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獨自消磨了半天,估摸著太後差不多該用完膳了,這才悄悄向聽荷榭方向走去。


    但願到了那裏正趕上散場,那樣自己就可以混在人群裏出去了。


    隻是事不遂願,當她快要走到花棚底下時,卻見宇文霓霞並夏蟬兩人正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此時想要避開已是來不及了,隻得側身站立一旁,待郡主行至她身前時,她便微微低下頭行了一禮。


    “喲,我說怎麽不見了你,又哪去逛了,咦,你頭上的是什麽?”宇文霓霞突然緊緊的盯著欲言的發髻。


    “頭上?”欲言不解的伸手在頭頂一模,突然指尖觸及軟軟一物,她輕輕一撥,將那物摘了下來,定睛一看,竟是一小枝鮮紅欲滴的淩霄花。


    她微微一驚,臉色刷一下變得通紅,手一抖,那束淩霄花便掉在了地上。


    她這才記起方才那個攔住她去路的男子,似乎曾摘了一束花插於她頭上。


    當時太過慌亂,後來又一心尋找鐲子,竟然忘了這事,不知不覺就一直戴著這束花走到了這裏。


    “我——”她張口結舌麵紅耳赤的立在了原地。


    “你這不知廉恥的,就這樣子招搖,你曉不曉得我母親為了這花花了多大的心血,要是別家小姐也似你一般,你摘一朵我摘一朵,這滿園子的花還不都讓你摘了去!你怎麽也不打量下自己,憑你也配戴這花麽!”宇文霓霞怒氣衝衝的指責道。


    欲言僵立那裏,過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是,是我輕薄無知,還請郡主見諒。”


    若說是那位六爺做的,郡主信不信是一回事,若不信,那位六爺自然不會認,隻怕還要生出更大的風波。


    與其那樣,不如就算是自己摘的罷。


    “哼,若不是看在先頭你幫我猜謎的份上,我定要稟報我母親,真不愧是杏花郎中,真不要臉,”宇文霓霞尚在滔滔不絕的責罵欲言,忽然眼睛越過欲言頭頂,望向前方:“咦,三哥哥,六哥哥,陳家哥哥,你們吃完啦?”


    說話間,宇文灝明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宇文灝明與陳煙寒隻靜靜打量著她二人,宇文哲明則上前兩步,來到欲言身邊,然後彎下腰,拾起了那束淩霄花。


    他方才已經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宇文霓霞的那一番訓斥,隻是那個女孩竟然會將這事認了去,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他先頭喝了些酒,對那女孩確實做了些有**份的事,實不想這事竟讓她遭這樣的委屈。


    他心中,竟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霞妹妹是說這個麽?”宇文哲明將那束花置於掌心,然後帶著一抹微笑悠悠的道:“這花是我——”


    他話沒有說完,卻見原處一個太監氣喘籲籲的朝他們跑來,邊跑邊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後,太後不好了!”


    “什麽?”宇文灝明大叫一聲,宇文哲明,陳煙寒亦是神色一凜,三人一齊拔腿就朝聽荷榭飛奔而去。


    “怎麽回事?”宇文霓霞也提起裙子,跟在三人後麵。


    那小太監磕磕巴巴道:“太後,太後正與王妃們說話,突然就定在了那裏,然後,然後人就暈過去了。”


    “這怎麽辦,這怎麽辦。”宇文霓霞慌張的跑著,欲言也緊跟其後。


    這一幹人衝進了聽荷榭,見早有一群人圍在那裏,聽見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女人在不停的喚著:“太後,太後!”


    “讓開!”宇文灝明大聲喝道。


    “快讓開!皇上來了,皇上來了!”魏總管早就忘了不能泄露宇文灝明身份一事,大聲叫了起來。


    他這一叫,除了幾個王妃太妃外,那些小姐們都大大吃了一驚。


    天啊,今日皇上也來了!


    就連董欲言,也狠狠的嚇了一跳。


    怪不得郡主叫他三哥哥,這當今聖上,不是正好排行第三麽,那麽,那位六哥哥。。。


    欲言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


    “恭請皇上聖安!”不知道誰這麽叫了一句,一下子,滿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黑壓壓的一大片。


    “聖安個頭!趕緊叫太醫!母親!母親!”宇文灝明伏在太後身邊,急切的呼喚著,但見周太後麵色發青,胸口不停劇烈的起伏著。


    “已經派人去叫了,太醫馬上就到!”永安王妃急得滿頭大汗,若太後在她這裏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她就完了。


    “到底怎麽回事?會不會是中毒?”宇文哲明亦急切道。


    “啟稟六皇子,太後的每一件食物我都安排人嚐過了,絕對不可能!”一聽中毒二字,永安王妃更是嚇得臉色鐵青。


    “難道是中風?”宇文灝明聲音微微發抖。


    他知道永安王妃沒有理由加害太後,而且王府這一次防護做得是相當的周嚴,下毒似乎也不太可能。


    ”太醫,太醫怎麽還不來呢!”魏總管急得團團轉。


    “我覺得,太後更像是噎著了。”一個不大的聲音從宇文灝明身後傳來。


    宇文灝明扭頭一看,瞅見一個藍色杏花裳的姑娘。


    正是董欲言。


    “怎麽可能,太後方才並沒有在吃東西!”一位一直貼身伺候太後的宮女說道。


    “小女會一點醫術,能否讓我看一下。”欲言難免帶著幾分怯意道。


    “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想替太後診治!”宇文霓霞大聲嗬斥。


    “皇上但叫她一試,這姑娘是杏林堂董家的後人。”陳煙寒雙唇貼在宇文灝明耳邊小聲的說道。


    宇文灝明尚沒反應出這杏林堂董家與陳煙寒的關係,但杏林堂是知道的,加上陳煙寒這麽一說,便急急對欲言道:“你來。”說罷,身子一退,讓出一個位置來。


    此刻太醫未到,讓她看一下又什麽關係呢。


    皇上這話一說,他人再不敢言語。


    欲言上前兩步,來到太後身邊,身子跪了下來,伸出右手,輕輕搭在太後手腕上。


    太後的脈搏快速而微弱,手已經有些發軟。


    “這絕對不是中風,也不是中毒,太後就是有食物卡住了喉管,趕緊把太後放平在地上,側著躺下來。”欲言聲音細弱,有些微微顫抖。


    這終究是太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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