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炚點點頭,“是真的有。”


    “那麽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師父才會說,手握朱砂者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夏炚再次點點頭,“楊公的一切,皆是為我。”


    安歌又道:“可是我一下山,遭遇曹煜,已然認錯人。是以師父讓代弘文入宮想辦法通知我,然而事情超過了師父的預期,代弘文無法抵抗君山大陣的誘惑,去了君山,而沒有及時的通知我。”


    夏炚又點點頭,“可能是這樣。”


    安歌卻忽然笑了起來,“不,不是這樣,師父若想通知我,又何須代師兄來走一趟?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自會想辦法通知我。師父是故意讓這些事發生的,他是旁觀者,因為師父必定算出來,那不是好的時機,因為那時候,齊王還在,他活著,無論是誰,這江山依舊不穩當。鯴”


    夏炚終於明白安歌在說什麽了,又見安歌的眸子內寒光迸射,有種難言的冷意:“師父定是早知道,齊王會死!雖然齊王的八字福祿長壽,高貴異常,但是他命中有劫,而且是情劫。而我,便是全了他劫的那個人。”


    若早知道是如此,當初又何必用引魂鈴去求複活?她隻恨自己優柔寡斷,為了什麽天下大義百姓福祉沒有立刻對付曹煜,導致曹炟最後慘死於他手。


    安歌心裏的仇,眼裏的恨,那麽明顯的流露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歌兒,你別鑽牛角尖!”夏炚連忙道:“齊王之事隻是個意外,你別把責任怪在自己的身上。”


    安歌卻淡然道:“我沒有怪自己,命運的齒輪無法逆轉,我雖現在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卻也沒有辦法改變現實。郡王爺,那我師父他現在可安好?”


    夏炚終是搖搖頭,“不知。”


    又接著道:“本來約定好,十年後於安陽相見,然而等我來到安陽,燕蒼山早已經出事了,一切都不在計劃之內,是以……”


    安歌道:“你蟄伏許久,是因為你身負奪回燕氏江山的責任嗎?”


    夏炚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的確從小被教導有這方麵的責任,可是……”


    安歌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是一種索要八字命盤的意思,夏炚曾經見過安歌給人看八字,因此馬上明白了,猶豫了下便把自已的八字給了安歌,安歌再次卜算推演之後,道:“當初我推演曹煜的八字,乃是君臨天下之問鼎之格,因此我斷定他是真龍天子。”


    說到這裏收了卦,又道:“後來卜算推演齊王曹炟的八字,發現他乃是九五至尊之身,我曾經懷疑肯定有人在八字上做了假,如今看來不是,因我兩次替你卜算推演,都確定你乃是龍行天涯,屆時必定直搗黃龍。這天下,隻有這一個天下,卻出了三位命格如此尊貴的人,有爭鬥在所難免,有爭鬥,就有犧牲,有犧牲,就有異變,你們三位命運交錯,此消彼長,相互影響,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八字推演就能看出前程的了。”


    夏炚很明白安歌在說什麽,又道:“想必歌兒你心中必有重大的決定,隻不知推演之後,歌兒你最終的決定是什麽?”


    安歌輕笑,“你此去,隻消做兩件事,等待有利時機,便可扭轉乾坤。”


    夏炚道:“哪兩件?”


    安歌道:“你即是燕氏後人,想必宮中也有你燕氏一脈的人,這事倒不必我~操心。你需要的隻是那一紙先皇遺旨而已。那東西我知道在哪裏,第一件事,便是將那遺旨取出來,順應曾經的傳聞,以曹氏第七子的身份,逼宮反曹煜。”


    夏炚很認真地道:“這件事,是我從小就計劃的事,甚至這一遺旨的出現,都是付出了很大的心力,才能夠讓曹項寫出這麽一封遺旨,隻是後來陰差陽錯,遺旨並未出現。然而當初燕氏一脈被誅殺殆盡,後來雖然有一小股留下來,無奈曹氏防範嚴密,人手嚴重不足,是以多年來都選擇蟄伏,歌兒你說的這件事,我是有心,但是若失敗恐怕再無機會。”


    安歌微微一笑,拿出一隻鷹型戒子,放在夏炚的手裏,“這是烏弋山的信物,隻要你拿著這信物去,東且彌的國王定會接待你。關於烏弋山與邾國的大戰想必你都已經知道了,相信你知道怎麽用的。”


    夏炚微微吃驚,“借兵,攻打邾國?”


    安歌道:“東且彌需要的隻是土地而已,他們有強大的軍隊,卻沒有能夠繁衍生息的土地。我早已經查過地圖,我邾國西北地區,人煙罕至,毒蟲遍布,沼澤處處,然而那一片闊地卻占據了邾國六分之一的麵積。隻是此片闊地在邾國立國及立國之前的所有日子裏,大約存在了幾千年,卻一直都沒有人去將這片土地征服。”


    夏炚仍然有些不能接受,“可這畢竟都是邾國的土地,曾經燕氏一族打下來的天下,我作為後世子孫,與他人合作,出賣自己的土地,實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錯了,不是出賣,而是租賃。”安歌說到這裏,不再接著說下去,端起茶喝了口。


    夏炚的眼睛微微一亮,“我明


    白了。”


    夏炚忽然興奮起來,霍然開朗的樣子,“大概隻有東且彌這樣彪悍的人民,才能夠征服這片土地。我們隻要與他們達成百年合約,他們可以在此居住,不用再去搶占別人的地盤,隻需付出與這片土地相應的價值給我們,我們又有何理由不租給他們呢?”


    安歌道:“什麽是國,什麽是家?荒蕪的土地變成家園,文化的入侵融合各族,百年之後的情形誰又能得知?說不定東且彌會變成你燕氏一族的一份子,隻是你們燕氏皇族麾下的一支族別而已,那時不存在租賃或者收回,隻需要日子自然的繼續下去而已。”


    夏炚聽聞後,胸中澎湃不已,多年的死結,一朝開明,與安歌的一席話,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方向。


    夏炚道:“沈婥,你是沈婥,一定是沈婥!”


    “是與不是又重要嗎?”


    “楊公曾經說過,沈婥可禍國,可興國,是天生的天降奇星,可以改變局勢的女子,現如今看果然不錯。曹煜果然是個笨蛋,他笨在第一,不該失去沈婥;笨在第二,不該得罪安歌。”


    安歌道:“我恨他入骨,每見他一次,都是對我的煎熬,我要你兩月之內打進來。你與東且彌之間,隻需一旨合約,大軍到時,自有人帶著他們去打仗。”


    “你是說,烏弋山?”


    安歌笑而不語,夏炚已經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夏炚知道,此時,分離在即。


    即有計劃,就要行動。


    夏炚道:“歌兒,還記得我以前說過,我即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妻子,這一輩子都是。你要好好的,等我來娶你。”


    安歌笑著點點頭,“好。”


    夏炚試著握住了她的手,她隻是抬眸向他微微地笑了下。


    夏炚道:“歌兒,我知道你很苦,但是你還有我。”


    安歌又點點頭。


    “歌兒,你等著我,我必按照計劃,兩月內打入這裏。勝也好,敗也好,生也好,死也好,這生隻賭這一次。”


    安歌再次點了點頭,夏炚很想吻吻她,但覺得她靜靜地坐在那裏如同皎蓮,清冷神聖不可侵犯。


    最後隻得放棄了,安歌道:“我已經安排好,讓人送你出去。你等會就走吧。”


    “是。”


    二人再沒有多說什麽,就在夏炚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覺得安歌從後麵抱住了他。


    夏炚脊背微微僵硬,想回身擁著她,又怕他一個動作驚到了她,因此隻是站在那裏,聽得安歌道:“你一定要遵守諾言,一定要贏。兩月之後,你若沒來,我便死在這皇城內,再也不會見你了。”


    “歌兒,你放心,我定會來。”


    “我直搗黃龍的那日,便也是我娶你的日子。”


    “好,我等你。”


    ……


    一個時辰後,夏炚出了皇宮。


    他以為,這是他與安歌的約定,是彼此這一生最重大的承諾。


    卻不知,這是安歌與他的決別。


    一生,最絕望的決別。


    ……


    大約三四天後,宮裏忽然出現一個傳言。


    先是明公主日夜啼哭,之後忽然天降暴雨,宮裏原本有救火的大缸,裏頭原本盛滿了水,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數百大缸破裂,再加上暴雨,整個皇宮濕漉漉的一片。很多青蛙跳了出來,成群結隊的往陰潮的地方而去。


    還有些蛇,不知為何闖入宮裏,闖到了各妃嬪的澡盆裏,常引起尖叫,甚至有妃嬪害怕之下裸身跑出浴房,惹得眾人議論紛紛,亦有妃嬪因為過於失態,因身體暴露出外人眼中,為全名節而選擇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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