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也不是黎喬勸,“李莫愁”就會聽的,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隻是平民小百姓的她。


    別人的家室,她還是不要去管。


    又聽“李莫愁”絮叨了會兒,黎喬就離開了,昨天晚上張奇和她聊了些關於兒童抑鬱症的治療方法,她打算去可可那裏試一下。


    “李莫愁”聽黎喬說去可可那裏,高興的跟什麽似的,喊來她的助理送黎喬。


    “李莫愁”的助理,仗著自己是報社主編的助理,在今天以前,看到黎喬都是眼睛和鼻孔都朝上的人,就算她今天對黎喬的態度不一樣,黎喬也不敢讓她送。


    聽“李莫愁”開口,立刻搖頭拒絕,“主編,不用了,地鐵現在又不擠,我坐地鐵過去很方便。”


    “李莫愁”沒再堅持,卻是拉著黎喬的手,親自把她送到電梯口。


    她這個舉動,無非是在告訴整個報社的人,從今天起,黎喬將會得到她的重視,讓報社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針對黎喬的人心裏有數點。


    黎喬走出寫字樓,直接朝最近的地鐵入口走去,快到地鐵口了,她才想起出門的時候,想著範文謹在等她,比較匆忙,忘了帶零錢包,月票卡在零錢包裏,也沒帶。


    s市的地鐵,除了擁擠,還有個最大的特色,除了起點站和幾個大的換乘站有人工售票,其他站口,為了節約成本,全部采用機器自動售票,更具備特色的是自動售票機隻收硬幣。


    這也就意味著黎喬必須要先去換硬幣,才能去買票坐地鐵。


    朝四周看了看,平時到處可見的便利店,竟然一家都沒有。


    她想找報刊亭,也沒有,難道,她真的要奢侈到打車了嗎?


    這時,眼睛的餘光看到了馬路對麵有家門麵裝修的很具備古色古香氣息的茶室。


    她穿過馬路去換零錢。


    白冬梅聽到風鈴聲,以為是有客人來了,放下正喂食胡蘿卜的兔子,朝前廳走去。


    看到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姑娘,她一愣,開店做生意這麽多年,可很少看到有喜歡喝茶的小姑娘。


    黎喬看到白冬梅也是一愣,在s市七年了,形形色色的美人見過不少,像眼前這個女人這樣把旗袍穿的這麽好看,這麽優雅,這麽有韻味,還是第一次。


    黎喬是背光而站,白冬梅隔著好幾米的距離,不大能看清黎喬的長相,等走進了,看清黎喬的五官,她微微一怔,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倒不是說她和誰長得一樣,而是那種有內散發出來的氣質,她真的似曾相似。


    黎喬被她盯著看,感覺挺不好意思的,想到人家開店做生意的,她卻隻是來換零錢的,就更不好意思了,“您好,我想換點零錢,可以嗎?”


    白冬梅回過神,笑容溫和,“當然可以,你要換多少?”


    黎喬身上隻有一百的,拿出一張遞給白冬梅,很有禮貌的說:“我想換十個,謝謝您。”


    白冬梅伸手接過這張一百的時候,心裏暗道,這女孩可真有禮貌。


    拿著錢朝櫃台裏走去時,她想起了什麽,從側麵看了下黎喬,難怪她覺得眼熟了,這姑娘的側麵和範文謹太像了,側臉的線條輪廓,簡直一模一樣。


    她聯想到範文謹說的,剛剛找到遺失在外二十多年的親生女兒,心裏咯噔了下,難道眼前這個女孩,就是範文謹的女兒?


    有了這個猜測後,她就想證實,打開放置在櫃台後麵的收銀機,看了看後,對黎喬抱歉的說道:“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這麽早,我這裏找不開一百的。”


    話說著,她沒給黎喬為難的機會,抓了把硬幣放到櫃台上,“這零錢你先拿著,等你哪天有空了,經過我這裏再來還好了。”


    她把一百的放到硬幣上麵。


    活在現代的人,因為物質、*、權利的各種糾纏,彼此之間早失去了本該具有的信任,毫無疑問,白冬梅的信任讓黎喬很感動。


    她也不是個喜歡占便宜的人,再加上白冬梅這麽信任她這個第一次見麵的人,她也必須讓給到白冬梅信任她的理由,把自己的名字,工作單位都告訴了白冬梅,而且強調明天就會來還錢。


    白冬梅對她微笑,“姑娘,你今天幾歲了?”


    黎喬並不知道白冬梅是在根據她的年齡,再一次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範文謹說的那個孩子,如實告訴她,“我剛過二十五歲。”


    白冬梅在心裏暗暗算了下,這個年齡,和範文謹說的遺失在外二十五年一致。


    白冬梅看著黎喬,心裏橫生出一股親切,她把這個歸屬到對範文謹的愛屋及烏,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因為血緣的關係,她是黎喬的親姑姑,所以她才會看到黎喬有種親切的感覺。


    而黎喬,她也覺得白冬梅看起來好麵善。


    這家茶室離報社並不是很遠,以她的走路速度,步行不過十多分鍾,以前她怎麽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黎喬拿著白冬梅給她的零錢順利買了地鐵票,坐上了地鐵。


    有些人要不是因為某種原因,就算在街上偶遇個十次八次,也不會有印象,在地鐵裏看到錢萬寶,黎喬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很顯然,錢萬寶也認出了黎喬,他不是第一次打莫莉,卻是第一次被人擋住。


    上次沒來得及看清,這次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小身板都敢擋他,看樣子真的是為了前程,明知自不量力,馬屁仍要拍啊。


    他本想諷刺黎喬幾句,跟在他身邊的女人看他一直看著黎喬,當即不樂意了,拽著他的衣袖,撒嬌道:“萬寶,她長得比我好看嗎?你一直這樣看著她!”


    濃濃的醋意,說話的女子明顯生氣了。


    錢萬寶沒工夫再理會黎喬,專心哄起身邊的女人,“嬌嬌,瞧你說的什麽話,我最愛的當然是你,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這話真的是太惡心了,也隻適合兩個人關起房門私下說,像這樣在公眾場合,公然*,隻能說素質低下。


    車廂裏還有小孩,錢萬寶和他的心肝寶貝已經摟在一起,再加上那個女人穿衣打扮實在暴露,有些家長怕影響不好,已經捂住孩子的眼睛。


    如果今天沒有看到錢萬寶,黎喬還認為“李莫愁”那樣說丈夫,一直埋怨她自己當年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喜歡上的錢萬寶那個人渣,總帶著她自己的主觀感情在裏麵。


    今天一看,“李莫愁”一點都沒誇張,錢萬寶就是個人渣,他身邊的女人一看就是混著玩玩的,他還揉的起勁,估計早忘了自己還是已婚人士的身份。


    地鐵到站後,黎喬朝通向兒童康複中心那個出口走去時,又看到了錢萬寶,這兩個人走在黎喬前麵,又是摟摟抱抱,又是親親我我,連路都不能好好走。


    黎喬真心覺得看不下去了,不想和那樣的一對人一起走出去,就到邊上的小攤位看看有什麽時候可可的小玩具沒有。


    她給可可選了個會說話的洋娃娃,非常好玩,會學說話,還會撒嬌,價格雖然有點貴,要三百多,黎喬咬咬牙,還是買了。


    “李莫愁”打過招呼,黎喬很順利就到了可可的房間外。


    她雖然隻有三歲,卻整個兒童康複中心病情最嚴重的孩子,很多時候,她是單獨待在獨屬於她一個人的房間。


    黎喬剛想推門進去,就聽到沒有關嚴實的房門裏有聲音傳出,“嬌嬌,隻要你能讓她喜歡你,我就有辦法讓那個黃臉婆和我離婚,而且房子和她現在開的車子,也都會是我的。”


    那個被錢萬寶稱為嬌嬌的女人,接上話,反問他,“房子和車子都是你的?”


    錢萬寶連聲否認,“不,不,嬌嬌,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房子和車子都是我們兩個的。”


    嬌嬌的口氣這才好了點,“這才像人話,話說回來,萬寶,這不開口說話的黃毛丫頭真是你和你女黃臉婆生的女兒?”


    “那時我不是不懂事嗎?”錢萬寶賠笑著回道。


    “李莫愁”為錢萬寶付出了那麽多,最後卻換來他在其他女人麵前一句不懂事,黎喬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心裏真的是五味陳雜,錢萬寶在“李莫愁”麵前咄咄逼人,像極了個大丈夫,在其他女人麵前像極了孫子,這都什麽人。


    錢萬寶是可可的親生父親,而且黎喬上次來的時候,也親耳聽到可可喊爸爸了,錢萬寶在裏麵,她不適合進去,想去花園等,等錢萬寶和他的嬌嬌女朋友走後,再去看可可。


    才轉身朝前走了兩句,忽然聽到可可的尖叫聲。


    她生怕自己聽錯,側著耳朵仔細聽了下,真的是可可在叫,而且是很淒厲慘叫聲的那種尖叫。


    黎喬心頭一慌,生怕她要再晚點,可可就會有生命危險,門是直接被她用腳踢開,人是衝進屋子裏。


    看清屋子裏的一幕,她倒吸口冷氣,本以為錢萬寶的渣,隻是對“李莫愁”,哪想到,他對可可——他的親生女兒,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是沒有動手打可可,卻放任他的嬌嬌揪可可的耳朵。


    可可才三歲,耳朵又小又嫩,那個女人卻是不管不顧,甚至在聽到可可發出淒厲的叫聲,還哈哈大笑,“小丫頭,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呢?快點說你喜歡我!”


    可可慘叫著,痛哭著,就是不說喜歡兩個字。


    黎喬看著這樣一幕,格外冷靜,左右看了看,撿起右手邊的一張折疊凳,朝著那一對男女走了過去……


    張奇接到派出所的電話,以自己聽錯了,黎喬打人,現在人在派出所。


    沒有什麽比黎喬的事,更讓他著急的事,放下手裏的資料,就趕去黎喬所在的派出所。


    趕到派出所時,他身上穿的還是軍裝,尤其是肩膀上那少將軍銜上的金星,在陽光的照耀,熠熠發光。


    軍警自古一家,派出所的民警自然認得他的軍銜,怎麽來了個少將?


    派出所所長得到消息,親自出來迎接,張奇拿出軍官證給他看了看,直截了當的問:“黎喬是在你們這裏嗎?”


    派出所所長喊來負責的隊長,問:“張將問有沒有一個叫黎喬的?”


    “有,正在錄口供……”


    “帶我過去!”不等民警隊長把話說完,張奇就厲聲打斷他。


    張奇走進錄口供的地方,一眼就看到黎喬,披肩長發不像平時那樣紮成馬尾,淩亂的垂在肩上,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孩子。


    邊上給她錄口供的女警想抱過孩子,隻要手碰到孩子,孩子就吊緊黎喬的脖子,發出淒厲的哭聲,怎麽都不肯鬆開黎喬。


    黎喬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邊安撫她,邊對女警說:“不要嚇到孩子!”


    女警已經了解了大概的情況,要不是被關在隔壁的那對男女中的男人很肯定,眼前這個被黎喬抱在懷裏的孩子是他的,和黎喬半毛線都沒有,真的會以為孩子就是黎喬的。


    女警也是母親,在她的理解裏,隻有身為母親才能為了孩子和別人打架,不,這起案子,不是打架,而是黎喬手持一張折疊椅把一對男女給打了。


    張奇看到這樣沉著冷靜的黎喬,更心疼了,剛才民警隊長已經把大概的情況告訴了他。


    黎喬多仗義,隻是這份好心,不要被人糟踐了才好。


    張奇都來了,黎喬哪裏還需要錄什麽口供,黎喬抱著可可,張奇又幾乎把黎喬擋在他的肩膀之下,看起來很像是溫馨和睦的一家三口。


    張奇擁著黎喬出去時,錢萬寶和他的嬌嬌也走出派出所,錢萬寶看到黎喬就叫,“你這個賤……”


    他的話還沒說完,兩道近乎可以殺人的眼神落到他臉上,那種無形的壓力,下嚇得他幹淨閉嘴。


    張奇怎麽能容忍別人罵他的黎喬。


    錢萬寶愣在原地,目送張奇攬著黎喬離開,他身邊的嬌嬌,腳用力一跺地,不樂意了,“你為什麽不追上去把她打我們打回來?”


    這個女人下手真是狠,要不是他們有兩個人,隻怕不是被她打傷那麽簡單。


    錢萬寶心情本就煩躁,嬌嬌還不識趣的不依不饒,怒火攻心,對著才好上半個月的小情人吼道:“你懂個屁啊!”


    嬌嬌恨恨瞪了錢萬寶一眼,又罵了他一句“窩囊廢”後就跑了。


    她當初為什麽會看上錢萬寶,還不是因為他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以現在的房價,那套房子,可是值好幾百萬了,她的主意打的好,哪一天就算和錢萬寶散夥了,她也能賺上一筆。


    果然是主意打的越好,失落就會越大,她怎麽遇上了個這麽沒有骨氣的男人。


    算了,她本來又不打算跟他過日子,找下一個去。


    本來錢萬寶作為本書不重要的男配,隻要打那麽一兩次醬油,就可以早點回去洗洗睡覺。


    不知不覺,他占了不少筆墨,那是因為他實在是太倒黴了,他的倒黴體現在哪裏,先是被黎喬打了,回公司被告知提前解除勞動合同,他找老板去離婚,他的合同還有三年到期,怎麽就提前解除了。


    老板拿出一份證據,他徹底無法可說,那是一份他收受供應商賄賂的證據,收拾好東西的,頂著頭上的痛,灰頭土臉離開辦公室。


    剛搬著紙箱子走進電梯,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他媽打來的。


    電話剛接通,他媽就在那頭鬼哭狼嚎,“萬寶啊,你快來,她們冤枉你媽媽我偷東西!”


    錢萬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的媽,他很了解,平時是喜歡貪小便宜,也喜歡乘人不注意順手牽羊,但是,要說她膽子大到去偷東西,他不相信。


    這一件接著一件的不順,像是個套環,看似沒什麽聯係,其實暗中有條件把所有的事都連到一起。


    紙箱裏裝的就他平時喝水用的杯子,還有一些屬於他私人的東西,都不重要,走出電梯,丟在垃圾桶邊上,就出去打車。


    他雖然對“李莫愁”很渣,還是個孝順的兒子。


    打車去了他媽說的那家超市,看到自己媽,聽著圍觀人對她的指指點點,什麽為老不尊,什麽年紀一把,不知羞恥,反正都是一些很難聽的話。


    這些話,錢萬寶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媽眼前的樣子,難怪人家這次抓著不讓她走,是人贓並獲了。


    她什麽不好偷,偏偏去偷內褲,而且還是乘店員不注意,偷偷穿到身上,她以為這次偷東西,也能像前幾次的那樣順利,沒想到,超市裏的人早注意到她了。


    這次把她逮了個正著,都人贓並獲了,老太太還耍賴,這下子店員們也來氣了,被這個老太太偷的東西不少了,她年紀一把,能無恥成這樣。


    把她用來作掩飾的長外套撕掉,裏麵的可真是精彩的呢。


    有店員看到她的兒子來了,故意大驚小怪,陰陽怪氣道:“小夥子,你媽媽這是在學超人嗎?”


    錢萬寶當然知道超人是什麽意思,內褲外穿,臉漲得通紅,偏偏他出自鄉野的母親還粗著脖子和人對罵,“罵我是超人,我總比你這個隻會在超市裏麵拖地的小賤人強!”


    唉,有些人,就算活到一百歲也是未來不尊,既然不尊,就不用和她客氣,本想私下解決就算的店員打了報警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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