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一個失魂落魄的女人,不緊不慢地走著。


    距她不遠處,一輛似蝸牛速度行駛的車,不疾不徐地跟著。


    宇文冽手握方向盤,看著前麵一身藍色製服的女人,一手拉著行李箱,踩著高跟鞋,嫋嫋地走在車來車往的高速公路上,他有一種立刻衝下去,痛罵她一頓的衝動。


    她這是不要命了嗎?


    明朗陽光如她,和閨蜜看個電影都能這麽開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看完電影還能興致勃勃地去喝啤酒,她還是和記憶中那個性格豪爽、自得其樂的假小子沒什麽兩樣。這樣的她,還需要他去擔心什麽嗎?


    但此刻,他分明感覺到她與以往完全不同。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撥通了電話。


    “宇文思蔓,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宇文冽,你這個問題你今天晚上已經問了幾百遍了!有人匿名投訴她,就這麽簡單。她哥哥的事,我隻是重複了一遍她已經知道的實情。她父母的事情,根本提都沒有提。這是我說最後一遍,不要再來煩我。”


    宇文冽被掛了電話,心裏有些不爽。


    為什麽現在的女人,火氣都那麽大,吃了炸藥嗎?突然看到常梓緋身邊多了兩個黑衣蒙麵人,驚出一身冷汗。


    “啾——”他突然一個緊急刹車,以最快的速度把車停在安全線以內,急匆匆下車。


    “把包還給我,我把錢給你們。”


    “臥槽,不想活了是不是?見過和打劫的討價還價的人嗎?”


    “再不放手,老子一刀捅死你!”


    “不放,我把錢和卡都給你們,你們把包留下。”


    “……”


    “放開她!”宇文冽喝令一聲。


    不等黑衣蒙麵人反應過來,一個反剪手,將拿刀的蒙麵人反手扣住,三下兩下扯下領帶當繩子把其中一人給綁了。


    “別過來,過來她就死定了。”另外一個與常梓緋搶包的黑衣人,大概看到同伴這麽輕易被他綁了,立刻放開一隻手,亮出了一把匕首。


    “不要,宇文冽,你快走,不要過來。”常梓緋看到劫匪手裏的刀,突然臉色蒼白,“大哥,我這包裏真的沒什麽,剛才說了,我把錢和卡都給你,你把包留下。”


    “啊……”常梓緋試圖繼續和黑衣人討價還價,卻突然感覺被人環腰一拉,聽到一聲慘叫,宇文冽一手砍在黑衣人執刀的手上,匕首掉落在地。


    一個轉身,她已經被宇文冽擋在身後,她還未反應過來,隻看到他與黑衣人幾輪對打,她的包終於到了他手上。黑衣人大概意識到打不過他,連爬帶滾地跑了,連地上被綁著的同伴的呼救聲都顧不上了。


    宇文冽脫下西裝,給她披上,將她送進車裏。


    常梓緋坐在車裏,驚魂未定。看到宇文冽打了個電話,把地上的黑衣人抓起來,綁在路邊的欄杆上,等他回到座位上,很快有巡邏的警車過來,四處張望,看到他們的車,想要過來,宇文冽卻啟動車子,繞過警車,迅速開走了。


    宇文冽開得很快,臉色陰鬱得簡直可以嚇死個人。可他卻一聲不響。


    常梓緋緊緊地抱著她的包,轉頭看向窗外。


    一路上,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回到了玉山路1號。


    常梓緋才發現,她不知不覺中,竟然走的還是這個方向。卻不想半路遇上劫匪,更沒想到,宇文冽會突然出現,這樣英雄救美的事情,似乎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


    她以為宇文冽一定會像上次在海邊誤會她跳海一樣,衝她大吼一番。但奇怪的是,他一直很沉默。


    沉默地找出藥箱,給她的手上藥。原來剛才和劫匪搶包的時候,她的手腕被勒傷,她更不知道,她的手臂上被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碘酒抹在傷口上,火辣辣地疼,常梓緋痛的忍不住叫了一聲,立刻咬住下唇閉聲。


    “很疼?”宇文冽手的力度明顯輕了很多,連他問話的聲音,都比平常多了一絲溫度。


    常梓緋立刻推開他的手,“關你什麽事?以後,你去做你的豪門女婿,我們不過是陌生人。”


    她討厭這樣拉拉扯扯,既然結局都已經定了,他們這樣算什麽?


    宇文冽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拉轉身,對著他,繼續給她上藥,在手臂的刀口處貼了個創口貼。


    “原來你還是葛朗台的親戚,為了這麽個破包,連命都不要。”他的聲音恢複了一貫冰冷的屬性。


    “你罵人可不可以直接一點?那麽文雅幹嘛,顯得你很有文化嗎?我就是守財奴,那又怎麽樣?”常梓緋氣衝衝地起身,想要坐到對麵沙發。


    宇文冽卻伸手一拉,她便重重地跌坐下來。他將她的手緊緊地按在沙發上。


    “你……”常梓緋被氣得不行,語氣卻軟了下來,“宇文冽,你到底想怎麽樣?這樣我真的很累。”


    她現在是事業愛情都倒黴,沒有那麽多精力跟他糾纏不清,“家裏紅旗不倒,家外紅旗飄飄。你要是想過這種生活,不要來找我。我沒興趣做別人的小三。”


    宇文冽竟然嘴角微微上揚,大概是聽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他要訂婚的事情,她真的那麽在意嗎?還是他的錯覺?


    她當然不知道所謂的婚禮隻是一個賭局。


    隻是走到這一步,他突然有些茫然,萬一他輸了怎麽辦?


    無意間,視線落在了她的包上。他隨手拿過她的包,扯開拉鏈,翻轉過來,把東西倒出。


    “宇文冽,你太過份了,懂不懂什麽叫隱私!”常梓緋想要製止,卻已經來不及。


    倒在沙發上的東西,除了錢包和鑰匙,就是一盤散落的象棋。


    宇文冽看了她一眼,“原來是你偷走了?”


    從倫敦回來以後,他有一段時間沒來這裏。上次來的時候,發現她房間裏的象棋不見了。還以為有小偷來過,派人把整棟樓裏裏外外都加固了防盜門和窗。當時怎麽沒有想到,會是她?


    “宇文冽,你不認識漢字嗎?戶主常梓緋,我在我自己的房子裏拿東西,這叫偷嗎?”他竟然用“偷”來形容她,豈有此理,“忘了提醒你,以後請你不要再光顧這裏,這裏不歡迎,不然我會報警你私闖民宅。”


    常梓緋得意地看著他,這下看他還有什麽理由和借口打擊她。


    男人卻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明天我會讓律師來找你,這棟房子,不管花多少錢,我都會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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