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


    不死城,演兵場。


    舜華女神高高在上,矗立千年,光輝萬載,隻因有她幽都才有夢想,隻因有她幽都才有生機,也隻因有她幽都之光必將照耀世間。


    但她已經是曆史,曆史就算再輝煌也終究隻是回眸一憋,黯然神傷。


    而今,幽都有一個,且隻有一個公認的存在。


    他就是幽都之主,幽都王!


    沒有人知道幽都王的來曆,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人還是神,亦或還是妖怪,唯一知道的是他就是幽都的唯一,幽都的一切都是他所賜予。沒有人可以違抗他,也沒有人可以無視他,他就是天,他就是神。


    他就是幽都王。


    每隔一段時間,幽都王都會以假身現身不死城,此時除了軒轅城城主之外的其他四城城主都將在此恭候聖駕,與此同時幽都著名歌姬雲舒將現身一展歌喉,不得不說是一大盛會。


    此時碩大的演兵場已然是站著無數的幽都將士,他們雄姿英發氣壯山河,軍容鼎盛目射奇光,每個將士都在渴望著見到幽都之主,那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不過在演兵場前方空出一塊碩大的空地,顯然是為了留給一會兒即將出現的幽都歌姬雲舒。


    觀看台上隻有一張椅子,雙龍環繞,金縷玉鑲。


    此時在椅子左右兩側各有一人,右側一人全身黑衣應是玉心侯無疑。而左側此人雖然看似像人,但卻長著一張好似蒼鷹一般的麵孔,鋒利的眼睛尖銳的長鼻子,甚至是那一直藏在袖中偶爾才顯露一下的雙手也仿似鷹爪一般,寒光襲人,而此人正是靈羽城城主夢寐侯。


    至於不死城城主懷光侯以及厭火城城主龍陽侯還沒有出現。


    楚靈奇和苟紅兩人趕到,楚靈奇正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苟紅已經拉著他向著演兵場下方眾將士前麵走去。


    眾將士分成四部分,應該是代表著四座城,前麵分別站著幾人顯然是各位城主的得力屬下,隻見厭火城澹台鏡此時正矗立在一部分將士前麵,不是搔首弄姿甚至還拿出鏡子照著塗抹一番,另外兩列前麵同樣站著幾人,應該是靈羽城夢寐侯的手下依舊不死城懷光侯的手下,不過並沒有玉心和弘圖的身影。


    苟紅領著楚靈奇來到另一列之前站立,楚靈奇抬頭看了一眼,低聲道:“怎不見懷光侯?”


    苟紅也抬頭掃了一眼,低聲道:“不急,四大城主今天都將出現。”


    整個不死城似乎都籠罩在一片激動興奮之中,但卻安靜異常,每個人都凝神屏氣等待著,等待著那個神一般的人出現。


    不一會兒隻見帶著麵具的龍陽侯自後方的宮殿內走了出來,昂首闊步沿著台階而下,來到觀看台後抬頭掃了一眼眼前的兩人站到了靈羽城主夢寐侯身側,接著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一副心有靈犀的表情。


    玉心侯看著對麵沆瀣一氣的兩人,眼中閃現出一抹譏諷之色,微微閉上了雙眸。


    在龍陽侯站定不一會兒之後後方宮殿內又走出兩人,一高一矮,那矮的竟是一個孩童,那厚厚的錦衣壓在他身上竟似乎是他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艱難,但他那一張稚嫩的臉上卻露著非一般的剛毅與陰狠之色,這絕非一個孩童該有的麵具。在他身後則是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劍眉星眸儀表不凡的男子,雙鬢隱隱有幾縷銀絲,但那英氣逼人的麵上卻有疲憊倦意流露出來,而且看他模樣竟似不是幽都人。


    驀然看到此人楚靈奇不禁微微一怔,心中似乎劃過某些記憶,但一時卻實在無法想起。


    隻見那孩童和男子來到觀看台後,兩人竟直接站到了玉心侯身側。


    懷光侯莫不成是兩個人?


    楚靈奇越看那人越覺的熟悉,甚至是自心底生出一絲一縷親切熟稔之情,可是任憑他絞盡腦汁卻無論如何竟也想不到此人究竟是誰,又曾在哪裏見過。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一定見過此人,而且此人一定是與他很親密的人,但為何卻想不起來。


    楚靈奇急的額頭都冒出汗珠,但卻就是想不起此人究竟是何人。


    旁邊的苟紅驀然看到楚靈奇大汗淋漓身體竟也微微顫抖,頓時擔心道:“中州君,你怎麽了?”


    “他……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楚靈奇雙眸緊緊的盯著那人的側影,喃喃自語道。


    苟紅不解,順著楚靈奇目光望過去,搖搖頭道:“那孩童便是懷光侯,我也隻是聽說,至於那男子我卻也不曉得究竟是何人了。”


    上麵五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均在安靜的等待幽都王的降臨,不過懷光侯身邊那男子似乎感受到下方傳來的灼灼目光,轉頭順著楚靈奇望了過來,但轉瞬便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轟’的一聲,楚靈奇的腦海仿似突然掀起了驚天駭浪,


    這一眼竟似穿越了十年的光景。


    十年,你已白發雙鬢。


    十年,他也長大成人。


    師伯!


    他心中狂呼。


    往事一幕幕瞬間劃過腦海,雖然他那時年幼但卻不曾忘記任何一幕。


    他教導他做人的道理,傳授他青陽劍術,是他給了他生命,也是他讓他長大成人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青陽閣弟子。


    我想念你,師伯。


    楚靈奇早已雙目含淚,恨不得上去跪在他的麵前,拉著的衣擺喚一聲師伯。


    話說此人正是當年的青陽閣的掌門楚昭源,因為當年他離開青陽閣的時候楚靈奇還年幼,再加上這十年他也有所變化,所以才導致楚靈奇一時無法認出來。但楚靈奇因為被他帶回青陽閣就一直跟著他身邊,感情自然非常之深,也怪不得楚靈奇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


    隻是,令人難解的是楚昭源為何會成為不死城懷光侯的座上賓,卻不回中土?


    不過楚靈奇此時已然無暇多想,他隻想上前,然後跪在他膝下痛哭一場。


    “中州君,你作甚?”苟紅見楚靈奇有異,欲要前往觀看台急忙將他拉住了。


    就在此時,天際突然風雲突變,風撕雲聚,而一道金光劃破蒼穹自遠方而來。


    “恭迎幽都王!”眾人躬身齊聲高喝,聲震雲霄,音破蒼穹。


    隻見那道金光看似還在遙遠的天邊,但就在呼吸之間竟然已經到了眼前,接著便落到了那椅子上麵。金光散射耀眼奪目,進而越來越奪目,但卻仿似曇花一現金光霎時間消失無蹤,一道虛無縹緲的人影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麵。


    那人影虛虛實實,雖然有些看不真切,但還是可以依稀看到他身穿一襲鑲金邊的白衫、九雲升龍冠、玉束帶,高貴而華麗。


    “不必拘禮。”聲音隨意柔和,竟是沒有一點幽都之主的霸氣傲然。


    雖然幽都王如此一說,但四大城主依舊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色,隻有楚昭源卻似乎沒有將幽都王放在眼中,一副閉目養神悠然自得的神態。


    幽都王的出現也令楚靈奇暫時安穩了下來,隻不過他心中恨不得這裏所謂的盛會能夠趕快結束,讓他可以前去尋找那失而複得的師伯。


    “最近可有什麽稀罕事發生?”幽都王又開口道。


    幽都王雖然出現的時間不定,但是上一次出現卻已經是在十年之前了,他口中所謂最近的稀罕事便是這十年內的事。


    龍陽侯跨出半步,躬身道:“稟幽都王,不夜城主玉心侯前不久私自離開幽都前去中土,致使我幽都將士死傷無數,本侯因為應治玉心侯失職之罪。”


    幽都王沒有絲毫動作,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靈羽城主夢寐侯同樣出列,道:“龍陽侯所言不錯,自從十年前我幽都入侵中土到如今,元氣大傷一直沒有恢複,豈料玉心侯任憑一己喜好不以幽都為重貪功冒進,導致我幽都損失慘重卻未曾建有寸功,本侯也懇求幽都王撤玉心侯城主之職。”


    因為這幾年玉心侯行事高調而且勢力發展迅速,所以招致龍陽侯和夢寐侯的嫉妒,兩人便商量在幽都王麵前參玉心侯一本。當然兩人並沒有指望幽都王直言說必定責罰玉心侯,隻要幽都王能夠默認或者稍微有所表示,那麽他二人便可合力給玉心侯施壓了。


    幽都王雖然貴為幽都之主,但卻從來不參與幽都各城主之間的爭鬥,他所要做的就是默許或者阻止。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就是幽都的生存法則。


    想當年玉心侯取代磐悔侯便是得到了幽都王的默許,而在更早以前幽都幾大城主互相征伐,死亡無數,一直到最後幽都王才出麵阻止了繼續惡劣下去。所以幽都王盡管不參與幽都本土的征伐,但也必須取得他的表態,才可以任意為之。


    此時玉心侯自然要說話了,不然就顯得自己示弱了,“本侯此行雖然傷亡頗重,但重在攪亂中土,使五大派互相猜忌忌憚陷入混亂局麵,而且此行還得到一個重要消息,鬼將已然逃出鎖妖塔。”


    鬼將兩字一說,龍陽侯和夢寐侯兩人眼神均是一變。


    至於下首的孩童,也就是懷光侯顯然不將此事當回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態。但看楚昭源的表情竟似也完全不為所動,實在奇怪之極,畢竟鎖妖塔乃是青陽閣世代看管的鎮妖之塔。


    幽都王那虛影微微點點頭,道:“這些事本王已知曉,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本王今天來此隻是想悠閑小憩片刻,且將雲舒喚出。”他聲音雖然同樣的柔和淡然,但隱隱之中卻有幾許疲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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