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眾人都是為此花費了極大的心力,此時自然都想博得康熙的好感。


    黛玉聽著司禮太監一聲聲兒地唱著禮單,端著酒杯抿了口酒。旁邊的五福晉輕笑道:“三哥到底是文人,預備的壽禮都是文雅的。”


    胤祉素來善文,壽禮中也多是書籍字畫、文房四寶等物。康熙在上邊聽了,點頭叫收了。


    “雍親王進:萬壽海屋添籌玻璃插屏、萬壽鎏金鑲嵌集錦寶鼎、萬壽法琅四方平安花尊、天然靈芝獻壽仙桃盤、群仙慶壽壽山法琅盆景、天仙祝壽合景宋磁花籃、福祿壽三星仙山鬆竹盆景、萬壽紫金葫蘆獻壽同山嶽花、萬壽百祿仙芝天然盆景、萬壽鸞翎鏤金點翠宮扇、萬壽十錦吉祥四時盆景、九龍捧壽羊脂玉花籃、萬壽香靈芝瑞鶴八仙山、進桃獻壽雕嵌東方朔、仙山珊彩石盆景、南極呈祥圖(仇英畫)、十州仙侶圖(唐寅畫)、靈山慶會圖(仇英畫)、黃花梨木雕花緙絲山水屏風。”


    太後在上頭聽了,笑對康熙說了句什麽,康熙也笑著叫黛玉道:“胤禛家的,朕的壽禮,你弄個山水屏風來做什麽?”


    黛玉正聽得入神,冷不防被康熙點了名字,忙站起身來。覺得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窘意。眼見康熙和太後都看著自己,忙甩了甩帕子一屈膝,笑著回道:“回皇阿瑪的話,媳婦想著,皇阿瑪君臨天下五十餘年。擒鼇拜,平三藩,收台灣,征葛爾丹,使得四海賓服,百姓和樂。皇阿瑪坐擁天下,甲子之壽,媳婦兒實不知送什麽合適。故而著人做了這扇山水屏風,乃是描著《千裏江山圖》所做。”


    她的聲音本就偏於清軟,此一番話說的又甚是動聽,康熙大笑道:“如此用心,朕豈能不看看?”


    身邊兒的李德全忙叫人去抬了雍王府進上的屏風進來。


    眾人看時,見那屏風共是十二扇,黃梨木、緙絲雖也難得,對這些個皇室中人倒是不值什麽。隻難得那緙絲屏風麵兒上頭所繡的重巒疊嶂,幽岩深穀、高峰平坡、流溪飛泉,都與原畫不差什麽。更兼著瓦房茅舍,蒼鬆修竹,綠柳紅花點綴其間;漁村野渡、水榭長橋,應有盡有。人物雖是極小,卻是勝在神態逼真,栩栩如生。


    待得展開了,色彩豔麗奪目,燦爛生光。整座屏風畫麵一改平日所見花鳥魚蟲等,萬裏河山如錦繡畫卷般展現眼前,氣勢雄渾又不失精細富麗。


    太後合掌讚道:“真真是好心思,難為她怎麽想得到!”


    康熙心內也甚是高興。若說這座屏風本身價值並無多高,至少與那些個眾人精心搜羅來的古董字畫不能比,但勝在用心。


    聽太後如此說了,康熙也點頭笑道:“確實難得這份孝心了。”


    黛玉忙福身:“媳婦兒分內之事,不敢當皇阿瑪誇獎。”


    康熙大笑,朝著胤禛道:“往年你也送禮,哪裏有你媳婦這般用心!可見,你不如她孝順!”


    胤禛聽了,笑看向黛玉,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裏,紅暈染頰,一張芙蓉麵猶若明珠流光一般,不由得有些癡了。


    ——————分界線——————


    一時酒宴散去,眾人又起身叩謝康熙臨宴。直到康熙扶著太後回去了,方才逐一散了。


    兆佳氏因離著黛玉較遠,也不及過來跟她說話,隻笑著點了點頭,便跟著胤祥走了。


    胤禛領著弘時過來接了黛玉,一道出了乾清宮回府。


    黛玉出去了一天,自然不放心小弘曆。過去看了一回,見他已經睡了,又細問了乳娘今日弘曆吃過些什麽,做了些什麽,又囑咐了一番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如今天氣漸漸暖了起來,隻是夜間還有些涼意,因此屋子裏頭便不再籠著火盆,隻借著暖炕的熱氣便能睡得舒適了。


    黛玉叫人送了水過來,仔細地清理了麵部的妝容,又將頭上釵環並鐲子戒指等物一一卸下,隻對著鏡子裏剛進來的胤禛說道:“王爺今日可是累了。“


    “爺還不累。倒是你,在宮裏頭一整天,都跟皇瑪嬤她們說了些什麽?”胤禛從後邊抱住了黛玉,將頭埋在她雪白的頸間,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想到今日壽宴之上,黛玉


    黛玉淺笑道:“哪裏說什麽了?不過是幾句哄老人家高興的話罷了。”


    “那,額娘呢?”


    “額娘?額娘說盼著王爺兄弟和和睦睦的。”話音未落,便覺得身後的人手臂一緊,拍了拍他交握在自己身前的手。


    第 88 章


    卻說黛玉驟然覺得身後之人一僵,攬著自己的一雙手臂緊了不少,知他心裏不快,然話卻不可不說。當下輕輕地拍了拍胤禛的手,回過頭去看著他。


    燭火跳躍,映在黛玉如墨般漆黑的眼眸中,為她本就靈動的眼睛更添了幾分流光溢彩之意。


    胤禛忍不住低下頭去,將唇印在她的額頭,輕笑道:“放心罷,我沒事。額娘說的對啊,兄弟和睦!可不得兄弟和睦麽!”


    黛玉聽他話中總有難平之氣,知他心結難解。畢竟,這許多年來,德妃待他冷漠疏離,也不大喜歡胤禎和他親近。如今太子二度被廢,胤禎雖然一直在胤禩一黨中,難保沒有生出別的心思。


    德妃此時示好,縱然是真心,也難免帶了些算計在裏頭。


    回身摟住他,將頭埋入他的懷中,卻發現他又比之前精瘦了些。心裏不由得歎了口氣,若不是知道那段曆史,知道那些失敗者會有何種命運,自己也一定不希望他去爭。


    “王爺,我們相識也有幾年了。我竟不知,堂堂的雍王爺,竟能夠一舞娛親的。”黛玉抬頭看他,笑著引開話題,腦中卻浮現出今日晚宴之上胤禛矯健的身姿。


    胤禛聽了,不免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臉,說道:“蟒舞本就是咱們滿人最喜慶的舞蹈。先前太後七十大壽時候,皇阿瑪也帶著我們為太後起舞祝壽的。”


    想起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黛玉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喚人送了熱水進來。


    胤禛挽著袖子洗漱了一回,抬頭時正好看黛玉換上了月色寢衣,纖腰盈盈,不足一握。走過去伸手摸了一把,入手有些涼了,忙將她塞到了被子裏頭,皺眉道:“說你粗心罷,府裏頭的事情大大小小不見你辦錯了一件兒;說你細心罷,卻每每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自己也換了衣裳躺下了,又將黛玉嚴嚴實實地裹好了,二人才睡了。


    聽著身邊兒人平穩清淺的呼吸聲,知她已經睡熟了。也是,這個丫頭平日裏就怕睡不好,若是起的早了些,一整日都是蔫蔫的。今日難為她撐到了此刻。


    又想起德妃的話,胤禛隻覺得有口氣堵在心裏頭,上不來下不去,憋悶的難受。


    起身坐了,見黛玉睡得熟了,才放心地下了炕,隨手從被子上頭拿起了一件兒滿襟兒緙絲褂子披上了,倚在秋香色靠枕上想心事。


    記得當年皇額娘歿了,自己不過十一歲的光景罷?正是傷痛惶恐之時,被人告知從此要回到永和宮去了,那裏的德妃才是他的親娘。


    當他帶著人來到了永和宮時,卻看到那個衣飾華美,妝容精致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正笑得一臉的溫柔。


    就在見了他的瞬間,那個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良久,方才吐出了一句:“如今十四阿哥年紀尚小,需要好生看管著。我身子不大好,四阿哥實在是無力照顧。”


    自己從未忘了,那個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冷淡,疏離,仿佛自己並不是她的血脈一般。


    如今過來,叫自己跟十四兄弟和睦?還要拉上老十三?看起來,這個老十四,終究也是坐不住了麽?


    一時又想起今日壽宴之上,黛玉的《千裏江山圖》緙絲屏風,八阿哥胤禩手抄的金書妙法蓮花經都被康熙大大稱讚了一回,又低下頭去看了看黛玉熟睡的容顏。


    仍是熟悉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蓋在眼臉上,為雪白的臉蛋塗上了一層陰影,頰邊散亂著幾根頭發。


    將頭發仔細地為她撥到後邊兒,自己也躺了下來。隻在她身邊兒的時候,才覺得心裏頭安寧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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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自康熙萬壽節過了以後,黛玉發覺往雍王府裏頭來請安走動的內眷多了起來,便是平日裏並不如何親近的完顏氏也帶著探春來了兩回了。


    探春自從進了胤禎的府裏,因著身份上頭到底是低了,娘家又沒什麽強有力的支持,要權沒有,要錢也沒有,自然過得並不好。


    況且胤禎待她也並不如何寵愛,隻剛進府時候新鮮了兩日,便丟開了手了。


    因探春是完顏氏主動納進來的,又有風言風語地說是胤禎早在頭一回見了她,便上了心的話傳了出來。貝子府裏的側福晉庶福晉們不免看她不順眼,隻是胤禎脾氣暴躁,生怕探春受寵,一時都不敢去挑釁。有那膽子大的,也隻是遇上了,諷刺兩聲就罷了。


    待到見了胤禎並不在意她,哪裏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話探春不知吃了多少下去。


    她原本因著自己容貌也算是出挑的,又自小知書識字,在閨閣兒女中雖比不得黛玉,到底也是拔尖兒的人物了。因此,頗有些個心高氣傲的。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日子?隻幾個月不見,原本的一張鵝蛋圓臉變成了瓜子臉了。


    好在探春也算是聰明,除了去給完顏氏請安問好外,輕易就不出自己的屋子。那些個胤禎的姬妾們見她如此,也隻得罷了。


    黛玉見了探春,原本還有幾分喜悅,隻是見她臉上似帶了些愁苦之色,低眉順目地站在完顏氏後頭,也不插言。隻穿著一身兒粉色緞子旗裝,倒是顯得瘦了好些,全沒了往日裏頭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裏頭不禁一歎,


    完顏氏看在眼裏,目光閃了閃,笑道:“昨兒個我遞牌子進宮給額娘請安,額娘還念叨著嫂子呢。學著嫂子不知道,額娘可是將嫂子好一通誇獎,說嫂子秀外慧中,教我多學著點兒呢。”


    黛玉聽了,微笑道:“額娘真是謬讚了。我哪裏當得起秀外慧中這幾個字?”


    ““當得當得。”完顏氏笑眯眯地說道,“聽說嫂子幼時便能夠撐起家事了,上敬老父,下教幼弟,單是這個就叫我們比不了了呢。”


    黛玉聽她將話引導了瑾兒身上,便不接話茬兒,隻裝作渴了,端起了杯子來喝了一口。


    完顏氏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黛玉不願意提及瑾兒,當下也不再說,隻站起身來笑著告辭。


    黛玉苦留不住,到底親自送了出去——既然是扮賢惠,誰還不會了不成?


    送走了完顏氏和探春,黛玉靠在湘妃塌上,默默地想著。如今來府裏走動的女眷裏頭,十個倒有八個跟自己問瑾兒的事情。自己雖然同一個理由推諉了過去,隻是瑾兒終究是要娶妻的。看來還是先找個功夫兒回林府一趟,先跟爹爹通個氣好。


    第 89 章


    “姐姐你說,這一次你會給我生個小外甥還是外甥女兒呢?”


    瑾兒趴在桌子上頭,一雙和黛玉極為相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家姐姐,鬱悶地問著。


    原本黛玉想著哪天得空去趟林府,一來瞧瞧爹爹瑾兒並姑奶奶,二來也問問爹爹對瑾兒婚事的看法,到底要找個什麽人家的姑娘。


    不過事有湊巧,黛玉跟著便被診出了喜脈。隻是日子還淺,黛玉生的又有些單柔的樣子,太醫又囑咐要好生安胎,胤禛便不準她出府去了。


    宮裏頭太後康熙知道了,自然是賞下不少的東西。便是原先懷著弘曆時候打發過來看顧著兩個嬤嬤,也再次被送進了雍王府。


    便是德妃那裏,也隻賞下了玩器補品等,倒是沒有上次的宮女了。


    林府自然是去不成了,林如海便趁著休沐,帶了瑾兒和林姑奶奶來雍王府裏看黛玉。


    父女相見,自然都是歡喜的。林如海性子持重,自然知道王府後院不便久留,不過略囑咐了幾句話,便和胤禛去了前頭書房說話。留下了瑾兒和林姑奶奶在這裏。


    瑾兒總覺得黛玉出嫁後,自己見著姐姐的時候都少了,更何況自從有了弘曆,姐姐心裏頭難免又多惦記著一個人了,雖說還是一般疼愛自己,可到底和以前隻顧著自己時候不一樣了。如今姐姐又有了身孕,他一心想著要姐姐生個外甥女兒出來。


    黛玉好笑地瞧著瑾兒,搖了搖頭:“才不到兩個月,哪裏就能說得準了?”


    瑾兒今日穿了件兒月白的箭袖兒,外頭也沒罩著褂子,隻在腰間束了一條銀色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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