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他卻說:你又是誰。


    所有的一切,就從這裏開始。


    蔚海藍仿佛回到了那個夢境裏邊,追逐的小狗,還有毛茸茸的蒲公英,她隻是隨著那個背影奔跑,竟然一口氣就跑上了山頂。等到了山上,她才大口大口喘氣,累到話也說不出來了。


    “藍,你看。”風景辛沉聲開口,俊容是溫柔微笑。


    蔚海藍抬頭望去,卻見他身後的那片天空,無數無數的青色小鳥飛翔而起。那麽多小鳥,幾乎將整張天空都撐滿,也將她的雙眼撐滿。滿目都是青色翱翔的影子,她的呼吸急促而綿長。


    哥,為什麽大家都找不到青鳥?


    因為美好的東西,這個世界上很少。


    那怎麽樣才能找到呢?


    一直找,就會找到。


    青鳥住在哪裏?


    山上。


    山上嗎?那我們去西山找好不好?


    ……


    蔚海藍感覺心口有些疼,那種疼,像是有蟲子在咬。她的雙眼閃爍,他的俊容映入瞳孔,那個少年早已經不複存在,他是那樣玉樹臨風,長成了可以抵擋一片風雨的男子。她的眼前卻躥過染血的眸子,猙獰而恐懼,讓她退步。


    許久許久,她喃喃說道,“沒有青鳥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青鳥。”


    風景辛卻朝她步步的逼近,他的情感在邊緣地帶瀕臨崩潰,他向她伸出手,“這不是你想要的青鳥麽?藍,我帶你去找,去別的地方找,這個世界那麽大,總有可以找到的地方。”


    蔚海藍惶惶不寧,又聽見他說,“藍,你怕我麽?”


    蔚海藍隻是搖了搖頭。


    “那麽,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隻有我們,隻有我和你,再也不管別人了。去不去。”風景辛凝眸望著她,他的目光那樣灼熱,她依稀瞧見那個少年,如同飛蛾撲火般的壯烈。


    蔚海藍卻是動了動唇,神情極其痛苦,“不,我不能……”


    風景辛的手落下,撫著她的頭發,那動作是如此輕柔,“不要這麽快回答,不要這麽快拒絕,好好想一想。”


    他的身後是一片耀眼光芒,那些飛鳥全都翱翔而去。


    日頭漸漸落下。


    蔚海藍獨自彷徨地下了山。


    風景辛留在山頂,一路望著她遠去的身影。


    他的麵前,浮現那張古板肅穆的滄桑臉龐,對他嚴詞嗬斥:我要你和宋市長的女兒結婚!我告訴你,隻要你是風家的人,你就不能和她在一起!這輩子,你就注定不可能!


    他怎能如此自私,讓她舍棄一切,讓她跟他遠走高飛?


    可是,若是不說,恐怕這一生都會無盡悔恨。


    藍,你的答案呢?


    她是否願意跟隨他呢?


    從西山回來,蔚海藍心緒難安。


    這一夜怎麽也睡不著了。


    又是那麽忽然,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蔚海藍瞧著屏幕,卻隻有四個字:一路順風。


    這則信息,來自雷紹衡。


    他不曾挽留。


    ————


    風家當年的凶案到底是什麽,藍是否會留下?雷會如何?


    正文 249:十年應空釋(5)[vip]


    這日蔚海藍正在家中整理行李。


    那些故事書和文具,亂七八糟地攤了一地,她慢慢地收拾著。


    “嗡嗡——”手機在桌麵上打轉盤旋,隨即發出一串鈴聲。


    時隔一年,風琳再次約她見麵。


    依舊是在那小公園,午後慵懶的陽光柔柔灑下光芒,風琳坐在長椅上等候她。周遭是參天大樹,風琳坐在那兒,身邊也沒有助手隨從,隻是一個人靜靜坐著。她穿著白色的大衣,純潔幹淨,氣質怡人,她微微笑著,似是在享受陽光。


    蔚海藍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風琳時,她就是這樣,虛弱的,美麗的,安寧的,與世無爭的感覺。


    蔚海藍走到她身邊,她不疾不徐地抬起頭來,笑著喊到,“海藍,你來了。”


    風琳輕輕伸手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兩人並肩坐在這長椅上,風琳輕煦的女聲自風中散開。


    “時間過的真快,一眨眼就一年過去了,媽媽也走了一年。去年那時候你說你要走了,我還想著下次見麵會在哪一天。回來看看媽媽,應該的,不然她惦記你想著你。之前你參加了設計大賽,我聽說了。總決賽的現場直播,我都有看。你真像你的媽媽,你媽媽她上小學那會兒,就很會畫畫,老師就誇她有藝術天分。如果當年沒有嫁人,她應該會去國外深造展覽,走自己想要走的那條路。當然,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也不提了。”風琳的神情難掩惋惜,眼底閃爍著婆娑光芒,回憶起過去,情感也開始洶湧。


    “你遺傳了你媽媽的藝術細胞,所以才這麽聰明這麽優秀。我想你媽媽一定看見了,她也感到高興欣慰,你是她這一生的驕傲。”風琳慢慢悠悠地說著,亦是提起了兒時童事,“還記得你八歲,就對服裝雜誌特別喜愛,我們問你做什麽呢,為什麽不放下來,你說以後也要當設計師。我們都覺得好笑,你那麽小,怎麽就知道設計師這個職稱了……”


    海藍一言不發地聆聽,連她自己都想不起其中原由,隻覺得這些早已經離她很遙遠很遙遠。


    風琳又道,“時間真的太快,十年也就這麽過來了。你長大了,景辛也長大了。人大了,總要結婚生子。前些日子,介紹了個女孩子,姓宋,叫宋芸,挺好的一個女孩子,也挺能幹。你華爺爺也挺喜歡挺滿意,可能最近就要定下來了。”


    蔚海藍隻是望著地麵上透過樹杈落下的光斑,依舊不曾說話。


    隻是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她也知曉,有所接觸。


    宋芸,宋市長的千金,的確是大方漂亮,門當戶對的結婚人選。


    “你也知道明白,風家不比普通人家。”風琳扭頭望向她,輕聲說道,“阿姨也不想瞞你,宋芸是市長的女兒,你華爺爺看中了這一層關係。再來景辛年紀也不小了,他也需要一個伴兒,陪他共度一生。”


    “其實你和景辛,本來該是一對。你媽媽和你大伯曾經說過,等你們長大了,就讓你們親上加親。可人這一輩子,總是有太多的無法預計,太多的身不由己,不可能想什麽就做什麽。該忘的就忘,該放的就放,不要太執著那些過去的那些不屬於自己的。”


    風琳輕握住她的手,真摯說道,“你也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蔚海藍沉默半晌,終於說道,“琳姨,你說的,我都懂,我也都明白。”


    “阿姨知道你懂事。”風琳寬慰道。


    “隻是……”蔚海藍又是開口,風琳凝眸瞧著她,“人心是控製不住的,有些過去,總是忘記不了。”


    風琳麵露恍惚,蔚海藍淡淡笑了,“景辛會不會和宋小姐結婚,這是他的事情,他不願意,沒有人能夠勉強他。而我還是先前那句話,不管我是走,還是留,隻是我想,不是為了誰。”


    “你該知道,景辛他的心裏一直有你。”風琳握緊她的手,神色難掩焦慮,“海藍,你還是走吧,這樣對你好,對景辛也好。”


    蔚海藍定睛盯著那些光影,“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


    風琳愈發不安,惶恐地呼喊,“海藍……”


    “琳姨,時間不早了,您回去吧。以後琳姨也不要找我了,風家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蔚海藍輕聲說道,站起身來。


    她回頭垂眸望向她,那秀挺的鼻梁,微微揚起的粉色唇瓣,清冷帶著決然的模樣,這讓風琳突然間像是記起了從前,那個人如她一般,也是這麽說,“他是我哥,一輩子都是。”


    這究竟是孽,還是緣,她一時分不清。


    後天,蔚海藍就要前往西臧。


    她給風景辛打了個電話。


    自從重逢,她還未曾主動聯係過他。


    她聽見他的呼吸,綿長而且低沉,沙啞的,很輕,很細微,她望著窗外被淹沒的夜色,徐徐開口,“我已經決定去米蘭了。”


    “這是你想要的?”風景辛問道。


    蔚海藍認真鄭重地點頭,“是,這是我想要的。”


    “那麽,如果我說我隨你一起去呢?”他沉聲問道。


    蔚海藍的呼吸瞬間窒緩了,“你不能一走了之,風家需要你。”


    “嗬嗬。”風景辛忽然就笑了,他的聲音更為低沉,“這就是你不跟我走的理由?因為我是風家的繼承人,所以我必須要對這個家族負責?和我又有什麽關係?你以為我會在乎麽?在我的生命裏,那些全都不重要!”


    長時間的沉寂,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才聽見他悵然的男聲,輕笑著說道,“十年太短了。”


    她不曾來得及開口,接著就是一串盲音覆來。


    十年,也許真的太短了。


    臨走之前,蔚海藍去找了趟袁圓,告訴她,她要去西臧。


    袁圓素來都是熱心腸的人,一聽到孩子們的情況,來不及去買些什麽,趕緊掏了一些錢出來,“雖然錢少,可是還能買些東西吧。你記得代我向他們問好,讓他們好好讀書。有句話兒說的好,人窮咱誌不窮。”


    蔚海藍知道這是她一番心意,於是也就收下了。


    “海藍,雷律師好象感冒了。”袁圓正在看電視,隨口說道。


    “恩。”蔚海藍應聲,眉頭卻不自覺地蹙起。


    蔚海藍想到了那個遊樂園的早晨,他們一起迎接了晨曦的照耀,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她就在他的懷裏醒來,睜開眼睛的刹那,她不僅看到了初升的陽光,還有他微笑的俊顏,那一刻,他的笑容,讓她覺得好溫暖。


    “海藍,你要不要去探望一下雷律師?”袁圓問道。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了。”


    話雖如此,可是蔚海藍在經過藥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


    “小姐,您需要什麽?”店員問道。


    蔚海藍還真沒替誰買過藥,輕聲詢問,“感冒的話,買什麽呢?”


    “感冒的症狀怎麽樣?有沒有發燒?還是隻是喉嚨疼咳嗽流鼻涕?”店員又問。


    蔚海藍茫然地搖頭,一無所知。


    走出藥店的時候,她的手中已經提了一大袋藥,咳嗽糖漿,日夜兩用的藥片,還有清涼鼻塞等等。提著藥,她又不知道該往哪裏送。又是猛一發現,其實她向來都不知道他住在哪裏。若是打電話,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蔚海藍這下沒轍了,隻好親自前往林恩事務所。


    大廳裏邊,王珊急忙下了來。


    王珊很是驚訝,著實是嚇一跳,“夫人,您怎麽來了。”


    這稱呼倒也沒有怪異,卻是有些別樣的感覺,蔚海藍將藥袋遞給她,“這些給他。”


    王珊狐疑地接過,瞧見無數藥瓶藥盒,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蔚海藍道,“那我走了。”


    “雷先生就在上邊呢,您要不要上去看看?”王珊道。


    蔚海藍默了下,笑著而去。


    諾大的辦公室肅穆安靜,雷紹衡望著麵前的口袋,凝重的俊顏忽而露出一抹笑,可是下一秒又冷漠如初。


    ————


    恩,某瑞近日巨崩潰,親們等待更新也巨崩潰!回去後恢複更新哦!親們等待!這幾天大家辛苦了!


    正文 250:十年應空釋(6)[vip]


    西臧的雪山終年不化,涓涓流淌的雪水。


    從春城到拉薩,又是幾經周轉,車子這才到了鄰墨柝最為近的縣城。剛到客運站,便有人迎了上來。


    正是村長和陸老師。


    “藍老師,你總算是到了,一路辛苦了!怎麽樣?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先找個館子吃點東西?”村長激動地握住蔚海藍的手,關心地詢問,滿臉笑容,內心難掩歡喜澎湃。


    蔚海藍笑道,“村長,我很好,不餓也不渴,不用麻煩,我們還是先趕回去,我就想見見孩子們。”


    “好好好,那我們先回去,孩子們也等著你呢。”村長道。


    蔚海藍又是望向村長身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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