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的大門忽然沉沉地打開,逆著光站立的那個女子,長眉微挑,挑出一種冷厲的戾氣。墨綠色的裙裾飛揚而起,像鵬鳥展開揮舞的翅膀,翅膀下有無盡的雄風。她緩步走著,每走一步,腳下的地便裂深一寸,似樹枝一般的裂縫慢慢地蔓延到瑾譽和紫瑛所站的那個地方。


    紫瑛抬眸對著瑾譽微微而笑,像第一次在綺舞宮門前徘徊了許久,不敢踏進宮裏去。想象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會不會見她一個卑微的神女的時候,他果然打開宮門,從那門縫裏一點一點清晰的俊容,紫瑛不知道該做什麽,隻剩下這麽溫情的微笑,也許還能夠打動他,也果然打動了他。


    他習慣性地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前額,遮了她的眉眼,仿佛這樣的絕色容顏,總舍不得被別人多看去一分。她細致的容顏,像是他手中托著的一朵火焰,怕風太大將她熄滅,又怕她太耀眼,不容於世,終究這樣小心翼翼地護著,護城了終生的信仰。


    就連綠惜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不忍打攪的。但終歸是站在對立一麵,綠惜心底清楚,她今日不但是要為了閉關療傷的魔帝複仇,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兒。那就是把幻焰帶回魔族,這是她一個月前跪在魔君閉關之處,苦苦守候得到的魔帝唯一一個心願。


    綠惜揚手推出一陣綠色的波瀾,慢慢地在半空騰起,洶湧變幻成各種凶獸。幾隻墨綠色的眼鏡蛇圍著紫瑛,紫瑛隻是不緊不慢地祭出她腰間的胭脂盒,胭脂盒升在半空。紫瑛閉上眼睛,兩指考唇,鄭重念出禦火術的咒語。


    當紫瑛睜開眼睛的時候,火光如一隻靈巧而輝煌的鳳凰從紫瑛額前的幻焰神印之中掙脫而出,繞著那半空上的胭脂盒高吟了一聲,胭脂盒打開,一朵巨大美豔的紅牡丹盛開。紫瑛望著那些眼鏡蛇,仿佛有極輕的聲音從她的唇邊溢出。


    你們見過鳳穿牡丹麽?


    那聲音落下,墨綠色的眼鏡蛇在鳳凰穿過牡丹花後紛落而下的赤紅色火焰之中燃燒殆盡。而紫瑛所喚起的火鳳凰循著方才被綠惜震裂的地上的痕跡,低飛掠過,把凝脂胭脂盒裏的那些香粉鋪散開來,保護著這座柳絮城的地脈,也就護住了這滿城的生靈。


    綠惜見勢,一麵變幻出墨綠色的饕餮與瑾譽的青玉扇隔空搏鬥,一麵衝著瑾譽道,“殿下若是多收幾個徒弟,隻怕我們魔族要滅亡了。”


    瑾譽淡若說道,“其實,神也罷,魔也罷,互不滋擾,也攪六界秩序,怎麽都好。”


    “殿下說笑了,神與魔原就是對敵的,怎麽能互不滋擾。你們神族占了九重天,可我們呢,地是鬼族的,我們隻能藏在墨海的海底。憑什麽我們要低人一等。”綠惜說道。


    瑾譽勾著唇,笑得很淡,青玉扇一揮,斬下饕餮張牙舞爪的前腿,饕餮嘶吼一聲,魔血散落。瑾譽皺著眉,再一揮青玉扇,魔血被打到綠惜的臉上。綠惜的張開唇,吐出長長的蛇信,舔盡了滿臉的血汙。


    瑾譽卻說,“魔族生於墨海,養於墨海,原沒有誰高誰低,不過是習性不同。何況也是心念所致,你又何苦執著?”


    綠惜便笑道,“既然如此,殿下為何不讓幻焰回歸魔族呢?”綠惜說著,反手操縱饕餮向瑾譽身側的紫瑛襲擊而去,紫瑛正在為綠惜的這句話而顧慮,卻沒有注意到綠惜改變了攻擊的對向。瑾譽皺了皺眉,擲出青玉扇,青玉扇攔腰將饕餮斬斷。


    然而饕餮的頭卻依然以一種迅猛的氣勢衝向紫瑛,紫瑛一時失手,來不及喚回火鳳凰,連連後退。瑾譽不知何時擋在了紫瑛的身前,抬手擋住了俯衝的饕餮之首,那陰冷的獠牙嵌進了瑾譽的手臂,紫瑛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幾乎從她的耳膜裏貫穿了她的腦海。


    瑾譽的血冰凍了饕餮的頭,青玉扇回旋著擊中了綠惜脖頸,劃出一道血痕後,再次擊中饕餮的頭。饕餮如幻影消失在半空,綠惜雖被青玉扇所傷,但終歸隻是輕傷,她望著瑾譽飛揚著眉目裏的神采,喜氣洋洋地說道,“殿下,其實你我心中都知曉,勝負已分。”


    瑾譽攬著紫瑛起身,望著綠惜道,“是麽?”


    “你傷了手,而我卻連勾欄玉魔杖都還沒有使出來,如果再打下去真的沒有什麽意義。雖然,我很想殺了你,但是魔帝有言,隻要能夠讓幻焰回歸魔族,那麽一切就作罷了。”綠惜說道。


    紫瑛抬眼看著瑾譽,道,“她為什麽說,要我回歸魔族?”


    瑾譽皺著眉,良久沒有說話。


    紫瑛點頭道,“所以,她說的是真的,我不是神,是魔?所以我,永遠不可能被天族接納是麽?”


    瑾譽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


    紫瑛便道,“那是如何?瑾譽哥哥,你告訴我。”


    綠惜冷笑著說道,“他們神族自詡清高,可惜阿。遇到自己心愛的人,也是開不了口的。其實,幻焰公主,是神是魔又有什麽所謂。你在天族,他們待你不好。可是如果回到魔族,你就是魔帝的女兒,高高在上的公主。魔族裏誰敢對你不盡,綠惜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紫瑛有些難以置信,隻覺得往常那萬把年的記憶都是假的。瑾譽拉著紫瑛的手,很是用力,仿佛隻要一不經意,便會讓紫瑛從他指尖溜走一般。瑾譽道,“紫瑛,或是幻焰,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就像是神,是魔,都不會影響到我和你之間,不是麽?”


    紫瑛眸子裏的眼淚終於還是瓢潑而下,她鮮少這樣驚慌,她甚至覺得就算埋在瑾譽的懷裏也很難感到安全。她顫抖著嘴唇,終究以一種祈求的目光,祈求的口吻,對著瑾譽道,“瑾譽哥哥,我不知道六界之中,除了你,我還可以信誰。可是,你卻從沒有告訴過我,我真實的生世是麽?我曾經以淨月上神留下的那枚玉玨為引,看到了斕裳的死,也就是說斕裳其實是因為發現我是魔才死的,對麽?”


    瑾譽的難過,絲毫不比紫瑛少,他狠狠地下咽,那是無聲的苦。


    “我的母親確實是花神麽?我果真配擁有這個凝脂胭脂盒麽?”紫瑛抬手喚回胭脂盒,托在掌中,捧到瑾譽跟前。


    瑾譽點頭道,“當然,花神的確是你的母親,這個胭脂盒是她的遺物。”


    “好,你說,我就信!”紫瑛篤定地點頭。


    綠惜拂袖,變幻出鑲嵌著勾欄玉的魔杖,握在手中,望著瑾譽道,“殿下,你可敢與她說說她的生父?當初斕星不也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才被你處死的麽?”


    紫瑛側目望著瑾譽,瑾譽忽然放開紫瑛,他將手中的青玉扇變幻成一柄青龍長劍,長劍如虹揮舞過紫瑛的眼睫,往事飄零。紫瑛恍恍惚惚地聽見瑾譽哽咽著說,幻焰,對不起,瑾譽哥哥還是騙了你。


    紫瑛的眼淚跌碎在手中的胭脂盒上,忽然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燃燒而起的香味炙熱劇烈地流竄在紫瑛的鼻息裏,嗆得眼淚奔流,那火焰順著她的手心,蔓延在她的周身,她竟然絲毫感受不到灼燒的疼痛。


    從火光裏望去,她看見瑾譽劍起劍落的幹淨利落,從沒有這般決絕過地刺穿了綠惜的胸膛。而他受了傷的手臂,大約也是因為用力過度的關係,牽扯而開的傷口,鮮血淋漓。瑾譽抽出劍尖的時候,綠惜轟然倒地,連她手中的那根魔杖都來不及揮舞一下。


    然而,瑾譽也終於支撐不住,半跪在地。


    地上的綠惜笑道,“嗬,我綠惜能夠讓殿下盡全力一搏,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什麽遺憾了。不過殿下,我如今體內可不僅僅隻有兩位上神呢。也許你想不到,連斕星的身體我都用了。如果你現下毀去我這身體,便是毀去了斕星,你且看看你是不是下得了手。”


    瑾譽聞言,皺了皺眉,抬起的手掌,終究是僵在半空。然而瑾譽卻不曾注意到他手上的傷口淌出的血已經染紅了大地,綿延到那根魔杖上的勾欄玉之上。勾欄玉釋放出的神之光輝,令時光靜止在那一刻。


    瑾譽的手抬著,紫瑛身上的烈火也在那一刻停止了灼燒,就連綠惜將要離散的魂靈也暫時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勾欄玉的光芒帶來了一個久違的人,她身上的衣裙還光鮮如新,手中捧著一束還凝著晨露的滿天星,站在瑾譽的跟前。


    瑾譽強撐著身子直立起來,站在那女子的跟前,道,“你不是形神俱滅了?”


    那女子忽然發笑,一張臉卻忽然轉換成為綠惜的臉龐,不知何時那勾欄玉的魔杖已經握在她的手中,她抬手一招一式地劃過瑾譽的眼前。瑾譽旋身閃過,冷聲道,“你故意放出斕星的影子,來攪擾本君?”


    “不然,在太子殿下這樣深厚的靈力下,我怎麽有機會重新拿到魔杖,反敗為勝呢?說來說去,還是十分感謝殿下的聖血,又給了我東山再起的機會。”綠惜說著,抬手揮杖,與瑾譽手中的長劍相抵,,瑾譽因為手上有傷,難免有些吃力。


    他們殊死相搏了三十六招後,瑾譽由於失血過多,終於落了下乘。綠惜趁勢,雙手高舉起勾欄玉的權杖,權杖上勾欄玉的光芒宛如絲帶一般環繞著整個權杖,也包括了綠惜的手,巨大的靈光從那權杖之上釋放而出,一片絢爛奪目的白光覆蓋了一切,吞沒了瑾譽,紫瑛,綠惜,一切歸於安靜。


    就連瑾譽也以為,這或許是便是劫數,堂堂天族的太子或許應該死在魔帝的劍下才會比較有價值。可是他不在乎這些,他一直守著幻焰真正的身世,已然有違天命了。有違天命又如何,既做了這天族的太子,卻連最心愛的女子的快樂都給不了的話,他便是這六界最大的笑話,比起死在綠惜的手上,更好笑。


    當那片白熾色的光芒如潑墨般將他吞沒的時候,他什麽也沒有做,攤開雙手,任由著身體漂移到紫瑛的身邊。他才發現紫瑛竟然用烈火*,她一定是愧疚透了,那麽多人因她而死。雖然他一直沒有告訴紫瑛,紫瑛的生父是誰,但其實他說與不說,她都篤定自己就是魔。


    曾經那樣疼愛她的斕裳是因為她而死,斕星也是因為是她而死,還有淨月宮裏那些真心相待的人。她曾經信誓旦旦地要尋綠惜報仇雪恨,可是綠惜卻喚她為魔族公主,這件事即便是擱在瑾譽這樣的漢子身上,也是難以接受了。


    何況是紫瑛,紫瑛她受了太多的苦了。


    瑾譽強撐起一絲氣力,將她周身的禦火術熄滅,用不曾受傷的手輕輕地按在她的前額,道,“你看,你就是不聽話。我之前就一直不想你來,我就知道有些秘密一定要守不住了。可是,你就是不聽。如果你肯乖乖地躲在我的身後,不要總想著與我比肩站著,多好呢?”


    紫瑛閉著眼睛,淚水盈在睫毛之上,唇邊卻隱隱浮出笑意。瑾譽真的很想知道她墮入在什麽也的夢境裏,可以這樣幸福。如果真的這麽幸福,可不可以把他也帶到那場夢境裏去。他們都不要醒來,去他的六界眾生,去他的天族太子,或是魔族公主。


    然而,紫瑛的夢,瑾譽終於再也進不去了。因為他靈力大損,損到進入一個夢境的能力都沒有了。瑾譽想抱著她死去的話,下個輪回,還會不會重逢。可他是神,何來輪回?情願自欺欺人,隻是舍不得看不見她,舍不得到脆弱無方。


    瑾譽抬手理了理紫瑛的頭發,皺著眉道,“如果你還記得你說要我給你梳發的事兒的話,多好?以前你不記得的時候,我就在等你記得,然後再去等你慢慢地忘記,然後再一遍一遍地說給你聽。你做凡人的時候,真的太介意皮相了。你說你學李夫人,老了就不願與我相見了。可是,你怎麽知道,我最大的幸福是和你一起老去。可是老去了那麽多遍,沒有一次是我也老了。這一回,恐怕可以讓你送我一程了。我們神仙死後,沒有輪回,所以你千萬不必等我。”


    瑾譽說著,淚水從眼角滑落,跌碎在紫瑛的臉頰上,依然沒能夠吵醒她。他哽咽道,“紫瑛,我好想你能再看看我,也好想消去你所有的記憶,可是我沒有力氣。連消除你的記憶,我現在都做不到了。不是我殘忍,是我不能。”


    瑾譽閉上眼睛,就要失去呼吸的時候,他的耳畔忽然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道,“殿下,你是要眉兒蘇,還是雪山空痕,今年的這兩味茶都是極好的。”


    瑾譽沒有抬眸,道,“綠惜,你贏了,何必再變幻出斕星來擾我視聽。”


    “殿下,是我!我是斕星,不是綠惜。”瑾譽抬眸,那女子果然是斕星,一雙眼睛如斑斕星輝璀璨著久違的思念。她走過去,蹲坐在瑾譽的身側,道,“好想靠靠殿下的肩膀,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殿下,我喜歡你那麽久,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本來不想要殺我,如果不是我勾結了魔族,打破了南天門的結界,死傷了那麽多的天兵天將,你一定會在天君麵前保住我的吧?”


    瑾譽沒有回答,斕星卻兀自繼續說道,“我知道,當年若不是我為了尋我姐姐真正死去的緣故,就不會知道幻焰神女會被嗜魔草所傷,更不會擅自去墨海尋魔帝求證。也就不會知道紫瑛其實是魔帝和花神的私生女,還不會拿著這件事來要挾殿下喜歡我了。”


    瑾譽終於沉聲道,“倘或你真是斕星,那麽本君可以告訴你,喜歡一個人或是愛一個人,真的要挾不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斕星點頭,又道,“其實殿下對我還是有一絲不忍的,否則怎麽會縱容了落和琉璃他們盜去我的屍體。殿下沒有讓我灰飛煙滅,是希望我終有一日能夠看破這劫難。可是,殿下,如你所說,喜歡一個人或是愛一個人,要挾不來。那麽喜歡上,愛上了以後,也是忘不了,斷不掉,我怎麽能夠如你所願的看破呢?我沒有看破,可我不想你難過,所以我一直睡著,不想醒來。卻沒有想到成了綠惜對付你的工具,我多可憐,我用生死來守護你,她卻用我的生死來傷害你。”


    “斕星,本君沒有怪你。”


    “殿下,斕星還可以為你做的事,也隻剩下,自毀原身了。我知道,殿下的心其實比南天的雲還要軟,隻是這身為君者,殺伐決斷是必要的。所以,斕星從來沒有怪過殿下。斕星反而怪自己,為什麽不能夠變成殿下愛的樣子,那樣就不必眼睜睜的看著殿下明知道是死劫,還義無反顧。如果斕星可以代替殿下,斕星會付出一切代價。”斕星說著,抬手靠近瑾譽的臉頰,卻終究還是摸不到,她失笑道,“我忘了,我在綠惜用魔杖的那一刻,毀了自己的肉身,我怎麽可能還能夠觸到你呢。”


    瑾譽驚道,“所以,那道白光是……”


    “對,是斕星自毀,是綠惜自毀。她不會有機會傷害到我的殿下的。”斕星說著,淚眼低垂,又道,“也怪她,放出我來,攪亂殿下的視聽,才讓我知道如何自毀。還多謝殿下的聖血給了勾欄玉力量,也給了我最後這一絲殘力來見你。”


    瑾譽輕歎,斕星又道,“殿下,罷了。我或許該學淨月姐姐那樣,把你喜歡的,都成全給你。幻焰神女是不會死的,因為她即便受了烈焰灼燒,她的體內還流著魔帝的血。如果殿下已經沒有足夠的靈力來替她療傷,不如帶她是萬惡之境吧。魔帝在那裏的紫霧山,魔帝一定會救她的。隻是從此以後,殊途,殿下與她,隻好各自天涯。”


    瑾譽皺眉,道,“斕星……”斕星已然消失在迷霧之中,那奪目的白光也隨之熄滅。瑾譽看到的隻是苟延殘喘在地的綠惜,她的眼光開始離散。然而,瑾譽也終歸沒了氣力,抱著紫瑛


    瑾譽醒來的時候,躺在司徒府裏。司徒南端正捧著藥湯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瑾譽嚇得坐起來,推開他。司徒南端卻不慌不忙地又扶著瑾譽的手臂,不小心觸到了他的傷口,便道,“哎呀,瞧我這粗手粗腳的。”趕忙又換了一邊扶,又道,“你別怕,我知道你殺了綠惜那個女魔頭,為了落報了仇,所以你就是我司徒南端的大恩人。了落是為了救我而死的,他的這份恩情,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所以我想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這樣你可以放心了。”


    瑾譽聽了司徒南端的剖白,才略略地安心,又道,“我的傷是你治的?”


    司徒南端遂搖頭,道,“哪裏是我,我若是會治傷,我也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了落傷痛而死了。綠惜隻是打傷了他,也沒有置他於死地。不過綠惜說,琉璃已死,了落也活不了。他死前還果真一直叫著琉璃,我想了很,把我所知道的地方都想了一遍,每一處真的都沒有喚作琉璃的名醫,說來說去是我無能才害死他的。”


    “既不是你替我療傷,那是誰,我這傷口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恢複到這個程度的。”瑾譽道。


    司徒南端笑道,“你暈倒在我家門口的時候,一個年輕公子把你救了。他現在就在西廂住著,因為和你一起的那個紫瑛姑娘,也傷得很重,不過都是心傷和內傷,外頭都好好的。他住在那邊,方便醫治。他說,讓我和你說他是公子深,你就知道了。”


    瑾譽聞言,皺眉道,“果然是他,天上地下也隻有他了。”


    司徒南端嘿嘿笑道,“是啊,天上地下確實再找不到那麽好看的人了,不過你也好看。你就是性子冷一些,他更暖一些。”


    因為聽見司徒南端讚許他,瑾譽莫名地想要發抖。瑾譽正要起身,卻被司徒南端攔道,“公子深說了,如果你要去西廂見紫瑛姑娘,勸你還是別去。他說紫瑛姑娘正在陷入他們那一族的一種自我修複的過程,也可以說是浴火重生這樣的,主要用來針對受了嚴重的內傷,抑鬱症等精神科疾病,心傷的治療。他說他們這一族的修複術,你也不大懂,若不是中途被你給熄滅了,人家姑娘早好了。你還是別去添亂了,免得加重傷情。”


    瑾譽聽了這話,氣便不打一處來,冷哼道,“公子深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瑾譽這話才落下,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一襲青衣綽約而入,這風姿忽然令瑾譽想起在綺舞宮為他煮奶茶的賀芳庭。他也常常這樣緩緩地走過來,用溫潤的語調對他說,“殿下,前廳的玫瑰開得甚好,不如煮些茶來喝。幻焰神女也喜歡吃甜的,我取了新的花蜜來調和。”


    瑾譽便會問他,道,“你最近閑的不用修習術法麽?”


    “哦,剛剛研習了一下水術,去妖族的領地試了一下。”賀芳庭恭敬答道。


    瑾譽便道,“殺了幾隻?”


    “讓霧施在清點了,霧施說打回來的妖獸折合殿有些放不下了,殿下看是不是再去挪個地?”賀芳庭問道。


    瑾譽便說,“你能不能不去招惹妖獸,雖然他們最近很猖獗,總是為禍人間。教訓一下就好了,出手那麽重,妖王又要給你寫信了。你也不會回信,每次一回信,就會讓妖王很是惱火。然後你又要煩怎麽研習一種新的術法和他比試,你不累麽?”


    賀芳庭總會義正嚴詞地答道,“為天下蒼生,芳庭不累!”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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