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


    他靜靜等候,竟也有種安心的感覺。


    “雷律師,抱歉抱歉,讓你久等了!”袁圓急忙招手。


    蔚海藍走近他,疏遠地道了兩個字,“謝謝。”


    雷紹衡卻突然覺得,這兩個字真是讓人不爽。


    112:流年已偷換(8)[vip]


    蔚海藍剛一到家,沈逾安地電話就催命般打來,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那麽低沉,那麽清澈,徐徐說道,“藍,事情我都知道了,路嫣讓你送樣稿過去,真是對不住了,你別生氣。你設計的那十套衣服全要了,這幾天我有些忙,改明兒我來取吧,這樣行麽?”


    蔚海藍原本想要說什麽,如果他怒氣質問,如果他要替女友出頭。


    可是這麽一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她還能說些什麽?


    結束通話前,蔚海藍輕聲說道,“以後我們還是少聯係。”


    不等沈逾安開口接應,她已經迅速掛斷。


    但是這場風波並沒有就此結束,反有愈燒愈烈的趨勢。


    周末過後的周一,如期去上班。


    蔚海藍剛走入公司大樓,後邊就有人守株待兔衝了上來。她沒有注意,就已經被她拉住。


    “蔚海藍!”路嫣大喊一聲。


    蔚海藍瞧見是她,被糾纏的有些煩,冷聲喝道,“放手!”


    “蔚海藍,你別再纏著逾安了行不行?我知道你們兩個關係不錯,可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你這樣真的不好!你這麽漂亮,還這麽能幹,身邊也都有人了,你怎麽還不放過逾安呢?”路嫣哽咽地說了許多,成功惹來上班員工的注目。


    “我和逾安在一起挺不容易的,你就別纏著不放了!”路嫣不斷地哀求。


    “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真得不放過他!”蔚海藍冷冷一句。


    路嫣懵了,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卻是咬著唇,一副快要哭泣的樣子。公司的同事上前勸說,瞧見她的手受傷了,再瞧瞧她那麽心酸委屈,眾人的目光夾雜了指責,直直地掃向蔚海藍,仿佛這都是她的錯。


    蔚海藍鎮定自若地理了理頭發,瞧向一旁的人說道,“鍾英,你替我請假。”


    於眾人好奇的注目中,她揚長而去。


    蔚海藍覺得這樣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煩惱,有必要說個清楚,她立刻找了沈逾安。


    沈逾安正有個重要會議,不好離開,隻說開完會就過來。


    “好,你說地方,哪裏見。”


    “就那家咖啡館吧。”


    蔚海藍請了假,早早地就去那裏等。一個人靜靜坐著,近十點的時候,手機響了,她以為是沈逾安,卻不料是公司的號碼。接通後,才知道是鍾英,鍾英問道,“海藍,上周總監交待要做的服裝樣稿,你做好了嗎?”


    “做好了,我拷在盤裏了。”


    “你在哪裏,我來取吧。”


    “不用麻煩了,我上網傳給你。”


    蔚海藍立刻借了咖啡館裏的筆記本,查殺了一下沒有病毒,這才將樣稿順利導入而後傳輸給鍾英。


    她照舊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不知道喝了第幾杯清水,店裏的客人也隨之漸漸增多,沈逾安終於匆匆趕到。西服領帶,光鮮亮麗,他呼吸有點快,從停車的地方到這裏有一長段路,看來他是一路跑來的。他坐了下來,點了杯水一口氣喝光,這才說道,“怎麽這麽急?”


    蔚海藍沒有提早上的情況,隻是將包裏的樣稿取出,而後放到他麵前,徐徐說道,“這是十套衣服的設計畫稿,你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我不會作任何修改。”


    沈逾安逐一看過,抬頭說道,“行,就這十套。藍,謝謝你。”


    他真摯虔誠地道謝,那雙眼睛溫柔如水。


    蔚海藍這才發現,這是她替他做的第一件事,卻可能也是最後一件。


    “那好,就這樣了。”蔚海藍點了點頭,一副履行公事的態度。她並不多留,作勢就要走。


    沈逾安見她如此匆忙,開口喊了一聲“藍”,沉聲說道,“路嫣如果做了什麽,我代她向你道歉。她是個挺善良的女孩子,就是有點小孩子脾氣,要是說了什麽,你也別往心裏麵去。她無心的,你不要生氣……”


    而她遲緩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望向他。


    “不用心來看是無法看清楚各種事物的。”蔚海藍凝望著他的雙眼,說了這麽一句。


    沈逾安整個人一怔,他記得這句話。


    那是她最喜歡的書籍《小王子》,他們曾經一起在校園的樹蔭下一起默讀。


    她說她最愛那隻狐狸。


    嫵媚的細眼睛和火紅的長尾巴。


    那隻等愛的狐狸,頑固的如此可愛,倔強的讓人生氣心疼。


    狐狸就對小王子說了那樣的話語:不用心來看是無法看清楚各種事物的。


    沈逾安怎麽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意,他立刻阻攔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藍,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隻要你覺得好,那就是好的。”蔚海藍漠漠說道。


    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人怒氣橫生地奔來。


    路嫣一下衝了出來,手中的皮包猛砸向了蔚海藍。金屬搭扣擲向她的臉,猛地磕出一個印子,額頭立刻紅了一塊。


    “路嫣!你這是做什麽!”沈逾安急忙製止她,使了手勁。


    路嫣痛得快要落淚,“逾安,你弄痛我了!”


    沈逾安急忙鬆開了手,低聲說道,“路嫣,你別鬧了好嗎?”


    “我鬧?沈逾安,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路嫣咬牙控訴。


    沈逾安輕拍她的肩頭,又是拿了紙巾替她擦淚,“我們回去說!”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這裏說明白!”路嫣一臉頑固,轉而望向蔚海藍,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要說個明白!”


    “路嫣!”


    “你不是說要見客戶?她是你的客戶?你來這裏做什麽?你這算什麽?藕斷絲連嗎?沈逾安!你對得起我嗎?”路嫣雙眸噙著淚水,眼眶更是紅到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淚如雨下。


    沈逾安軟了聲,“我隻是來取設計稿。”


    這怎麽這麽像電視劇裏的戲碼?


    她扮演的角色是什麽?


    額頭還在隱隱作痛,蔚海藍微微皺眉,依舊保持著冷靜,隻是再也看不下去這樣的劇情,拿了包繼續走。


    兩人還在糾纏,路嫣的情緒似乎得以平複,可是當蔚海藍就要經過的時候,她猛地揚手側麵給了她一個巴掌。


    啪——


    周遭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三人身上,更多的是聚焦在蔚海藍身上!


    蔚海藍突然被人打了,本能地抬手也要打回去。


    可是沈逾安卻在瞬間擋在了路嫣麵前,蔚海藍的手揮到半空中,硬生生踩了煞車。她的手被沈逾安給抓住了,他不讓她動手。第一個念頭跳了出來,他護著路嫣,而她被打了。臉上熱辣辣一片,一陣一陣的疼痛,突然就沒了感覺,唯有麻木。


    沈逾安的目光,充滿了愧疚。


    路嫣早就紅了眼眶,眼睛一閉,流淌下一串眼淚,哽咽地大聲哭泣,發泄似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攪亂,咖啡灑了一桌,噴濺到三人的身上,更是濕了畫稿,一些紙張被她撥到地上了,深褐色的液體浸染滲透畫紙,模糊不清,失去了鮮明的色彩。


    “沈逾安!你對得起我嗎?”路嫣哭泣地重複這一句,發瘋一樣。


    蔚海藍怔怔地瞧著自己的畫稿被她肆意毀壞,終於出聲,卻是有氣無力,“放手。”


    沈逾安一驚,瞧見她神色茫然,猛地放開。


    蔚海藍默默蹲下身去。


    身上也沾了些許咖啡液體,她的頭發也被那隻包甩的淩亂,一邊的臉龐紅腫,對方用了狠勁,所以才會那麽深,她一定看上去十分狼狽。可是蔚海藍卻並不在意,隻是慌忙地撿著地上的畫稿。


    不知道怎麽了,蔚海藍在這個時候隻是想,這些是她耗費了半個月時間辛苦畫好的,得快點撿起來,得快點撿起來。


    弄髒了該怎麽辦?


    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也不曉得她在難過什麽。


    突然,她被人抓住手腕,從地上拽了起來。


    蔚海藍恍惚抬頭,瞧見了一張冷峻容顏。


    他沒有微笑,就連那兩道濃眉都攏在一起,迸發出怒氣。


    雷紹衡將她甩到身後,微微彎腰,修長的手臂垂下,三兩下替她收拾了地上的畫稿,而後胡亂地塞入包中。他的目光掃向另外兩人的時候,忽而就恢複了那張溫煦笑臉,卻讓人不寒而栗。


    路嫣有些害怕,連哭泣都停止,急忙攥緊了沈逾安的衣袖。


    雷紹衡卻什麽也沒有說,一手抓著蔚海藍的手腕,另一隻手抓著包,強勢地帶著她轉身。


    蔚海藍盯著前麵那人的背影,隻是輕聲一句,“沈逾安,我不欠你了。”


    ————


    一直覺得每個人都是那隻等愛的狐狸,你們等到了嗎?


    113:流年已偷換(9)[vip]


    走出咖啡館,不遠處地路邊有人張望。


    “這是不是阿斯頓馬丁dbs嗎!”


    “007係列《皇家賭場》裏麵,邦德那輛拉風的座駕!”


    “哇,真是神氣耶!”


    兩個男孩子正圍觀著車子,興奮地談論。


    忽而車燈亮起。


    兩個男孩頓時驚訝,扭頭瞧見那頭有男人拽著女人大步走來,急忙退遠了些。


    雷紹衡打開車門,硬是將她塞進了車裏,而後重重地甩門。今日的他,並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自己駕駛。坐上了車,他不再顧及身邊而坐的她,一句話也不說,一腳踩下油門,駛離這片停車區域。


    車子上了大道,道路平坦寬敞了許多。


    雷紹衡凝望著前方目不斜視,終於冷笑著開口質問,“給我說清楚!今兒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蔚海藍默默地從包裏掏出紙巾,正在擦拭畫稿上的汙漬,輕聲說道,“工作往來,我給路嫣設計衣服。”


    她說得那樣漫不經心,仿佛真是如此,可是卻讓雷紹衡怒氣上湧,“工作往來?我準了嗎?”


    蔚海藍依舊細心地擦著畫稿,不再回應。


    “嗬!”雷紹衡冷笑一聲,握緊了方向盤,“真是好樣兒的!沒完沒了啊?背著我和姓沈的小子糾纏不清!現在還替他的女人設計衣服?之前就跟你說過,他對你不過就是逢場作戲!玩兒膩了,那就一拍兩散!我真是好奇了,那小子是不是對你施了什麽法術了,你就這麽待見他?他要是讓你去死,你是不是馬上就去啊?”


    蔚海藍默不作聲,隻是低頭望著畫稿。


    那些液體早就滲透,畫稿全都模糊成一團,無論怎麽擦也擦不去。她有些不信,硬是要去擦幹淨,反複的動作,卻將紙張也擦破了一個洞。這才停了動作,愣愣地望著那個小洞發怔。她就這麽盯著瞧了好久,忽然又有了動作。


    車窗被降下了,車子正經過護城河的大橋。


    蔚海藍將那十張畫稿撕碎,而後決然地拋向窗外。


    那些染了模糊色彩的紙張一片一片,隨風吹散,飛快地飄向後去,飄向空中,飄落到湖水中。


    清風呼嘯著而過,雷紹衡微微眯起眼眸。


    “欠別人的,總要還的。”她終於開口,平靜的聲音,如死寂一般。


    雷紹衡收了聲,不禁側目瞥向她。


    蔚海藍坐在身旁的座位,頭發還有些淩亂,全都貼著臉頰,襯得她那張臉愈發嬌小。一邊的臉龐還殘留著紅印,額頭也有砸傷,她的神情很是平靜,淡淡的,無關緊要的,不似方才那樣茫然恍惚,仿佛一切都和她沒關係。


    可是在她冷傲堅硬的外殼下,忽然就讓他感到了一絲易碎的脆弱,像是一尊玻璃娃娃。


    雷紹衡眉宇一皺,立刻打了方向盤改道。


    車子轉而開到了春城第三中心醫院。


    雷紹衡又是蠻橫地抓著她下車,根本就不顧及她有沒有被弄痛。蔚海藍明知道掙不開,索性也不去反抗,況且,她更困惑的是為什麽要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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