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曹炟卻並不知道沙漠這端無聲的硝煙已起,他隻知道安歌已經到了沙漠的另一端,那一端比這一端更加荒涼,這一端雖然水草豐茂,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血染紅。曹炟站在望景台上,往沙漠那端看去,隻覺得一線沙漠一線天,哪裏有安歌的影子?


    聶玉郎一個飛身上了望景台,“你不怕?陣中若是忽然射來冷箭,你這不成了敵人的劍靶子?”


    “一般的步箭,就算強攻射來,也隻能是在一裏以內的射程。就算是最強大的攻和最迅速的箭,依舊不可能射到這裏來。聶大俠,望景台建在這裏是經過精秘的計算的,就好像風水師算吉位,凶位,其實並不是憑著僥幸隨便去選一個位置,而是有著計算的,雖然我不知道怎麽算。”


    聶玉郎哧地一笑,“看來王爺是想念安姑娘了吧?”在軍中呆得時間一久,就算是蒙起耳朵,軍威再嚴,有些事還是鑽到了耳朵裏。


    曹炟也並不介意,隻道:“白老還在測試那些新來的術士嗎?”


    “是的,不過聽說把白老爺子氣壞了,什麽術數,根本就是變魔術,白老爺子拆穿了好幾個,現在氣得在打那些人的屁股。”


    曹炟收回目光,又問:“聶大俠,風水術數在江湖中,算是一種正統的存在嗎?還有,江湖中有無這樣的奇人?”


    “若說這風水術數,在江湖中的確不是正統的存在,但是江湖中除了那些武功大成,開門開派的之外,所有的成為傳奇的人,似乎都出自這一門。但是自從邾國立國後,不知道為什麽這類人就很少了,倒沒有聽聞特別厲害的人,之前有聞燕蒼山有位奇人楊筠鬆,不過他亦是多年未出山了……”


    曹炟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心頭勾起種種的回憶,又道:“除此之外呢?”


    聶玉郎苦著臉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搖搖頭道:“齊王爺你就別逼我了,若說江湖上有些什麽奇人,我都是很清楚,可是這風水術數嗎,多數時候都覺得是騙人的,以前真沒怎麽注意,要不是這次遇上烏弋山這麽個鳥陣,我打死都不信風水術陣也可以殺人。”


    曹炟盯著遠處關隘,道:“這一關,必須闖過去。成敗在此一舉,否則一個月後若是烏弋山再打回來,恐怕我們再也無法扳回這一局了。”


    聶玉郎狠狠地咬了下牙,“這有何難?王爺,我們會再去闖陣,不信闖不過去。”


    他說著就要下望景台,被曹炟及時攔住,“聶兄,莫要衝動。鯽”


    曹炟繼續道:“我曾經親自進入過術陣還不止一次,有時候再大的本事在陣中也是施展不開來。聶兄,你們能幫助我我已經很感謝,不希望你們再有什麽損傷,破陣這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聶玉郎其實心裏有點不信邪的,這幾日也有江湖人士衝入陣中,雖然最後沒有出來,但是他們認為,進去的人不一定就是死了,說不定是被抓了。聶玉郎也想進陣去一探究竟,若是他們活著,就救他們出來,若是他們死了,他就不信這勞什子陣能將他怎麽樣,一舉破了他。


    但見曹炟如此要求,他也隻好點點頭,從望景台上下來,正遇到翟白氣呼呼的出來,嘴裏還在大罵:“真是太過份了,這都是從哪裏來的鳥人,浪費我的時間精力和智商!聶玉郎,後頭還有七個人,你去揭穿他們!我害怕我再看下去忍不住殺了他們!”


    聶玉郎眼珠一轉,馬上道:“好好好,白老爺子您去休息!接下來的交給我。”


    聶玉郎到了一片空地上,隻見七個道士打扮的男女站成一排,正等著施展自己的能力,見到聶玉郎過來,個個都擺出高深莫測的神情。


    聶玉郎道:“我先問問你們啊,你們為什麽要來到這裏?”


    其中一個道:“荊洲城內,誰不知道齊王爺正在招攬人才,我等有勇力之士自是坐不住的,要來出一已之力。”


    “告示上是不是說,若破了此陣,賞銀一千兩?”


    眾人都頻頻點頭,眼睛放光。


    聶玉郎道:“你們都願意做那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的事嗎?”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聶玉郎為何如此說。


    一人道:“聶大俠,別看我們都是小人物,我們都認得您。您說這話的意思,便是說那術陣就是龍潭虎穴般難闖了?但是我們不怕,我們也不怕告訴您,我們就是衝著錢來的,現在這世道不好,一千兩銀子夠我的家人吃二十年,我就是死,也要試試!”


    這人的話觸動了其他人的心事,皆頻頻點頭,“對,我們願意!”


    聶玉郎道:“其實你們有沒有能力,又豈能測出來?你們若願意,此刻就隨我進陣去!活著出來的,就賞銀一千兩!”


    有人問:“若是我們七個都出來了呢?”


    聶玉郎毫氣替曹炟應下,“那就個個都賞一千兩!”


    話說財就是人類壯膽的酒,此刻還哪有人不答應的,聶玉郎馬上悄聲道:“現在不行,你們若想進陣,得聽我指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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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聶玉郎自己成立了一個破陣小分隊,靜候天黑。


    曹炟進入帳中,就有探子來報,報來的消息是說烏弋山果然大敗大月氏,大月氏已經向周邊求援,可惜周邊都是無兵可援。如果再不想辦法,大月氏可能撐不到一個月,就得給烏弋山讓出半壁江山,但是以烏弋山的性格,半壁江山豈夠?接下來就是邾國。


    又有探路的探子來報,已經滿身都是傷痕,說是此陣法綿廷數十裏,利用大山阻隔,形成一個大的關隘,就算繞過術陣,但卻無法繞過大山,山上有烏弋山布下的各種滾石滾木機關,就等著他們衝上去送死呢。


    這是這幾天派出的二百個探路者,唯一回來的一個。


    曹炟俊眉微蹙,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引魂鈴。難道,真的要敗在這個陣法上嗎?


    曹炟在帳中枯坐,一直到了深夜,翟白忽然請求一見。入了帳,翟白便道:“齊王爺,聶玉郎領了七個術數師進陣了,到現在沒有回來。”


    曹炟驀然站起來,“這個聶玉郎,怎麽不聽勸呢!”


    匆匆走出來,見很多江湖人士已經聽到了消息,一個個整裝侍發,顯然要去陣中一闖。


    “齊王爺,讓我們去!我們不信那勞什子術陣能把我們怎麽樣!”


    “是啊是啊,我們現在立刻去破了大陣,讓您和隊伍通過!”


    曹炟正想跟翟白說什麽,聽見翟白先行說話了,“齊王爺,如今聶兄弟身處險境,出於江湖道義,就算是死,我們也必須去救他。這次,我不能幫您勸大家了。”


    曹炟沉吟了下,道:“既然如此,讓我們喝過了這碗酒,再出發!”


    曹炟親自入帳,抱了兩壇酒出來,酒碗都已經發到眾人的手中,曹炟讓人把他們的酒碗裏倒滿酒,然後舉起自己的酒碗道:“來,大家喝了這碗酒!”


    眾人義氣滿麵地喝了碗中酒,然後狠狠將碗摔碎在地上,以示視死如歸的決心。


    曹炟碗中的酒卻依然,翟白第一個發現他碗中的酒沒喝,剛要問,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接著,眾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倒了下去。


    曹炟道:“把他們都扶回帳中休息。”


    就有士兵將他們扶了回去。


    曹炟則進入帳中,深吸了口氣,在麵前的桌案上鋪滿了紙,拿起毛筆開始在上麵畫著什麽。


    他帳中的燈火,一夜未滅。


    第二日清晨,天完全大亮。


    曹炟才向帳外的守衛問道:“聶大俠回來了嗎?”


    守衛答:“回齊王爺,未見聶大俠回轉。”


    曹炟這時,也放下了手中的筆。


    剛剛消息了片刻,有個人影衝了進來,卻是翟白,他興許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見到曹炟眼下的青影,又看到案上的圖案,他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王爺,您這是一夜未睡嗎?”


    曹炟點點頭,“白老爺子,我想過了,其實這次與烏弋山對戰,你們這撥江湖俠士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餘的事情交給本王吧。還有救聶兄之事,也都交給本王,還請白老爺子帶各位英雄先行離開,若仍然想做點什麽,那便想辦法守住荊洲吧,無論如何,荊洲不能陷落。”


    “齊王爺,若是荊洲麵臨陷落的危機,必是這裏已經大敗,連您都擋不住的軍隊,我們這幾個江湖人士能擋住嗎?我們不能走,誓死也要與齊王爺並肩做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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