


    ——


    下午四五點,春光正好;路上街上,都是遊玩閑逛的人群。


    說實話,趙長安對曾曉曉始終懷有深深的戒心。


    張愛玲曾經說過一句話,‘到女人心裏的路——’,而喬三那句‘味道不錯’,就像是一根魚刺一樣,紮在趙長安的喉嚨裏。


    即使曾曉曉意外的給了他那個錄音帶。


    趙長安依然有著底層的戒心和懷疑,‘是不是一個更深的陰謀?’


    “如果曾曉曉的話是真的,那那次去鄭市,發生了什麽,讓她擺脫了那兩個混蛋的窺圖?


    還有——”


    趙長安騎著車子點起一支煙:“那封匿名信!還有,未來的曾曉曉,是不是在將來被喬三算計,從而破罐子破摔?


    關鍵是,沒法證實她這句話真假啊,難道還能押著她去醫院檢查開證明!”


    趙長安自言自語,有點頭疼。


    ——


    在這一世,趙長安之前從來沒有到過張順的家裏,不過擁有前世的記憶,他很快找到了那個單元。


    “叮咚,叮咚~”


    “趙長安?”


    屋裏麵傳來莫彤彤沙啞而驚異的聲音。


    “是我,彤姨,張順在不在?”


    “他不在?”


    “哦,他在哪兒,我去找他?”


    “你等一下哈,我洗個臉。”


    莫彤彤隔著防盜門沒有說張順在哪裏,就沒有了動靜。


    趙長安隻好在樓梯道等,


    這一等就是快二十分鍾,“哢嚓~”,防盜門才從裏麵打開。


    莫彤彤穿著牛仔褲,小襯衫,頭發還沒有完全吹幹,臉上都畫了一遍,不過卻無法遮掩眼睛的紅腫。


    “張順要出去闖一闖,我昨晚說了一夜,眼睛都熬紅了。”


    把趙長安讓進屋,注意到趙長安看自己的眼睛,莫彤彤連忙有點慌的解釋。


    “他呢?”


    趙長安有些急,


    這小子昨天下午才沒上課,今天下午不會就跑了吧?


    “去南邊了,今早天沒亮就走了。”


    趙長安有些懵。


    還真走了!


    “別急哈,我捋一捋。”


    趙長安坐下來,點起一支煙。


    莫彤彤沒做聲,默默的給趙長安倒了一杯綠茶。


    “他一個人?”


    莫彤彤遲疑了一下:“還有他爸。”


    “你們在鬧離婚!”


    趙長安猛然醒悟過來。


    張順其實早就不想上學,不過莫彤彤這麽犧牲,弄得他一直憋悶的無法開口。


    這都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


    堅持了三年,沒有足夠的底氣,張順怎麽敢在臨門一腳的時候放棄逃脫了?


    這說明張學龍和莫彤彤之間,不產生本質性的巨大分裂,張順根本就不可能和張學龍一起離開山城。


    “你咋知道?”


    莫彤彤頓時變色。


    ——


    當晚,趙長安快夜晚十點,才離開張順的家。


    在趙長安戳破了莫彤彤的偽裝以後,這女人頓時淚流滿麵,涕不成聲。


    她是一個極其要強要臉自尊的人。


    結果男人出軌,小三上門威脅,揚言假如不離婚,就在廠裏麵,還有莫彤彤的娘家那邊,鬧得天翻地覆,讓她和她兒子身敗名裂。


    莫彤彤氣得發暈,找張學龍‘算賬’,卻沒料到張學龍根本沒膽氣,直接蠱惑兒子張順。


    父子倆撂挑子,跑出去旅遊去了。


    從昨天到今天,莫彤彤又氣又恨以淚洗麵,在被趙長安挑破以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


    八點的時候,趙長安一邊給莫彤彤倒茶,聽她反複的傾訴。


    一邊打開電視,調到省台。


    毫無疑問,張順家的長虹大屏幕彩電,看得比趙長安家的小黑白電視,要舒服得多。


    “金夢星這個狐狸精——”


    “下麵有請單嬙演唱,《天地鑒》!”


    電視裏麵一片掌聲。


    “以山為舷~”


    單嬙穿著綴滿亮片的修身水墨青花長裙,站在舞台中央。


    優美的聲音,在客廳裏麵蕩漾。


    “她說張學龍這個混蛋,禍害了她美容院裏很多的姑娘,她手裏有很多的照片!——”


    “用一朵花開的時間~”


    趙長安注意到了,在電視左下角寫著:


    作詞趙長安


    作曲趙長安


    演唱單嬙


    今夜,趙長安第一次大幅度的切入時空進程分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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