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狐狸在洞口處徘徊了一會兒,過了不久,一大窩狐狸就跟著從洞口出來,繞道丘陵背部,一路小心潛逃。


    雖說這裏是丘陵,但是仍然有村落坐落於此。


    往常這一大家子狐狸,三五不時地,就會去附近村子裏咬死幾隻雞,全當加餐。


    秋季時分,落葉滿地,這一群狐狸離開丘陵後,直奔臨近的山區。


    茂林不是多山之地,但也有些不算太高的小山。


    就在這群狐狸走後不久,沸騰的犬吠聲從遠處傳來,隨後一隊獵人循著蹤跡趕到這裏。


    “這裏有個狐狸窩,沒錯,一窩子狐狸,剛走沒多久。”


    獵人們查探了這個洞內,裏麵幹草還有些餘溫。


    “追!”


    放出了慣用的獵鷹,在四下裏轉悠了幾圈。


    鷹類是天空的獵食者,視野廣闊,慣於尋覓獵物,加上秋季樹木的遮蔽不如春夏繁茂,很快就有了現。


    獵鷹在天空上鳴叫著,盤旋著為獵人指引目標。


    “狐狸有靈性,知道我們要來,這是往後麵的山裏逃了。”


    “我的阿黃說,差不多二十多隻狐狸。我看啊,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了。”


    一個獵人自豪地打個呼哨,一隻獵鷹飛下來,爪子抓著他的肩膀。


    “要是讓狐狸逃進山裏,可就不好找了。那虎丘山雖然小,但怎麽也有一兩裏方圓,三百丈高,找起來費工夫。”


    商議一番,這些獵人留下一人,負責後麵的民夫和各種瑣碎雜物,其他人都順著蹤跡追趕上前。


    那家丁跟了一路,早已汗流浹背,再也不說別的,隻是坐在一架牛車上,拿著塊幹毛巾,不斷地擦著汗。


    ·············


    入山口處,無人的小屋。


    這裏是往來入山采藥人和獵人們熟悉的地方,不拘是誰,都可以在這裏夜宿。


    木屋很簡陋,勝在安穩、能擋風雨、遮寒,屋內有壁爐和堆好的木柴,還掛著些曬幹的肉幹,來往的人用了多少都會記著補上多少。


    這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在這一帶,這算是無言的規矩,也是一種習俗。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指著山中的出產貼補家用的人們,總是會額外地多一份樸素的敬畏。


    所以,這座小屋一直堅定地矗立在這裏,幾百年內也不知被多少人修過多少次,重建過多少次。


    屋內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總是用了又被添上,偶爾還會多上一些曬幹的動物肉、木耳香菇等等菌類。


    一年春夏秋冬,每隔三天、五天,總是會有來不及趕回家中的入山采藥人、獵人宿在這裏。


    這一天,仍是白天,太陽高懸天空,卻已經有客人到訪。


    “小狐狸,躲什麽呢?乖乖地跟我走,不然啊,就把你賣給那些獵人。”


    來人是一個背著藥筐,握著藥鋤的少年人。


    他背靠著大門,對著屋子一角喊著。


    “真的不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少年好似沒了耐心,眉頭輕皺。


    “嘿,那邊有十來個獵人,天上還飛著五隻老鷹,地下跑著二十多條犬,這虎丘山才多大點地兒,要不了兩個時辰他們就能把這片兒翻上一遍。到時候,你可就藏不住了。”


    “要知道,這老鷹的眼睛,可銳利著呢!從天上往下看,那是清清楚楚!這狗的鼻子呢,有多靈也不要我來說了,你們去村裏偷雞吃的時候也沒少被狗攆。怎麽樣,現在還不肯跟我走嗎?”


    還是沒有反應。


    少年不耐煩了,雙手輕輕一揚,幾道寒光一閃,屋內的簡陋家具紛紛化為木屑,卻沒有傷到牆壁。


    遍地木屑之間,躺著一隻小小的白狐幼崽,跟老鼠差不多大小,眼睛半眯著,驚慌失措原地繞著圈兒,形態可掬。


    “原來是這麽小一隻啊···········”


    這少年就是聞訊而來的丁當,他一路上扮成采藥人,一邊采集些用得上的藥材,一邊遠遠地跟著那些獵人。


    即便是被現了,別人看到他采了滿滿的一筐藥材,也不會懷疑。


    上前幾步,丁當一把抓住這隻小狐狸,捧在掌心。


    突然被抓住,這隻小白狐好似炸毛一般,張嘴就咬住了丁當的一根手指。


    可惜這隻小狐狸似乎牙齒不夠鋒利,根本咬不動,咬了很久連個印子都沒有。


    “這小東西,這麽小就知道咬人,長大了肯定也是個不消停的。”


    用隨身帶著的麻繩捆好這隻小狐狸的四肢,又特別注意反複打了幾個死結,讓它動彈不得,也不能出聲,丁當滿意地把這隻狐狸埋到藥筐下方,用一堆細軟的草藥遮擋住。


    “聽好了,我這是在救你的命,你要是落在外麵那麽多人手裏,那群狐狸就白死了。”


    “二十多隻狐狸呢,剛才我來時就看見一隻被狗攆住了,爬到樹上的,要不是為了引開那隻狗,它能那麽蠢嗎?”


    “跟著我你就放心吧,就算被現了,我照樣能帶著你逃掉········”


    也不管那狐狸聽不聽得懂,丁當把藥筐一背,藥鋤一拿,臉上手臂上、腿上用草藥汁水那麽一抹,瞬間一個為了貼補家計不得不冒險入山采藥的平民少年新鮮出爐。


    “無花果二十錢一斤,白果四錢一斤,新鮮的木耳四十錢一斤··········采藥人不易啊!”


    丁當感歎了一句,推開獵人小屋,走另一條路,往府城趕。


    此去一來一回,算上繞的遠路,怎麽也有三百多裏,走走停停怕是要花一天一夜。


    路上,不出意外地,他與一個牽著獵犬的獵人擦身而過。


    那個獵人隻是例行地詢問了他幾句,沒有懷疑到他身上。


    事先丁當準備了很多驅蚊、驅蛇的草藥,兌水塗滿身上,濃鬱刺鼻的藥味足以騙過獵犬的鼻子,遮蓋住狐狸的狐臭味。


    采藥人入山采藥,經常會被蚊蟲叮咬,或者遇到毒蟲毒蛇,這種用草藥塗滿全身的方法能有效地驅蚊驅蟲,是有經驗的藥農的經常用的手法,丁當花了十兩銀子從附近的藥農手上獲得了全套的配方,配齊了一套,包括身上的藥鋤等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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