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流產,她傷了子宮,醫生說,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做母親的機會。


    當然痛,隻是,那時,她已經和唐啟軒離婚,肚子裏的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是她一個人的,更何況,孩子還隻是個胚胎的時候就沒有了,唐啟軒心疼什麽。


    這麽多年,唐啟軒一直沒有再娶,而她也沒有再嫁,兩個人的關係既不是夫妻,也算不上朋友,相處的卻很融洽。


    白冬梅早沒有親人,逢年過年總是倍感孤獨寂寞,每次,唐啟軒都會來接她去他家過。


    他有個很幸福的家庭,父母在退休前都是教師,很有學識和修養,由於唐啟軒的堅持和哀求,白冬梅至今也沒告訴兩位兩人,她和唐啟軒已經離婚一事。


    唐啟軒的媽媽對她格外好,每次知道她去,總是會做一大桌子她喜歡吃的菜,還會給她織毛衣,暖暖的手工毛衣,冬天隻要穿一件,就很暖和。


    唐啟軒是獨子,按道理來說,如果她和唐啟軒沒有離婚,二十年過去,她還是沒有生孩子,婆婆早給臉色了,她卻沒有。


    她一直覺得,這中間肯定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果然,唐啟軒的媽媽有一次說漏了嘴,她這才知道,唐啟軒為了不讓他媽媽責怪她,謊稱他在上體校的時候摔壞了身體,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言下之意,夫妻兩個沒有孩子,責任全在唐啟軒,而她白冬梅在知道唐啟軒不能生孩子後,二十多年還對他不離不棄,她是好人。


    白冬梅猶記得當時聽到唐媽媽那樣說的感受,心裏堵的慌,非常難受,她那樣對唐啟軒,根本就不值得他對她那麽好。


    年輕的時候總不覺得當時那樣對唐啟軒,有什麽不對,年歲慢慢大了,她有時會想過去的事,的確事她做得太過分了。


    和唐啟軒維持了一年的婚姻,她甚至都沒做過一頓飯給他吃,每天都是唐啟軒下班買菜做飯給她吃。


    晚上,唐啟軒有生理上的要求,十次有九次是被她拒絕。


    範文謹出國多年,始終沒有回來,除了偶爾的電話和消息,兩個人根本沒任何聯係,這麽些年,反而是唐啟軒真真實實的在她身邊出現。


    如果說她心裏有杆天平的話,在不知不覺中,重的那一頭,已經偏向唐啟軒,隻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剛把小兔子放到後院走廊下,一隻手伸到她嘴邊,還有她聽了二十年的溫柔聲音,“嚐嚐看,好不好吃,當心燙。”


    白冬梅張嘴,咀嚼了兩下,點頭,“很好吃,謝謝你,啟軒。”


    這是兩個人以非愛人,非朋友的相處方式相處了將近二十年,白冬梅第一次主動對他唐啟軒說話。


    唐啟軒先是一愣,然後咧嘴笑了,傻乎乎的樣子,像個大孩子,一個年紀到了四十多歲的大孩子。


    唐啟軒還有課,又替白冬梅剝了半袋子糖炒栗子就走了。


    他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大概是被白冬梅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給興奮過了頭,臨走的時候,壯著膽去拉了下白冬梅的手。


    白冬梅的反應除了手猛地一僵,並沒有甩開唐啟軒,還對他輕輕勾了勾唇角。


    唐啟軒更高興了,四十多歲的男人是奔奔跳跳的出門離開,白冬梅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浮現出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微笑。


    唐啟軒是有課,但是,已經電話過去和其他老師調課,他一出茶室,就四下張望。


    聽到汽車的喇叭聲,他循聲看去,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正停在離他不遠處,大步走去。


    坐在駕駛室裏的人正是早就離開的範文謹,他看到唐啟軒走來,把車窗降下來一條縫,“上車再說。”


    唐啟軒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帶上車門。


    範文謹發動引擎時,笑著問唐啟軒,“方便喝一杯嗎?”


    唐啟軒搖頭,“下午還有課。”


    任白冬梅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範文謹和唐啟軒會像老朋友那樣相處。


    既然唐啟軒不能喝酒,範文謹就和他一起去了咖啡店,他剛喝了一壺茶,肚子飽飽的,什麽都喝不下,為了陪唐啟軒,還是點了美式咖啡。


    他這麽多年都在國外,早習慣了喝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咖啡。


    唐啟軒不喜歡喝咖啡,要了杯檸檬水。


    兩個男人也是好多年沒見,再次見麵,哪裏還有當初的劍拔弩張,尤其是唐啟軒對範文謹。


    他看範文謹的眼睛裏,始終帶著三分尊重,“大哥,這次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這聲大哥,要是被白冬梅聽到了,肯定會覺得唐啟軒瘋了,他以什麽身份去喊範文謹為大哥。


    事實上,這麽多年,兩個男人都已經喜歡了這樣的稱呼和被稱呼。


    唐啟軒不管事打電話還是發消息給範文謹,都是稱呼他為大哥,而範文謹,對這聲大哥,從來沒提出任何的異議和反感。


    範文謹端起美式咖啡,都送到嘴邊了,聞著濃鬱的苦澀味,怕衝淡了至今還留在口腔中的那絲茶的甘甜,還是放下咖啡,“這次回來,我不打算走了,國內發展的挺好,再加上我年紀也大了,是時候落葉歸根。”


    唐啟軒舉起杯子,和他碰杯,“大哥,你真的不走了嗎?真是太好了。”


    任何一個正常人,隻要有高興的事,總是想找人分享,唐啟軒是個正常的人,他把剛才拉白冬梅的手,她卻沒有拒絕,也沒露出任何不高興,告訴了範文謹。


    範文謹舉起咖啡杯,以咖啡代酒送到嘴邊抿了一小口,“啟軒,恭喜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唐啟軒用力點頭,看著範文謹的眼神,閃過感激,“我要謝謝大哥這麽多年對白梅的照顧,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


    男人說話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是出自胸腔,除了鏗鏘有力,更是代表了他的決心,照顧好白冬梅的決心。


    範文謹當然相信他,要不然,當年,也不會看著白冬梅嫁給他。


    心裏暗歎一聲,白冬梅可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啊!


    唐啟軒還有課,陪他坐了會兒,就先走了,範文謹繼續坐在咖啡館裏,透過落地玻璃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多年沒有回國,再次回國,故土的景和人出現在眼前,帶動很多往事都浮現在眼前。


    他是什麽知道他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在他二十五歲那年,大學畢業,父親得了重病,眼看不治,才在病榻前把他在外麵有個私生女的事告訴了他。


    那個女孩的出生是個錯誤,他被競爭對手下了藥,在回家的路上走錯了方向,進了他鄰居家,強要了鄰居家的女孩。


    那個年代民風保守,自從發生那件事後,他怕擔責任,更怕影響到他的前途,很快搬家。


    過了很多年,當已經身居某官位的他,在一次視察工地時遇到了曾經的那個鄰居女孩。


    心頭湧上很多愧疚,他不敢去打聽她過得好不好,暗暗讓人照顧她,至少讓她一個女人不要像男人那樣在工地上搬磚,像男人那樣做活。


    他錦衣玉食這麽多年,和當年的變化並不大,早被生活壓的白發早生的女人一眼就認出了他,沒和他說一句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搬磚。


    陪他視察的人,看他一直盯著某個地方,很聰明的解釋起為什麽工地上會有女人幹活。


    聽了女孩現在的境況,他隻覺得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難受,要不是當年他喝醉酒,強要了她,害得她被人唾棄,最後,隻能嫁給一個啞巴,也許她現在就不會這樣。


    身邊的人的確善於察言觀色,試探的說了兩句,看他沒有反感,把工頭喊來,於是,他知道了女人有個女兒,卻不是她那個啞巴丈夫的。


    據說,她和啞巴結婚三個月就生下了女兒,那個啞巴,看著不會說話,心裏精明的很,以前對女人還算好,畢竟以他一個啞巴,能娶到老婆已經不容易。


    後來,看著女人生下的女兒一天天長大,他就想到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平時不敢打女人,一喝酒,就仗著酒瘋打女人。


    女人一一承受,任啞巴怎麽打她,都不還手,唯獨有一次,當啞巴想要打她的女兒時,她第一次反抗。


    女人向來溫順,這一反抗,差點把啞巴嚇壞了,他老實了一段時間。


    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對那個啞巴來說,他對他那個隨時隨地提醒他,他戴了一定綠帽子的女兒,越看越不順眼。


    女人在家的時候,他不敢對孩子怎麽樣,等女人不在家,那就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小女孩才差不多五歲的樣子,卻差一點點讓啞巴給玷汙了。


    說來也巧,那天女人正在工地上幹活,忽然覺得心慌不安,這樣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活不幹了,匆匆趕回家看女兒。


    當推開門看到那個啞巴脫得精光,正去扯她女兒的衣服,那一刻,她徹底瘋了。


    啞巴差點被她拿刀砍死,最後是女兒抱著她的腿大哭,她才沒有下手。


    也是經過那一次後,女人也不再開口說話,變得和那個啞巴一樣,她沒有和啞巴離婚,依然在工地上幹著和男人一樣的活,隻因為那樣可以多賺點錢。


    和以前唯一不同的是,她都會把女兒帶在身邊。


    再後來,她和啞巴一起出了車禍,按那個肇事司機的口供,他開車開的好好的,是那個女啞巴硬拽著那個男啞巴撞到他車上的。


    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無辜,後來經過交警的勘察,雖然證明責任不在於他,他作為開車的人,還是負了百分之五十的責任。


    啞巴夫婦平時不和任何人來往,沒人知道他們有沒有親戚,隻能把那個小女孩送去了孤兒院。


    等範文謹的父親得知女孩被送去孤兒院,已經是十幾年後的事,他偷偷的去看過那個女孩。


    血緣就是這麽神奇的東西,這是範文謹的父親第一次看到女孩,卻是一眼就肯定她是他的女兒。


    那種從骨子裏朝全身蔓延的心疼,隻有親生經曆的人才知道,那種痛,仿佛是有人拿著一千根繡花針紮進骨頭裏,外表沒傷,卻痛得人連話也說不出來。


    都是他的錯,在工地上見過當年的鄰居女孩一眼,隻讓身邊的人說了一半的消息,就膽怯著不敢聽下去,才導致了,他的親生女兒遭遇了那麽多的不幸。


    他本想好好補償女孩,結果被查出了不治之症,和妻子是二十幾年夫妻,對她太了解,以她的個性,一旦知道他在外麵還有個女兒,肯定不會善待那個女孩。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範文謹身上,骨肉至親,範文謹果然沒讓他失望。


    範文謹唯一漏算的,是什麽都不知情的白冬梅居然會愛上他——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仔細想來,白冬梅並不是真的愛他,而是她孤獨了那麽多年的人生,第一次有人對她那麽好。


    那不是愛情,而是恩情。


    察覺出白冬梅對他的心思,範文謹很慌張,剛好的張穎又逼婚逼的厲害,索性結婚。


    他以為自己結婚,白冬梅就會斷了心思,哪裏想到,她陷地更深了,以前她的喜歡還隻是藏在心裏,作為女孩,她畢竟羞澀。


    等他一結婚,她也像是豁了出去,對他說,隻要能在他身邊,她什麽都不計較。


    正是因為白冬梅的這番話,讓他下定決心早點出國,很多事既然注定是不能讓白冬梅知道,索性遠離。


    白冬梅結婚,他很高興,唐啟軒是他暗中調查過的人,家世雖一般,但是父慈子孝,非常適合需要愛的白冬梅,關鍵是唐啟軒真的很喜歡白冬梅,這一點很重要。


    他沒想到,心裏始終有他的白冬梅會那樣對唐啟軒,結婚一年多,讓唐啟軒碰的次數不超過兩隻手。


    這有點過分了,新婚蜜月,再加上唐啟軒又正當年輕。


    這些是在醫院外麵,他和唐啟軒在醫院裏打了一架,心平氣和下聽唐啟軒告訴他的。


    唐啟軒擦拭著嘴角被範文謹打出來的血,告訴範文謹,他是真的打算放棄白冬梅了,剛好學校裏有個英語老師喜歡他,他打算接受她。


    範文謹沒忍住,把自己和白冬梅的關係告訴了唐啟軒,另外,他還補充了一點,是關於白冬梅這次流產。


    是他怕白冬梅傷心,也是不想讓白冬梅和唐啟軒兩個真的沒有回頭路,這才讓醫生告訴白冬梅,孩子是一個月前懷上的。


    其實,孩子已經懷了一個半月,換句話說,要不是唐啟軒對白冬梅的一頓暴打,孩子是不會掉的。


    白冬梅的子宮雖然保住了,但是,已經不再具備生育的功能。


    這也就是唐啟軒經常會撫摸著她的小腹,溫柔又內疚的問她肚子疼不疼的原因。


    關於的範文謹和白冬梅的關係,唐啟軒答應範文謹一定不告訴白冬梅,而且在聽了前因後果,他已經知道白冬梅對範文謹的並不是愛,隻是出於感激,如果他早一點出現的話,白冬梅愛的人肯定是他。


    範文謹從往事中回神,拿出錢放在桌子上,沒等服務員找零,就起身離開。


    白冬梅,她明明生在夏天,為什麽她的母親給她起名冬梅,他的父親在臨終前告訴他了,因為他強要白冬梅的母親時,正是寒風凜冽,臘梅傲然開放的時候。


    那個被他父親強要的女孩,和某部武俠小說裏的女孩很像,即便是被人強要了,依然不恨那個強要她的人,甚至還給生下的孩子起了個很有意義的名字。


    小說裏,那個孩子叫不悔,現實生活裏,那個女孩給孩子起名冬梅。


    他的父親到臨終前,看著已經身居省級高位,其實一點都不幸福;而他呢?看著是人人羨慕的外交官,其實也不幸福。


    已經有兩代人不幸福,他當然喜歡下一代可以幸福,所以,黎喬想嫁的人,他一定要幫她,因為那是他同樣虧欠了二十多年的親生骨肉。


    範文謹對黎喬擁有的是滿腔慈父情懷,黎喬的感受是,覺得範文謹挺奇怪,明明和他一點都不熟,怎麽感覺他那麽關係她,剛才在來報社的路上,還旁敲側擊她喜歡吃什麽。


    現在不能打電話給範琳琳,因為她在“李莫愁”的辦公室等她,等有空了,她要打電話問問範琳琳,她的父親是不是就是那樣熱心腸的人,不要是她想多了。


    黎喬在報社也工作了三年,看著時間也不短了,絕對隻是個平凡不起眼的人,今天還真奇怪了,從她走出電梯,就有人笑著主動和她打招呼,“李莫愁”的助理看到她,更是笑著把她迎到了“李莫愁”的辦公室等她。


    “李莫愁”難得上班遲到,要是以前,黎喬肯定會讚同報社那些人背後的議論,說“李莫愁”去酒吧玩的太晚,睡過頭了。


    現在她不會這樣認為了,去酒吧是為了找她的丈夫,上班遲到,很有可能是去看可可了。


    想到可可的小模樣,黎喬感覺自己的心都軟了。


    “李莫愁”很快就推門進來,很顯然,她的助理已經告訴她黎喬在等她,她看到黎喬一點都不驚訝。


    今天的“李莫愁”又恢複了一貫職業女強人的打扮,頭發盤成一絲不亂的發髻,身穿黑色職業套裝,腳上踩著八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看到黎喬,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板著臉,“喬喬,你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黎喬不想和她打太極,直截了當的說:“主編,我不想休假了,我想上班。”


    “李莫愁”在她的老板椅上坐下,手按下電腦的關機鍵,“喬喬,你這讓我很為難啊。”


    不是她不想讓黎喬上班,而是有人叮囑過了要把黎喬錢三年沒有休過的年假,全部補給她。


    黎喬不想為難“李莫愁”,抿了抿唇,道:“主編,我要上班,是我強烈要求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今天不批準的話,我隻好辭職了!”


    她從包裏拿出個信封,裏麵不用看也知道裝的是辭職信,眼看就要放到“李莫愁”桌上,“李莫愁”嚇了一跳,忙伸出阻止她放信封的這個動作,“喬喬!”


    她看著黎喬的眼睛,沉默片刻,用力點頭,“好,歡迎你明天回來上班!”


    像黎喬這麽敬業,又知分寸,關鍵做記者三年,還能保持著善良的人,她真不想失去。


    黎喬對“李莫愁”伸出手,“主編,謝謝你。”


    “李莫愁”握上她的手,“喬喬,是你讓我重新認識了你,要說謝謝,也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答應我經常會去看看可可。”


    “李莫愁”今天像是悠閑的很,讓助理送來兩杯咖啡,拉著黎喬的手坐在她辦公室會可用的沙發上說了半天的話。


    她今天為什麽會遲到,而且心情還這麽好,因為她回去氣老太婆去了。


    昨天晚上錢萬寶在酒吧又爛醉如泥,是他的狐朋狗友打電話給“李莫愁”,喊她去酒吧接人。


    “李莫愁”本不想去,但是吧,又想讓錢萬寶這個星期再去看看可可,還有事求他,就去了酒吧。


    本來她想把錢萬寶交到他老娘手裏就走,哪想到,還是她婆婆的那個人,看到她攙扶著錢萬寶,當即她挖苦嘲笑,說她不要臉,勾引她兒子。


    “李莫愁”在經曆了這麽多,尤其是可可得了抑鬱症後,早不是原來那個善良好欺的兒媳婦了。


    老太婆不是說她勾引還是她合法丈夫的男人嗎?


    她還真的就不走了,攙扶著錢萬寶進了房間,直接把房門反鎖,任老太婆在外麵都快把門敲破了,也不理。


    錢萬寶住的是以前他們兩個的房間,自帶衛生間的主臥,她根本不需要開門。


    這一夜,她沒有和錢萬寶發生任何事,但是,能氣到老太婆,她心情就無比舒暢。


    第二天,她其實醒的很早,寧願在房間裏看電視,也不開門,還故意弄出一點聲音讓老太婆誤會。


    果然,老太婆在外麵又是摔碗,又是拍桌子,氣得不行,而房間裏,“李莫愁”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把老太婆氣成那樣,心裏真是痛快,想到她可憐的女兒,又覺得殺了老太婆都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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