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嗯!很久很久了呢!”


    “我好像忘記了一切,對!除了你!”


    她的臉上漸多了些苦痛顏色,她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呻吟著:“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於尊幽深的瞳孔裏,再也沒有一絲光線,他靜靜地望著女子,他抱起她,沉入到了瀚海之中。


    一片光華,啪嗒一聲碎了,他一臉痛苦地望著懷中女子,化為一片碎光。


    他陡得升向玄天,手中握著一柄利刃,鏗鏘一聲,砸落在海平麵上。


    沸騰的海水,瘋狂地翻卷著,白色的煙霧,靜靜地升騰至海平麵上,他嘶吼著,痛苦地嘶吼著,他的長發,隨著一片長風,肆意地舞動著。


    他靜靜地立於玄天上,他冰冷的眸子裏,已難見一片光明。


    “琪兒啊!琪兒!”


    他嘶吼著,然而這天地之間,哪還有女孩兒的身影?


    “我好像忘記了,對!除了你!”


    風吹著,淚水如冰,故人的言語亦如冰,他難以支撐他的軀幹,他向後一翻,倒在了那片沸騰的海水中。


    嗚!


    嗚!


    嗚!


    夜裏的長風,好似嗚咽般。


    慧珊等人,一臉難過地望著於尊,慧珊道:“師兄!他不會死了罷!”


    燕洵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隻是氣息虛弱所致,並無性命之憂!”


    青嵐一臉疑惑地望著長空,幽幽道:“方才究竟發生了甚麽?隻聞那玄天深處,一片鑼鼓通天!”


    “不會是神祗罷!”憨頭憨腦的凡誌,道。


    “你想甚麽呢?這世間哪有什麽神祗!”慧珊輕輕地敲了敲凡誌的頭。


    凡誌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道:“小師妹教訓的是!”


    “他不會一直昏睡下去罷!此次路途遙遠,他若是一直睡下去,定會阻礙我等及早到達聖山的!”呂靖一臉嚴肅,道。


    “大師兄,我們該怎麽辦?”慧珊心底生出一絲猶豫。


    燕洵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既已相識,定是緣分,我們不妨帶上他罷,不然留他在此,定會凶險異常!”


    青嵐點了點頭,道:“我同意大師兄的想法!”


    “那誰來背他?”凡誌道。


    “師兄,這裏數你力氣最大,你不背誰背?”


    眾人皆笑吟吟地望著凡誌,凡誌撓了撓額頭,道:“好罷,那我背他罷!”


    此刻,莽原上的風,越來越大,那風卷著漫天的黃葉,四處飛舞著,一滴滴雨水,打在眾人的臉上,舔一舔,很鹹!很澀!


    而此時,那如雨點般的腳步聲,嗖嗖嗖的掠過莽原,那蒿草的葉片,隨著長風,上下翻飛著,他靜靜地望著高空,歎了口氣,道:“凡誌兄弟,放我下來罷!”


    惺忪的睡眼,還未從那場夢境中徹底拔出心神,凡誌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於尊,悶聲道:“你醒了啊,小兄弟!”


    於尊笑著點了點頭,笑了笑道:“多謝凡誌兄了!”


    憨頭憨腦的凡誌,嘿嘿笑道:“這有什麽?何足掛齒!”


    “什麽人!”燕洵忽的喝道。


    而此刻,那零星的露水,依舊在啪嗒啪嗒地打進地裏,隻是那露水的顏色嘛,有些鮮豔!聞起來的味道,也比較腥澀。


    於尊心神一滯,忽的喝止燕洵,道:“大家暫且先隱蔽起來,這路人馬確是不凡呐!”


    燕洵愣了愣,悄聲道:“兄弟,你是何時醒來的?”


    於尊道:“就在方才一刻!”


    燕洵笑道:“你醒來便好!不然一會兒打起來,無人顧忌的了你!”


    於尊幽幽道:“你可知那幫人的來曆?”


    燕洵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暫時不敢確定,但是若論那身法,我心底倒有點數了!”


    在黑暗中,於尊窺視著遠方,或許此刻的他,無一絲心悸,他的心依舊未從那場夢裏醒來,他靜靜地仰望著蒼穹,重重地歎了口氣。


    那風好似燎原的野火,它吹起來了,它瘋狂地怒吼著。


    嗨!這鬼天氣!


    順著風,那片腥澀的氣息,愈來愈重,那草葉如同飲血的長刀,靜靜地殺伐著來此一役的人!


    嗖嗖嗖!


    嗖嗖嗖!


    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伴隨著靴刀誓死的意念,這幫人決計非凡俗之輩。


    於尊拍了拍燕洵的臂膀,悄聲道:“他們衝著我們的方向來了!”


    燕洵點了點頭,笑道:“早就知道啦!”


    於尊愣了愣,看燕洵的臉色,倒不似懼怕這些人呐!


    於尊心道:“這燕洵等人絕非凡俗之輩!”


    燕洵輕輕地揮了揮手,悄聲道:“他們來了!”


    他手中多了一把長劍,那長劍的鋒芒,在那片暗夜中,是那般的璀璨奪目,他倒豎的劍眉,意味著此刻的形勢刻不容緩。


    於尊道:“要不要我幫你們!”


    燕洵點了點頭,道:“於兄非凡人,我等若是落了險境,還要於兄來解救!”


    於尊鄭重地點了點頭,眯著的雙眼中爆出一片冷光,那寂冷的寒光,是那般的滲人。


    嗖嗖嗖!


    燕洵等人動了,於尊低伏在那片草甸中,靜觀形勢變化。


    轟!


    忽的一聲炸雷,卻不知這道閃電來自何處,血腥氣愈發的濃重了,於尊眼眸一緊,道:“這是要作何?”


    他們是待宰的羔羊嗎?他們不知道反抗嗎?為什麽不躲避開?


    視線裏,是一片片身披白衣的青年,這幫青年裏有男有女,隻是此刻的他們,好似失去了神誌。


    他們身後隱藏著一片手執鐮刀的黑衣人,那嗖嗖嗖的腳步聲,便是這群人製造出來的!


    那鐮刀肆意地劈砍在那片身披白衣的青年男女身上,他們的神情迷惘,他們甚至忘記了呼喊。


    “他們究竟是.....”


    於尊眼見著燕洵衝著那片手執鐮刀的黑衣人殺去,然而時態的嚴峻性,卻超越了眾人的想象。


    不斷地有人死在那片鐮刀下,他們的魂靈,被那片鐮刀收割去了,他們隻是一個個人形怪物,或者是一具具僵硬的屍體。


    他們奮力的嘶吼著,無意識的嘶吼著,而此時這片瘋狂的莽原,愈發的詭異了。


    於尊抬頭望著那片片亡靈,他眼神的不忍和悲慟愈發的深刻了,他想,自己總該做點什麽罷!


    他執起手中的源天刃,身體緩慢地升至那片天空的正央,他睥睨眾生的姿態,是那般的傲然,長風裹著他的衣袍,發出一聲聲烈烈的吼聲。


    他忽的一揮手中的彎刀,一片疾風落下,那疾風仿若刀戟般,鋒利無比,那風落在地麵上,攜著地麵上的草植,瘋狂地翻卷著,此刻那些荒草的葉片,業已成為一柄柄匕首。


    鏘!


    鏘!


    鏘!


    一聲聲暴擊,帶著金屬的餘音,而此刻,那些手執鐮刀的人,一臉震驚地望著此刻這片莽原上奇異的風暴。


    他們發出一聲聲呲呲呲的響動聲,好似那蝮蛇吐信的聲音,這大抵是他們的語言罷!


    他們交頭接耳,尋找著藏在這片莽原中的刺客,此時的黑衣人,依舊在不停地失去同伴,他們心生恐慌,他們的眼角難掩心底的恐懼,於是,那恐懼蔓延的越來越快了。


    嗖!


    嗖!


    嗖!


    如風一般的腳步聲,漸漸地逼近他們,然而唯有那片片草植發出的異響,卻無人能夠發現隱在暗處的那人。


    轟!


    一聲炸響,布滿霹靂的玄天,將這片午夜,映射的更加透徹了。


    一滴滴雨水順著他的發絲。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


    或許唯有此刻,他才真正地體味到了殺戮的意蘊了罷!


    颶風卷著他的身軀,他睥睨眾生的眼神裏,少了一絲隱忍,多了一分決絕,他大抵會將他們殺光罷!


    燕洵一臉神滯地望著禦風而上的於尊,他逐漸地靜了下來,他不再尋找自己的對手,因這些對手對於於尊來說,不過是個笑話,於是,他靜靜地望著他,可他卻看不透他,他......究竟是誰......


    烏暗的天穹上,落滿了墨色的雲朵,它們懦弱的遷移著,它們好似懼怕那具魁梧的軀幹,他笑了,笑得瘋狂而又肆意,他略微向上彎起的唇角,顯示著他的不屈與傲慢。


    怒吼的風,隔斷了半空的月色,繼而,那片忽閃忽滅的雷光,再次歸於平靜,於是那片幽暗的大地,再次被黑暗蠶食。


    一片片烏暗的風,卷著天空那畔烏暗的雲朵,卷著一片片烏暗的人,卷著地麵上烏暗的草植。


    於是,再也沒有亮光了,也或許有,那便是他手中的那柄寒刃,爍出的冷光。


    那刀飲血,瘋狂地如牛飲,他擦了擦刀刃上的血珠,那血珠啪嗒啪嗒啪嗒墜落在地上,空留一聲聲微弱的餘音。


    你以為天下太平了嗎?你以為這片世界永遠都不會有殺戮嗎?


    絕望的人,才會以為這片世界會一直和平下去罷!因他們拾起了妄想,忘卻了實際。


    這些恐嚇與威脅,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而他們終將會繼續拾起手中的刀鋒,瘋狂地劈砍向那些無辜的人罷!


    他靜靜地立在那方,或許,某一刻,他便是那個絕望的人罷,絕望到死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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