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說,什麽都不要,就要他現在去救了落。說就算是她求他。在他眼底的幻焰神女,剔骨弦纏在身上都不會求饒,哪怕是因為焚毀了花神殿而被天君懲罰時,也是視死如歸的從容淡漠,仿佛生死都不在她的眼底。她如今倒是把那種驕傲給扔在了他的腳下,低聲下氣地來求他救了落。其實救了落又何須她來求,了落原本就是他的部下。是他的態度,還是他的左派,卻已經讓她對他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麽。其實,也不能怪她。


    瑾譽還是別過臉去,問身側的鈴兒道,“了落畢竟是我的部下,從前跟著我出生入死過,”


    瑾譽的話沒有說完,鈴兒已經接過去說道,“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因為幫助了那個背叛了你,勾結我們魔族的斕星上神,而被你壓在了鎖仙塔裏。既然他當初做出了選擇,選擇了斕星,其實也是等於背叛了你不是麽?”


    瑾譽神色不改,依舊淡淡地望著鈴兒,鈴兒卻又忽然轉了話鋒,笑道,“罷了,他不仁是他不仁,你卻不能不義。你若想去,便去吧。我在這裏等著你就是了。但是,你要把幻焰留下,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擔心她去了,卻造成了你的負累。”


    鈴兒說著,眸光瞟向紫瑛,衝著紫瑛雯雯婉婉一笑,道,“姐姐,我這般說你不會生氣吧。畢竟我也是擔心你,而且我並不是容不下人的人,你且和我處一處,處得久了,你就知道其實和我在一塊,也是很好處的。”


    紫瑛冷哼道,“我不需要和你相處,你放心,你也不需要容得下我。因為我容不下你。”


    鈴兒聞言,卻也不惱,隻是轉身對著瑾譽道,“你看,她這樣的脾氣,跟著你去,果然是要拖累你的吧。而且,我還聽說從前她在天宮的時候,也總是拖累你。”鈴兒說著,卻慢慢從瑾譽身後走了出來,走到紫瑛的身邊,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笑道,“話又說回來,其實姐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和殿下會走到今日,大部分也是你自己的緣故。一個像殿下這樣優秀的男子,身邊必然是要站著一個與他相配的女子,你的話,的確有些差距。”


    紫瑛望著瑾譽,瑾譽的眸子淡得仿佛毫無焦距,紫瑛遂看著鈴兒又道,“我不如你懂心計,從我和了落踏進柳絮城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布局了吧。你想好了我們所有的一切,但是你忘了一個人,那就是你的夫君公子深吧。你如今這樣做,可對得起他。”


    “嗬嗬,”鈴兒輕笑,又道,“我與他原本沒有什麽感情可言,隻是氏族聯姻罷了。別說是我今日跟了瑾譽殿下,跟了別的誰,他也不會有什麽大動幹戈的心的。何況我妹妹在呢,他沒有心情想起我來。再說了,我們魔族的女子,素來看重愛情,所謂婚約名分,不過是浮雲流水,不要也罷。不像你們,你們看重的那些,在我們眼裏隻是可笑。”


    紫瑛並不想要與鈴兒爭個一時的口舌之快,別過臉去不理鈴兒,她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種篤定,公子深應該沒有辦法安坐在錦瓷宮裏,也許隻是遲早的問題。他遲早會來找鈴兒的,其實他來找鈴兒出於什麽樣的緣故,紫瑛也並不在意。因為她現下最在意的人,已經不再與她了。她想從此以後,也沒有什麽令她真正在意的人或事了。


    紫瑛也不看瑾譽,隻是低低問道,“殿下,且給我一句實話,去還是不去呢?”


    瑾譽沒有答話,紫瑛沒有抬頭,所以看不見瑾譽的眸子裏那種空洞的淡漠。瑾譽的沉默,卻給了鈴兒再次發話的機會,鈴兒看著紫瑛道,“其實,你也不必執著,倘或殿下願意去,自然是會隨你去的。你這樣追著討著,豈不是自討沒趣麽?”


    紫瑛徹底被鈴兒激怒,沉下臉來,道,“這樣說來,我與殿下可都是天族神族,可你算什麽,魔族?我天族神族之事,可輪不到你來說話。如你所說,我天族神族可是十分在意階品高低,禮節禮教,可不敢如你們魔族這般亂無章法。”


    “你這樣說的話,倒讓我想起了你的母親和你的父親,這樣在意禮節教法的花神與火神,當真不應該生下你來。”鈴兒說著,滿臉的張揚,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紫瑛不管是作為幻焰,還是作為紫瑛,生平最煩的就是人家罵爹罵娘的,因為聽見鈴兒這樣說,便愈發覺得可氣。但即便怒極了,她此刻也不願把不好的嘴臉在瑾譽跟前表現出來,即便他已然不愛自己了,卻依然希望將來他回憶起來的自己都是美好的。


    紫瑛幹脆軟軟一笑,瑾譽卻忽然道,“好了,我陪你去。”


    鈴兒聞言,原本還趾高氣揚的神色瞬間垮了下去,回眸望著瑾譽道,“殿下是不是忘了,我身上有殿下想要的東西。”


    瑾譽眼中終於有了往日的風采,卻是極為冷漠的口吻對著鈴兒道,“現在恐怕沒有了。”


    鈴兒聞言,趕忙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氣急敗壞地嘶吼道,“你怎麽知道,我把另一半的和氏璧藏在哪裏?”


    瑾譽說,“你的修為不淺,要本君花三日才找到。”


    鈴兒道,“我還以為我把它藏在魔族的墨海火蓮簇裏,你是找不到的,卻沒有想到還是被你找到了。我布了那麽密的法曲護著那半塊,其實我護著的是你的心,可你的心卻從來沒有屬於我過。但是,我很奇怪,為什麽我用讀心術,卻讀不出你心中所想呢?”


    瑾譽便道,“的確,你的讀心術獨步天下。但是如果本君沒有心呢?”


    鈴兒驚道,“那你的心在哪裏?”


    “這個你無需知道。”瑾譽說著,忽然緩步湊近到鈴兒跟前,他低下頭逼近鈴兒的臉,那個姿勢曖昧得宛如要親吻她的唇,連鈴兒也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眸,瑾譽卻忽然直起身子,笑道,“你說的讀心術,其實本君也會一些。本君方才看見你的心裏並沒有本君,因為你既不愛本君,也不愛公子深。公子深是你一個看不透的人,本君是第二個,但你知道公子深沒有心,卻不知道本君也沒有心,所以你以為我是第一個你真正看不透的人。你對本君,隻是想要征服罷了。”


    鈴兒莞爾一笑,像是墨色深海的洶湧波濤裏開出的一朵紅蓮,靜謐妖冶得震撼心智。她忽然慵懶地坐在房裏的那張美人靠上,一時間少女閨房裏所有的陳設都改變了,原本清爽宜人的粉紗簾帳,現下完全幻化為大紅迷情的布簾,宛如蓮花的花瓣般柔軟地搖曳在夜風之中。


    她原本少女式的裝扮也全都退下,一雙飛入雲鬢的黛色長眉,一雙奪人心魂的紫色瞳孔,映襯著一雙宛如焰火燃燒而起的熊熊紅唇,勾勒出一張魔族女子獨有的豔麗妖冶的容顏。她望著瑾譽,道,“我知道殿下的修為靈力卓絕,我不過是在這彩衣閣裏布了個彩衣陣,殿下自是能夠想辦法脫身而出的罷,那我就權當是欣賞一下一場好戲了。”


    鈴兒說著,漫布的彩衣從天而將,紅澄黃綠青藍紫,各色長衫襯裙飄然而下,宛如被賦予了新的生命搖曳在瑾譽和紫瑛的身側,時不時還發出十分淒厲的笑聲。紫瑛祭出自己的凝脂胭脂盒,五色的香粉遇上那些彩衣,瞬時便把那些彩衣燃盡燃毀,然而彩衣被毀了一件,便又會變幻出新的一件,款式顏色都大不相同的一件。


    紫瑛的眼睛都開始發花了,因為一直祭出不同的香粉,以對應不同顏色的衣裳,紫瑛覺得自己快要精疲力竭了。再看看對麵的瑾譽他什麽都不做,就那麽安靜地坐在那裏,連青玉扇都不曾取出,當彩衣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那麽輕飄飄地一拂,彩衣便盾地無蹤了。然而,紫瑛自己知道自己沒有他那樣的修為和靈力,是不可能輕輕鬆鬆搞定這些如厲鬼一般的衣服的。


    瑾譽踩著那些綾羅綢衣慢慢地走到紫瑛的身邊,垂眸道,“這是她的術法,你若是一直強攻,那麽她的術法便會更強。當然你若是不攻,便隻能夠死在她的術法下。但是她的術法有一個弱點,你試試看用你的香粉幻化為人形,多變幾個出來。”


    紫瑛聽瑾譽這樣說,便也就按照瑾譽所說的做,果然在紫瑛變幻出四五個香粉人形之後,那些衣服都轉而去攻擊香粉,紫瑛屏著呼吸慢慢地跟在瑾譽身後挪出那法陣的範圍。瑾譽站在法陣外圍,抬手擲出青玉扇,青玉扇氣勢勇猛,瞬間便把那法陣擊得粉碎。


    原本還在美人榻上怡然自得的鈴兒,在漫天隕落的光輝之下,從榻上摔落。她捧著心,忽然嘔出一口鮮血來,抬眸望著瑾譽,道,“殿下果然是這六界之中唯一能夠勝過我的人。”


    “別把話說得太滿,雖然以你的修為能夠勝過你的人也確實為數不多。但本君也不會是唯一一個,有些人隻不過是你從前沒有遇到過罷了。”瑾譽說道。


    鈴兒卻不服氣地說道,“修為在我之上又如何,我的法陣是吸食對方的靈力來壯大自己的法陣,的確有不少人的修為在我之上,但我敢篤定沒有人有殿下這樣澄明的思緒。”


    瑾譽搖搖頭,道,“不會隻有本君的。”


    從彩衣閣走出來,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集市裏該做買賣的繼續做買賣,就連彩衣閣的門庭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以至於連紫瑛都覺得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夢醒時分的精神尤其的清新。


    瑾譽走在前頭,原本紫瑛應該要跟在他身側,她卻終歸還是很在意瑾譽對她說的那些話。於是,她很刻意地放慢了腳步,跟在瑾譽的後麵。瑾譽思量了片刻,回身對著紫瑛道,“你還是不要同我前去司徒府了。”


    紫瑛點點頭,道,“是,謹遵殿下旨意。”


    瑾譽皺了皺眉,道,“方才在鈴兒麵前說那些話,是有我的苦衷的。你知道的,她會讀心術,這些時日我一直陪在她身側,觀察她的喜好和生活習慣,就是為了從中找出她心理模式,好揣測她會把那半塊和氏璧悄悄地藏在哪一處。在我沒有找到之前,我並不想她起疑。所以,我是迫於無奈才和你說那些話的,現在我已經找到和氏璧了,所以我不必,”


    瑾譽的話還是沒有說完,紫瑛卻道,“殿下不必與我解釋,殿下行事也自有殿下的道理。就好像殿下一早就想好了如何去彩衣閣,如何靠近鈴兒,獲取她的信任,又如何取得這半塊和氏璧一般。殿下是不需要告知任何人的。自然,也包括了紫瑛,既然是如此,殿下又何苦再與我多作解釋呢。”


    “紫瑛,你這是在生我的氣。”瑾譽無奈地說道。


    紫瑛沒有回答,瑾譽隻好歎道,“罷了,反正隻要你不隨著我去司徒府就好。”


    紫瑛點頭道,“請殿下放心,紫瑛有自知之明,是不會去成為殿下的負累的。”


    “紫瑛,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負累。即便你是負累,那也是我心甘情願背著的負累!”瑾譽著急忙荒地解釋著,方才找不見半塊和氏璧卻也沒有到這個程度。


    紫瑛別開臉,道,“殿下還是速速去司徒府吧。”


    瑾譽明白,紫瑛此番說的是正理。他們在彩衣閣耽誤了太久的時光,隻怕了落要撐不住了。然而,瑾譽的這個念頭不過是匆匆一閃,卻見漫天忽然飛揚起鴿毛,一片一片潔白無瑕地落在紛亂的人群之中。


    那些集市上的凡人,何曾見過這樣美麗的景致,紛紛駐足欣賞。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這正是一場浩劫的開始。瑾譽深深地歎道,“不好,了落沒了。”


    紫瑛聽到瑾譽這樣說,心下狠狠一痛。紫瑛已經無法數清從她身邊到底離開了多少相識,她是知道的了落離開的日子不會太遠,但當這一日真的出現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這樣難以接受。紫瑛的眼角落下了淚水,滾燙如沸,灼傷了紫瑛的臉頰。


    瑾譽抬手拭去紫瑛的眼角的時候,竟然燙傷了手指。就連一向泰然自若的瑾譽也覺得頗為蹊蹺,紫瑛看見瑾譽燙傷的手指,心沒來由地就軟了。她趕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瑾譽安然一笑,道,“不打緊的,也許是你身上的火禁製在起效。”


    紫瑛遂又問道,“可是很痛?”


    瑾譽搖搖頭,抬手在紫瑛眉目之前晃了晃,道,“你忘了你的自我修複術,還是我教的。小傷而已,不會如何的。”


    瑾譽雖那樣說,紫瑛的心頭還是閃過一絲不安。瑾譽的仙澤和身上變幻的禁製,怎麽可能這樣輕易被傷到。那不過是紫瑛的一滴淚罷了,卻把他的指頭燒灼得麵目全非,甚至有些猙獰可怖。雖然他說沒事,依舊說的如慣常般的雲淡風輕。


    原本想要安靜地聽瑾譽的話,留在這裏不去司徒府的紫瑛,忽然改變了主意。她給瑾譽的理由是,“自然,我知道你有打贏綠惜的把握,可是我跟著你,實在不行的時候,我就衝著她哭,把眼淚都抹在她的身上,那麽她也就不會那麽輕易得逞了。”


    瑾譽聞言,淡淡笑了笑,說,“你覺得你可以近她的身?”


    紫瑛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是近她的身而已,有你在,這個還會辦不到麽?”


    瑾譽低頭,若有所思,良久後才道出真相。他回身,挽住紫瑛柔軟的細肩,鄭重地說道,“坦白說,紫瑛,這一回我沒有把握。”


    紫瑛有些難以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又重複道,“你方才說什麽?你說,你沒有把握?如果連你都沒有把握,那麽六界還能找到誰有把握。其實,你上回不是打傷了她麽?”


    “那時候,她隻是單單有勾欄玉,而且和勾欄玉磨合得並不好,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吸食了兩位上神的靈力,身上帶著上神的氣息,這足以使她很好地駕馭勾欄玉了。”瑾譽說著,長長一歎。


    紫瑛聞言,也隻是絲毫的詫異,很快便領悟道,“兩位上神,琉璃和了落對麽?”


    瑾譽沉重地點了點頭,又道,“其實我犯過一次錯,又犯了一次錯。我一而再地相信她,放過她。所以,倘或有什麽浩劫,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紫瑛搖頭,道,“怎麽會?”


    瑾譽看著紫瑛,很篤定地說道,“的確是因為我的緣故,我要親自去和綠惜把這筆賬算個清楚。但是紫瑛,我不是嫌棄你是我的負累,因為沒有把握,所以我不願意你去冒險。”


    紫瑛聞言,心頭更軟,鼻尖也泛起了微酸,含糊著鼻音道,“既是如此,我更要陪著你了。我也想讓他們知道,我不是你的負累,我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身邊。”


    瑾譽道,“你不必在意別人怎麽說,我從不在意這些。”


    紫瑛拉著瑾譽的手,道,“可是我在意,我真的很在意。我是幻焰的時候,因為身世而被人詬病。我作為紫瑛的時候,同樣也是因為身世。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在意,身世我改不了,可是我是這樣想要讓他們看到我的能力,看到我身上除了身世以外的東西。難道說幻焰沒有優點,夏紫瑛也沒有優點,我就沒有任何優點麽?”


    瑾譽搖頭道,“紫瑛不是的,你在我眼裏很好。”


    紫瑛道,“我知道,但是光是這樣,不夠。你知道麽?方才在彩衣閣,我明知道你嘴上說的並不是你心裏想的。可是我還是那麽容易就被鈴兒的三言兩語所左右,為什麽呢?因為我沒有辦法和她一樣,昂首挺胸地站在你身側。即便有一天你成了天君,你排除萬難將我封為天後,我想如果我沒有證明過,我也不能夠安安逸逸地站在你的身側的。”


    因為紫瑛的執著,瑾譽再一次像紫瑛妥協。瑾譽覺得凡是遇上紫瑛的事兒,他完全沒有辦法冷靜和理智的做決定。比如綠惜,倘或不是一直顧及到紫瑛,或者說幻焰真正的身世,他便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縱容綠惜,讓她現下還有機會立在司徒府中。


    其實,對於了落,琉璃,玉桀,還有塵殷,他心中真的滿是愧疚。當初他將斕星賜死,其實也是為了紫瑛的身世。他就是這樣,碰到無數的事務,是非對錯分明清晰。隻要到了關於紫瑛的一切,仿佛隻有夏紫瑛是對的,所有與夏紫瑛對抗的便都是錯的了。


    瑾譽和紫瑛牽著手,立在司徒府的門前。司徒府的正門緊閉,門前那幾根柱子上的畫像在半日之間失去了它原本的鮮明豔麗,色彩凋落,漆畫斑駁,仿佛滄桑了千年。瑾譽側身問紫瑛道,“我們這便進去了。”


    紫瑛點點頭,道,“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瑾譽失笑,抬手在紫瑛的額前輕輕一彈,道,“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可你要知道,裏頭那一位可是綠惜阿。”


    “我怎麽不知道,我比誰都清楚。是她毀了淨月宮的,殺了我的那些好姐妹。我今日自然是要來同她討債的。”紫瑛說著話,一陣風拂起她披在肩上的長發,顯得她更加的意氣風發起來。


    瑾譽抬手輕輕按了按紫瑛的劉海,道,“頭發亂了,但願從今往後,我還可以替你理理劉海。”


    紫瑛便道,“隻是理劉海是不夠的,如果你能為我去學一學梳發髻那便很好了。反正你也為我學了廚藝,這一項你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瑾譽便道,“你可別忘了,按照我們天族的規矩。梳發,是妻子理應為丈夫所做之事。”


    紫瑛聞言,眉目一轉,似乎在心間掂量了一下,遂十分勉為其難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梳發髻的手藝不是那麽好,如果你不介意從今往後頂著個玉米饃饃一樣的發髻,我也不介意花一些時間為你梳理。”


    瑾譽遂笑道,“那你這幾日頭上的發髻都是怎麽梳成的?”


    紫瑛便說,“我這是女子的發髻,而且統共我也隻會這麽三兩種。你如果喜歡,我也可以給你梳成這個模樣。其實,依我看,你這張臉若是梳個女式的發髻,再擦一些我調製的朱粉,抹些豔麗的口脂,應該也可以迷倒神君一片。”


    瑾譽沉了麵色,看著紫瑛,半晌不說話。他倒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想嚇唬嚇唬她。可是她夏紫瑛是誰呢?幻焰神女,豈會這樣輕易地就被嚇到了。她偏著身子,湊到瑾譽的跟前,近近地逼視著瑾譽,然後變幻成十分凝重的神色,忽然直起身子來,抬手撫摸著下巴,也是良久的沉默。


    瑾譽果然是他們二人之中,先熬不住的那個,開口問道,“怎麽了?”


    紫瑛回眸對著他道,“我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嗯?”


    “你說,你長得其實比了落好看吧,為什麽司徒南端沒有看上你呢?”紫瑛問完,以為自己贏了,正得意洋洋地準備笑瑾譽一回,瑾譽卻淡淡地道,“因為我在自己的臉上施法了,司徒南端無論是從正麵看,還是側麵看,我都是生的一個街口殺豬肉的那個老女人的模樣。所以他很難看上我!”


    紫瑛終究沒有忍住,捧腹大笑。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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