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反應過來他在尋問當日的事情,當下跪了下去,“沒有經過皇上的同意,私自去探望了他,微臣有罪,請皇上懲罰。”


    曹煜卻將她扶了起來,“朕知道,那臥龍苑你遲早能找到的,你是風水堪輿的行家,又有哪裏又瞞得住你。不過你知道嗎?自從見到你後,他崩潰了,像個瘋子似的每天都在砸那扇門,想必一定是你拒絕了營救他吧?或者你做了什麽讓他絕望的事情。囡”


    “我隻是告訴他,或許在兩年前,的確有一種亂世出蛟龍的局麵,但是兩年後的今天,一切都趨於平靜,大勢已成,國基穩健,再不可能出現當年的局麵。我已經看清局麵,是以這一生將為邾國服務。”


    曹煜聽了,良久問道:“安大人,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嗎?是為了故意說給夏炚聽,還是邾國的國運真的穩定了?”


    安歌抬眸,鎮定地看著曹煜,“皇上,自八王爺逃出,至今沒有下落,若說國運穩定確實也為時過早。但是我相信皇上雄圖大略,一定會給邾國一個美好的未來,作為山中高士楊筠鬆的弟子,微臣一直秉承著一切以百姓為主的信條,隻要不打仗,對百姓就是好,誰當皇帝又有什麽重要呢?所以,在微臣的心裏,寧願皇上您,永遠都是邾國的皇,而不希望再因為爭奪皇位,而生出新的血雨腥風。”


    “安大人,你,真的這麽想嗎?”


    安歌點點頭。


    曹煜忍不住一把將她扯到自己的懷裏來,“歌兒,忘了從前的不愉快好不好?讓我們重新來過。你一直都知道朕對你的心思,朕不想再失去你。”


    安歌沒有拒絕他,反而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神色淡漠語氣卻略有些撒嬌的味道,“雖然說,兒女姻緣由父母做主,可是在民間,若是一個男子真的愛這個女子,也會以各種方法去討好這個女子,直到這個女子心甘情願的跟著他,他才會光明正大的來娶。我曾經聽聞,有男子為了搏得女子的歡心,甚至去懸崖上采摘最難采摘的火絨花。這樣的男子更加可愛,可敬。”


    “歌兒,為了你,朕早已經站在懸崖邊,你還感覺不出來嗎?”曹煜如此道鯴。


    安歌又道:“皇上的意思,是想要娶我嗎?”


    “是的,朕要娶你。”


    “可是,微臣要嫁,就嫁給這天下最強的男子。皇上若真的想娶微臣,不如就設下擂台,叫天下英豪都來比武,若是最後皇上勝了,微臣自是會好好考慮的,但即使皇上勝了,也要皇上能夠傾盡後宮,微臣才會嫁。”


    “傾盡後宮?”曹煜愣住了,便感覺安歌從他的懷裏坐了起來,一雙美目沉靜如水地看著他,“皇上,沈婥已死,預言未死。作為楊筠鬆的弟子,我願意完成她未盡之事。若皇上願意為微臣做這些,那麽微臣必將輔佐皇上至死。”


    以前的預言,雖然是手心握有朱砂痣者得天下,而事實上,誰都知道,若是得了沈婥的支持,便等於得到了楊筠鬆這個民間皇帝的支持,得沈婥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安歌真的繼承了那預言,又是如何呢?


    況且,數種傳言,說安歌有可能就是沈婥。


    見曹煜猶豫,安歌淡然道:“就知道皇上不願,即是如此,皇上又何苦如此待安歌,安歌這生隻願與一人白頭到老,不願與她人霸爭春秋。”


    曹煜終究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有些吱唔地說:“後宮諸妃嬪,雖然朕不是都看在眼裏,有些甚至一兩年都見不著麵,但是那這些妃嬪都是諸位官員的親眷甚至是女兒,傾盡後宮,朕何嚐不想?隻怕辦起來艱難,後宮亂,則朝堂亂,到時候……”


    安歌冷冷地道:“微臣本也沒有打算為難皇上,即是如此,皇上以後莫要在在微臣麵前說些莫明其妙的話吧,就算皇上不說這些話,微臣也職責所在,定不會對皇上有所違逆,一生效忠邾國。”


    曹煜欲言又止,安歌已經道:“皇上請吧,微臣累了。”


    曹煜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又回頭看向安歌,然而安歌背對著他,冰冷纖瘦的背影讓他覺得她離他即遠又近,似乎能抓住,又似乎完全抓不住,自他登位,從未有任何一個女人,給他這種挑戰的感覺。


    終究微歎了聲,離開了清幽閣。


    夏炚是出來後,才得知齊王殿下遇難的各中細節,再次在未央宮見到安歌,便心痛地道:“齊王的事……”


    話尚未說完,安歌卻微微一擺手,“人即已去,再說些什麽也於事無補。安歌今日來此,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與郡王爺說。”


    肖婥聽聞,主動地退出裏間,至外間給二人把風。


    夏炚道:“這靜妃又是誰?”


    安歌道:“隻是一個本該死的人,現在苟且偷生而已。”


    以前的安歌,說話不會如此冷冰冰的,夏炚道:“歌兒,我覺得你似乎有點變了。”


    安歌嗯了聲,忽然用輕鬆的語氣道:“人總是會變的,郡王爺以後若變了,我也不會奇怪。”


    夏炚笑了起來,“我


    不會變的,至少我對你是不會變的。”


    安歌嘻嘻一笑,卻不說話了。


    夏炚看到她的笑,卻越發的心疼了,若說以前,安歌不太愛笑,但是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明媚燦爛的,現在她的笑顯得勉強和飄忽。他心裏也猜到,恐怕是齊王的事情讓她產生了變化,可是她自己不願提,他實在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唯希望安歌能早日從悲傷中走出來。


    之後,安歌道:“郡王爺,曾經瞞著我的事,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你想知道什麽?”夏炚微笑地看著安歌,雖然還沒有表態,但已經擺出了一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


    安歌道:“郡王爺的出生,一直是很多人都疑惑的,相信皇上也曾調查過,大家有諸多猜測,終究都隻是猜測,沒有坐實。若承蒙郡王爺能夠信任一二,安歌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夏炚似乎知道安歌會問這個問題,他也打算好說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他卻略顯緊張地端起茶喝了口。


    “歌兒,若答案不是你能接受的,會怎麽樣?”


    “隻要是真實的答案,我都能接受。況且自救你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還害怕什麽呢?”


    夏炚想了想,終是道:“其實這些日子,我人雖然在臥龍苑,然而消息並未完全斷絕。關於你的事,我知道些。我相信,你不是真的要留在皇上的身邊,想為他做什麽,歌兒,我信你,就算你真的將此事泄露出去,我立刻被殺,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願意賭一把。”


    安歌隻靜靜地坐著不說話,半晌,眼簾微動,終是道:“你說你信我,其實你也不信我。在你們所有人的眼裏,我並不是安全的。”


    夏炚的心驀然狠狠地痛著,緊張地喚了聲,“歌兒!”


    安歌眸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繼而又恢複淡然的神色,說:“沒關係,你知道女子,有時候就是喜歡傷春悲秋,其實什麽事都沒有。”


    夏炚道:“歌兒,這是因為你的確不是能給人安全感的女子,因為你在某種程度上,強過男子。也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依舊選擇信你,你該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歌兒,我希望我的做法沒有傷害你,我不是故意的。”


    安歌抬眸真誠一笑,“我懂了,沒關係。”


    夏炚這才道:“人人都傳說,我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是事實上,我並非是曹氏之子。我之所以叫夏炚,乃是取如日東升,焚盡一切以複再興的意思。我是燕氏後人,我之所以曾經被楊公照顧,並且得到另一個龜殼,亦是這個原因,你我之間,是楊公早有的安排,亦是緣分。”


    安歌倒真的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不過經曆過了這麽多的風浪,雖然心內驚訝,神情倒依舊平靜。


    “這麽說來,其實我亦是師父早就安排好的棋子,其實你也早知道我是誰,或者是已經有猜測到。”安歌淡然道。


    夏炚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安歌又道:“棋子也罷,或許我應該認命。”


    夏炚一時怔忡,呆呆地看著她,拳頭慢慢地握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安歌亦不深究,隻道:“那麽,你手心裏曾經真的有朱砂痣嗎?”


    ---題外話---親愛的們,從明天開始加更~:)麽麽噠,發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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