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的凶魂消失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凶魂消失對於采桑來說並不是沒有好處,因為凶魂大多包含的是采桑對千絕的執念、憎恨、不甘等消極情緒。


    也許,對於鬼國的采桑來說,凶魂的消失,對於她也是一種解脫。


    翎夜失去了芊芊,盡管她並不是真正的芊芊。但是她卻為了翎夜,回頭選擇了犧牲自己。


    鬼村的所有魂魄幾乎都被丹藥吞噬了,鬼村已經全然空了。加上采桑的消失,鬼村的結界也已經消失了。


    奪魂客棧裏麵的魂魄最後也由九姑娘超度後,再讓翎夜全部帶回了地府償。


    可是月離和窈靈……


    月離畢竟已經死了,成為魂魄後,並不能在人間久待。一旦心生怨氣,便會成為厲鬼,到時候反而生了麻煩。


    九姑娘想要送他去地府投胎,卻被窈靈阻攔了。


    “他愛你,你卻要固執地剝奪他留在你身邊的想法,非要送他去地府嗎?”窈靈氣急敗壞地問道。


    九姑娘垂下眼眸,“窈靈,這是人間的定律。月離已經死了,送他去地府重新投胎,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忘記我,也許對他來說會更好。”


    窈靈聽不進去其他的話,隻能重複這一句話,“可是他愛你。”


    九姑娘別過臉,“可我對他的感情,並不是愛。何況,我已經和千絕成婚了。”


    “你怎麽能這麽心狠?”窈靈看著九姑娘,“我一直都沒能再接受你,因為我覺得采桑姐並沒有錯,甚至我變得更討厭你。”


    九姑娘沒有說話。


    每個人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喜歡,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她不會辯解,也不會解釋,因為她有些事,她也做錯了。


    “你總是這樣,不管別人的醫院或是喜歡,草率地替別人做了決定。”窈靈將視線聚焦在九姑娘的身上,“即便月離再怎麽想要留下來,你都執意要送走他。”


    “窈靈……”九姑娘無法解釋,月離留下隻會讓他自己更痛苦。


    “我討厭你。”窈靈打斷九姑娘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窈靈,如果我和月離在一起了,你會喜歡我嗎?”九姑娘搖了搖頭,“不管我做什麽,你都不會接受。因為你討厭的不是我,你討厭的是他喜歡我。”


    “是,我是討厭他喜歡你,不管我做了什麽,他也一樣都看不見我對他的喜歡。不管是他、還是千絕哥哥,他們永遠都隻能看到你。”窈靈嘲諷地笑了。


    “窈靈,我送你去轉生。”九姑娘淺淺一笑,“隻是你也許會很不容易,你願意嗎?”


    窈靈眸光一閃,“意思是,我能和月離重新相遇嗎?我可以守著他?”


    “你可以。”九姑娘點點頭,“但是你會非常辛苦。因為女醜屍的魂魄是無法超度的,即便轉生,你會活到一百歲才會被鬼差帶走,而月離則是以正常的壽命活在人世。


    你會不停地看著他每一世都先你而去,嚐到他一次次死在你眼前的痛苦。猶如經曆千世情劫一般,世世折磨。”


    “我願意。”窈靈固執地仰起頭,“隻要我能陪著月離,所有的痛苦,我都願意守著他。”


    九姑娘看著窈靈,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這樣也好,有你在他的身邊,也放心了。”話說到後麵,幾乎已經聽不見最後一句話了。


    窈靈若有所思地看向九姑娘,沒有再說話。


    月離和窈靈也囑托給了翎夜,再由千絕寫了一封信交給閻王,這樣的話,一切就都安排好了。他們都能夠轉世投胎,隻是他們必須要喝下孟婆湯。


    月離將會徹底的忘記九姑娘,窈靈會在每一世月離死後再想起。


    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


    翎夜在處理了所有事情後,向閻王請罪。閻王念及他初犯,加上采桑的刻意設計,算他輕罪,隻是去任意一層地獄領罰後,就算懲戒了。


    可是,翎夜卻日日都去了火山地獄,像是在折磨自己要次次品嚐芊芊魂飛魄散的痛處。


    很多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可是很多事都讓人都改變了。


    鬼村的村長因為幫守有功,被閻王晉升為鬼差留在了地府。


    至於九姑娘和千絕自然是回了山寨,蘇柳和榆陽也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隻是短短一段時間沒有相見,蘇柳倒是瘦了一些,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像蘇柳說的那樣夥食不好。也許都有原因,但是蘇柳的腹部卻是大了一圈。


    在這些事情都過後,千絕才向九姑娘說起了采桑臨死前說的話,也說了采桑臨死前一些回憶從腦海裏浮現的畫麵。


    在千絕還是祖狀的時候,這些回憶他都不曾經記得。


    采桑曾經確實費盡心思地接近過他,可是他卻一次都沒有注意到過。


    在凶魂消散後,這些畫麵卻又一一的浮現了上來。


    第一次見到祖狀,還是在神母的宴會上。那時候的采桑還隻是一個區區小神。她跪在神母麵前,祈求犯了錯能夠得到輕饒。


    其實並不完全是她的錯,是結伴而行的幾個人拖拖拉拉,這才一起耽誤了采桑送來宴會行的佳品,可是全全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祖狀倒是開口替她說話


    “神母,幾個人在一起難免有話要說,話一多,手自然就慢了。也不能單單隻怪一個,若是當真要罰,定要全罰才公平。”祖狀話一出口,旁邊的幾個女神就跪了下來。


    神母掃了一下,發現這幾個人麵麵相覷,倒沒什麽好心。


    “不過這樣歡喜的宴會上,耽誤了些也沒什麽不好,倒是多欣賞了會唱歌跳舞。神母莫要罰了,掃了眾人的興致。”


    神母點點頭,“那便聽祖狀上神的,日後莫要再粗心大意了。”


    這是采桑第一次聽見祖狀的聲音,好聽又厲害。既能夠讓做錯事情的人得到了教訓,又免除了所有人的刑罰。


    這樣厲害的人,又救了她,采桑默默將名字記在了心裏。


    第二次見到祖狀,是在神母的壽宴上。海神采桑一舞驚人,名揚整個神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曉,神母壽宴,一神舞技動人。


    可是獨獨上神祖狀醉酒,大睡三生,絲毫沒見到美人的舞技。


    可是采桑卻不是,在跳舞之前,她弄壞了霓裳仙衣,記得差點哭起來。一旦神母壽宴上出了差錯,這可是會被貶的。


    不知道是哪個小神嫉妒她能夠在這一次的壽宴上一展風姿,在她沒能注意的時候,壞了她的衣服。霓裳仙衣自然是能夠修複,可是她卻不敢擅自動手,怕改錯了。


    就是這時候,祖狀從她頭頂的樹上一躍而下,身上還帶著桂花酒的清香。他掃都沒掃她一眼,奪過她手中的霓裳仙衣,微微一動,就修複好了。


    “多謝上神。”采桑自然是注意到了祖狀,卻不知他的名諱,“不知上神名諱,采桑自當隔日登門謝過。”


    祖狀有些醉意,擺了擺手,“不用了,隻要你……莫要再吵我醒酒……”


    斷斷續續地說完話,說到‘隻要你’的時候,采桑心跳加速,臉頰通紅。等他說完了,才發現自己誤解了他的意思。


    采桑含羞帶怯地抬起頭,看清了祖狀的臉頰,當時隻覺得英俊,看得讓人臉紅心跳。


    跳舞的時候,祖狀倒是喝得酩酊大醉,絲毫沒有看到采桑的舞蹈,倒是似睡非睡地還喝彩了。


    事後,采桑才小心翼翼地問了旁人,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祖狀。


    自此便徹底動了凡心。


    第三次,是采桑特意安排在梨花台上,請來神母和一幹眾神,希望神母能夠賜婚。這也是采桑一手安排的,希望能夠徹底與祖狀相識。


    可是萬萬沒想到,子伊卻奪走了她細心安排的一切。


    采桑是愛的,可是最後更多變成了恨。


    “為什麽你一次次錯過我,卻一次就變成了她的……”


    ……


    所有的回憶,千絕全都想起來了,包括和子伊的種種,都夾雜在了記憶裏。九姑娘抱住千絕的腰,“別想了,至少我還在。”


    千絕眸光複雜地摸了摸九姑娘的臉頰,“九兒,你真的不介意嗎?”


    “我不在乎。”九姑娘將臉貼在千絕的胸前,“隻要你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千絕吻了吻九姑娘的額頭,唇角卻揚起了一抹苦笑。


    “我不想離開你,九兒,我愛你。”千絕吻住九姑娘的唇,輕嚐輾轉,仿佛要將她的所有味道都一一拆吃入腹。


    九兒,想起了一切,意味著詛咒已經被開啟了。


    千絕能活的日子已經沒有幾天了,可是他還有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還沒有過夠。他們成親還不足一年,他們的每一次都被其他事情破壞。


    每一次溫存,每一次約會,每一次輕吻。


    九姑娘被吻得臉紅心跳,卻總覺得千絕似乎有所怪異。情緒有些不太對勁,可是還來不及想,就被他脫下了外衣,壓在了身下。


    自此之後,幾乎每天千絕都在纏著九姑娘,日日夜夜,寸步不離。九姑娘應付的有些吃力,但是千絕確是***苦短。


    “九兒,再叫我一聲相公。”


    “相公…啊……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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