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白爸爸,我已經沒事了。”沐卉笑著搖頭,她已經休息得夠久了,也該是透透氣的時候了。


    白爸爸點點頭,小心的覷著白可可的臉色,複又低下頭吃飯,不再多說,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沐卉察覺旁邊的人頓住了身子,淺淺的勾了下唇角。


    強哥也察覺到了吧,看了眼白可可,安安靜靜的端起飯碗,夾了菜,吃著。


    “爸。”白可可放下剛拿起的碗筷,僵硬的看著白爸爸,口氣還算平靜,“你這次輸了多少錢?”


    見白可可終於和自己說話了,白爸爸大喜過望,但一聽她的問話,又羞愧的低下頭,“一萬三。”


    “你!……”,白可可想要發怒,但怒氣剛衝下來,又被她硬生生的壓了下去,深吸口氣,隱著火,幹巴巴的說道,“等會兒我拿錢給你,你把錢還了吧。”


    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爸對她們母女已經夠寬厚了。每個月爸的工資都全數交到了她的手上,為的就是媽那高昂的醫療費用,若不是她和媽媽拖著,以爸的小資產和工作,小賭小混怡怡情其實並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隻是一想到上一次他為了賭債才買了媽媽喜歡的杏仁果,她就覺得很生氣,好像這是褻瀆了他和媽媽的感情一樣。


    也是這個原因,她一直堵著氣,不想理他。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下次再也不賭了。”白爸爸立即點頭直保證。


    看著他那樣,白可可就是再大的火氣也消了,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一定做得到這樣吧。


    在這件事上,她心裏也程亮著,這兒是法國,不是她們熟悉的地方,如果爸爸因為媽媽得了病要和媽媽離婚,拋棄她們,她們也是無可奈何的,房子,店麵都是爸爸的,如果他要趕她們走,她們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恩。”她應了聲,麵色緩和許多。


    沐卉拍拍白可可的手背,知道她是過了這個坎了。


    她心裏有數,雖然可可沒說,但她知道,那天在醫院,她去洗水果的時候,可可應該是將這件事告訴了白媽媽了,又或者,是白媽媽看出了個大概吧,所以那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可可雖然依舊沒理白爸爸,但也沒那麽大的火氣了,隻是一時拉不下臉來,才揪扯了幾天。


    現在也好了,要想白爸爸從此不沾賭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應該能安靜一段時間了吧。慶幸的是,白爸爸還不至於大賭,否則,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吃晚飯後,白爸爸送沐卉他們出了門,碗筷也沒讓她們收拾,就搶了過去,說是等會兒他來洗,那副神態,簡直是要把白可可當做老佛爺一樣供著。


    路上,難得的安靜,白可可一直沉默著,也不和強哥杵嘴,沉靜得不像她了,讓沐卉有些擔心。


    “想什麽呢?”沐卉揉了揉她的發,笑問。


    “我隻是在想,我這一次做的對不對?”白可可歎了口氣。


    “傻瓜,他是你的父親,你當然沒有做錯。”


    白可可搖頭,聲音幽幽的,一點也不像她平時的活潑無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我和爸爸賭氣是不是太是小性子了,其實他對我和媽媽真的很好。”


    “既然你也叫他爸爸了,那麽女兒和父親是小性子有什麽不可以的呢?”沐卉溫柔反問。


    白可可從驚訝到恍悟,再到欣喜,撲到了沐卉身上,“小卉,有你在我身邊太好了。”


    “傻瓜。”沐卉笑笑,瞥向今夜同樣靜默的強哥,暗光中,她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寵溺與深情,臉上多了幾分戲謔。


    強哥也發現了她的視線,反射性的側過臉,無事人的樣子,冷酷著臉,卻難掩臉上的紅暈。嗬嗬,有強哥在可可的身邊真的很好呢。就算以後她離開了,但她相信,強哥一定會好好照顧可可的。沐卉欣慰的想著。


    於她而言,在法國的這兩年,就是她的又一次生命,但對於可可和強哥而言,她始終隻是他們生命中的一次過客,雖然,她的分量會比較重,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傷心難過在所難免,但不會因為少了誰而活不下去,就如同地球不會為誰而停止了轉動一樣。仰頭看著美麗的星空,看,星兒一樣的眨著眼,一切都沒變,明天照日是個晴朗天,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過完了忙碌的周末,又到了周一,如往常一般,沐卉和白可可一大早就起來了,為了去看白媽媽。


    雖然在外麵經曆了兩年的磨礪,但沐卉在被吵醒的情況下,短暫的雙重人格的毛病還是沒有改,雖然事後她會記得了,但起床那會兒仍是無法控製自已。


    早飯過後,強哥送著兩人去了車站,這一次沐卉沒有暈車,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去城裏的路上也不再顯得煎熬,兩個東方女孩就那麽旁若無人的在車上用中文聊著天,氣氛很不錯,車上的大多也都認識這對中國姐妹,也享受著那優美的中文和她們的歡快笑語,並不覺得吵鬧。


    隻是兩個人不知道,這一次會多了一些變化。


    “媽媽,你最乖巧可人的寶貝來看你了。”白可可耍寶一樣的喊著,推開病房的門衝了進去,一頭撲進白媽媽的懷裏。


    “這孩子,今天打了興奮劑了嗎?怎麽這麽高興?”白媽媽笑得很燦爛,看不出被病魔折騰的痛苦。沐卉也不打擾她們,喚了聲“白媽媽”後,就去給白媽媽整理換衣的衣服了。


    “才不是呢,是因為我聽了你的話。”白可可獻寶一樣的說道,“嘿嘿,爸爸說他不會再賭了,雖然這話可信度不高,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他會消停一會兒了。”說完,奸詐的笑了起來,又說著白爸爸當時的神情和這個星期發生的事。


    “乖孩子。”白媽媽似乎很高興,慈愛的揉揉她的臉,“對你的父親不要太苛刻了,他也不容易了。”


    “恩,我知道了。”白可可也乖巧的應著。聽著兩母女的話,沐卉也不插嘴,這都是她早已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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