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言,我的“顧客”們都稱我為“言先生”。


    我是一個言咒師,“語言”就是我的力量。


    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攔我完成我的“工作”,不管對手是“人”,抑或不是……


    你問我所謂的工作究竟是作什麽?


    很簡單,我的工作就是幫助別人,完成他們靠自己永遠不能完成的事:擺脫艱難的困境,打敗強大的敵人,或是實現久遠以來的夢想……一切的一切,隻要你能提的出來,就都在我接受工作的範圍內。


    我就是那神燈中的精靈,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


    當然,前提是你能承受得起那高昂的代價。


    我所索要的“報酬”,每個都承擔得起,不論是富甲一方的巨賈,還是三餐不保的乞丐。這個“報酬”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對你們來說卻未必,有些人珍視它,但大部分的人卻不知它的價值——至少在失去它之前,人們並不知道。


    相信我,當你遇見我時,你一定會接受我的提議,付出那份“報酬”,讓我為你工作的。


    你問我為什麽?因為我是言咒師,言咒師什麽都知道。


    …………


    如果廣告詞這麽寫的話,應該會有不錯的收效吧?


    言先生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心裏念叨著如果這是一個能打廣告的工作的話,日子是不是會好過很多。


    言先生常年來找尋“客戶”的方式,就是混跡於大街小巷,觀察所有碰到的人,然後抓住一個家夥,讓他成為自己的“客戶”。


    這就是言先生的生活。就像是一些人總7點起床,9點上班,5點下班,然後回家吃飯睡覺一樣,言先生過著這樣規律的生活,適應這樣的生活,且喜歡這樣的生活。


    對於很多人來說,天上掉下的餡餅是走運的跡象。但對於言先生來說,規律之外的意外之喜,總是會伴隨著更大的禍害。


    打破規律永遠不會有好事兒,走自己最熟悉的路才能萬無一失。這才是言先生的生活準則。


    不過今天卻有一個電話,擾亂了言先生十年如一日的工作規律。


    打電話來的年輕人名叫顧仲,是顧氏企業集團的董事長顧恩晉的獨子,未來顧氏家族的繼承人。


    言先生有些驚訝,因為就他們最後一次會麵的內容來看,即使這個年輕人再堅強,“言先生”這三個字也夠他做上幾年噩夢的了。


    不用照麵,言先生都可以從電話那頭顫抖的聲音中聽出,顧家公子是多麽不情願和自己通話,那聲音中帶著三分無奈,三分不屑與四分的恐懼,不過似乎有什麽更強大的精神支撐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有一個朋友,他想請你幫忙。”


    言先生所作的“生意”,是決計不可能有回頭客的,事實上大部分言先生的顧客花費了一輩子的時間,隻是為了將這個名字徹底拋諸腦後。


    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那就絕對不是什麽號兆頭。所以言先生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不過在聽到顧仲報出那個想見一下自己的人的名字後,言先生就改了主意。


    薑夜鶯。


    那個大約七八年前幾近一夜暴富的商人薑華的掌上明珠,那個年僅十八便迷得那些富家公子哥們神魂顛倒的社交名媛?她找我能有什麽事?她對自己的生活還有什麽不滿?她還對什麽有這麽大的欲求,以至於要找上我?言先生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就來了興致。如果是類似某敗家女那樣想做豔情視頻之類的話,言先生倒是很有幫助她的意願。


    嗯……雖說有違常規,但是是美女有求,言先生還是很樂於對常規進行一些修改的。他不但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而且還很少有的讓客戶自己選地方,自己則隨傳隨到。


    “好,那稍微整理一下,去見見我們那欲求不滿的小妹妹吧!”掛斷電話之後,言先生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直起了身。


    言先生的身上一絲不掛,甚至連底褲都沒有穿——事實上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基本上從不穿衣服,無論春秋冬夏皆是如此。


    言先生在洗漱之前,先站到了鏡子前麵,端詳著自己的身體——這也是言先生的生活規律之一,每天早上醒來,他都要來看看身上的這些“東西”。


    這些布滿他身體的淡紫色紋路,既不是刺青,也不是什麽人體彩繪,而是字,是用特殊的藥水寫滿他身體的文字。


    如果你能像言先生這樣細看的話,你會發現,這些密密麻麻的字非但個個不同,而且連寫字的字體都是五花八門:甲骨文、楷書、隸書、行書和草書,甚至還有類似於象形文字的,蝌蚪般的筆跡。這其中有很多字連言先生自己都不認得,他常無奈地覺得自己是一本能跑能跳的“康熙字典”。


    不過顯然言先生並不是字典,而他身上的這些文字,是他身為“言咒師”的力量象征。


    言咒師,這三個字褫奪了言先生所有平凡的快樂,卻也造就了現在的他。


    言先生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他生就繼承了這一族的血脈,不管他樂不樂意,他命中注定就是一名言咒師——所以幹嘛不樂意呢?言先生選擇了接受,並且現在活的也是相當自得其樂。


    言先生透過鏡子看著身上的文字,當視線移到下半shen時,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想邁克爾一定不會把監獄的地道圖紋到自己的小弟弟上去……”


    過了一會兒,在言先生身上的文字逐漸褪去他們的顏色之後,言先生這才套上了一件汗衫,磨嘰著套上一條短褲,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晃晃悠悠地出門了。


    新的工作,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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