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鎮振才剛剛坐下。


    江遇就有些高興的說道。“南宮姐,沒想到你這麽厲害,那高占居然不是你的對手。”


    “他很強,後境怕是很難有人是他的對手了,我隻是比較幸運。”


    他正說著話,一人把一塊帕子遞了過來。帕子上還有一瓶藥。


    她沿著遞過來東西的人看去,竟是陳綰,陳綰旁邊還站著王立圍。


    陳綰還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給她這些東西倒像是認真的。


    大概。她是真的在意王立圍,不然也不會說願意和自己等人站在一邊這樣的話。


    “先把藥服下,我知你受傷了,還不輕。”


    南宮振宜也沒拒絕,接過藥瓶倒了幾粒藥丸放在了口中,吞下後說道。“謝謝。”


    “小事,我總是和你們站在一邊的,做不了什麽,送藥總還是可以的。”


    “總歸是贏了,接下來,怕是還有一場惡戰,難哦!”王立圍有些沒個正形。


    李翊卻說道。“你若真受傷嚴重,我回去找徐進新,讓他再次幫我提升實力,我來迎戰。”


    南宮振宜說道。“你豈不是要死?”


    “我命硬得很,我有個朋友就深有體會,怕是全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死。放心!我相信自己的命。”


    “是那個叫王道平的?”


    “嗯!”


    “聽你說是過命交情,應該很有意思。”南宮振宜無奈一笑,用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我還能打,何況我想為他做點事。你不同,你心懷天下,不似我等庸俗之人,你的事該放在海上。”


    李翊沒再說話了。


    南宮振宜說得沒錯,他來南方,就是為了海上那名為深海鮫珠的東西去的。


    不然,他該是和王道平一樣,在西北入伍殺敵。或許,早已變成了一抔黃土的。


    可他見過死去的人多如牛毛,命如草芥。


    西楚終不似東方南慕的太平盛世,也不及南疆北離富庶。


    西楚已整整八年沒怎麽下過雨了吧!這便是命。他既是要改這命。


    江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李雯青,怎麽了?”


    “沒有。”他委婉一笑,站起身來。“我去花都,看看徐進新。你們若打不贏,不必勉強,我這裏還有些從太平遺跡裏挖出來的珠寶,應該可以購買那些藥材的。”


    江遇和南宮振宜點了點頭。


    陳綰說道。“我說不容易,可你就輕鬆打敗了高占,修為突破後境了?”


    南宮振宜點點頭。


    “看起來挺厲害。所言非虛,南疆在修煉一道上,確實比不過南幕西楚北離。”


    “也不算。”


    這時,台上那位老者又說話了。


    “諸位。經過這幾輪比鬥,晉級的有,第一組的安利武,第二組的郭盛星,第四組的辰禹,第五組的南宮振宜。至於第三組,情況特殊,為公平起見,在落敗的四人中選一人與之對戰。勝的話,兩人晉級,輸的話,兩人均落敗,別人晉級。現在,第三組的人上來抽簽,落敗的四人也上來抽簽。”


    江遇正準備起身,坐在他們不遠處的何東來站起身來,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幾人麵前時,作了一揖,先對陳綰說道。“陳姑娘。”


    陳綰也作了一揖。“見過東來姑娘。”


    何東來不再看她,而是扭頭看向江遇。“讓我去吧!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麽了,保存實力,相信我,還有機會。”


    江遇點了點頭。“謝謝。”


    何東來往前走去,頭也不回,卻是說道。“你們不是南疆人吧!話音不太像南疆的。”


    然而沒等江遇等人開口,他已經走上了台。


    很快,抽簽結果就出來了,對麵指定一號和她打,她隻是站在旁邊雙手抱胸,根本不用抽簽的。


    對麵那那個抽到一號的男子向她這邊看了過來。


    李翊在花都裏找了許久,最後才在那幾間小院前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了一身白衣,看起來很是慵懶的徐進新。


    徐進新對麵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兩人中間一張桌子,上麵棋盤上密密麻麻,一旁一個小姑娘一手托腮,正看著棋盤。


    另一隻手指指點點。“徐大哥應該下在此處才不會輸,你應該聽我的。”


    當真是把觀棋不語的話拋諸腦後,但兩個人似都不討厭她般隨著她胡鬧,有時還按著她的意思落子。隻不過下幾步之後就要輸掉了。


    這個院子是用木樁圍起來的,隻有半人高低,並不奢華,所以李翊一眼就看到了裏麵的三人。


    見徐進新沒事,而且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高興。


    他放心了,正準備離開時,那個小姑娘突然看到了他,叫道。“師父,有人來。”


    中年男子和徐進新一愣,也扭過頭來,看見了他。


    徐進新一笑,說道。“此人是晚輩的一個朋友,應是擔心晚輩安危,所以就過來了。”


    中年人笑著對李翊打量一番,說道。“既是徐小兄弟的朋友,那便進來吧!”


    李翊覺得,話都到這地方了,若是轉身離去未免太過高傲不近人情,於是抱拳拱了拱手。“隻能叨擾了。”


    倒是極為禮貌。


    李翊走進院子裏,小姑娘屁顛屁顛地去抱了一個凳子過來,放在了他麵前,指著凳子說道。“師父說了,來者是客,坐吧!”


    李翊沒坐,卻是疑惑地問道。“前輩是?”


    中年男子一笑。“我便是這花都之主,陳玄連,這是我的小徒謝小冉。”


    “原來如此!見過前輩,見過小冉姑娘。”


    陳玄連說道。“不必拘謹,我生平性子也是極為懶散,不喜歡禮節約束,若不嫌棄,叫我一聲陳叔即可。”


    李翊坐了下來,認真看向棋盤上的棋局。


    棋局有些雜亂,但懂棋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陳玄連所執的黑棋已經隱隱占據了上風。


    徐進新對著李翊說道。“你看我這棋下得怎麽樣?”


    李翊一語中的。“快輸了。”


    徐進新白了他一眼,“真是不會說話,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謝小冉在一旁說了起來。“都怪徐大哥不聽我的,不然也不會全顯敗勢。”


    徐進新撇了她一眼,說道。“你個小姑娘,懂什麽。要是聽你的,早就輸了。”


    “才沒有。”小姑娘反駁。


    徐進新有些好奇,看向李翊,說道。“李翊,你信不信,這局我能扭轉乾坤?”


    李翊一笑,說道。“之前你說,下不過琅琊閣的鄧世霖,我記在心上了。後來想想,其實你對棋之一道並無天賦,所以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再來一局。”


    “說天賦,那也不一定,我徐進新悟性極高,說不準哪天那位棋聖就在我手上吃癟了。”


    陳玄連突然放下棋子,抬頭笑著說道。“看二位如此,倒真是讓在下也想起了年輕時,意氣風發輕狂至極,可惜,總歸是回不去了。”


    李翊抓起一枚棋子,拈在手中,說道,“其實,輸贏並不重要,在乎的應該是過程,不然若事事都講究結果,那人豈不是太累了。”


    徐進新撇了撇嘴,卻絲毫不受幹擾,倒是給了中肯的回答。“看起來,李兄悟得很透徹,回頭得加雞腿。”


    他笑著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下不過!輸了。”


    謝小冉睜著大眼睛看著拈著棋子的李翊,好奇問道。“你也會下棋?”


    李翊一笑,“是會些,不過,下得並不好,還經常輸,我有個朋友說,若是下棋要錢,我怕是連衣服都會沒得穿。”


    徐進新對小姑娘說道。“他遲早輸得精光,此話你記住,徐大哥說的,保證不假。”


    謝小冉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就算下不好,也可以學的嘛!”


    徐進新看向李翊。“你先和陳前輩切磋一番。我最近無聊,在喜叔的‘天下事’裏拿了一本名為《民以食為天》的書,學了兩個小菜,覺得應該能勝任。如此,我此刻便去後廚炒幾個菜來給二位下酒,如何?”


    “我這東道主,卻要你自己動手做飯招待自己,說出去,我自己怕是會被罵得很慘。唉!沒臉見人呢!”


    “我知前輩不在意這些,帶路吧小冉姑娘。”


    “後廚在後方,跟我來。”


    等兩人消失不見,李翊才說道。“前輩應該看出來了,他其實並無修為。”


    陳玄連笑了笑。“哈哈哈哈……,我自己也是如此。而小兄弟你,似乎也差不多了。”


    “若是不考慮其他的,我倒是不太在乎修為之事。”


    陳玄連落下一子,說道。“他是個天賦極好的,可惜了。”


    “都是為情所困,也不知將來能否走出低穀。”


    “聽他說,他有個朋友心懷天下,便是你吧?”


    “隻是見不得別人受凍挨餓罷了,天下之事,我一個小人物又怎可左右得了,平日裏那些豪言壯語,隻不過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懦弱無能罷了!”


    李翊落了一子,繼續說道。“說起來,倒是要叫前輩笑話了。”


    陳玄連也緊跟著落子。“這樣就不錯了,西楚如今的世道,我雖沒去過,但也偶爾聽來花都的人提及,實在不好。能有你這般的年輕人,已經不錯了。”


    “前輩過獎了,隻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此來南疆,危險重重,實話說有沒有命活著回去還難說得緊。”


    “總要去試試,方知心中無愧。”


    李翊一笑,真想說世間之事,我不負天,就怕天負我。但想想,還是沒有說。


    很快,在李翊兩人的棋局落入尾聲時,徐進新和眉飛色舞的小姑娘從後廚走了回來。


    徐進新手裏端著盤子,裏麵確實是幾碟香噴噴的菜肴。


    “師父,徐大哥的廚藝可比你強多了。”


    小姑娘說著,向陳玄連吐了吐舌頭。


    陳玄連無奈一笑。“師父又沒學過,不過你以後可以學,做給師父吃。如何?”


    “好!”


    武台這邊,何東來以最快的方式拿下了這一局。


    她很慶幸,這一局的對手不是很強,比想象中的要弱許多,不然她可沒把握如此輕鬆。


    接下來,勝利的六人再次抽簽以爭奪前三的位置。


    幾人抽簽時,南宮振宜抽到三號,對戰的是那位一身黑衣,打得一手好拳的宋明波


    江遇抽到二號,特地和何東來分開,對戰的是那位身形有些魁梧的李太安。


    至於何東來,她抽到一號,對戰的自是那位有些瀟灑的辰禹。


    在那老者的宣布中,何東來和辰禹都紛紛下到了擂台處。


    江遇看過去,見何東來也正瞧過來。


    她點了點頭,何東來也點頭示意。


    兩個人被傳送台傳送出去後,南宮振宜突然問道。“你和她接過手,覺得誰會贏?”


    “不知道,對方看不出修為,不過之前李翊說要注意他,也實在不好說。”


    “那便再看看,那人應是很強。要是你我遇到,不可為就認輸,溫靈草之事,咱們再想辦法。”


    江遇點了點頭。


    兩個人扭頭看向投在擂台上的影像。


    但這一次,幸運並沒有站在何東來這邊,她被一掌打出去,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拱手認輸了。


    但也並非多狼狽地認輸,而是自覺打不過地認輸。


    眾人都認為,她是多打了一場消耗太多才會輸的,不然那位叫辰禹的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也不怪他們如此想,畢竟這位辰禹在台上的表現平平無奇,倒像是走了狗屁運。


    第二場,江遇在滿是殘垣斷壁的廢墟上方坐了下來,手掌微微壓下,落在了琴弦上。


    她往前一推,周圍形成的鏡子裏,無數的長劍飛射而出。


    西楚江家的獨門絕學“古琴劍道”蔓延開來,直接把李明波打得向後倒退,拿下了這一場比賽。


    第三場,以南宮振宜超凡境的實力,打得遊刃有餘。


    最終,那位李太安不堪重負,拱手認輸了。


    如此一來,就隻剩下三人了,這三人爭奪第一和第二名。


    由於第一名一位,第二名兩位,倒也剛剛好是他們三位。


    江遇瞬間投降,說道。“在下自知不如,認輸。”


    眾人嘩然,竟沒想到之前和何東來的比賽平局也就罷了,此刻居然還認輸。


    眾人隻覺得,之前她和何東來的比賽,一定摻雜著貓膩,都紛紛叫嚷起來。


    “憑什麽?想平局平局,想認輸認輸,你也太會挑運氣了吧!”


    “就是!我看,之前何東來就是放水,不然哪還會有你站在這裏的機會。”


    “我看他們就是串通好的,少擱那惺惺作態,我已經看出你的嘴臉了。”


    ……


    江遇再次開口。“我知諸位不服,但這機會我可以讓給諸位,諸位要是打得過眼前這兩位,那我無話可說,諸位便是這第一名,若是覺得打不過還請見諒。”


    她這話一出。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是啊!她就算再厲害,怎麽可能打得過那位南宮振宜,那位南宮振宜可是入了超凡境的。


    如此想來,她認輸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待眾人安靜下來,前方的老者也開始宣布了。


    南宮振宜和辰禹被傳送台傳了出去。但幾刻鍾都未曾在投影的擂台下見到人影。


    眾人正議論紛紛之際,直到幾刻鍾之後,擂台上突然出現了畫麵。


    畫麵中,兩個人都沉浸在打鬥中。


    但手上都沒用武器,而是拳拳到肉地對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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