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看到漢尼拔為了躲避追殺,幾乎跟自己完全一樣,選擇了聲東擊西的策略,不由嘴角掛上了一絲的冷笑,看著歐拉道:“你有沒有興趣來玩一個遊戲?”


    歐拉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有什麽主意,不過先說好了啊。要是讓我去救那位將軍的話,那就免了。”


    他頓了一下,看著葉風的臉色,又急忙解釋道:“你也知道咱們諾曼人雖然敬重這位將軍。但是……”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一時在腦海裏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這位偉大的將軍。


    葉風笑了笑,接口道:“是,你們敬重他。如果他是死人的話,諾曼人也就會更加地敬重他。是不是?”


    歐拉嘿嘿地笑了兩聲,尷尬地轉過了頭去,道:“雖然咱們諾曼人也是內鬥不己,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大家還都是空前一致的。就連……就連……就連圖利阿都說,死了的漢尼拔將軍才是一位更加偉大的將軍。”


    他慚愧地羞紅了臉,不敢看葉風的眼睛,道:“要是讓咱們諾曼人知道,我們救了將軍,我相信,包括老頭兒、戴娜他們在內,所有人都會恨我的。到那時,還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我給淹死了。”


    他指著下方,道:“我覺得這樣也是挺好。咱們諾曼人雖然屑於幹派人劫殺——這種下做的事情,不過要是有人代勞,難得他們一片孝心,不如就笑納了吧。”


    葉風看著他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孩子現在已經睜開了眼睛,開始用自己的觀點來觀察、分辨這個世界。雖然他現在的眼光還是太短淺了,但是畢竟他已經在努力學習了。


    他冷冷地道:“是啊,你笑納了。等漢尼拔真的掛掉了,這盆屎會栽在誰的頭上?”


    歐拉愕然一愣。奇道:“咱們眼睜睜地在這裏看著呢,他們還會那麽不要臉地往我們的頭上扣嗎?”


    葉風冷笑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誰最恨將軍?是諾曼人~!是誰想要刺殺將軍,是諾曼人~!現在,諾曼的使者不打招呼,連夜溜了。而就在當天晚上,將軍就遇刺。就連馬哈拔都認為是咱們想要暗殺將軍。現在要是漢哥再掛在了這裏,大家會說是誰幹的?”


    他冷嘲道:“迦太人自己幹的嗎?光憑了你說,又有誰會相信呢?”


    歐拉聽了他一連串的問題,低下頭來沉思了片刻,最後不由得咒罵了一聲,道:“××的,這還真是諷刺啊。想不到我們這最恨將軍的諾曼人,反而要從迦太人的手中救出他們自己護國將軍。”


    葉風笑了笑,說出了邱胖子的名言,道:“別不耐煩,這才是真正的政治。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有的隻是利益。”


    歐拉摸了摸腦袋,道:“這好複雜啊。”


    葉風哂然道:“也不是太複雜,隻要學會分辯出其中的現實利益是誰的,這就行了。”


    歐拉伸手摘下了弩弓,一邊上弦,一邊道:“學會分辯,我看我還是先學會遊泳,怎麽在唾沫的海洋裏保住命,才是最現實的利益~!”


    葉風笑了笑,也不多言,拉著他從小丘上下來,然後一轉身,偷偷摸摸地向上風頭走去。


    兩人繞過了戰場,來到了一個草深葉密的地方,又蹲了下來。


    葉風一邊奸笑著,收集著枯樹敗葉,一邊在心中大罵黑衣指揮官的飯桶。


    歐拉舉著弩弓,警惕地四下張望,也忍不住罵道:“這些人也真真是飯桶到家了。半路劫殺這麽低技術含量的工作,居然都不知道放幾個哨兵警戒。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他看葉風將柴草攏在了一起,急忙叫道:“我來點,我來點。”


    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折,迎風一晃……再一晃,然後又使勁地晃了晃,立時又跺著腳罵了起來,道:“真是見鬼了。怎麽不著火?”


    氣急敗壞之下,他將那火折扔在了地上,一陣猛踩。


    葉風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懷中掏出火折,輕輕地一吹,淡黃色的火苗立時竄了出來。他將那火折交到了歐拉的手中,道:“你多久沒有換火折了?要知道,這也是有保質期的。”


    “好了,我知道了。”歐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伸手將火折杵進那堆枯草中。


    隨著一陣青煙,桔黃色的火苗立時從枯草中竄了出來。然後迎風就長。


    兩人急忙後退了幾步。


    就看著那火苗飛竄而起,一直長到了一人多高,饒是頂著風,也是感到了那撲麵而來的滾滾熱浪,烤得人皮膚生痛。


    歐拉伸手摸了摸額前的那一綹頭發,驚訝地發現,就在那一小會兒的工夫,它已經被火烤得有些枯黃卷曲了。


    在一眨眼的工夫,那火光已經是衝天而起,變成了一個巨大而無情的烈焰君王。隨著劈劈啪啪的草木燒著聲響。它在秋風的推動之下,帶著如惡龍一般盤旋扭曲、直上九霄的黑色濃煙,帶著吞噬世界萬物的無雙霸氣,向著那戰場席卷了過去。


    隻見火光過處,留下了一地的焦土黑灰。


    兩人繞過火頭,爬上了旁邊的小山。


    歐拉用手遮著刺眼的陽光,眯著眼睛,一臉興奮地向遠處的戰場上看去。


    戰場上的黑白兩幫人正打得興高采烈,每一時,每一刻都有人中劍挨刀。都有人在這一場可悲的、甚至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戰鬥中死去。


    尖叫著,哀嚎聲、尖叫聲、怒罵聲,兵器的撞擊聲,鮮血從傷口中飛濺出的沽沽聲、還有那利器刺入肉體內的磨擦聲,交雜在了一起,匯聚成了一個巨大而奇怪的聲響,如同是死神那猙獰恐怖的尖利笑聲。


    寶貴的鮮血與無價生命在這裏,已經變成了最為廉價的東西,被人們隨意地拋撒。一名士兵剛剛將長劍刺入了敵人的胸膛,還未來得及拔出,旋即又被另一人的斧子砍斷了手臂。


    當他尖叫著倒在地上的時候,卻將第三個敵人也拌倒了。然後他們就被兩方戰士那堅硬的軍靴踩過。最後一起慘叫著死去。


    雖然他們生前是涇渭分明,分屬兩個陣營的敵人。但是在死後,他們卻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大灘血跡肉泥。讓人再也無法辨識了……


    正當這些迦太人自相殘殺的正哈皮、****的時候,眾人突然一陣騷動。


    那些原本被這一場血腥戰鬥嚇得躲在草叢中的小動物們,此時紛紛竄出。不顧地上的刀劍屍體,亡命一般,從他們的腳下竄過。


    雙方不知所措地全都停了下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


    正在此時,也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高聲叫道:“快看那裏~!”


    眾人紛紛頭看去,隻見遠處一個如山一般大小的巨大火頭冒了出來,向著這邊看似緩慢,但是卻異常迅速地撲了過來。


    眾人被嚇得呆若木雞。


    有人低低地叫了一聲,“偉大的巴爾神啊~!”


    緊接著,眾人紛紛醒悟了過來。


    此時,黑衣人與漢尼拔手下的差別立時顯現了出來。那些白袍侍衛們看到遠處的火頭,雖然有些騷動,但是每一個人卻都仍然沉默著站立不動,緊緊地盯著對麵的黑衣人。隨時準備著再次的浴血撕殺。


    而那些黑衣人則燥動不起,紛紛高聲叫道:“首領,首領在哪裏?”


    隨即,有人叫道:“首領早就跑了。”


    怒罵聲立時響起。眾黑衣人們叫罵道:“我們被騙了。這些狗雜種、膽小鬼……”


    有人趁機高聲叫道:“走了,我們不給這些膽小鬼們賣命了~!”


    “大夥都跑啊,不然等大火燒過來,大家全都沒命了~!”


    眾黑衣人呼哨了一聲,甩手丟下了手中的兵器,然後也不擇路,繞開了大火,像是一盤散沙一樣,漫山遍野地四散跑開。


    白袍侍衛們看到那丟棄一地的兵器和死屍,恍然如隔世一般,就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名領帶金邊的白袍侍衛警惕地爬上了馬車頂部,四下張望。透過了火光和被烤灸得扭曲的空氣,赫然發現了站在遠處的小丘之上向他們揮手示意的兩人。


    那侍衛不由一愣,抽出長劍,向著葉風兩人深深地一禮,然後大聲令道:“快,快走。”


    眾侍衛如蒙大赦,將中間那車已經毀壞的馬車,匆匆地修了一下,然後急忙趕著那馬車,離開了原地。也顧不得許多,向著遠處狂奔而去。


    又過了片刻之後,大火席卷過去,將那一地的屍體全都燒成了焦碳。


    漢尼拔在搖晃的車廂之中,低低地**了一聲,道:“奇爾利,看清楚是誰救的我們嗎?”


    那金領侍衛爭忙回身,道:“沒有看清楚,大人。”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又接著道:“不過,看樣子好像是龍騎大人與西尼亞的小公爺。”


    漢尼拔霍然起身,追問道:“是葉風和歐拉,你沒有看錯嗎?”


    那侍衛側頭想了一下,道:“沒有吧。因為他們兩個的樣子確實是很顯眼。很容易就可以分辨的。”


    漢尼拔用手按著左眼傷處,感到一陣陣的疼痛,他思付了一下,強撐著道:“奇爾利,給你一個任務。帶五十名侍衛,去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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