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慶之的開場之後,自然就輪到作為出席領導的張洪飆講話。


    他這一講,下麵民航局的幾個人臉色就更黑了。


    常浩南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更上級領導直接拍板,恐怕c808連巴蜀航空這第二個啟動用戶都不太能找的見。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畢竟,當年之所以會單獨成立民航局這麽一個單位,並不隻是為了管幾個航空公司。


    更重要的是想靠它來統籌整個華夏民用航空工業的發展。


    結果你統籌來統籌去,一頓操作猛如虎。


    最後20年成績不如隔壁兩年。


    那現在既然這後一半職能已經被交給了科工委,那自然也沒必要保留這麽大的一套人馬。


    因此,民航局應該很快會進行調整,從直屬局變成相關部委下屬的二級局,剝離大部分行政職能成為一個相對單純的業務部門。


    不會構成任何威脅了。


    這也是為什麽常浩南剛才會跟張洪飆說,滬飛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保質保量交付訂單——


    盡管支線客機在華夏這種人口規模和國土麵積的國家很難成為主流,但哪怕隻是飛一些邊疆地區,以及中西部的航線,也足夠養活這個型號了。


    而隻要能穩定、安全地持續運營幾年,在有faa和easa適航認定加持的情況下,出口,也幾乎是順理成章。


    再加上一部分軍用平台和專機訂單……


    毫不誇張地說,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慶祝儀式結束之後,自然是例行的宴會環節。


    隻不過,滬飛這次可以說是別出心裁。


    既沒有選擇高檔酒店,也沒有在集團餐廳。


    而是直接把宴會場設置在了總裝車間附近的露天位置。


    4月中旬的上滬,天氣剛好是可以稱之為涼爽而不寒冷的程度。


    徐徐清風吹來,身邊不遠處就是作為今天慶祝主角的五架客機……


    倒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一片觥籌交錯當中,常浩南向周慶之和旁邊的聯航代表舉杯。


    “那就,預祝你們的首次商業運營成功!”


    ……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


    馬薩諸塞州,克雷數學研究所。


    一大早,蘭頓·克雷就急匆匆地走進了研究所負責人,同時也是哈佛大學數學教授亞瑟·傑夫的辦公室。


    剛進門,他就把手中拿著的一份報紙放在了後者麵前,然後一屁股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亞瑟,下個月,法蘭西學院會舉辦一場千年數學會議,我們得搞點動靜出來。”


    兩年之前,二人共同創立了這個研究所。


    因為出資人和冠名人克雷的主業是個商人,所以研究所的日常工作都是由傑夫來負責。


    不過,前者畢竟是金主,在關鍵的事情上還是有話語權的。


    克雷研究所說是個非牟利性質的機構,但是眾所周知,非牟利性質≠不牟利。


    蘭頓·克雷在研究所上麵投入大把經費,一方麵確實是因為他對數學這種自己學不太懂的學科有點興趣。


    但更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借此在學術圈獲得一定的影響力。


    客觀來說,他在這方麵還是挺成功的——


    盡管研究所成立至今才過去兩年時間,但在理論數學這個圈子裏已經算是小有名氣。


    哪怕是一些知名數學家,也至少會對蘭頓·克雷這個名字留有一定印象。


    如果是在公開場合,也會出於客套地“高度評價”幾句。


    數學家也是要吃飯的嘛。


    不過,克雷本人對於現狀仍然不夠滿意。


    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克雷研究所能夠成為像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那樣世界頂尖,就算水平不能頂尖,至少影響力也要頂尖的研究機構。


    “搞點動靜?”


    傑夫拿起報紙,目光飛速掃過上麵的報道:


    “蘭頓,你知道,數學研究是需要靈感的。”


    “現在隻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也不可能給你保證說拿出什麽轟動世界的成果來。”“嗯……”


    克雷有些沮喪,但也知道對方說的沒錯。


    數學這東西,不是你肯砸錢就一定能出成果的。


    至少在規定時限內不行。


    “本來,我準備去年年末就以研究所的名義開一次千禧年數學家大會的,結果被普林斯頓那邊搶了先,這次又是法蘭西學院……”


    “要是再繼續拖下去的話,那千禧年這個舉世矚目的時間窗口可就要過去了……”


    從1999年末到2000年上半年,慶祝千禧年的活動都比較正常。


    但要是到2000年下半年你還在慶祝千禧年……


    就顯得比較怪了。


    所以,留給克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著老友兼金主一臉焦慮的樣子,傑夫也隻好開動腦筋思考起來。


    而作為一個數學家,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野路子:


    “蘭頓,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思路。”


    “或許你曾經聽說過,在一百年前,也就是1900年,大衛·希爾伯特在第二屆數學家大會上提出了23個數學難題?”


    實際上,蘭頓·克雷並沒有聽說過。


    他當然知道希爾伯特,但也就僅限於知道而已。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聽懂對方的意思。


    “你是說,我……呃……咱們研究所,也可以提出一些數學問題,號召數學家們來解答?”


    亞瑟·傑夫搖了搖頭,似乎是對克雷的不自量力有些無奈:


    “光是號召肯定不行,希爾伯特在1900年的時候已經是舉世聞名的數學大師了,他提出23個數學難題自然有人響應,咱們研究所……”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看沙發上的克雷:


    “咱們研究所最多算有個名字,談不上什麽名氣……所以要想有足夠的影響力,那還需要一些添頭。”


    “伱是說……懸賞?”


    “對,金額越大越好。”


    傑夫回答道。


    “那……十萬美元?”


    克雷試探著問道。


    “噗——”


    傑夫差點把剛喝進嘴裏的咖啡吐出來。


    “十萬美元還少?”


    克雷感覺有點頭皮發麻。


    要知道,他每年雖然給研究所提供大量經費,但這種對科研的讚助其實是一種避稅方式,相當於並不需要他本人真的損失多少錢。


    但要是懸賞的話,那錢可是結結實實地撒出去了。


    “十萬美元確實不少,但你既然要的是噱頭,那肯定不夠。”


    傑夫回答道:


    “至少得一百萬美元。”


    “嘶……那我要是也提出23個……兩千三百萬美元?”


    “不是……”


    傑夫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首先,現在大概率已經沒有23個分量足夠的數學問題讓你去懸賞了。”


    “其次,既然是懸賞,那就是被解決之後才需要給錢,你不會以為能一直被留到現在的那些數學問題,會很容易就被人解開吧?”


    “如果我們把問題的難度等級拉得高一點,比如霍奇猜想、黎曼假設、n-s方程的解析解、還有龐加萊猜想這些,我估計再過幾十年都未必能有人解決,到時候你的懸賞一直掛著就行了……”


    一番解釋下來,克雷也意識到,這個思路確實可行。


    緊接著,他認為,既然希爾伯特列出的問題叫做“世紀數學難題”,那他懸賞解決的這些問題,怎麽也得有個更高大上的名字。


    “不如我們就把這些問題叫做‘新千年大獎問題’,或者‘千禧年數學難題’,如何?”


    “出錢的是你,叫什麽我都沒意見。”


    傑夫的眼中也閃著名為興奮和野心的光芒:


    “但懸賞中具體包括哪些問題,我希望能由我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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