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騎在虎背上的身影晃悠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就一拍坐騎。


    那龍須虎四隻爪子下蒸騰出雲氣,頃刻間就出現大片的白霧,拖著它一路上升。


    越來越快,躍升,再躍升,氣浪向四周推開,形成一股狂風,吹飛了附近木製建築的屋簷,引了陣陣驚呼。


    然而此刻一陣轟鳴聲傳來,卻是方才飛過的那人那虎,排開空氣造成的巨大聲響。


    好似雷震一般,轟隆隆響了好一陣子。


    地上已經倒了一片,全是方才躲閃不及的,還有無辜被卷入狂風中,被吹飛的。


    更有被磚石、碎瓦砸破頭的,被踩踏的·········


    若是再算上更遠一點的,怕不是受傷者有上千人。


    “·······”


    即使是三天兩頭見慣了大場麵的朝歌人,也罕有能見到這種在城內鬧事的。


    不多時,就有人通報官府,迅就有著一隊披著重甲的精銳前來,各自麵帶煞氣,身上湧動著莫名的力量。


    林正陽微眯雙目。


    他們臉頰上,雙臂上,或多或少有一點痕跡,看著像是油彩,但卻隱約有著硝煙的氣息。


    這是巫醫的功勞。


    結合藥物和巫術的力量,挑選出適合的少年,還有後天的培養,經曆一係列鍛煉之後,誕生的真正精銳,足以以一當百,甚至力敵千人,其中佼佼者有著能夠在戰場上擊敗萬人軍陣的強大武力。


    具體的表現在於,血氣遠常人,靠近十步內就會感覺到炎熱,這不是什麽術法,而是純粹的血氣凝練的象征。


    這樣的無雙武士,每一個都要花費巨大的代價,不比培養一支軍隊省錢,就算是殷商六百年積累,也隻是湊齊了這麽一支軍隊,負責鎮壓國都,清理種種異獸。


    這樣的銳甲士,是這個年代人族先民們智慧的結晶。


    到了後世,這些技術,也沒有埋沒,而是被各家吸收,演化成了各種道兵之術,流傳人間的一鱗半爪則是形成了各路武道。


    “人族先民的智慧,巫術,醫術,天文,地理···········即使是到了後世,也不甘寂寞,演化出旁門七十二道、左道一百零八們,以及普及更廣的武道,與仙神所傳道統爭鋒,從來都沒有真正斷絕過。”


    “若是沒有這漫天仙神壓在頭上,以人族的智慧,傳承下去,未必不會誕生真正的人道聖位,以人道壓天道,這是文明的力量。”


    “我已經有點想搞事了,由我來一次絕地天通如何?”


    看著這些人,林正陽悄然歎息,身形消散在原地。


    “方才,那裏站著個人,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朝歌的熱心民眾,向著前來問詢的小將說道。


    方才事突然,他們沒看清太多,隻是見到那個騎著虎的家夥突然飛上天,一溜煙地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颶風和音爆,摧毀了他們的房子。


    此時幾乎是嚇壞了,以往可沒有這樣囂張,在城內搞事的異人。


    那穿著銀袍戰裙的將領,陰沉著臉,指揮著麾下士兵,封鎖街道,一點點清理過去。


    “又是那些該死的異人,每次來都沒有好事情,呸!”


    雖然滿心都是怒火,但是這個將領還是知道自己的份量。


    那些隻是懂得一兩種異術的所謂異人,隻要摸清了其手段,做好了針對的防備,並不難對付。


    然而能夠飛天遁地的那種異人,就很可能是傳說中的煉氣士,甚至是仙神了。


    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要是王叔還在,朝歌哪裏輪得到這些異人猖狂·········”


    想到這裏,一股子血氣上湧,這個將領不由自主地喊道:


    “都是妖妃禍國,害死了王叔,大王肯定是被蒙蔽了!”


    一旁的副將聽了這話,急得跳了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對著他的耳朵吼道:


    “子素,慎言!慎言!你想被牽連宗族嗎?可別忘了咱們這裏,可是有費仲那小人的耳目的!你不要命了!”


    “哼!”


    這將領按捺住激憤,朝著身後看去,果然,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正貼著牆壁,慢慢地往後麵挪。


    看到這銀袍小將望來,那不善的眼神裏,意義不明。


    他頓時知道,事情不妙,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似的。


    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磕頭告饒:


    “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費大夫拿了小人全家性命,小人不敢不從啊!”


    “我可是忍了你許久了,到了如今,你還說什麽苦衷?”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個奴隸,撿了死人的衣甲,冒名頂替入了軍籍,到現在也有五年了········你抱著費仲的腿,靠著出賣同袍,一路爬到監軍,真以為誰都查不出你的底細?”


    “你怕費仲的刀,難道不怕我子素的刀?”


    子素冷笑著,抽刀一揮,一顆人頭飛起,血液濺出,灑了一地。


    邊上的士卒都是冷眼看著,一言不。


    這個家夥,仗著費仲的聲勢,往常沒少在各種地方吃拿卡要,就連他們這支商王親衛,也奈何不得,隻能妥協。


    實際上,他們早就想著弄死這個監軍了。


    隻是往日裏這家夥很是油滑,知道自己惹得眾怒,所以幾乎不出門,少有能殺他的機會。


    也隻有這次,接著異人搞出的大亂子,就說他被波及而死,也算說得過去。


    “子素,你怎麽衝動了,唉·········”


    副將是個上了年紀,頭花白的中年人,方才來不及阻止,那監軍就已經被他殺了,這時也隻好搖頭歎息著。


    “叔父,你怕什麽?”


    子素好整以暇地擦幹刀上的血跡,仔細擦拭了幾遍,然後收入刀鞘中。


    “我們是子姓,跟大王同族,往上三代還是一個祖宗,難道大王還會因為這麽一個小人論我的罪?”


    “這費監軍見到有熱鬧,衝在前麵,結果被異人的手段波及,一大片牆壁塌了,把他砸成了肉醬,就算論罪,我也不過是罰金十金罷了,又算得了什麽?”


    這麽說著,他眼神示意,幾個心腹就默契地把地上的屍拖去牆角,然後幾個人用力一推,那費監軍果真被砸在了下麵。


    “費監軍不幸被牆壁砸死,壓成了肉醬,你們,都是親眼所見!”


    當著所有人的麵,子素高聲喊著。


    “將軍說的是,監軍是被砸死的!”


    幾個機靈的士卒,已經拿起了磚瓦,跑過來狠狠地砸下去。


    隨後,如法炮製,一隊又一隊士卒用各種雜物砸了過來。


    即便是原先不懂的,現在也懂了,紛紛效仿。


    後來的更是不嫌事大,把邊上一棟搖搖欲墜的樓,給整個推倒,嘩啦啦一片,整個壓了上去。


    “監軍被異人掀起的氣浪波及,躲閃不及,正巧一整棟樓都塌了,他被埋在了下麵,碾成了肉醬,真是死得好慘啊!”


    這下不用看,都知道這個所謂費監軍,是真的被壓成肉醬了,字麵意思的那種,任誰來了也看不出他最初是被砍頭而死的。


    子素滿意地點點頭,道:


    “這樣就行了。”


    他的叔父,也就是副將,也是無奈地歎著氣。


    殺人固然一時爽快,可是這之後收尾也沒那麽容易。


    “希望大王早點醒悟過來吧·········”


    望著天邊劃過的流星,他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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