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溫溫說道,“傻孩子,園子不是家的代名詞,找到那個人,才是你的家。”


    蔚海藍眺望整座園子,記錄了蔚家幾代人的歲月,她們從小在這裏生長,這是蔚家的包袱,壓在她的身上,一個枷鎖,鎖住的是她的一生。可是,從來也沒有人告訴她,其實這個包袱,原來是可以卸下的。


    其實,她沒有必要那麽堅持。


    蔚海藍一下怔住,隻見王謹之朝著她溫雅微笑,那笑容像極了祖父。


    這個時候,有人趕來了。


    王珊和康麗跟隨在後,雷紹衡氣勢洶洶地尋找而來。


    他的身後,還跟隨了許多下屬。


    遠遠的,他就看見他們兩人。


    他以為會是誰,仔細一瞧,卻是個陌生人。那個男人,看上去斯文俊秀,又是那種幹淨清澈的型。而她站在他身邊,雖然不知悲喜,但是那神情卻很是輕鬆。至少,不像在他身邊那樣拘謹警惕,像是在防備一樣。


    莫名的,怒氣就這樣湧了上來,雷紹衡加快了步伐。


    這麽多人聚集而來,卻是有點嚇人。


    王謹之聞聲望去,那個男人驚到了他,他的眼睛真是可怕。


    蔚海藍亦是回過頭來,來不及有所反應,她就被他拉過一邊。


    雷紹衡喝了一聲,“來人!把這個賊給我送去警察局!”


    那幾人立刻應了聲。


    “他不是賊。”蔚海藍開口阻攔。


    雷紹衡強勢地摟住他,沉聲說道,“沒有經過允許,私自闖進來的就是賊!”


    蔚海藍想到那日沈逾安的下場,她不敢在這個時候和他強,軟了聲說道,“他是我的老師。”


    “老師?”雷紹衡的語氣有些狐疑,審視的目光掃向那個陌生男人,半信半疑之間。


    “他真得是我的老師!”蔚海藍急急說道,小手揪住他的衣袖。


    雷紹衡克製著怒氣,視線從王謹之身上轉移,落在她的臉上,她這麽小聲,又是那麽小心翼翼,雙眼還有紅血絲,看來她睡得不好。想到昨日她對他的懼怕,他的聲音也低了幾分,依舊是冷聲質問,“老師就可以私闖了?”


    “你放他走吧!行不行?”蔚海藍懇求道。


    雷紹衡頓時眉宇皺起,又瞧了眼蔚海藍,垂眸一掃,卻瞧不見她手腕上的那串銅鈴。他猛地抓住她的手,還在壓製的怒氣瞬間沸騰,再也顧不了那些,厲聲大喝,“把他押送去警察局!”


    那幾人急忙圍向了王謹之,王謹之瞬間被困住,任由蔚海藍如何呼喊都無用,硬是將他押著離去。


    “謹老師!”


    蔚海藍焦急不已,瞧著王謹之的身影漸漸遠去,幾日來的鬥爭在此刻全盤瓦解,她被逼得無法負荷無法喘息,隻想快快求一解脫,她扭頭望著他,一字一句說道,“雷紹衡,我要和你離婚!”


    “你再說一遍!”他狠厲了眼神。


    ————


    因為文中涉及的人物比較多,親們追文辛苦了!


    王謹之的出現,讓藍豁然開朗,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雷是否會放手?


    正文 191:玫瑰色葬禮(7)[vip]


    他憤怒的雙眸瞪向她,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燒成灰燼,那樣森然陰霾,蔚海藍不由得心中輕顫,可是她沒有怯懦,更沒有退步,都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境地,還有什麽可以留戀的,她義無反顧地說道,“我說我要和你離婚!”


    “啊!”話音落下,她就被人扛了起來。


    雷紹衡一下攔腰將她整個人扛起,她的身體就趴在他的身上,一夜沒有睡好,醒來後也沒有吃什麽東西,心情焦慮鬱悶,近日來的風波不斷,都讓她的精神崩潰,情緒遊走到邊緣地帶。


    她輪起拳頭捶打他,有氣無力地呼喊,“雷紹衡!你放開我!你放我下來!”


    康麗在旁邊瞧得心驚膽戰,可是她不敢開口,也不敢上前阻攔。


    畢竟此刻的雷先生是真的動了怒,誰敢去招惹他!


    王珊急步跟隨在後邊,瞧見蔚海藍的臉色十分難看,已經開始泛白,她萬分擔心。


    雷紹衡就這麽一路將她扛回了薔薇苑,走在樓梯上,一路這麽顛著,她的頭也暈眩起來。


    房間裏正有人在打掃,所以房門半敞著。


    雷紹衡大喝,“滾出去。”


    婦人嚇得哆嗦起來,一個字也不敢回應,急忙轉身奔了出去。


    王珊和康麗不好上前,就站在外邊。


    蔚海藍已經被顛得說不出話來了,胃裏翻滾得難受。


    雷紹衡扛著她奔進內屋,一下將她甩在床上。他這麽一用力,她的身體重重倒在上邊,所幸大床還算柔軟,所以沒有造成什麽劇烈的衝撞。可是頭依舊是暈眩不已,沒有力氣動彈。


    她咬牙支撐自己,臉色泛白後開始發青。


    雷紹衡一雙鷹眸眯起,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可是她這麽一喊,他頓時熄了些。被怒氣蒙蔽的雙眼,這才微微清楚了些,瞧見她那麽虛弱難過的樣子,他繃著一張俊顏,森森說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有這個念頭!”


    雷紹衡冷笑著問道,“這座園子不想保了麽?祖父留下來的吧?是不是很珍貴?你要是和我離婚,我馬上就拆了它!以我的能力,我會讓你連半分錢也拿不到!一磚一瓦都不會留!你大可以試試,我會不會做到!”


    “你拆啊!”蔚海藍亦是氣紅了雙眼,理智早就脫離了軌道,悲憤地吼了回去,“你大可以拆了它!拆了也好!最好一磚一瓦都不要留!人死了就是一撮土灰,誰會理這座園子!隨便你愛怎樣就怎樣,和我都沒有關係!再也沒有關係!你現在就去拆了它!你去拆啊!”


    她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那神情更是決然。


    四年了,眨眼之間就四年了。


    她天真地以為,隻要保住瑾園,那麽這個家就還在。可是事實卻是,人去樓空,一座園子代表不了什麽。一人一生百年,百年之後,誰又還在,誰又會去管這個家究竟還在不在。不過隻是,各奔前程,各組家庭,各有各家。


    一場夢到頭來,原來她是在執迷不悟。


    隻可惜她醒得太晚。


    雷紹衡死死地盯著她,想要從她的眼底瞧出些端倪,她隻是一時氣過頭了,所以口不擇言,失口所說。可是卻找尋不到半點玩笑的意思,她真實而又明白地告訴他,這座園子拆不拆都和她無關,更甚至恨不得快快拆去。拆了好吧,拆了就會解脫。


    他仿佛再也找不到可以禁錮她的枷鎖。


    這隻被他囚了四年的小鳥,終於也要找尋自己的天空。


    兩人不過是這般靜靜地四目相對,瞧了半晌無言。


    雷紹衡的雙眸,就這麽盯著她的小臉,她的發絲散於枕巾,青絲如緞。


    忽然,他那麽突兀地說了一句,“小藍,你的頭發長了。”


    而他的目光糾纏著她,讓她胸口莫名的窒悶。


    四年歲月,往事曆曆在目,點點滴滴浮現。


    聶文誠的那番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和目的,再撇開家族利益,金錢權利,那些商界的熟是熟非,此刻她全都不想去理會,統統都拋到一邊。這個男人,盡管他安排掌控了她的人生,讓她少了自由,多了束縛,可是有這麽一個人在明裏暗裏肯護你平安保你無憂免你驚擾,這何嚐不是一種依靠。


    有種悲痛的悵然蔓延,想要抓住些什麽,卻不知如何繼續,如何再續。


    良久,蔚海藍才有所動作。


    她吃力地從床上起來,坐在床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手指順過她的頭發。不知不覺中,剪短的頭發也長了。時光向來都是無法捕捉,她連自己都記不起,這些發絲是在何時再度成長。


    “我們好好說話行不行。”她的聲音也虛弱了,幽幽說道。


    雷紹衡抿著唇,一言不發。


    “雷紹衡,雖然是你讓我缺席高考,可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念自己喜歡的學校,所以我謝謝你。大學裏去酒吧打工,我惹了事,是你出現保了我,不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謝謝你。紐約培訓的時候,你來警署接我,送給我的那些海豚,我很喜歡,謝謝你。我去申城工作,你帶我去海洋館,給我買冰淇淋,我沒有跟你說,那天我很高興,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這麽陪過我了,謝謝你……”


    蔚海藍的聲音很輕,她的語速時快時慢,從未說過這麽多話,從未剖析過自己,所以她有些慌忙,更是語無倫次。


    她隻說他的好,不曾提及他的壞。


    雷紹衡愈發沉默,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中卻有光芒閃爍。


    而她說著說著,忽然平靜下來。


    她抬眸望著他道,“謝謝你這四年來照顧我,讓我衣食無憂,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雷紹衡眼眸驟然一緊,她專注地瞧著他的雙眼,輕輕詢問,“我們好聚好散,好麽。”


    “嗬嗬。”突然,他輕笑出聲,那笑容聽得人毛骨悚然。


    雷紹衡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沉聲質問,“好聚好散?說得真輕巧!”


    蔚海藍被他捏得疼痛,他又是冷聲喝道,“你倒是想脫身了,想通了想明白了,所以要飛了?”


    “我告訴你,沒那麽簡單!離婚?你休想!你就乖乖地做你的雷夫人,除非我膩了,否則,你一輩子都是!”他邪佞地說道,即而鬆開她的下巴,捧住了她的小臉,他俯下身來吻她。


    蔚海藍被他緊抓住雙手,她無力抗拒,雙手被握過了頭頂,喃喃問道,“這樣有什麽意思?”


    “有什麽意思。”他念著她的話語,眼神流露出一絲茫然困惑,默了一瞬,這才怔怔地瞧著她,微笑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出去了!以後,你哪裏也不準去!永遠地待在這裏!”


    “你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蔚海藍彷徨喊道。


    他笑了,“沈喬都瘋了,你也可以瘋了!”


    “你……”蔚海藍愕然失神,感到恐慌。


    他望著她的雙眼,而她眼中的懼意讓他心悸,讓他停了動作,雷紹衡呼出灼熱氣息,在她耳邊陰鬱說道,“我把一個瘋子關起來,隻是不想讓她亂跑,外邊那麽複雜,出了事該怎麽辦呢。”


    蔚海藍整個人驚住,心裏萌生惡寒,涼得她連血液都要冰凍,她惶恐地睜大眼睛,瞧著麵前這個如惡魔一般的男人,可他眼底冰冷一片,閃爍著幽藍色光芒,他專注而認真,嘴角的弧度都是那麽邪惡。


    “雷紹衡!你不能這麽做!”她連聲音都開始輕顫,她確實開始怕他。


    “不能?為什麽不能?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變成瘋子,很正常的事情,你說是不是?”他笑著,卻沒有半點笑意,“我還可以請專家來鑒定,隻要證明一出,你說別人是信我,還是信你?”


    蔚海藍幾乎認不清了,這個男人,怎麽能這麽冷血殘忍。她的憤怒,她的無助,她的茫然,此刻因他而起,一絲一絲從眼底透出,那雙冷漠的雙眼終於顯現出正常人應有的情緒。


    她渺小如螻蟻,隨時被他捏在手中,就要碎掉。


    可是卻悲哀地發現,無論她如何反抗掙紮,全都逃不開他撒下的彌天大網,隻能被圈在網中。


    他低下頭,捧住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齧咬一番,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形,“不要再嚐試離開我。”


    “是你瘋了。”她無法用言語去描述自己的心情去描述他,末了,僅有這四個字了。


    雷紹衡徐徐起身,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衝著外邊喊道,“康助理!”


    “雷先生。”康麗立刻奔了進來。


    “給我看好她,從現在開始,她哪裏也不準去!這個房門,一步也不準踏出!如果人不見了,我就拿你是問!”雷紹衡殘酷狠絕地拋下這麽一句,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她,轉身而出。


    早就驚嚇的康麗差點軟了腿,頭低得不行,“是!”


    蔚海藍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再也沒有力氣。


    樓梯上有腳步聲蹬蹬,王珊跟隨在雷紹衡身後。


    “派人去把蔚舒畫母女給我趕走。”


    “是。”王珊點頭應聲。


    麵前的男人,愈發冷冽了,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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