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不到到了壽仁宮,方才開口說道蘇七入宮為後一事,太皇太後就沉默了。


    蘇老夫人想到方才太皇太後見到自己是那掩都掩不住的笑容,以及言語間對自家孫女七娘的誇讚,她老人家瞧了瞧上位者沉默不言的麵容,心裏頭接下來的話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聖旨以下,想來即便身為皇帝的祖母,也是不會輕易去更改的。


    “叨擾了太皇太後大半日,天色漸晚,老身就先行告辭了。”蘇老夫人起身行禮。


    太皇太後聞言就笑了起來,望了望身後西洋鍾,道:“瞧哀家這眼神,想不到與國公夫人一聊就聊得這般晚了,若非國公夫人提醒,隻怕哀家都快忘了時辰。國公夫人素來與哀家脾性相投,又是難得進宮,今日天色晚了哀家就不便出言想留,隻盼著國公夫人日後多入宮陪陪哀家這老婆子才是。”


    “承蒙太皇天後抬愛,隻要您不嫌棄,老身定當常來。”蘇老夫人回道。


    都是客氣話,隨口說說罷了,皇宮這地方,能少來則少來的好。


    “那可就這般說定了。”


    說著就示意身邊的慈嬤嬤送客。


    蘇老夫人身邊隻跟著王婆婆,出了壽仁宮瞧瞧塞給那來相送的慈嬤嬤兩個封紅,“一點小意思,還望慈嬤嬤和玉嬤嬤笑納。”


    慈嬤嬤也不推脫,不動聲色地接了。


    謝絕了慈嬤嬤送到宮門口,蘇老夫人帶著王婆子轉個彎就朝著禦書房而去。


    慕容欽正在看奏折,聽聞蘇老夫人前來,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散了隨侍閉了門,慕容欽方才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朱批的禦筆。


    蘇老夫人見機也放下來手中的龍鳳描金茶盞。


    “老身今日不請自來是有一事相求。”


    慕容欽沒有做聲,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陛下中意老身家孫女,實乃將軍府的榮幸,老身本該是萬分高興才是,奈何前些時候老身前去為七娘祈福求簽,解簽的方丈卻道七娘命途坎坷。若是日後嫁到普通人家倒也罷了,不說大富大貴,至少可以平平安安一世,若是。若是嫁到帝皇之家,便是……死生難料!”


    “老身聽了這些時日是日日夜夜寢食難安,想到陛下乃是仁厚聖人,想來求一求陛下,可否……”


    “國公夫人。君無戲言這四個字不知道老夫人可否聽過?”


    蘇老夫人的話尚未說完,就已經被打斷。


    冷冰冰的話,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蘇老夫人盡管早有思想準備,可聽到這般直接的話心頭還是止不住一顫。


    她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老夫人該是知道的,蘇家七娘子乃是朕親下聖旨選定的皇後,待其及笄便迎娶入宮為我大越國皇後,此等喜事而今天下皆知,就是蘇家七娘子自己,朕也是先問過的。國公夫人今日所言。朕實在不懂。”


    蘇老夫人咬咬牙,事情的原委她再清楚不過,要不是你慕容欽用玄武逸城那廝的命來逼迫七娘,七娘如何會點頭,而今卻妝模作樣的,真真是個偽君子。


    蘇老夫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此事真實情況是如何,老身今日就不跟陛下多言了。七娘若是滿心歡喜地嫁與陛下,我這做祖母的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既然七娘是被逼迫的,那就不能怪我這老婆子今日到禦書房來叨擾陛下了!”


    “聖人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想來陛下該是明白的。七娘她不願意入宮,不管是麵對先皇還是而今的陛下,都是一樣!若說以前陛下和七娘交情過密,那也是一般好友之間的情誼罷了。七娘與陛下之間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更何況入宮為後,日後將要麵對的是何種情形,過得是怎樣的日子,陛下早年生活於皇宮,該是最清楚不過!”


    “老身前來。隻為一事,還請陛下高台貴手,放了我家七娘!”


    慕容欽聞言,冷冷笑了一聲。


    “朕還是一句話,君無戲言,國公夫人該明白。”


    走到今日卻來和朕說不想嫁,不想入宮為後,不管你將軍府有一千個理由一萬個理由,不嫁也得嫁!


    慕容欽心頭不由得著了火一般憤怒起來。


    對峙不下,蘇老夫人心裏的決定也越發堅定起來:慕容欽這樣的人,她就更是不能讓七娘嫁進來了!


    “陛下莫不是忘了,蘇七在這世間,最聽的就是老身這做祖母說的話了,老身想若是用命來拚,想來我們將軍府的七娘該是會答應的吧。”


    “陛下聖旨已下,老身難以奈何,可此事若是傳到朝堂,傳到民間,甚至一個不小心傳到了西南邊境,也不知道那位威猛神武的季羽大將軍會如何想。”


    “陛下,天色已晚,老身方才辭謝了太皇太後娘娘出來的,七娘還在府裏等著老身的消息,老身就先告辭了。”


    說完,蘇老夫人也不管前頭那位年輕的皇帝作何回答,直接推開了禦書房的黑漆龍鳳金絲大門,昂揚走了出去。


    黃昏將至,禦書房隻點了六盞油燈,裏頭的光線就顯得越發昏暗。


    邵公悄聲走了進來。


    “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慕容欽閉著眼問道。


    想不到素常看起來柔弱的國公夫人竟然這般強勢,上次這樣對著他咄咄逼人的時候還是在岑州,才知道蘇七傻了那位蘇三娘的時候,而今卻又是為了嫁給他之事。


    難道在這位老夫人眼裏,他慕容欽即便是坐上了皇帝寶座也是那般差勁,還是說蘇七難以忍受嫁給他這樣的人,竟然不惜讓自己的祖母舍了麵子冒著風險進宮來說?


    慕容欽心裏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一時難以言明。


    “國公夫人愛子心切,陛下不能不防。”邵公道。


    方才的話,國公夫人可不像是說來聽聽的,若是陛下囚禁玄王殿下逼迫蘇七娘子入宮為後一事若是傳出去,特別是傳到西南季羽將軍的耳中,還不知道那位性情耿直的季羽大將軍會不會直接揭竿而起,何況二十萬的‘常勝之軍’在手。他們即便遠在帝都,也不得不防。


    若是能夠早日將蘇七娘子納入宮中就好了。


    想到這,邵公心中一動。


    “陛下,雖說老祖宗的規定的是尚未及笄的女子不得嫁娶。可卻並沒有嚴明規定不可先圓方。”


    慕容欽睜開了眼,皺起眉道:“此話何意?”


    邵公就說得來勁了,“尚未及笄的女子不可嫁娶老奴查問過了,在五洲大陸,玄武北宜未曾有過此規定。南蠻子自是不必說,就是向來最重規矩的南海也是未曾有過,老奴想著既然這規矩隻是咱們大越國定的,而今您是陛下,規矩自然能定就能改,何況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蘇七娘子尚未及笄不能迎娶入宮為後,可女子最是看重貞潔,若是,若是陛下早日與之圓房。那還何來退婚之說?”


    “生米煮成熟飯,也就省得日常夢多了,陛下。”


    話落,慕容欽原本緊皺的眉已經舒展開來。


    可心裏頭卻還是有著遲疑。


    若是那女子不是蘇七,不是阿欽的阿七,邵公想出的主意也不為不是好的。隻是那女子是阿七,是他阿欽最為看重的阿七,他如何能夠下此毒手?


    他還想著日後好好與蘇七走下去,想著阿欽能夠和阿七恩恩愛愛,比翼雙飛。


    “不行。朕為君子,如何能夠做出此等不恥之事。”慕容欽拒絕道。


    邵公就皺了眉。


    “陛下所言甚是,是老奴一時心急想岔了。這位國公夫人性情這般執拗,若是任其為非作歹。隻怕遲早會壞了陛下的大事,若是能夠一手除去就再好不過了。”


    慕容欽聞言也沉思起來。


    若是蘇七沒了祖母,盡管會傷心一陣子,可是沒了這個在她身邊時時叨擾的老家夥,或許蘇七也就會慢慢接受了他,心甘情願入宮做他的皇後。


    何況蘇老夫人還知道了‘噬魂引’一事。知道將軍府的人是他指使蘇七殺的,這樣的人留在蘇七和他的身邊遲早是個禍害,邵公說得對,蘇老夫人遲早會壞事。


    既然如此,留不得的人,還不如早下手!


    慕容欽閉上了眼。


    “娘子,娘子,老奴可算找到你了。”塵素滿麵焦急,再一打量蘇七,麵色頓時大變,“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祺靈也跟著掃了一眼,麵色不由得紅了。


    現如今蘇七櫻唇紅腫、麵若桃花,再加上發絲淩亂、衣帶不整,難怪塵素婆婆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祺靈道:“還不快去給你家娘子梳妝,等會兒太後娘娘問起,難不成讓你家娘子這般去麵見?”


    話語裏帶著往日少有的威嚴與焦急。


    塵素心裏頭的不安就更是濃厚了。


    這段時日祺靈郡主多半在將軍府裏與娘子一處,對她們這些娘子近身服侍的下人也是和顏悅色的,不要說責罰了,就是一句重話也從未說過她們。


    而今卻是這般少有的語氣。


    難不成娘子當真出了什麽事?


    塵素心頭一顫,顧不了其他,與祺靈郡主一道半扶著娘子躲進了一間空房內,祺靈郡主派人弄來了梳妝的水和脂粉,一番補弄,終於是看不出端倪來。


    蘇七經過這番折騰,心裏頭好像撥雲見霧般終於醒了過來。


    她吸了口涼氣,道:“我被人算計了。”


    清晰的話語,堅定認真的眼神,一時間祺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蘇七歎了口氣便將方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說了出來,如何發現的密道,如何進入,然後看到了玄武逸城,再然後……她省略了,隻道自己像是被灌醉了酒般,意識模糊,卻是異常的熱,像是置身火海般,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再然後便是祺靈的那聲尖叫……


    她便問起了塵素婆婆是如何找到這邊來的,又是為何要這般急切的找她。


    塵素婆婆想了想。道:“老奴一直守在娘子的廂房,突然有公公來報說娘子崴了腳,急著找老奴前去,我便隨著他指引尋到了這……”


    聽了這話。祺靈也是跳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瞪著蘇七,方才皺著眉頭回想道:“……女兒情的酒是玉嬤嬤說的,說是那處院子別人不知道,慕容欽哥哥定是能夠找到的……還說太後娘娘的酒都是外人不知的……我當時根本沒聽懂。方才一急便隻想著去找慕容欽哥哥來幫忙……然後……”


    玉嬤嬤,不正是那位身邊的得力助手嗎?


    蘇七冷笑出聲。


    真真是好計謀!


    隻是不知道她蘇七何德何能,竟然勞動那位親自動手!


    然後,她想起了自己掙脫玄武逸城懷抱的那一刹那,那廝冰冷清晰的話,“裝病,逃離!”


    四個字,清晰無比。


    看來,玄武逸城應當是一早便知道實情的,隻是等著她蘇牧梨與阿欽跳入陷進。


    而她。傻得不是可憐,而是可悲……


    蘇七神色一斂,冷聲道:“走,咱們也該去太後娘娘跟前問安了!”


    任何行動都得有目的,她不信太後這般精密謀劃就是為了離間她與阿欽,她要知道目的,方才曉得如何回手。


    所以,沒有退縮一詞!


    更不可能,裝病,逃離!


    蘇七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卻在邁出腳的那一刹那停了下來。


    腦海裏閃過阿欽的眉眼,還是那般俊俏、清貴的眉目,隻是眉眼裏不再是雲淡風輕、淺笑悠然,取而代之的全是震驚與悲涼……


    那失望的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般直射而來。蘇七胸口一痛,硬生生停住了腳。


    她還沒有找到阿欽,她還沒有向阿欽解釋,如若現在隻想去找太後問個清楚,阿欽可怎麽辦?


    更何況,找到太後就一定能問個清楚明白?


    蘇七回身一把握住了祺靈的手。焦急道:“祺靈,你定要幫我!”


    祺靈不傻,方才蘇七的一番話她稍稍一想便想到幕後之人,是以當聽到蘇七的求助時,她愣了一下,皺著眉道:“要我怎麽做,你盡管說!”


    即便對方是皇祖母,她也定不會眼睜睜瞧著蘇七不管的。


    蘇七眼眶微濕,可此時此刻卻不是標示感激的時候,她當即道:“我定要先找到慕容欽,太後那邊你且幫我盯著,咱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所以……


    “好!”祺靈立即應道,“皇祖母做事向來神秘,有時候就是皇舅父都不知道她老人家的意圖,你且速速去尋慕容欽哥哥,皇祖母那邊我定會留意,一有什麽異常及時告知,可好?”


    說完,祺靈也不待蘇七應答,連走帶跑出了小院,直到再看不到她的人影,蘇七方才冷然道:“走,咱們快快去尋。”


    也隻有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阿欽在她蘇七的心目中已是這般重要,即便知道現在太後聯手玄武逸城算計陷害她,即便不知道等會會麵臨怎樣的危險與困苦,而今她蘇七仍舊毅然決然決定去尋找阿欽,去向他解釋,隻為得一個他的原諒……


    可是,她沒有找到阿欽,即便她已經將西直行宮轉了個遍,即便連楚晴、半香都用上了,依舊不見絲毫人影。


    她一心撲在慕容欽身上,連西直行宮裏隨處可見的外來公子哥華服俊影也沒放在心上,甚至未曾引起她絲毫的疑慮。


    祺靈一路焦急地問過來,最終卻被公公們攔在了門外。


    “回郡主,太後娘娘正在與使臣密談,吩咐了任何人前來都不得打擾,還望郡主見諒!”


    祺靈氣得腳一跺,一個翻飛,一轉眼已經落到了院子中央,她盯著那四位小公公道:“你們若是敢張揚,本郡主定要了你們的腦袋,皇祖母這般疼我,要殺要刮還是本郡主一句話!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於是,一個個嚇得麵色慘白,紛紛跪倒下去,再不敢多言半句。


    祺靈眉眼一揚,大步走了進去。


    西直行宮的正殿裏,八麵扇的黑漆楠木雕花大門緊閉,就是梧桐樹下的精雕小窗此刻也是閉得嚴嚴實實,祺靈一時心中閃過詫異。她輕聲靠過去,正欲推門,手卻在觸及楠木雕花大門時彈了回來。


    她矮下身,躲到了後殿窗戶下藏好。


    這個地方。還是小時候與玄武哥哥玩捉迷藏的時候發現的,三麵都是齊人高的花木,又正是內室的窗戶下,躲藏也好、偷聽壁腳也罷都是再好不過的。


    於是,更加清晰的話傳來。


    “都這麽多年了。哀家終於將你給盼了回來,事到如今,你也都長了這般的高大,身子骨也再不似小時候那般孱弱,皇祖母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這些年漂泊在外,可是苦了你,欽兒……”


    接著便是“嚶嚶”哭泣聲傳來。


    “孫兒不苦,有皇祖母的關心愛護,孫兒過得很好……”


    醇厚、低沉的聲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正是慕容欽哥哥。


    祺靈額間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欽哥哥怎麽會在皇祖母內室裏,外頭的小公公不是皇祖母正在麵見五國使臣嗎?若是早知道欽哥哥在皇祖母這,她就不要和蘇七分頭行動了,正是皇祖母不是素來都對欽哥哥冷淡嘛,為何今日卻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還……哭了!


    皇祖母那般慈善喜樂的老人家,怎麽會哭?


    這麽些年了,威嚴的,慈善的。樂哈哈的,還有就是嚴厲的,可是她祺靈卻從未見過皇祖母哭過,今兒個是怎麽了?


    祺靈稍稍起身。將耳朵根子緊緊貼到了窗戶縫隙上。


    “欽兒,如今你也年紀不小了,婚嫁之事自然是不能再拖,今日裏皇祖母特地將你一並喚來,就是想為你找個合適的姑娘。”


    “跟皇祖母說說,方才你可瞧見了心儀的?”


    原來……原來皇祖母是為了給欽哥哥保媒!


    祺靈心頭一震。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幸好她死死扒住了窗戶。


    可是方才慕容欽哥哥卻瞧見了蘇七與玄武哥哥親熱的場景……


    欽哥哥會怎麽說?


    祺靈越發好奇起來,竟然連呼吸都放輕放緩了。


    慕容欽眼前閃過阿七精致的眉眼,接著便是那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滿室的酒香,熏得他卻隻想逃離,他頓了頓心神,直直回望這皇祖母一臉的關切,心裏頭有利劍滑過,他雲淡風輕地道:“欽兒聽皇祖母安排。”


    話落,太後娘娘的眉眼裏便溢出了歡喜。


    她就知道,欽兒定不會被蘇牧梨那丫頭迷惑的,那日在紫雲山澗大哥那般說詞,定不過是大哥太過關心穆九的擔憂罷了,若說玄兒看上了那丫頭還說得過去,欽兒這般穩妥的孩子,怎麽會隻被外表美色給迷惑?


    太後就拉住了慕容欽的手,道:“哀家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時日你會帝都後哀家就一直給你留意著,帝都城裏的娘子是不少,可要身家相貌都能與咱們皇家匹配的卻不多,哀家想著你性子喜靜,又是個身子骨弱的,娶回的娘子定要是個性子柔和,體貼會照顧人才是,若隻是個嬌蠻任性的丫頭可就不好了,哀家還隻盼著來年你給添個玄孫呐!”


    祺靈躲在窗腳下,卻是雙腿都打顫起來。


    這段時日皇祖母隔三差五地往將軍府跑,是不是就是為了慕容欽哥哥,蘇七表現的中規中矩,又是乖巧聽話,可否入了她老人家的眼?


    可是不是說皇舅父看重了蘇七嗎?若是將蘇七嫁個慕容欽哥哥這樣好不好?


    一時間祺靈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哀家想了想,又再三瞧了瞧,幾次三番地往紫雲山澗去就是去和你穆家舅祖母商議此事,而今好了,他也是對你很是看好,已經同意將穆九那孩子許配給你了!”


    話落,“疙瘩”一聲,從窗腳傳來。


    太後頓時皺起了眉頭,身邊的玉嬤嬤立馬走了過來。


    “喵,喵,喵”


    祺靈慌亂之下,胡亂學著叫了幾聲,一溜煙躲進了花木裏。


    玉嬤嬤開窗掃了幾眼,笑著對回稟道:“……是一隻花貓,已經跑遠了。”


    太後點了點頭,她方才重新閉緊了窗戶。


    祺靈再待不住般,三兩步便跑出了花木從,朝著殿外飛奔而去。


    正殿內室裏,太後眉目慈善地問著慕容欽,道:“哀家是一心為你好,穆九那孩子也算是自小與你一處長大,彼此性情自然是了解的她雖不是你大舅舅原配所生,可畢竟也是穆府嫡出娘子,自小又是你穆家舅祖母看著長大的,你放心娶了她不會讓你吃虧的。”


    “若是能看著你與玄兒都成了親,有了各自的孩子,皇祖母也能夠安心的去了……”


    慕容欽此時此刻卻是滿腦子裏都是蘇七的身影,嬌俏的,任性的,淺笑嫣然的,還有眉目輕揚的,他想起了那日在四書院裏擁在懷裏的香軟,柔軟青絲帶著自然的清香一直繞進了他的心底,慕容欽當時想,若是往後能夠日日抱著他的阿七閑話庭前花開,坐看雲起雲落,該是多麽幸福之事!


    隻可惜,都不過是夢一場!


    太後卻是瞧著慕容欽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裏頭越發不安起來,她接著道:“哀家也不是要你們今年便完婚,你家穆舅祖父心疼穆九那孩子,想在身邊再留一兩年,哀家想著正好趁這段時間再繼續為你調養調養身子骨,已經替你同意了,先定了這門婚事,何時嫁娶日後再進一步說。”


    慕容欽聽完,淡淡道:“有勞皇祖母費心,欽兒單憑皇祖母做主!”


    邵公說得對,終究是得不到的,為何不早日放手?


    死心了,也就能更好的走下去了!


    穆九也好,至少穆府便是他慕容欽日後的靠山了,行事起來到底是不同的!


    日頭已經快到頭頂了,蘇七卻仍是穿行在一條條花道上,白晃晃的日頭照得她頭暈起來。


    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可是她還是沒有找到阿欽,心裏頭已是越發慌亂起來,祺靈那邊沒有傳來什麽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想來那位太後娘娘怕也是知道她蘇牧梨警覺了,方才收了把手。


    可是,阿欽到底去哪兒?


    塵素婆婆過來攙扶住,痛心道:“娘子還是先歇歇吧,而今快正午了,日頭正是最毒辣的時候,娘子若是中了暑氣可如何是好,人隻要還在行宮裏就一定能找到的,娘子與三皇子一向走得近,有什麽誤會慢慢說也就說通了,娘子切莫心急才是。”


    塵素婆婆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所以才會這般說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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