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這邊,王道平說道。“比就比,誰怕誰,輸了可不許耍賴。”


    他說著,從腰間摸出幾個銅板握在手中,走到一個士兵麵前,要了一把弓和幾支羽箭,然後在宋焰汐的目光中把銅板全部拋向空中,彎弓搭箭。


    “嗖”的一聲,一支羽箭飛了出去。他再搭上,“嗖”的一聲,又飛出一支。再搭,直到第三支射完,他才緩緩向宋焰汐那邊走過去。


    “看到沒,三支全中,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宋焰汐莞爾一笑,向王道平伸出了手。


    王道平無奈,隻能從腰間再摸出三枚銅錢來,不情願地放到宋焰汐手上。


    宋焰汐看著王道平,說道。“王道平,你可看好了。”


    說著,同樣把三枚銅錢拋向空中。然而下一秒,他搶過王道平手上的弓,不同於王道平的做法,而是同時抽出了三支羽箭,搭上瞬間拉動,放手射了出去。


    結果,三支羽箭全部命中,把三枚銅板死死地釘在了樹上。


    王道平攤了攤手,說道。“我剛剛可沒出全力,不過輸了就是輸了,不會耍賴的,說吧!條件。”


    宋焰汐瞥了一眼王道平,調侃道。“王道平,你比我三叔差遠了,我三叔箭射得好,連我都自愧不如。他難道沒教過你?”


    她把弓還給王道平,說道。“至於條件,也不為難你,同我一起,參軍入伍如何?”


    王道平想了想,點點頭。“可以,不過,要等我去太平遺跡回來,不然說什麽都是白搭。”


    宋焰汐笑了笑。“成。”


    王道平攤了攤手,走向樹的那邊。不一會兒,他把從樹上扯下來的幾枚銅板揣到腰間,又把弓箭還給了那個士兵。


    “多謝了,兄台。”


    他正和那士兵聊得熱火朝天,江小牙就從馬車那邊跑了過來,給宋焰汐遞了某個東西。


    他也不在意,畢竟!這有可能是先生給她送去北方的信。


    眾人都說先生是驚世之才,也不知如此頻繁向北方送信有何用意。


    宋焰汐不知道王道平心中所想,但她接過當時沒看,而是走向人少的地方,才緩緩地打開了竹筒。


    不久之後,隊伍的另一側,一隻信鴿飛往了北方,一隻飛往了南方。


    他們再次整頓車馬向北前行。


    王道平跟在宋焰汐旁邊,問道。“先生給的東西,你可有看過?”


    “看與不看都一樣,我信先生。”


    王道平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切!喊得那麽親切,你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宋焰汐,那你眼光可真不咋地。”


    宋焰汐向王道平翻了個白眼,說道。“我隻是崇拜他而已,倒是你,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前沒學好吧!難怪李翊說你貪財好色。”


    王道平微微一笑,說道。“好吧!不喜歡最好。”


    他說完,打馬向前,衝在了最前方,對著身後的趙遠程說道。“趙兄,賽馬如何?”


    “好啊!輸了可是要請酒的,王兄舍得嗎?”趙遠程應著,也衝了上來。


    “可以,到時候有錢了,都是小事。”


    身後三人有說有笑,突然衝著前方說道。“趙遠程,打不過他,你可不要賽馬輸了,我們等著喝酒呢!”


    說完,哈哈大笑。


    此時,已經趕到橫崖穀準備設下埋伏的何顧嚴等人,突然又截到了江忍從南方送來的信。


    眾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因為事情似乎正在脫離事先規劃。


    何顧嚴和幾個高層下屬站在高山上看著狹窄的穀底,北方的風吹在眾人臉上,著實不太正常。


    何顧嚴麵目陰沉,眼中帶著血絲,明顯昨晚沒睡好。


    李文修抱拳道。“將軍,你說那江忍是不是故意的。”


    何顧嚴緩緩開口,話中帶著冷漠。“說個理由。”


    “將軍想想看,一個多次打敗軍師的人,怎麽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明知北方有人攔截,信根本傳不到北方,可他為何還要這麽做呢?隻能說明,他在做給我們看,咱們截的信全是他故意為之。”


    聽得李文修這話,何顧嚴臉色更加陰沉了,隨即說道。“現在趕往西南,絕對不能讓他們從太平遺跡方向繞過,就算死,也要拖住他們。”


    於是一群人放棄了在橫崖穀設伏的打算,反而奔向西南通往太平遺跡的那條彎路。


    然而讓何顧嚴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在西南路段設好埋伏,就有斥候匆匆來報。“將軍,探查到江忍等人剛剛通過橫崖穀,不從此處經過。”


    “噗!”何顧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一腳把斥候踢翻出去。“跟我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好像事先知道橫崖穀沒人,大搖大擺通過了。”


    何顧嚴一拳打在地麵,咬牙切齒。“他娘的,欲蓋彌彰,此地無銀。”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疏忽,還是讓江忍鑽了空子。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此地到橫崖穀,快馬加鞭的話用不了一天時間,死死咬住他們,通知北方,增援攔截。”


    “可是,橫崖穀地勢險要,怕是。”


    “不足百人,還妄想和我這四百鐵騎對抗。本將料定,他們此刻最想做的,就是脫離咱們,咱們可不能給他們機會。速速通知後方,丟棄一切重物,立即出發。”


    “是。”眾人應允,紛紛跟著他躍上馬背,又朝著橫崖穀飛奔而去。


    他心中自是明白,若真遭到埋伏,以他們人困馬乏的狀態,必定損失慘重。但要真讓江忍活著離開,不說他自己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北方將士也會因此丟掉更多性命,甚至暗影解散的可能都有。


    隻要能殺了江忍,那一切犧牲都在所不惜。他死無所謂,但,必須留下江忍。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江忍等人不隨他的願,沒有因人少而紛紛逃離北上,仿佛事先知道他會來一般設下了埋伏。


    兩百多人在橫崖穀上守株待兔,刀劍全部換成了以高打低的弓箭。


    盡管人數上不占優勢,但這個地方要是站在山上,下方便是一條死路,天神下凡也無能為力。


    此時,王道平正用匕首雕刻木棍,懶洋洋地不知在想什麽。


    宋焰汐見他藏著心事,走了過來,蹲在他旁邊說道。“看起來,有心事?”


    “都快分道揚鑣了,你也不說句安慰的話。”


    “反正你輸給我了,不久之後還會再見的,你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麽安慰。”


    “成,待我在遺跡裏找到好東西,到時再遠走高飛,你想見我都見不到了,那時才有得鼻子哭。”


    宋焰汐一笑,見王道平在木棍削平的地方一刀刻到底,突然來了興致,問道。“你這是?”


    “雕刻像李翊那樣的一把劍,不過是小物件,裝飾用的,就像你們姑娘家喜歡的珠釵,發簪什麽的。可惜沒有桃木,不然倒是可以避邪了。”


    “送女孩的?”


    王道平突然看向宋焰汐,嘿嘿一笑。“其實,是送你的。”


    宋焰汐攤了攤手。“也不是不可以。”


    王道平一笑,也不理她,手起刀落,想了許久才問。“你說,咱們都等半天了,那何顧嚴等人還會不會追過來?”


    宋焰汐搖搖頭。“我又不是先生,怎麽可能知道。不過,何顧嚴這個人多次在先生手上吃癟,那位被斬殺的曹莽大將又是他軍中的好友。他心中本就記恨,若是不追過來,待先生進入軍營,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再說,通過咱們暗線的消息忽悠,得知咱們不到百人,他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就算再冒險,他想必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正好可以練練槍。”


    他站起身來,和宋焰汐一起看著普通狹窄的穀底關口,仿佛置身在懸崖之上,一時倒是有幾分遠眺江山的感覺。


    隻是很快,他就被北方的風沙吹得沒了氣質,破口大罵。“真他娘的不解風情。”


    稍北些,那塊狼牙般的巨石上,李翊握住劍柄站在風中,長衣飛揚,若不知道他修為較低,當真要以為,他是個高手了。


    江遇躍到他旁邊,把手上的弓箭遞過去。“這是個好地方,擒賊先擒王,交給你如何。本來該給宋姑娘的,但她要和王道平一起,他那個地方不好射箭,隻能給你了。”


    “你相信我?”


    “信!”


    “謝謝。”李翊接過,在上麵看了看,拉動試了一下。“輕了點。”


    江遇一笑。“輕了好,重了可能拉不動。對了!這個給你,以作防身。”


    她說著,抽出李翊雕刻的木劍丟到一邊,從身後摸出一把劍來,遞給了李翊。


    “這是?”


    “小牙的佩劍,不過他用不著,我特地向他要過來的。你總不能帶把木劍衝鋒陷陣吧!”


    李翊一笑,伸手接過,握在了手上,說道。“謝謝。”


    然而他想了想,又說道。“南方山好水好,為什麽北上?”


    “你知道,我呆不住,總想看看世間如何!”


    “結果你看到了!”


    “嗯!”江遇解開水囊,遞給李翊。“喝點?”


    李翊也不介意,打開喝了一口,又遞給了江遇。


    至於何為不喝他自己腰間那壺,想來隻是因為,腰間那壺是酒。


    “人間疾苦,一路上都是逃荒之人,死屍比比皆是。那些人往南方也好,至少有個活路。”


    “其實。”李翊準備開口時,南方突然響起了馬蹄聲。


    江忍站在不遠處,迎著風沙看向南方,突然舉起了手。


    全體弓箭手瞄準了那群洶湧而來的敵軍。


    何顧嚴等人進入他們下方時,江忍放下了手,李翊率先把箭射了出去,眾人也紛紛跟隨其後。


    箭矢非常準確,一箭便射到了何顧嚴的左肩上,把他整個人都掀翻了出去,也不知有沒有洞穿他的心髒。


    出現這種情況,敵軍瞬間亂了陣腳,不知前進還是後退。


    然而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已經晚了,紛紛落下的箭雨覆蓋了周圍。


    僅僅片刻工夫,他們多半已經被射成了刺蝟。


    四百多人的隊伍一瞬間已經不足百人。


    又一輪齊射,穀底隻剩幾十人苦苦掙紮。


    何顧嚴抓住一個士兵的屍體作為盾牌,才沒有當場領盒飯。


    江忍再次舉起手,士兵們紛紛抽出武器,隨著一聲令下,士兵們衝下山去。


    王道平率先衝了下去,一個入世槍法的第二式壓下,直向何顧嚴麵門。


    何顧嚴出槍把他擋了回去,一槍揮出直接打得王道平毫無招架之力。


    出槍的卻是戰場上衝殺,取敵將首級時大開大合的招式,完全顯示剛猛霸道。


    且不談他的修為原就比王道平還高,就這戰場上累積的經驗,就不是王道平能夠比的。


    此人,起碼是超凡境界高手,可能離槍仙也就半步之遙。


    可就在王道平要被砸到牆角時,宋焰汐把那把蝴蝶花紋的劍插在一旁,從背上拉下一張弓來,抽出三支羽箭,搭上射了下去。


    羽箭竟能受她控製一般,去向何顧嚴。


    何顧嚴回手舞槍,槍在他周圍舞成了一個全身包圍的屏障,密不透風。


    宋焰汐的箭也全部被他擋了回去。


    朱大海、徐衝,趙遠程紛紛加入打鬥當中,一瞬間引爆全場。


    李文修剛剛探出頭來,朱大海一刀落下,把地麵砸了個大坑,卻被李文修一掌打在胸口處,硬生生推了出去。


    徐衝的圓月彎刀脫離手心,旋轉繞著李文修攻擊,李文修橫刀一劈,把徐衝的圓月彎刀砸了回去,直直向徐衝飛去。


    徐衝閃身躲過,圓月彎刀插在地上半米深。


    趙遠程這時從高空降落,雙劍筆直指向李文修頭頂,有幾分當年雪山劍仙的落雪。


    然而李文修抬手,刀卻擋在了自己頭頂,硬生生擋下了趙遠程這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趙遠程突然覺得不對,李文修的刀氣直逼他的麵門,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碾碎。


    他往後倒退,揮舞雙劍如閃電交叉,繞過下方直取李文修咽喉。


    李文修一刀落下,一刀竟有三四分刀仙的霸道。瞬間把趙遠程劈翻了出去。


    王淩華雙手在胸前跳動,嘴裏大喊。“虛幻無敵,起。”


    隨著他的怒吼,地麵竟然幻化出一尊巨大的人影來。


    眾人紛紛看過去,竟是燕南王家的虛幻功,這個王淩華居然和在宋家時揚言要一打四的王道不相上下。


    隻見巨大的幻影兩拳緊握,狠狠地向李文修砸了下來。


    李文修出刀頂住頭頂幻影的巨大拳頭,卻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即將震得口吐鮮血,幾乎站立不穩。


    朱大海徐衝和趙遠程也不敢耽擱王淩華為他們爭取的時間,撲了上去。


    趙遠程一劍刺在李文修胸口上,朱大海攔腰一刀破了李文修身上鎧甲。


    徐衝從背後,一拳打在李文修脊背上,發出了一聲斷裂般的聲響。


    李文修全身是血,已然活不了了,但他卻笑著拔掉了胸口的絲線。


    當他們看到了李文修鎧甲下的東西時,已經晚了,因為那是九宮山出了名的火雷。


    幾個人紛紛退後,但還是被炸飛了出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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