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於尊的手臂,碰觸到一團柔軟物,臂膀不自覺得縮了縮,這時他才發現少年原來是一個天真的少女。


    於尊手忙腳亂地推開她,道:“去!去!去!別在我身邊哭!”


    少女委屈地望著於尊,道:“你欺負我,你要負責!”


    “你在說甚麽?我聽不懂!”於尊一臉無奈道。


    這五人之中,卻僅有兩位女兒家,其餘的那三名青年,則一臉冷漠地望著於尊,那俊朗的青年,一提手中之劍,道:“勿要再囉嗦了,我等還要赴那場盛會呢!”


    少女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睛,道:“大師兄,我恨你!”


    “唉,青嵐,我說勿要帶上慧珊,你不聽,這下好了,這小鬼還叫人怎麽趕路?”青年燕洵無奈道。


    青嵐笑吟吟地望著慧珊,輕輕地拭了拭她眼中的淚水,悠悠道:“快讓他看看,我們到底堅不堅強!”


    慧珊鼻子紅紅的,冷哼道:“哼!我就知道師兄最壞了!”


    燕洵用手指點了點慧珊,道:“你就作吧!待回到門上,看師傅怎麽責罰你罷!”


    慧珊抽泣道:“師姐,他說回到門上,要師傅責罰我,這可怎麽辦,師姐!”


    少女哭的愈來愈凶了,青嵐怒斥燕洵,道:“你惹她幹嘛,難道你不知她是你的小師妹嗎?”


    燕洵冷顏看向於尊,幽幽道:“就是因為你,才惹了這麽多的麻煩!”


    於尊笑道:“這是你的小師妹,卻非我於尊的小師妹!”


    “哦?你可是於尊?”燕洵心底一滯,道。


    於尊愣了愣,道:“確是於尊,怎麽了?”


    燕洵心底忽的一滯,道:“我認得你!”


    於尊笑道:“於尊之名,何足掛齒!”


    燕洵晃了晃手,道:“勿要如此說,於兄之名,已響徹江湖,燕洵不過是俗人一個,望於兄莫怪!”


    “甚麽?你竟是於大哥?”慧珊心底一驚,道。


    於尊笑道:“正是在下!”


    “我等在思念之海,曾見過於兄!”燕洵背後的一位青年名為凡誌,凡誌的眼底有光,道。


    “哦?竟是你等?”於尊心神一怔,道。


    凡誌點了點頭,道:“我等雖去思念之海尋些寶物,卻也空手而歸,不知於兄可是遇到了些詭奇之事?”


    於尊眸子裏閃過一絲慧黠的光芒,笑道:“你等既無些發現,我又會發現甚麽?”


    “唉!師傅他老人家,天天想東想西,我就說嘛,那片緣海中,又會藏匿著甚麽!”凡誌身旁的一位青年,名為呂靖。


    燕洵一臉和悅的笑意,道:“於兄,此次前去古界,可有想法?”


    “哦?古界?”於尊愣了愣,道。


    “難道於兄還不知曉?”燕洵心底生疑,道。


    “我確不知古界乃是何方地域!”於尊如實應道。


    燕洵幽幽道:“那於兄此次前來,可有目的?”


    於尊道:“我乃是受一位前輩所托,前來尋一位老前輩!”


    “哦?難道你對古界的秘寶,無些興趣?”燕洵心底一滯,道。


    於尊笑道:“我於尊並非貪得無厭之人!”


    “既在此地遇見於兄,大家不妨結伴同行罷!”燕洵笑道。


    於尊拱手抱拳,笑道:“那於尊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蒼茫的原野上,一片窸窣的腳步聲,如同雨點一般,輕輕地踩踏著荒莽的草甸,眾人身上皆披著一片星光,如此行走在夜間,就如同一隻隻螢火蟲般,在深黑的寂夜中,閃閃滅滅。


    他靜靜地仰望著天空,那繁星的光,在他的眼底暈開形成一片溫暖的柔漣。


    慧珊回頭瞥了一眼於尊,喝道:“喂!你在想甚麽呢?速速跟上我等呀!”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身形忽的一閃。


    露水啪嗒一聲砸落在草甸上,露珠反射著星辰的光,靜靜地隨著長風,從那片片草葉上,潤澤進大地。


    天空好似一片明鏡,而此刻也確是一片明鏡,於尊一臉神滯地望著長空,那天空的盡頭,好似正有一人,匆促的趕路,而那人的形象,又與於尊多麽的像呢?


    他的身形再次一閃,他躍上了長空,眾人一臉駭然地望著那片明淨的天空,夜裏簌簌的風,輕輕地掃著他們的衣袂。眾人的汗毛,此刻皆隨著那片長風的拂過,而靜靜地豎立了起來。


    他笑吟吟地望著那個如他一般的人,兩人是何其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畫出來的,他看著對麵的人笑,對麵的人亦看著他笑。


    而此刻,令人心驚的事發生了。


    那片玄天上,竟站滿了如他一般的人,他們靜靜地佇立在他的對麵,他們的一顰一笑,竟皆與他相似。


    而這時,他的頭頂上,出現了一輛馬車,那馬車中的人,身份是尊貴的,因他們皆跪服在地,大聲喝道:“恭迎我皇!”


    他靜靜地佇立在那片地域,他靜靜地思量著,那馬車裏的人,究竟是誰?


    隻是沒想到答案竟如此輕易地揭曉了,他看著女子,靜靜地從馬車中探出頭來。


    那一刻,他的心底是如此沸騰,一片片潮汐,湧起又落下,他靜靜地望著女子,眼角漸多了些淚水。


    那竟然是......


    可她為什麽出現?為什麽?


    “你為何不跪?”女子傲慢的聲息,傳入到於尊耳中。


    於尊心神一滯,他靜靜地跪下了,淚水蔓延,啪嗒一聲!啪嗒一聲!


    啪嗒!


    啪嗒!


    啪嗒!


    大概是上天看不得他哭罷,因此才會落下如此稠密的雨水,他靜靜地跪在那裏,雙手掩著麵,直至那一滴滴的淚水,從他的指尖溢出。


    女子高昂著頭顱,隻是她的眸中,卻少了一分幹脆,多了一分憂鬱,為什麽?他為什麽會哭?


    難道他已有了魂靈?


    他清明的瞳仁裏,確是寫著一片憂傷,他不似他們,他們沒有魂靈!


    她踱著蓮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她輕輕地觸了觸他的臂膀,道:“喂!呆子!你哭什麽呢!”


    他身體顫抖著,他將手指慢慢的挪移開,此刻他是如此的害怕!害怕這一刻又將離自己遠去。


    他聽到了她的呼聲,她說:“喂!呆子!你哭什麽呢!”


    他輕啟著唇舌,可是此刻兩人卻相顧無言。


    她靜靜地窺視著他,她掩著嘴笑道:“你這呆子,竟生的如此呆頭呆腦,你哭什麽呢?來!給本姑娘笑一個看看!”


    於是,他呲著呀看著她笑。


    “呀!你笑起來好難看,你看本姑娘的笑容!”


    她笑著,輕輕地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額頭,“看你這般呆滯,倒好似未開了神誌,可你卻與他們有所不同,至於哪裏不同呢......”


    她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倏爾,她捂住心髒,一臉痛苦的模樣,她低聲喃喃道:“為甚麽?為甚麽心會如此的痛!呆子!你究竟是誰,你快說,不然我殺了你!”


    她揮起手中長劍,直抵著他的胸口,可他為什麽不怕我?“喂!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她一臉痛苦的模樣,她捂著心髒,一步一步地離他愈來愈遠,“隻許這一次,若有下一次,我定會殺了你!”


    “不!你不能走!”模糊的影像,漸漸地在眼眶的邊緣潰散,可她不能離去,決計不能!


    她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她靜靜地打量著他,“你......告訴我是誰?我便不殺你......否則我定要讓你有去無回!”


    他笑著,笑得那般明媚,笑得那般耀眼,可在她的眼裏,他卻好似一柄即將熄滅的燭,那燭光搖搖閃爍,似隨時都會寂滅。


    她手中撐著長劍,難忍心中的疼痛,她單膝跪在了地上,她笑望著他,“你滿意了嗎?呆子?”


    “不,琪兒,不......”那片傀儡,漸漸地將她包容在其中,他們的額頭上,釋放著一道道烏光,她靜靜地立於那片烏光之中,她的身體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她又是那個人了,他不熟悉的人,她的手中,揮著一柄長劍,那劍光如同一道霹靂,鏗鏘一聲,擊在了他的額頭邊緣,她依舊不舍得殺他,即便她再次失了神誌!


    看著她眼中逐漸潰散的神光,他聲嘶力竭的喊道:“琪兒啊,琪兒!你勿要再走了,勿要再走了啊!”


    然而那片烏光下的雪琪兒,身影卻漸漸地渙散了。


    而此刻,在他的瀚海中,卻多了一則影像,他靜靜地闔上了雙眸,靜靜地窺視著那一片刺眼的亮光。


    那亮光的正央正是雪琪兒!


    “呆子!你定是想我了罷!”她笑吟吟地看著他,那一刻,她離自己是如此的近,他好似能夠觸摸到她,她冰涼而柔滑的肌膚,他好似能夠挽住她的手臂,輕輕地蕩一圈,笑吟吟地聽她數落自己!


    “呆子!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好寂寞啊!”她笑吟吟地望著他,眼角處多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呆子!本想你會多陪我一段時間的,可是你,卻那麽早就離我而去!”她的笑意愈發的深刻,眼中的憂愁,早已擋不住淚水的傾瀉。


    “呆子啊!你說我為什麽會愛上你啊!你呆頭呆腦的模樣,明明很招人煩的!”她嘟著嘴,眼神幽靜地望著他。


    “哎!父親說我會尋到一位如意郎君的,可父親卻未告知我,我是否會與他相依到老!”她明亮的笑容中,多了一絲哀愁。


    “你看啊!那些與你相同的人兒,他們啊,是我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他們是不是跟你很像?”她的眸中多了一絲柔和的光,她靜靜地窺視著他,臉上的那片笑意,卻依舊溫暖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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