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


    白術立刻後撤,數聲槍響後花房玻璃被崩碎。


    “媽的!給老子滾出來!”


    阿奎上膛出門,槍聲已經將整個礦場驚醒。


    房上無人。


    “阿奎老大,怎麽了?”


    八字胡就在這附近守著,聽見槍響連忙帶人趕來。


    “剛剛花房窗戶響了聲,怕是有人。”阿奎邊係腰帶邊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給我搜!”


    紅月高懸。


    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魔鬼熔爐一樣的氛圍中,泛著岩漿的顏色。


    白術捂住冒血的胳膊回到房間,程遊月早已在等候在房中,見狀快步扶住她:“我一聽見槍響就猜測是你,果然來了之後沒人,你幹什麽去了?”


    “原本隻是想探探情況,後來被發現就將計就計,順勢掉進了花房,拿到了這個。”


    白術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


    “這裏麵應該有軍火庫的鑰匙。既然被發現了那就沒必要從長計議了,趁現在去這礦場的軍火庫裏取武器,把那些小嘍囉幹掉。


    “至於阿奎那,我來解決。”


    程遊月接過:“這裏看守的人大概有二十多個,出其不意的話也不算難辦,但軍火庫我還不知道在哪……”


    “去找陸玲,都這樣了,我們暴露了她也不會好過,後麵能活下來就不錯,還不如直接反了。”


    白術把繃帶迅速拆開,從抽屜裏拿出新的更換,勒緊止血:“如果她不配合,那就直接殺了,別留威脅在。”


    “明白,”程遊月點頭,“但是你自己解決阿奎是不是太危險?”


    “隻是受傷了,不是廢了,不成問題。”


    白術從筆筒裏抽出根鋼筆,打開蓋滑入袖子裏,“你去吧,他們一會兒就能找到這來。”


    程遊月點頭,攥住鑰匙離開。


    白術簡單整理了下思緒,在房門被八字胡踹開的時候舉起一隻手。


    另一隻手舉不起來,意思到了就可以。


    “我就說不對,還真藏著個孩子啊,玲姐,我們這剛剛還沒找到呢!”八字胡哼道,掃了眼神色凝重的陸玲,“把這孩子先帶走,送去阿奎老大那,繼續給我搜!”


    白術表現順從。


    至少不會讓這群人覺得她一個吊著胳膊的傷號會是剛剛的偷窺者。


    “你什麽意思啊肖老八?”陸玲緊眉,“奎哥不是讓抓人嗎?你帶我這剛剛救回來的孩子幹什麽?!她手臂上還有傷沒好!等傷好了我自然會送去給給奎哥。”


    “不用這麽麻煩,我直接帶去,正好奎哥現在心情不好。”


    白術與陸玲擦肩而過,輕輕搖頭,示意她不用著急。


    陸玲驚疑不定,最終青著臉閉嘴。


    白術被送到了那座花園隔壁,搜身完後隻餘一人。


    與剛剛那屋白花花的肉山一牆之隔,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反胃。


    她也不是沒見識,隻是生理反應很難扼製。


    “所以她還真藏了個小孩兒?”


    “是啊,還受著傷呢,長得那個水靈俊俏,您嚐個鮮緩解下心情,等把那打擾您雅興的小賊找到了,一定切成塊,您進,我就先走了……”


    門被打開,坐在地上的白術曲起一條腿,在聲音中抬頭。


    麵上橫著一道疤的男人走進,近了才發現還有一臉麻子。


    長相實在難以評價。


    “我這是進深海區了嗎?沒亮燈看不見就隨便長長,太草率了。”


    白術腹誹得歡。


    阿奎停在她半步前,拿著鞭子指了下她的繃帶:“長得不錯,就是這夾板看著掃興,自個拆了。”


    白術嗤道:“怎麽,你還想玩見血的?”


    阿奎新奇:“呦,看來你懂的不少,陸玲教你的?爺就是愛玩見血的,趕緊自己拆了!”


    見白術不為所動,阿奎煩躁地鬆開鞭子,握住鞭把猛地一甩:“叫你動聽不見……”


    白術用右臂夾板一擋,夾板被抽斷的瞬間掉出藏進的鋼筆,右手輕拋落在左手,早就曲起的膝蓋一用力便起身,正手突刺直逼阿奎咽喉。


    阿奎眼神一寒,早有準備地閃身躲過,背後的左手拔槍,“我就知道不簡單,哪來個小姑娘這麽恰巧沒找到,剛才果然是你!”


    距離夠近,白術健步向前,掃打槍管。


    砰!


    槍響過後,礦場內的巡查馬仔被驚到,肖老八慌道:“是花園方向?!都他媽趕緊過去——”


    沒等說完,礦場外圍響起槍鳴,看守馬仔幾乎瞬間被清掃。


    探照燈照亮山下,訓練有素的車隊停在攻擊範圍外,靠前便是持槍進攻的不速之客。


    ……


    十指連心,白術垂首看向用來打偏槍口的右手,疼得滿身冷汗。


    無名指上兩節被子彈崩成肉泥,明顯看到紅白的骨節。


    白術深吸一口氣,左手拔出插進阿奎脖頸中的鋼筆,鮮血噗呲噴了滿地。


    連著白術的襯衫袖子也濺了血。


    斷兩節手指,殺個有防備的人,算是筆劃算買賣。


    確認死透,白術將鋼筆隨手拋開,走向玻璃門。


    她聽到外麵有槍聲。


    聽著像兩隊人交戰,但應該是山上和山下,內部人沒這麽大陣仗。


    “白術,山下來了一夥……”


    程遊月剛好推門而入,看到不斷滴落的鮮血,話頭一頓:


    “你的手怎麽了?”


    “崩了半根,不是大事。”


    白術忍痛的能力很強,隻是麵色蒼白了些,語氣依舊平穩:“是誰來了?”


    “我也不知道,”程遊月道,“我剛要開槍襲擊那群衝進來的人,他們就在外麵攻擊來了,但看礦場勞工的反應,似乎不是第一次。”


    礦場爭鬥確實是常事,畢竟都是大買賣。


    這座礦山雖然不大,但是交通位置卻很好,離著通往二城一城的公路都很近。且地理位置也極好,臨近水源種糧食,可以自給自足,且地勢易守難攻。


    有人搶很正常。


    白術:“陸玲那邊怎麽樣?”


    “態度中立,你要是能把阿奎弄死她就跟著咱們幹,要是弄不死就再說。”


    陸玲看向白術身後的屍體:“原本九成穩,但剛來的不速之客又不好對付了。”


    “去看看,情況不對就放棄這一片。”


    白術語氣冷靜,垂著手沒敢過度晃動,和程遊月出了花園。


    槍炮打得響,明顯焦灼。


    肖老八已經被陸玲手快幹掉,這批人現在聽她指揮,見白術來了便抬頭,目光從她的手指掠過:“你殺了阿奎。”


    “嗯,”白術隱蔽,“來的人是誰?”


    陸玲:“老對手了,附近幾處大礦場的老板,以前也小攻過幾次,但沒有今天這麽急躁,打得也厲害。看這情況,如果火力不停,我們這場子遲早被攻下來。”


    她之前打死過不少對方的人,又算個小頭目,打敗了大概率活不下來。


    附近幾處大礦場的老板……


    白術心中微動:“你說的是誰?”


    陸玲:“【詩人】,你要是知道軍火路子,應該聽過這位的赫赫威名。”


    詩人?


    “叫人停火,”白術半命令半吩咐,“就說想和他們老板聊聊,這麽打下去兩敗俱傷多傷感情,不如談談合作。”


    “你放什麽狗屁?!”一直跟著陸玲的男人喝道,“人家能願意和咱們聊什麽?你不會就是那邊派來的臥底……你幹什麽?!”


    程遊月把衝鋒槍槍口對準男人腦袋,手指扣在扳機上:“不想死就閉嘴。”


    男人忿忿不平地閉上嘴,目光瞪向白術。


    白術連眼神都沒分給他。


    陸玲皺眉:“這是幹什麽,內訌有什麽道理?停火也可以,但你得給我個理由,不然放他們攻上來我們都活不了。”


    “你們不用動,停火後我下去,”白術道,“發財就是讓商人閉嘴的理由。”


    陸玲沉吟幾秒,點頭:“好。”


    白術這才按下程遊月的槍口。


    礦場停火,下麵攻擊者也在響了兩三槍後默契靜音。


    白術在礦場探照燈的照耀下緩步走下,山下全副武裝的馬仔提前得到吩咐般為她讓開一條路,讓白術走向後方。


    訓練有素的馬仔稍稍傾身,拉開越野車後座門。


    白術看著走下的男人,預料之中地笑了下:


    “你……還真是‘詩人’?”


    “是。”


    儒雅的男人笑了下,眼角細紋淡淡,上衣口袋的鳶尾花瓣洇出一抹清淺的藍:


    “很高興再次見麵,如果不想這麽稱呼,你也可以叫我夏爾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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