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在床幔內翻了個身,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喜桃掌燈過來,推開軒窗,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火光,她側耳細聽,笑著撩開床幔。


    “小姐,三姑奶奶上吊了。”


    “大半夜的瞎折騰。”


    “小姐去瞧瞧不?”


    “又不是吊給咱們看的,去了做什麽,休息吧。”


    喜桃替她掖了掖被子,想了想說:“那奴婢去和紀姨娘說聲?”


    紀舒枕著手側躺著,笑彎了眉眼,“去吧。”


    另一頭,府醫正在江芙屋內給她看傷,雲禾跪在床尾低低的哭,祁承序匆忙裹了件外衫就來了。


    “姑姑怎麽樣?”


    府醫:“解救的及時,沒有什麽大礙,就是脖子勒破了皮,等明日叫人送些藥來,每日三次抹就好了。”


    祁承序揉著山根,“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府醫背起藥箱退出了屋,祁承序瞥了眼雲禾,“你也出去。”


    屋內沒了旁人,祁承序才走上前,咬著牙怒衝衝道:“江芙!你鬧夠了沒!你偏要把侯府上下作的不得安寧才甘心嗎?”


    江芙騰的坐起身,紅著眼道:“是!二爺嫌我作,我幹脆作個大的,把自己作死就不礙二爺眼了,二爺就能和紀舒長長久久了!”


    她掀了被就要下地,祁承序這才看清,她身上穿著的是自己在沿安府送她的衣裳。


    脖頸上的瓔珞,腕上的玉鐲,頭上的釵飾,全都是往年自己送給她的,祁承序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喉中作哽。


    “你、你穿成這樣做什麽……”


    “以前的情都斷了,我自是要把他們帶進棺材裏的,省得我走了還留這些東西,哪日東窗事發,我又成害你和紀舒美滿的凶手了!二爺扯我做什麽,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


    江芙淚漣漣,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婉轉可憐。


    祁承序哪裏敢鬆手,二人四目相對,江芙捂著臉坐在地上。


    “序哥既然想和紀妹妹好好做夫妻,當初又何必去沿安府救我呢!我本來早已認命,想著曾和序哥兩情相悅過便已經無憾,到了沿安府我就投河,保全了幹淨身子也算給序哥守節,可你偏偏要招惹我!招惹了我又不要我!”


    “我沒有不要你!”


    江芙這番話這樣掏心掏肺,祁承序哪裏能無動於衷,他將人抱了起來,一垂首便看見了她脖子上血淋淋的印子。


    “你、你這傻子,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行麽,偏要傷一傷自己,惹我心疼!”


    “序哥還疼我麽?怕是疼紀妹妹和紀姨娘都來不及吧,我算什麽……”


    “你也是我夫人,我怎會不疼你!”


    祁承序將她放在床上,歎息聲說:“芙兒,你乖一些,別多想,我心裏自是有你的。即便如今多了個紀舒,你與她在我心裏的分量也是一樣的。等我哄哄她,她是大家出身最是溫柔,若知道你的事也會心疼你,到時我迎你做平妻,和她平起平坐。”


    江芙無聲落淚,“序哥,我怕。我比不得紀妹妹好看,比不得她會理賬,管家,更沒有了娘家做靠山。我好怕日後你更疼她,便忘了我了。”


    “序哥,你知我的性子,若你有一日不要我了你便告訴我,我悄悄的死先去來世等你,這次我必定投個好身份,能和你匹配的——”


    “又胡說!”


    祁承序捂住她的嘴,“你不要行哥兒了?咱們說好了,要看著他封侯拜相給你掙誥命的!”


    “等序哥和紀妹妹有了孩子,怕也要把行哥兒忘了。”


    “行哥兒是嫡長子!日後我的爵位都是他的,什麽忘不忘!”


    江芙眼神一動,“可我聽說紀妹妹留了個很聰明的孩子做養子,連夫子都誇他比行哥兒伶俐。”


    “怪不得你又亂想,都是這府上人胡言亂語。”


    祁承序沉著臉,“那教學先生不好,行哥兒的才學是朱夫子認過的,哪裏就比不得一個倒夜香的下人。不知舒兒和他說了什麽,等過幾日我就將他換掉。”


    至此,江芙徹底安心了,她試出祁承序現在對她還是有留戀之心的,這就足夠了。


    她娘當初在薑家鬥了好幾年,言傳身教,江芙不信自己將來鬥不過一個嬌小姐。


    不過紀舒那賤人,竟敢私收養子對付她的行哥兒,這個仇自己肯定找機會還給她!!


    二人正聊著,雲禾從屋外走了進來。


    “二爺,紀姨娘來了。”


    “三姑奶奶,你沒事吧!”


    紀霏霏隻套了件絹絲寬袖就來了,排扣都沒扣好,裏頭的白色抹胸裹著一對雪酥,帶著純良的誘惑。


    勾引人勾引到她跟前來了。


    江芙現在恨紀霏霏比紀舒還多,她瞟了眼祁承序,見他麵上正經,卻也時不時瞟紀霏霏胸口的樣子,氣得紅了臉。


    小不忍則亂大謀,江芙搖搖頭說:“一時想不開,方才二爺勸了我,已經好了。”


    紀霏霏笑說:“二爺真是孝順,得知姑奶奶上吊夜還深就趕來了。”


    “姑姑畢竟是祖母的義女,祖母病著我自然要代她多關照姑姑。”


    祁承序回的迅速,趕緊從江芙床上站起來,走到紀霏霏身側。


    溫和的對江芙說:“姑姑早些休息吧,更深露重,我也回去了。”


    江芙手指扣著掌心,露出一抹笑,“二爺慢走。”


    “那我也走了,姑奶奶好好休息。”


    紀霏霏順勢挽上祁承序,二人一道離開了院子。


    “雲禾!雲禾!”


    “小姐你說。”


    “追上去看看,二爺有沒有回自己的院子!”


    沒過多久,雲禾回來稟報,小心的說:“二爺跟紀姨娘去了。”


    江芙扭曲了表情。


    翌日,祁謹行來江芙這裏練字,問她:“娘昨日吊脖子見到爹爹了嗎?爹爹答應把大哥送走了嗎?”


    “行哥兒乖,你爹說了,日後這侯府是你的,爵位也是你的,那新哥兒不過是你的墊腳石而已,你完全不必在意他!你好好的看書,娘聽說國子學的考試不遠了!”


    祁謹行小臉煞白,跟見了鬼似的。


    江芙拿起一本《中庸》,打算問他兩篇注疏,誰知祁謹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江芙懷裏。


    “娘救我,我不考國子學,我不會,我看不懂,我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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