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彷徨。他微微一笑,她的悵然,他視若無睹,“原來店員也說謊了,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紅玫瑰。”


    蔚海藍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壓在心底深處無法言語的痛恥,讓她無法訴說。


    春城最富盛名最豪華的婚紗影樓。


    早早就已被定下,所以這一個月內,都不會再接任何生意。本就是權貴之人才會前來的影樓,裝潢得格外富麗,那交織於頭頂的水晶燈,夢幻朦朧得像是童話王國,純歐式的風格,讓人置身於仙境。


    她的身邊,簇擁了許多店員。


    她們在爭相討好,詢問她的喜好。


    “雷夫人,您看新娘妝是想要怎樣的呢?”


    “雷夫人,首飾方麵,有沒有特別的要求?”


    “雷夫人,有任何需要,都請告訴我們,我們竭力為您服務。”


    蔚海藍隻是坐在那裏,她也不多說些什麽,點頭搖頭之間,便將店員們的問話全都作了回應。


    眾人莫不是感到有些奇怪,這結婚可是高興的事兒,怎麽會這樣呢。


    瞧瞧準新娘,一臉的茫然然,道不明的感覺。


    蔚海藍抬頭望向鏡子裏的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亦是沒有半點改變。可她覺得渾身不適,如坐針氈。他的身影閃到她的身後,他的手撥開她肩頭的長發,他沉聲問道,“是不是累了?”


    她應了一聲。


    恐怕隻有自己知道,她的心早就幾千個來回的跌宕起伏,疲倦忐忑。


    “夫人,您看看首飾,有沒有中意的?”王珊領著幾家首飾店的設計師前來,他們的手中捧著無數華貴璀璨的珠寶,如同那時在美國,他一如既往的出手闊綽,要將所有最好最美的全都給她。


    蔚海藍瞧著那些珠寶,仔細地斟酌,要選哪一個。


    可她尚未開口,他又是說道,“這些都不好,再去換。”


    眾人機靈地點頭,紛紛離開退去。


    於是一批一批的珠寶相繼被送了來,又是一批一批地被送走。


    蔚海藍一直坐在原位,他站起身,雙手搭在她的肩頭,眉宇如劍,氣吞天下的氣勢,衝著所有人道,“我要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隻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她,你們懂了?”


    “是,雷先生。”眾人會意,又是作鳥獸散。


    雷紹衡走到她麵前,順勢半蹲而下。


    他望著她的臉龐,微笑說道,“婚紗,最好的,珠寶,最好的,隻有最好的,才能給你。”


    蔚海藍卻覺那份窒悶更甚。


    他要給她最好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最好的。


    可她,卻不是那個最好的。


    蔚海藍怔怔瞧著他,終於輕聲說道,“我想考慮一下。”


    他一下握緊了她的手,而後隻是鬆開。


    雷紹衡凝眸道,“機會我隻給一次,你知道我沒有耐心。明天是最後期限。”


    蔚海藍的目光有些恍惚,慢慢站起身來。


    他並沒有去追,也沒有派人相送,隻是站在影樓的樓上,落地窗前瞧見她孤單單的身影,漠漠地走過街道,朝著遠處不斷走去。她一向怕冷,所以才會緊著外套。她一向高傲,這次卻低下了頭。


    他的手觸摸向玻璃,隔了空氣,隔了遙遠距離,觸著她淹沒而去的小點。


    他從來不知道。


    原來,嫁給他是這樣一件痛苦的事情。


    暖風吹拂,大街上人來人往,這個世界如此之大,可是容身之處卻素來是那麽稀少。


    蔚海藍很是淩亂煩惱,靜靜走了一段路。


    她攔下車,前往拘留所。


    在拘留所裏,蔚海藍見到了久未見麵的風景辛。


    那間密室,沒有窗戶,所以黑漆漆的,開了白織燈,打在臉上太過刺亮。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獄服,整個人並沒有那麽憔悴,比她想像中要好許多。黑發還是那麽柔軟,如她記憶中一般。


    而她的到來,並沒有讓他感到喜悅。


    風景辛已經拒見任何人了,他沒有認罪,隻是保持著緘默。除了先前見過風國華外,就隻見過風琳。如今她的到來,讓他意識到事情不妙。更何況這所裏邊,多少人是眼線,也全是難說。就連他的下屬,之後都沒有再取得聯係,外邊一定是大亂。她能進來探視,定是有人應允。


    瞧見她平安,他雖是鬆了口氣,可也略微煩躁不安。


    她堅決地開口,“我不能讓你有事。”


    風景辛道,“不會有事。”


    “我是警察,對案子我最了解。已經過了十年,訴訟時效也過了,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我不認罪,他們就沒有辦法。”他說得斬釘截鐵,也真似如此。


    “你能保證?”她輕聲反問。


    “我保證。”風景辛道。


    蔚海藍望著他,那目光仿佛要洞悉所有。


    風景辛卻覺得她有種豁出去的絕望,他忽然害怕,怕她會做出什麽事情。往昔的遲疑全都拋卻腦後,終是抓住她的手,字字真切,“藍,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許出麵。”


    她揚起嘴角,淡淡說道,“哥,已經夠了。”


    十年,真的夠了。


    “藍……”他還在呼喊,她恍若未聞。


    蔚海藍走出拘留所,想起今日種種。


    這樣的三件事。


    她以為是怎樣的百般刁難怎樣的不堪,卻不料這第一件替他洗頭,第二件替他做飯,第三件竟是要她嫁給他。


    若是他知道以後,他一定會後悔的。


    她的笑,不自覺地帶了幾分苦澀。


    正文 258:十年應空釋(14)[vip]


    “名少爺,您回來了。”


    風家別墅這兒,管家瞧見歸來的男子,帶著些狐疑恭敬呼喊。


    那是個仙風道骨的男子,高瘦型,許是長期生病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虛弱。他的皮膚很白皙,那種白,帶了些病態。雖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可卻沒有驕縱跋扈,待人有禮謙和,隨了她母親的脾性,深得風家上下的愛戴尊崇。


    來人正是風淮名。


    風家大小姐風琳與高岩的兒子。


    “母親在哪裏。”風淮名問道。


    “名少爺,大小姐在臥房。”管家回道。


    風淮名上了樓。


    風琳已經臥床多日,自從被禁足後,心鬱氣結,進食也自然是少了,身體更是大不如前。她正在昏睡中,聽見那聲呼喊,便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瞧見那熟悉思念的容顏,心中忽然一喜,連日的陰霾散去了些,如冬日裏的陽光,整個人有了些精神氣,“淮名。”


    風淮名在床畔低聲喊道,“媽。”


    風琳難掩驚喜,“淮名,你怎麽回來了。”


    風淮名急忙伸手將她扶起,隻將事情大致道出。


    其實近段日子裏,風淮名的身體就休養完好。昨日接到父親的電話,詢問他情況,他便如實說了。這一大早,高岩就派人將他接回來了。風淮名離家多時,自然是不知道發生何事,隻是也察覺到蹊蹺。


    聽見風淮名這麽說,風琳當下有所寬慰。


    高岩雖是將她軟禁於此,可也沒有做到太決絕,他會去接風淮名回來,估摸也是想她寬心。


    “媽,是不是出事了?”風淮名素來不理會外界紛擾,但也著實擔心。


    風琳望向他,一時感慨。


    她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這是她和高岩唯一的牽係。


    風琳是早產兒,雙胞胎姐姐就是因為早產而夭折了。她能活到今時,實屬不易,卻一直十分疲憊,總感覺生不如死。而她的身體,並不允許懷孕生子。當年醫生極力勸阻她,聲稱風險太大。若是發生意外,那可是一失兩命。但她還是冒險,將孩子生了下來。


    “一切都會好的。”風琳握著他的手,輕聲問道,“淮名,你幫媽媽去找個人好不好?”


    這日晚間高岩從公司回來,瞧見風琳母子在餐廳裏用餐。他緊繃的臉孔才稍稍緩和了些,入座用餐。


    晚餐過後,下人來報,“姑爺,雷先生來訪。”


    高岩沒有想到雷紹衡會在這個時候到來,雖是狐疑,可還是立刻請他進屋。


    高岩道,“淮名,扶你媽上去休息。”


    風琳卻道,“我今天不大累,雷先生來了,我也好見見他。”


    高岩倒也不怕,這個節骨眼上,雷紹衡也是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不管接下來如何,現在也不會出什麽事兒。就算風景辛被保出來,他也要在這段時間裏將風家搞個七零八落,握於自己掌中。隻是他也知道蔚海藍找上他的情形,高岩卻是算準他不會幫手,不過是一個女人,壞不了事。風景辛一死,蔚海藍定會落到他手中。


    風琳留下了,風淮名也沒有急著走。


    雷紹衡被下人請著入內。


    “雷先生,真是稀客。”高岩笑道。


    兩人一見麵,自然是一番阿諛。


    客套的話語相繼說了一堆,雷紹衡坐下道,“高夫人,許久不見。”


    “雷先生貴人事忙。”風琳微笑應道。


    “這位一定是令公子了。”雷紹衡又是望向了一旁而坐的男子,風淮名則是朝他有禮照應。


    此番雷紹衡會前來,也是因為風淮名的緣故。


    下午三點左右,事務所那邊傳來消息。王珊回稟,有人留了話。雷紹衡一問是誰,才知道對方聲稱是風琳之子。風國華已被高岩軟禁了,風琳這些日子都沒有出麵,何種原因,亦是不需要多想,也知道原委。


    風琳僅有一子,和風琳一般體弱,所以鮮少出席公眾場合,也不插手家族事業。


    隻是他所留下的話語,卻是意味深長。


    風淮名道:母親已經備好雨前龍井,讓您去取。這雨前龍井珍臧了十年。


    短短兩句話,讓他悻然而至。


    她一來是表明身份,先前初會,他確有提過。


    再來她特意加重,十年的雨前龍井,不容錯過。


    “犬子淮名,身體不大好,所以雷先生沒有見過。”高岩道。


    雷紹衡和風淮名交談了幾句,隻見此人應對自若,談吐沉穩,若是出山,未必不能成事。


    相談片刻,正在品茗,風琳忽然想起什麽,開口說道,“雷先生,之前你誇我這兒的雨前龍井味正,我這書房裏有好些珍臧,時間不急,若是有興致,那就前去品一品。”


    一行人轉而去了書房。


    風琳精於茶道,不疾不徐地說了些許品茶的門道。


    末了,她忽然提到了蔚海藍,輕聲說道,“海藍總歸是趙嫻的女兒,我有些話想對雷先生說。”


    雷紹衡見她這麽不避諱,倒也讚賞,對著高岩道,“高總,看來要借個地方了。”


    風琳搬出了親戚這一層關係,高岩不好在這個時候翻臉反駁,隻好賠笑著離開,將地方騰給他們。風淮名也隨他而出。兩人一轉過回廊,高岩望向風淮名,那眼神帶著審視,“淮名,你媽是不是讓你辦事了?”


    風淮名沉默了。


    高岩又道,“不管怎樣,爸總是待你們好的,其他你也不要多管。”


    風淮名皺眉,溫溫說道,“我隻希望你和媽平平安安。”


    高岩心中微微一動,沉顏而去。


    書房裏邊僅有雷紹衡與風琳兩人。


    十年珍臧的雨前龍井,確實味道格外香醇。


    雷紹衡品著茗,茶水入喉,沁人心脾。


    風琳漠漠開口道,“雷先生,我不大知道你和海藍之間有怎樣的糾葛。可是那日你第一次來見我,我就看得出,你對那孩子很上心。時隔一年,我想著你今日要是不來,那麽就已經不在意了。海藍是好是壞,你都不會惦記。可是你來了,我就更加確信,她對你是特別的,你心裏邊還是有她的。”


    “其實我本來不應該見你,更不應該對你說這些,但是她實在太苦了,她活的太累也太孤單。”風琳默了下,又是說道,“景辛入獄,不瞞你說,不管是多少年牢獄,或者是死刑,他都會認。可是他認了,海藍絕不會旁觀,她心存愧疚,就一定會出麵。”


    雷紹衡一直都沒有出聲,隻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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