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徐俌也隻是給曾毅介紹了六部的尚書,至於下麵的侍郎,卻是沒有介紹的。


    這六部尚書中,對曾毅也倒是都給麵子,唯獨兵部尚書,對曾毅,卻是不加言辭,雖應和了幾句,可是,曾毅卻也看的出來,怕是其心理,根本就看不起他這個年紀不大的欽差的。


    南京六部當中,雖扔就稱呼吏部為天官,可是,這也隻是稱呼罷了。


    南京六部,戶部、兵部權利最重,而這其中,戶部,自然是悶聲發大財了,兵部與南京鎮守太監、鎮守勳貴魏國公卻是等同於鎮守南京的。


    而這其中,南京的情況,卻是有些複雜的,魏國公是勳貴,又奉聖命世代鎮守南京。


    可是,卻又有所忌諱,怕權勢過重,引起朝廷的猜忌,是以,一直以來,幾乎都是個打圓場的存在,不過,卻也是誰都不能忽略的存在。


    畢竟,魏國公的身份是不可忽略的尊崇,且,其又有世代鎮守南京的聖命在身。


    而鎮守太監,卻是閹人,自古以來,朝中大臣就是與閹人不屑的。


    且,鎮守太監其實都是禍害一方的存在,什麽都不懂,還亂攙和。


    而這鎮守太監,若是在別出,自然是一個狠角色了,可是,在南京,卻又有魏國公這個喜歡打太極的與其周旋,鎮守太監的權利,也就大大的消減了。


    而這兵部尚書,卻是極為不屑鎮守太監的,且,又有魏國公與鎮守太監周旋,且,魏國公此人,心胸寬闊,並不計較許多,是以,種種條件下,倒是養成了這南京兵部尚書的一股狂傲性格。


    不過,對此,曾毅也不介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尤其是這些個高官們,雖說被排擠來了南京。


    可是,以往,卻是都曾輝煌過,尤其是到了南京,有些沒有看透的,就更加在意旁人的態度了,畢竟,南京權利是不如北京的,既然沒權利可以爭奪了,自然,就要在意旁人的態度了。


    一番絮叨之後,就有禮部尚書,王文濤領著曾毅,去了禮部為曾毅準備好的欽差行轅。


    “這宅子,許久沒人住了,清淨的很,得到曾大人您要來南京,禮部特意找人整理了一遍,您看看合適不,若是不合適,在換個地方也成。”


    禮部尚書領著曾毅,進了宅子,宅子內外,欽差衛隊及錦衣衛的人早就進駐了裏麵,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確認安全。


    “若是不合適,還有別的宅子和衙門,都已經收拾好了,就看曾大人能看上哪了!”


    禮部尚書笑著,不過,這話,他卻也隻是說說罷了,這種事情,哪有預備的啊,而且,就算是在不滿意,怕是不管誰是欽差,也都不會說出來的。


    禮部尚書王文濤這話的意思,其實,也就是在給曾毅傳達善意罷了,是在告訴曾毅,若是宅子不滿意,這並非是在應付他等等,還請擔待一番。


    “清淨好,這住處,本官很滿意了。”


    曾毅笑著,對住的地方,他的確是沒太多的要求,而且,因為這一個住處,之前,魏國公也給他明裏暗裏提過幾次了,現如今,禮部尚書又提,顯然,都是因為沒有舊曆可循,怕是因此而惹來曾毅這個皇帝跟前紅人的不滿。


    就算是曾毅有不滿,怕是被這種小心的態度,也把那絲不滿給吹走了,更何況,他本身,就不在意這的。


    “曾大人在南京這段時間,若是有什麽需要,可盡管讓人告知本官一聲就成。”


    禮部尚書和曾毅拉著關係,若說南京六部,最沒權利的,就是禮部、工部了。


    南京工部的職責和北京工部相同,隻不過,管轄的地方,隻是南京和附近的一些省罷了,但是,南京戶部堪合的鹽引銅板,都是要由南京工部鑄造的,且,南京工部,也能抽取部分南方的稅收。


    這個時候的稅收,並非是戶部獨自的,工部,也有一定的權利。


    而再說南京吏部,則是負責南京六年一度的京察考核,北京不得幹涉。


    刑部,又是負責南京諸司等的刑名。


    是以,也唯獨南京吏部,平日裏,皇帝又不來這裏,這個原本負責禮儀祭祀的衙門,清淨的很,也是真正的沒權利的。


    現如今,曾毅來了,又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自然是要與其討好關係了。


    “不敢,不敢。”


    雖說王文濤和曾毅拉關係,放低了身份,但是,曾毅卻是不倨傲的,他初來乍到,且,他的年紀,更是最好的給他自己招惹嫉妒的東西,是以,低調做人,曾毅還是很明白的。


    “若是有事,本官當親自前往禮部請教王尚書。”


    曾毅表現出了對王文濤的十分尊重,這讓平日裏,雖未禮部尚書,可是,卻基本得不到什麽尊重的王文濤不由得心裏對曾毅的好感猛的往上抬升了好幾個台階,謙讓、儒雅、什麽稱讚的詞匯都飄到了曾毅的頭上。


    “大人。”


    曾毅剛被王文濤引領,踏進了客廳當中,立時,在客廳內候著的司徒威就上來見禮了。


    曾毅和司徒威熟悉,是以,此次來南京,要的錦衣衛當中,仍舊是以司徒威負責掌管的,且,曾毅又討了個條子,欽差衛隊的侍衛長,也是由司徒威兼任的。


    這麽一來,錦衣衛和欽差衛隊的步調一致,也免得出現什麽差錯了。


    對於,司徒威,曾毅還是很相信的。


    司徒威想要脫離錦衣衛,畢竟,錦衣衛的名聲不好,而現在,曾毅也給了他這個機會,兼任了欽差衛隊的侍衛長。


    若是不出什麽差錯,等回京的時候,司徒威還想脫離錦衣衛,那,這就是個很好的鍥機,曾毅可以順勢把他要過來。


    想來,一個司徒威,在錦衣衛內,其實也排不上什麽名號的,曾毅開口,牟斌絕對會放行的。


    尤其是知道曾毅的身份以後,就算是牟斌不願意,怕也不敢說半個不字,更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隻不過,到底是留在錦衣衛還是脫離了錦衣衛,曾毅,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暗示過司徒威了,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恩。”


    曾毅微微點了點頭,道:“本官身邊的這位大人,乃是南京吏部尚書王大人,還不快快見禮?”


    “卑職見過王尚書。”


    司徒威趕緊衝著王文濤行禮。


    “這是此次欽差衛隊的侍衛長司徒威。”


    曾毅又笑著給王文濤介紹司徒威,不過,卻是沒提司徒威錦衣衛的名號,畢竟,這次,錦衣衛的人馬他雖然討要過來了,且,也有不少人知曉,可是,這種事情,是不宜大肆宣張的。


    就算是都知道站在身邊的司徒威還有錦衣衛的身份,可是,也不能說出來的。


    又閑扯了幾句,禮部尚書就以欽差一路勞頓,不在打擾的借口告辭了。


    “大人,都查過了,安全的很。”


    禮部尚書王文濤走後,司徒威湊到了曾毅的身邊,道:“錦衣衛的防禦與欽差衛隊的並不重合,兩者各自執行各自的防禦,安全上,大人盡可放心。”


    不怪司徒威如此,雖說他掌管著欽差衛隊和錦衣衛隨行人馬,甚至,指揮使還給了他暫時調動南京錦衣衛的權利。


    可是,這些,都是為了什麽,司徒威心裏清楚的很,這都是為了保護曾毅的安全。


    正因為要保護曾毅的安全,所以,欽差衛隊的規格,才會是最高的,才會有錦衣衛的人馬隨行,一路上,才會撒出錦衣衛的探子。


    也正因為是為了曾毅的安全,所以,在臨行前,曾毅才會特意周旋了一下,讓他這個錦衣衛的人掌管了欽差衛隊。


    這是何等的信任。


    就算是以前在錦衣衛,司徒威也沒有得到過如此的信任。


    是以,心中,對曾毅的感激,是絕對不少的,在安全方麵,司徒威自然是要更加小心的了,絕不能因為到了南京城,就放鬆了戒備。


    反正錦衣衛和欽差衛隊本來就互不相屬的,讓其兩者各自職守各自的,還能有個互相監督的作用,免得中間真出了個內鬼。


    “這幾天找幾個身手不錯的,隨本官上街轉轉。”


    曾毅笑著,到了南京城內,其實危險程度已經小了很多,就算是有人想要對他不利,也不能硬來了,隻能是用一些暗裏的手段了。


    在這方麵,有錦衣衛的防備,幾乎可以確保無憂了。


    “是。”


    司徒威點頭,他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雖說要加強防護安全,可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家大人不能出去了。


    若是那樣的話,怕是他這個侍衛長,也就是最白癡的了。


    “都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下吧,讓下麵的人,也都休息好了。”


    曾毅笑著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本官也該去休息下了,晚上,怕是還要有的折騰咯!”


    曾毅這話,卻是沒錯的,現在,是傍晚,他來的這個時候,正好足夠休息一會,等晚上,自然會有地方官員的接風宴了。


    這接風宴,和之前的見麵,可是不一樣的。


    接風宴,可就隨和的多了,而且,地方,一般也都是在外麵的酒樓定下的,極少數是在自己的家中。


    除非是上官邀請下官,或者身份尊貴一說,才會下帖子,在家中設宴。


    若不然,下官請上官,或者是平等相對的,關係隻是普通的,這樣的接風宴,定然都是在城中的酒樓內進行的。


    總不能下官設接風宴了,還讓上官親自跑到你這個下官的家中去吧?


    這都是不妥的,是以,在酒樓當中,是最為合適的了。


    這都已經是舊習了,是以,根本不用去猜,曾毅就知道,晚上的時候,定然會有人前來邀請的,而且,肯定是南京的諸位官員。


    果然,在屋內小息了一會,天色已經全都黑了下來。


    曾毅出門,司徒威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大人,魏國公府上的人前來,說是在城中的書香齋擺了酒宴,為您接風。”


    其實,那魏國公府的人已經到了有一會了,隻不過,司徒威知道自家大人剛躺下沒多久,是以,並沒急著進去通報,而是一直在外麵等著,想著除非是時間快到了,若不然,是不會進去喊的。


    “書香齋?”


    曾毅楞了一下,笑著道:“聽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賣文房四寶的地方,好端端的的,糟蹋了這個名字啊。”


    不怪曾毅如此說,入鄉隨俗,現如今的曾毅,已經適應了大明朝的風俗。


    一個酒樓起這等名字,怕是會引起不少年輕積傲才子的憤慨的吧?


    任何一個時代,都不缺乏那些衝動的少年,這,是少年的衝動,同時,也是青春的證明,看似飛揚,可卻也正是青春的證明。


    “這書香齋也算是個雅處了。”


    司徒威在旁邊給曾毅介紹:“書香齋是酒樓不假,可是,若是誰能留下一副好的字畫,也是可以抵做銀兩的,書香齋內,是有專人對此評價的,隻不過,這抵了的字畫,會被懸掛在書香齋內,若是有人看上了,可以出價購走,也可被本人回購走,這個價格,不低於當初所低的銀兩就成,隻不過,這抵用銀子也是有規矩的,每個人,上次抵用的字畫,尚未被賣出,或者贖回的時候,是不能在抵用的。”


    司徒威是錦衣衛的人,想知道什麽消息,隻需要問一問南京錦衣衛,什麽就都知道了。


    而身為曾毅的侍衛長,自然是要知道曾毅去赴宴的酒樓是什麽樣的。


    畢竟,曾毅這個欽差,和旁的欽差不同。


    曾毅雖沒讓司徒威見過金牌,牟斌也沒直接告訴司徒威,可是,牟斌的話裏言間,卻是給了司徒威不少暗示的。


    是以,對於曾毅的安全,司徒威可是上心的很,其實,就算是沒有牟斌的暗示,司徒威也會盡力為之的、


    “這書香齋的老板,卻是個善於經營之人啊!”


    曾毅笑著,書香齋老板的這個做法,卻是能化解不少文人對書香齋是酒樓的不滿。


    甚至,文人嘴上都說厭惡商人的銅臭氣息。


    可是,若是哪個人真在書香齋留下了字畫。


    書香齋的所謂的專門點評的師傅,想來,一則是根據字畫的真正水準靠下給抵用銀子的。


    二來,前一副字畫隻要尚在懸掛,就不能在用字畫低銀子,這也能杜絕一些人的小算盤。


    且,若是有名有姓的文人留下的字畫,怕是要有人出天價購走的,這為的,卻不是字畫本身的價值,而是傳出去了以後,他是多少銀子購買的,是在給這字畫的主人抬身價。


    這種事情,並不少有的。


    就算是那些富裕的公子少爺,怕也是會出於種種心理,留下字畫的,自然會有人給他們捧場的。


    “據說,這個書香齋正日滿課,都是衝著裏麵的字畫去的,裏麵吟詩作對之人絡繹不絕。”


    司徒威把他從南京錦衣衛這裏了解到的情況全都告訴了曾毅。


    “而且,這書香齋的此舉,也是不賠的,那些字畫,有的,甚至有上千兩銀子贖回或被人買走的。”


    曾毅點了點頭,上千兩,的確不算是少數目了,可以說,對於富裕的人家,也不算是太小的數目了。


    這個數目,恰到好處,若是在貴些,上萬兩贖回,那就不是捧人,也不是巴結誰了,而是打臉了。


    畢竟,字畫在千兩範圍內的,已經算是極佳的了,若是萬兩上的,可是能引來仇視的。


    “今晚上設宴,是國公府定下的,是三樓”


    司徒威仍舊在旁邊給曾毅介紹著。


    “書香齋,分為三層,從高到底,依次為書、香、齋,依次遞進,越是樓層高,消費,就越不一樣的。”


    “而三樓,一般情況下,隻擺放一張桌子的,若是出現像是今天這樣宴客的情況,方才會添加桌子的。”


    “不過,卻也有一條,就是,三樓,上去的人,每次肯定都是一批的,絕對不會說是上麵有人了以後,還會在讓旁的不認識的人上去,除非是已經在上麵的人應允方可。”


    曾毅嗬嗬一笑:“這書香齋的規矩,倒還是多的很。”


    “是啊。”


    司徒威道:“這書香齋憑借這一手玩法,可是斂財無數的,據說,單憑三樓的客人,隻需一桌的消費,就足以抵上一樓整層的消費了。”


    “都是些銀子多了的主。”


    曾毅搖頭苦笑,知道書香齋的這種方法,那些有身份的人來了,自然是不屑於居於一層的,自覺身份高貴,自然是上了二層或三層的。


    若是宴客什麽的,對方身份尊貴,定然,又肯定是三層的。


    這麽一來,久而久之,這名聲出去了,跑來的,其實,都是衝著這個名聲的。


    “今晚,咱們也去見識見識這風雅之地。”


    曾毅笑著,這種地方,要是他自個,曾毅可是絕對不舍得去的,他可不是那種銀子多的沒地方用的官員,更何況,就算是要浪費,也不該浪費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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