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回來了!”


    一大早,被雪溪的尖叫聲從夢中驚醒過來,九姑娘披了一件衣衫就朝外走去。


    雪溪衣衫狼狽地摔坐在門口,看著房間裏,神情呆滯,“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九姑娘走上前,想要扶起雪溪,卻被她驚懼的叫聲嚇了一跳。雪溪推開九姑娘,瑟縮地退了幾步,蜷縮到門邊。


    九姑娘看向門內,林寧正死在床上。她走近屋,細細地擦看了周圍。床榻上染滿鮮血,他躺在床上,被人開膛破肚。肚皮被破開,邊緣整齊,應該是利刃,肚子裏腸白花花地流了一床,看起來極其惡心償。


    林寧神情安然,雙眸睜開,滿眼血絲仿若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他看著眼前不知名的東西,露出了一抹詭異而安然的笑顏。


    “她回來了,是她回來了!”雪溪還蜷縮在門邊,瑟瑟發抖,隻會重複說著一句話攖。


    千絕緊跟著從後麵拉著小千絕出來了,幾乎看見千絕的第一眼,雪溪撲了上去,圍住千絕的腰,手指著房內,“她回來了,是她殺了林寧,她要來殺我了,她回來報仇了。”


    “爹爹。”小千絕被嚇了一條,下意識地小身軀躲開了。


    雪溪身上的穿著很簡單,肚兜褻褲,緊緊地貼著千絕的身子,是個男人都能夠感受的到弧度,玲瓏有致的身軀,就連小千絕都有些尷尬地挪開了視線,跑到了九姑娘的身邊。


    千絕想要拽開雪溪,可是偏偏她身上的肚兜繩子鬆鬆垮垮的,她稍微一動,幾乎整個身子就在他的眼下,他不得不仰起頭,張開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九姑娘冷著臉走出門,掃了一眼正在‘舉手投降’的千絕,將掉落在地的外衣給雪溪蓋上,想要拽開雪溪的手。


    “別碰我!別碰我!”雪溪幾乎尖叫了起來,瑟縮到千絕的身後,怯生生地看著九姑娘。


    九姑娘愣了一瞬,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這麽大的動靜,很快就招來了掌櫃和店小二,一看客棧裏的架勢,想來又不得不報官了。


    九姑娘隻能先和千絕將雪溪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等著官差來詢問。


    期間,九姑娘也根本沒辦法給雪溪穿衣衫,隻要九姑娘一靠近,雪溪就尖叫連連。最後不得不讓小千絕上前幫忙,弄了半天,給她換好衣服。


    雪溪似乎隻粘著千絕,一直不停地說著胡話,“林寧,是她回來了,你要去陪她嗎?”


    九姑娘一直試圖去問這個“她”到底是誰?可是每當九姑娘開口,雪溪就格外警戒地盯著她,弄得九姑娘格外的不舒服。


    千絕眼見九姑娘有些不太高興了,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立刻就甩開了雪溪,嗬斥著她不許再靠近他,牢牢地抱住九姑娘,再三解釋,‘這是他的娘子,他並非林寧。’


    雪溪忽然發狂了一般抓住桌上的水果刀,就對著九姑娘一頓亂刺,九姑娘被護在千絕的懷裏,千絕製服了雪溪,將水果刀一把丟開。


    “你瘋了嗎?”千絕惱了,扯下桌布,將雪溪團團困住。


    雪溪撕扯了半天,折騰不開,開始安靜了下來,紅著眼眶開始落淚,“雪羽,你就是不願意放過我,是嗎?”


    雪溪抬起頭,視線看向九姑娘,“你一定要將林寧從我身邊帶走,是嗎?”


    “雪溪,我是九姑娘。”九姑娘不止一次再重複,可是雪溪似乎一直陷入自己的幻想,怎麽都脫離不出來,像是被嚇丟了魂。


    九姑娘找了好幾處,不僅沒找到林寧死去的魂魄,也根本就沒有找到雪溪可能丟掉的魂。


    雪溪一個人喃喃自語,九姑娘也暫時沒了威脅,這才開始細細思索,“為什麽林寧死後沒有魂,房間裏也沒有鬼氣和妖氣。”


    “莫不是白靈……”千絕後來四處尋過她,卻一直沒有她的蹤跡,也許是逃回了鬼國,難不成又回來了?


    九姑娘也沒有辦法判定是不是白靈,至少有一點她非常的肯定,雪溪一定有關係。


    小千絕忽然扯了扯九姑娘的衣擺,“娘親,沒有鬼,寶寶鼻子很靈,沒有聞到。”


    “寶寶,有聞到狐狸的味道嗎?”九姑娘蹲下身,“像上次和小蘇柳一起玩耍的小狐姐姐那樣的味道。”


    小千絕搖了搖頭,“沒有小狐狸的味道,但是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之前聞過的味道。”


    “是什麽樣子的味道?”九姑娘不止一次聽見小千絕用‘奇怪’來形容一個味道了,可是之前從沒有注意過。


    “說不出來。”小千絕皺著小眉毛,酷酷道:“是之前在城西聞過的。”


    城西?楊曦出事的時候,小千絕確實也提過奇怪的味道,那不是……


    “像是雪溪姨姨的味道。”小千絕忽然恍然大悟,朝雪溪跑了過去,想要聞上一聞,湊近聞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是雪溪姨姨身上的味道,是之前的味道。”


    小千絕說的亂七八糟的,讓九姑娘都聽亂了。


    “當務之急,是照出事實的真相。”


    官府很快就帶走了雪溪,也將隔壁的房間四處巡查了一遍。掌櫃的也幫九姑娘換了房間,去了別處小院,畢竟死了人,也沒有人再敢住在這裏了,也隻剩下了千絕他們住了下來。


    “每一次出事,雪溪似乎都在?”九姑娘坐在新的房間裏,將小千絕抱在懷裏。


    千絕坐在另一邊,“賊喊捉賊?”


    事實上,雪溪確實遭到林寧的家暴,可是若是當真要殺她,也不至於這樣殘忍。楊曦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這下又來了一件難纏的事情。


    “林寧的魂魄去了哪裏?”九姑娘四下再次找過一次,可是依舊沒有任何的痕跡。


    千絕眉頭微挑,“如果不是白靈,又能夠不被你看出來,那麽必然不簡單。”


    “雪溪方才說的話,似乎她們是來找人的,莫不是……”


    “若當真如此,那麽我們還需去找一趟雪溪。”


    剛踏出客棧,天上竟然落下了雪花。飄絮般的絨毛洋洋灑灑,地麵很快就積攢了點一層白白的雪花,踩踏著幾個零星的腳印。


    “下雪了。”九姑娘伸出手,掌心有些冰涼,被千絕握在手心,哈了一口氣。


    千絕把九姑娘的手掌放入自己的懷裏,“怎麽突然下雪了,出來沒帶上厚衣衫,你別去了,我去就好。”


    九姑娘淺淺一笑,雙手環住千絕的腰,貼住他的身子。千絕壞笑著箍緊了九姑娘的身子,貼住九姑娘的耳,“要麽先做做其他想做的事情。”


    九姑娘紅著臉推開,千絕嬉皮笑臉地賴在她的身邊,兩個人一路朝府衙走去。


    “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那個殺妹的楊芸似乎已經被判罪了!”


    “就是前幾日,據說搶了姐姐丈夫被殺了的女子,被抓了的楊府千金楊芸?不是說楊家重金打點了嗎?怎麽還是判罪了?”


    “不止呢,咱們府衙的縣令清明,不僅找到證據判了罪,為了防止楊家動手腳,今日便處決了。”


    九姑娘的腳步瞬間停下,朝說話的其中一個婦人走去,“請問你們說的可是楊芸?”


    婦女們顯然被嚇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九姑娘,九姑娘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後,這才願意繼續說道:“你說的楊芸今日午時已經被拉去處斬了。”


    “已經處死了?”九姑娘柳眉微蹙,“是我晚了。”


    昨日跟著雪溪的時候還想著要找到線索和證據,結果沒想到竟然已經晚了一步。加上雪溪突如其來的幾件事情,打亂了九姑娘的主觀判斷。


    “說來也詭異,就在要處斬的時候,突然飄起了鵝毛大雪,所有人都以為楊芸是被冤枉的,結果下一秒,人就不見了!”


    “不見了?”


    “對,不見了。”幾個婦女又開始稀稀疏疏地說了幾句話,最後又開始有一個人說道:“木銬掉在地上,兩邊也沒有腳印,好像就是被一場雪帶走了一樣。”


    “被雪帶走了?”這樣的形容很詭異,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麽其他的形容詞。


    “現在大家都說,楊芸是被冤枉的,所以被神仙帶走了。”


    九姑娘道過謝,與千絕一同先去了處決楊芸的地方,看了兩圈,九姑娘回到千絕的身邊,看向他,問道:“你覺得呢?”


    “大概是被妖帶走了。”千絕眉頭一挑,“和雪有關的妖精,難不成……”


    “不是妖,若當真是妖精,不可能絲毫的妖氣都沒有留下。”九姑娘看向幹淨的祭台,上麵的一串腳印也已經淺了,雪雖然漸漸小了,但是卻仍舊在下。


    難不成當真是好管閑事的神仙嗎?可是仙界一向不得插手人間俗事,一旦插手,便是違背天規,似乎也不太可能。


    “我們先去府衙。”兩個人沒了思路,千絕提出了更好的建議,兩個人即刻去了府衙,也許很多問題的答案,可能會出現在雪溪的身上。


    兩個人前腳剛到府衙,開口詢問了雪溪,結果府衙的人卻說已經查證她並沒有嫌疑,一早便已經放她回去了。


    “沒有嫌疑,什麽證據?”九姑娘總是覺得事情發展格外詭異,短短一日,事情還尚未弄明白,雪溪居然已經被放回去了?


    府衙的人卻都說不上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隻說隱約覺得好像有證據,便將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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