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生癱軟的坐在院長辦公室的沙發上,當了一輩子的醫生,十幾年的院長,還沒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他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活生生的兩個孩子怎麽就丟了。


    在靜宜縣醫院丟了,在他的眼皮底下丟了。


    這是靜宜縣醫院的恥辱,更是他這個院長的恥辱。


    還有,這次來的孕婦明顯不是一般人。


    很少抽煙的猛的吸了一口,嗆得他鼻涕眼淚全噴了出來。


    這位靜宜縣第一刀,那隻從來不發抖的手瑟瑟發抖。


    他知道,靜宜縣醫院的聲譽算是完了,他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砰砰砰”!辦公室門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響。


    副院長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怎麽樣”?


    胡長生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起身抓住來人的手。


    “李院長,怎麽樣”?


    副院長李響搖了搖頭,“一二樓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什麽都看不到”。


    “其他人呢,就沒人看見有可疑的人進醫院”。


    李響也是滿臉愁容,“警察正在挨個詢問,不過應該沒多大用”。


    胡長生不死心的握住李響的手,“這不可能,醫院的醫生護士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有人無聲無息的進育嬰室帶走孩子”。


    李響說道:“有兩個人應該是見到了偷孩子的人,一個是前台的護士,一個育嬰室的護士,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兩個人的腦神經像是出了問題,現在整個人癡癡呆呆的,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


    李響腳下一軟,再次癱坐在沙發上。


    半晌之後又抬頭問道:“是不是中了神經毒素之類的”。


    李響再次搖了搖頭,“照過核磁共振,像是有什麽東西鑽進了大腦,破壞了神經係統,但奇怪的是又找不到任何傷口,就像、、、”。


    李響思索了半晌,繼續說道:“就像有股氣衝了進去、、”說著又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胡長生心如死灰,“意思是警察也沒有辦法”?


    李響無奈的點了點頭,“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監控視頻,也沒有找到可疑的指紋”。


    胡長生緩緩的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響欲言又止,停頓了片刻說道:“院長,外邊來了很多人,您恐怕得出去一下”。


    “很多人”?胡長生睜開眼睛,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但很快又黯淡無光。


    胡長生起身,透過窗戶往下樓下,眼皮不禁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醫院大院裏停滿了車,站滿了黑壓壓的人。


    他知道昨晚來的孕婦不是一般人,但此刻才認識到,又豈能是用一般來形容。


    “走吧,躲是躲不過的”。


    打開門,胡長生首先看見的是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虎背熊腰,滿臉殺氣,身上還帶著血跡的男人。


    男人虎目圓瞪,牙齒緊咬,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秦風,你在幹什麽”?


    正當胡長生不知措施的時候,昨晚陪著孕婦一起來的女人走了過來。


    秦風轉過頭去,“阮姐,我們該怎麽向山民哥交代”。


    阮玉臉色憔悴蒼白,一夜的驚險奔波,孩子的丟失差點讓她直接昏厥過去,但是她知道,她現在不能倒下,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她倒下了,後果不堪設想。


    阮玉強打著精神,淡淡道:“你先出去,安撫好外邊的兄弟,不要讓任何人進醫院”。


    秦風猛的一跺腳,握著拳頭憤恨的走了出去。


    阮玉對胡長生微微點了點頭,“胡院長,給你添麻煩了”。


    胡長生百感交集,“我、、、”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阮玉淡淡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說完,阮玉轉身朝外麵走去。


    胡長生看著剛才秦風跺腳的位置,地上有明顯的裂痕。


    李響看著已經走到走廊盡頭的阮玉背影,喃喃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胡長生一臉的苦笑,“她剛才說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李響安慰的說道:“院長,這些人不是一般人,孩子很可能是他們的仇家劫走的,確實跟您沒多大關係,跟我們醫院也沒多大關係,您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胡長生搖了搖頭,“縣城小醫院本就越來越冷落,出了這種事情,以後還有誰敢放心來這裏生孩子”。


    胡長生拍了拍李響的肩膀,“出了這種事情總是需要有人出來背鍋的,我老了,以後靜宜縣醫院就靠你了”。


    李響楞了一下,“院長,您可不能灰心啊”。


    胡長生苦笑了一下,“別以為這是好事兒,當院長跟當醫生不一樣,光環的背後是整個醫院的責任,你腦袋比我靈光,比我更適合當院長,我啊,是真不想幹了”。


    阮玉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見曾雅倩曾安詳的睡在病床上,她的臉上仍帶著幸福笑容。


    “小爽,你猜她正在做什麽夢”?


    一旁的陳爽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回答。


    阮玉淡淡道:“還記得第一天上班我跟你說的話嗎”?


    陳爽點了點頭,“記得,每逢大事有靜氣,在敵人倒下之前,自己絕對不能倒,但是、、我,我現在、、”。


    阮玉緩緩的說道:“這不是一件小事,我指的不是小事不僅僅是丟孩子這件事本身,而是這件事所牽扯到的後續影響”。


    聽了阮玉的話,陳爽散亂的思緒漸漸聚攏起來。“曾總和陸總的關係恐怕再難緩和了”。


    阮玉淡淡道:“你想淺了,這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如果山民哥知道這件事,會產生什麽後果”。


    陳爽瞪大眼睛看著阮玉,“您的意思是還要瞞著陸總”?


    阮玉緩緩閉上眼睛,“我也不知道。我了解山民哥的性格,他是一個感性的人,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也是他最大的缺點。我不知道天京那邊情況怎麽樣,也不知道拔出影子的計劃進行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山民哥在這局棋中處於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但這件事無疑會影響到這局棋的走向,更影響到山民哥一方的布局”。


    陳爽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是阮玉的機要秘書,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所以她知道很多晨龍集團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影子這一招好狠”。


    “不”!阮玉搖了搖頭,“天河醫院那條線應該是影子的人,但這邊,應該是其他人”。


    “還有其他人”?陳爽現在完全從丟失孩子的慌亂中清醒過來,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問題。


    阮玉說道:“這麽大一局棋,富可敵國的財富,權勢滔天的人脈網,這是多麽大的誘惑,下棋的又怎麽可能隻有明麵上的兩方”。


    陳爽眉頭緊皺,“可是,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瞞得住”?


    阮玉搖了搖頭,“是瞞不住,但要盡量讓山民哥冷靜客觀的接受,我們要把能想透的地方盡量想透,你再把事情的詳細經過仔細推敲,形成一份完善的報告,然後再傳給山民哥”。


    陳爽點了點頭,“明白了,我馬上去辦”。


    阮玉淡淡道:“不著急,長時間瞞不住,這幾天還是沒問題,我還有些問題需要確認”。


    兩人正說著話,一聲咳嗽聲從樓梯口傳來。


    道一背著手,踱著步子走了過來。


    看著阮玉慘白的臉色,道一歎了口氣,“阮妹子,你辛苦了”。


    阮玉提著的心緩緩鬆了口氣,“老神仙,您還好吧”?


    道一咳嗽了一聲,“還好,死不了”。


    陳爽向道一點了點頭,準備離去。阮玉拉住她的手,說道:“就在這裏聽著”。


    阮玉看著道一,問道:“老神仙,您怎麽看”?


    道一掀起道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看得出,不是一波人”。


    阮玉點了點頭,“您覺得會是誰”?


    道一長歎一口氣:“我剛從小妮子病房出來,她已經醒了。據她所說,半路上遇到了兩波人,一波是共榮商會的闞吉林和那個白發老人,另一個阻攔她的人不認識”。


    阮玉秀眉微蹙,“兩波”?“加上東海那一波,豈不是有三波人”?


    道一點了點頭,“事情有些複雜啊”。


    阮玉眉頭皺得更深,“不是一般的複雜”。


    道一抬頭問道:“你之前聯係過葉以琛沒有”?


    阮玉臉色中冰冷,“聯係過,不過看來他並沒有出麵幫忙,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道一說道:“阮妹子,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這件事一出,不出意外,以曾家丫頭的脾氣,恐怕是要與我們決裂了,現在海東來掌管海家與我們決裂,你要是再與葉家決裂,我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陸山民在東海的老底就真的守不住了,晨龍集團恐怕就真會成別人的了”。


    阮玉緊咬著嘴唇,“難道還要繼續與他合作”。


    道一歎了口氣,“做人就是這樣,不憋屈不成人啊”?


    見阮玉不說話,道一再次說道:“說不定偷孩子那人的目的就是想造成這個結局,不能輸了一茬再輸一茬啊。陸山民把東海交給你,你要是意氣用事的話,這東海的基業丟了,陸山民在天京也就成了無根的浮萍,早晚會輸個底朝天”。


    說完,道一起身拍了拍屁股,“你好好想想接下來這個爛攤子吧,我得去守著小妮子,這丫頭一醒來就要嚷著去共榮商會取闞吉林的人頭,我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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