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要和他聊起天來,加上語言不通,來回都要烏野翻譯,速度就更慢。可憐的拔密撲隻覺得自己血越流越多,眼前越來越黑,手腳因為失血都開始一陣陣冰涼。


    “你不想知道簫家小兒的下落嗎?你……你先讓我包紮傷口!我便告訴你!”拔密撲再也忍不住,吼叫起來。


    任平生笑了:“你先告訴我,我就讓你包紮傷口。”


    “哼!你先……”


    “不行算了!”任平生笑道:“門簾兄還想聊,那咱們繼續,聽說可賀敦是草原第一大部落,你們養了多少馬啊?有多少是母馬……”


    “他就在河畔下遊!一直跟著我的隊伍走!我可以叫人將他帶來,也可以立即叫人將他殺死!你、你最好立即為我包紮傷口!否則我就……”拔密撲此時再也顧不得,縱聲喊道。


    “哦,這樣啊……”任平生微笑,仍舊慢吞吞的問:“那你們部落的母馬,一年能下幾茬駒子?”


    拔密撲隻覺得生命正一點一滴離開自己的身體,不由大聲吼道:“我知道你在虛張聲勢!你敢讓我死嗎?如果我死了,你們絕不可能逃出去!所以不管你們做什麽。我知道你們一定不敢讓我死!”


    “你真聰明!我哪裏舍得讓你死啊。”


    拔密撲惡狠狠的道:“那你還不快些為我包紮傷口!”


    “你娘怎麽稱呼?”


    ……


    “我讓人帶他來!立即帶他來!你快讓我包紮傷口!”


    拔密撲大聲吼叫起來,他摸不清這個中原男人的意思,完全摸不清!他堅信這些人不敢讓他死,但他也堅信敢衝進千軍萬馬中的人也不怕死!此刻自己的血都快要流光了,此人連一丁點急躁都沒有露出來,這是個亡命之徒,他不願繼續和他聊天,白白讓自己流幹。


    他拔密撲還準備了後手,不到窮途末路,何必在此孤注一擲?


    烏野驚訝的看著任平生,中原人本來都是他的敵人,在他眼中都是螻蟻,可先是青瞳,後是任家壯壯,一雅一俗,看似無一相同之處,但這兩人卻都讓他生出不能匹敵的感覺。


    回去以後,烏野客觀的重新審視中原民族,越來越喜歡中原文化,他的喜好影響了子孫,很多年以後,聘原烏家棄武修文,成了西瞻最通曉中原文化的家族。


    “好乖!”任平生笑眯眯在拔密撲肋下點了一指,血流頓時緩了下來,變成微微滲出。


    拔密撲粗重的喘了幾口氣,心中怒氣衝天,咬牙切齒的道:“好!我將簫家小兒給你們,讓你們走!”


    烏野將這句話翻譯給任平生聽,任平生摸著下巴,笑眯眯的道:“哪有這麽容易?我們先他見一麵再說吧。”


    第 39 章


    12. 威脅


    兩千多‘草原惡魔’正在前行,因為有青瞳在,馮羽和肖平軍都緊緊護衛在她身旁,看到她空無表情的臉孔,兩個人都不敢出聲。


    隊長的沉默感染了士兵,整個兩千多人的隊伍,竟然一片靜謐,隻有馬匹偶爾打了噴鼻的聲音發出。


    走出許久,肖平軍轉過頭小聲問馮羽:“兄弟,這個姑娘是老大的什麽人啊?要我們這樣保護?”


    “噓!”馮羽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拉著他退後一步,道:“你別管,反正絕對不能讓她出任何事!聽清了嗎?她要掉了一根頭發,老大也絕對饒不了你!”


    “啊?是大嫂!”肖平軍點點頭:“怪不得!”


    “不是……”馮羽有些為難,停頓一下,才道:“你就當她是非常重要的人,她的命比你自己、不!比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還重要!明白了嗎?”


    “不是大嫂那還何必……”肖平軍撇撇嘴,見馮羽一瞪眼,又把剩下的話咽回去,岔開話題,道:“老大怎麽還沒跟上來,剩下那幾個買賣那麽難做嗎?”


    馮羽一怔,也覺得任平生好像去的太久了。


    “老大身邊留了多少人?”


    “兩個。”肖平軍回答。


    “才兩個?會不會……”兩人疑惑的互相看一眼,任平生對付可賀敦幾個人哪裏還需要幫手?留下兩個也隻是為了幫忙檢查巡視一番,看看有沒有漏洞的。


    馮羽心中不安,叫過自己手下一個騎術較好的十人弓箭隊,吩咐道:“原路返回,去接應一下。”他又命大隊人馬放慢速度,緩步行走,讓肖平軍前行保護青瞳,自己在隊伍最後壓陣,等著這個十人隊歸來。


    過了一會兒,隊伍後麵傳來一陣喧嘩,馮羽見那十個弓手抬著兩個僵硬的人前來,遠遠的便叫道:“對正!這兩個人還在戰場,他們被老大點了穴!”


    這些士兵跟任平生時間不短,都看過他能讓人不言不動的本領,也知道這門江湖本領有個名字叫點穴。


    “什麽?是老大點的?”馮羽吃了一驚。


    “是!”弓手回答:“這兩個兄弟不能動,但是還能說話,他們說確實是老大點的!老大讓他們等身子能活動了,再跑來追上大隊報信!”


    馮羽來到一個身子僵硬的人身邊。那人雖然絲毫不能動彈,卻立即叫了一聲‘蔣隊正!’,果然神誌清醒,口齒便捷。


    “讓你帶什麽信?”馮羽問他。


    那士兵盡量用僵硬的身子示意前方:“我懷裏的布片就是,不過老大說,是要給那個姑娘聽的!”


    馮羽急道:“那老大呢?”


    “順著河往山那邊跑了!和先前那個能說人話的西瞻士兵一起走的!”


    馮羽心亂如麻,隻得從那士兵懷中抓過也不知誰身上撕下的布片,打馬向隊伍前麵奔去。給青瞳的,他不敢隨便看。


    青瞳接過那片餘溫仍在的布料展開,上麵歪歪斜斜兩行字:


    “你要的那人,我去九(救)個試試,要是能行,我就回來找你,你回去老實等著!要是不行,估計就桶(捅)了馬蜂窩了。你更要趕快回去,咱倆好算相識一場,一定要給我報仇!賠本買賣不能做,可別便一(宜)了這幫西沾(瞻)孫子!”


    時光在變,但他的文化程度卻絲毫沒變,兩行字寫錯了四個,且大大小小,東倒西歪。


    青瞳捧著這塊布料,先是怔忪,慢慢恍然,那一瞬間,她無法不感動。


    終於明白了那人的心意,其實,她早就應該明白,一個人除了為了自己心中所愛,怎麽會願意吃虧,願意寂寞,願意無時不在卻又默默無聞?如果說這一切還不足以讓她明白,這一刻,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


    這份感情,她可以不接受,但是不能當做沒有!


    心中酸楚難當,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不能欠你這麽大的人情!任平生!”她咬著牙:“任平生!我不可以欠你這麽大的人情!”


    如果是喜歡錢的喜歡權的,她現在都有辦法報答,可是任平生,她無以為報!


    “我不能讓你出事!”青瞳要緊牙關,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麽大的人情,我還不了!”


    ————


    “是這人嗎?”


    任平生看著對麵那個白皙文秀的男子,有點懷疑的問烏野。


    再看一下那人的眼神,他馬上就不懷疑了,這個世界上,是有氣勢這種東西的,雖然你說不出摸不著,但絕對存在。


    烏野已經激動的語不成聲:“王爺……屬下……”


    “我的馬還給我!”


    簫圖南不看烏野,也不看任平生,隻盯著拔密撲:“酋長!你是個草原上難得的人才,可惜了!”


    不一會兒,簫圖南那匹紅馬被牽過來,草原人對好馬十分珍惜,拔密撲在河邊撿到這匹馬,因為此馬特征明顯,不敢正大光明的據為己有,但也一直帶在身邊,不一會就牽過來了。


    馬兒見了簫圖南,親熱的將頭挨了過來。


    簫圖南深深看了拔密撲一眼,冷笑道:“從現在起,你向天神祈禱吧!”


    “好威風啊!簫圖南,你也高興的太早了吧!”拔密撲突然怪笑起來:“你這裏區區兩百人,我有五千人!就在前方不遠,還有我五千人馬!隻要我吹一聲號角,他們就會攔在你要走的路上!你們還在我包圍之中!就如此大言不慚?”


    烏野怒道:“拔密撲,別忘了你還在我們手中,我要殺了你根本不必吹號角!”


    拔密撲輕蔑的看著他:“可是你不敢殺我,因為殺了我,你們一個人也走不出可賀敦部落!”


    “那麽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簫圖南冷冷的道。


    “自然不會,我也一樣不會放過你!”


    拔密撲轉過身,衝著自己的軍隊大聲道:“你們聽著,如果他以我為人質,你們就跟著來,將這些西瞻士兵殺光!一個個殺光!不用擔心我!隻要不殺了簫圖南,他們就不敢傷我性命!”


    烏野大怒:“你敢?”


    拔密撲哈哈大笑,徒然喝道:“談符離!”


    “嗖!”一支箭比破空之聲更快落在一個西瞻士兵的咽喉上,那士兵哼也沒有哼一聲,便栽倒在地。


    他們前麵說話都是用西瞻語,任平生聽不懂,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談符離射的又是離他最遠的一個人,他聽到箭支破空的聲音已經完全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倒下。


    拔密撲冷笑:“已經殺了,你是不是要殺我?”


    烏野氣的大吼一聲,但是怎麽可能為了這個士兵就將拔密撲殺死?


    拔密撲哈哈大笑,又道:“談符離!”


    “嗖!”


    又是一支羽箭飛來,卻在半空之中被劈落在地,那是任平生將手中小刀擲出攔住。


    “我知道你們找來的這個漢人有本事!”拔密撲冷笑:“但是他隻能護住簫圖南一個,能護住你們所有人嗎?談符離!一會跑開了,你不用管本汗,和這個人拉開距離,就負責射死這些西瞻士兵即可!”


    “是!”隊伍中的談符離朗聲答應。


    “我……我……”烏野看著他肋下傷口,吼道:“你隻要殺一個人,我就捅你一刀!”


    “你不敢!”拔密撲冷笑:“我已經流了很多血,你再捅我,我很可能就會死了!相反,你還得保護我不被流失所傷,照顧我不會太過虛弱!因為隻要我一死,你們的王爺,就會被我的士兵碾成碎粉!”


    烏野麵色慘變,卻不得不承認他所言不虛。


    “從這裏會聘原,一定要經過我們可賀敦部落。他們走出我們的地盤,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談符離,你帶隊跟著,一個個殺光他們的士兵!你放心,到最後一刻,隻要簫圖南沒有死,他們就不敢殺我!”拔密撲一臉冷笑。


    任平生耳邊隻聽這些人長篇大論,嘰裏咕嚕。眼中隻見雙方表情變換,橫眉立目,卻半點聽不明白,心中越來越煩躁。


    他對烏野喝道:“給我翻譯成人話!他到底說什麽呢?你死了老子了?擺這幅喪氣臉孔!”


    簫圖南一直沒有正眼看任平生,他長得高大,原本簫圖南隻當他是一個士兵,此時突然聽他說的竟然是漢語,不由問烏野:“這是誰?”


    任平生也是一驚:“你也會說漢語?”


    烏野忙上前一步,道:“王爺,這是大苑來的勇士,武藝十分了得,拔密撲酋長便是他一人在千軍之中擒獲的。”


    簫圖南微微動容,忍不住好好打量一下任平生,烏野又小聲道:“王妃率屬下等人迎敵,碰巧遇上這位壯士所帶軍隊,是王妃派他來相助王爺脫困的。”


    任平生內力深厚,再小的聲音也瞞不過他的耳朵,烏野話音剛落,頭上就被隔空彈了個爆栗:“妃你個頭啊!不許叫王妃!你這倒黴孩子,總記不住!”


    手指還離得老遠,氣浪衝過來,烏野頭上頓時紅了一塊。


    簫圖南眼角霍的一跳,盯向他的目光頓時轉為陰冷,老任卻毫不在乎,衝他嘿嘿一笑,轉向烏野:“別磨蹭,說說剛才你們和門簾兄說啥呢?一個個跟熏雞似的。”


    烏野隻得將拔密撲的話說了一遍。


    任平生恍然:“我說怎麽突然翻臉,嘰裏咕嚕正說著話就射過來一箭,你要早點提醒我,我也未必能讓他得手。”


    烏野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升起希望:“壯士,現在我們怎麽辦?”


    任平生兩手一攤:“不知道!”


    “啊?”烏野額頭冒汗:“壯士,你衝進敵陣之前,沒想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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