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溫彩哪裏招惹徐蘭芝了,可徐蘭芝卻這等怨恨溫彩。


    “自從我來京城,住到鎮遠候府,因為她,我挨了宜人、大姐、二姐多少訓斥、多少罵。她們總拿我與她比,用她的優點與我的缺點比,我討厭這樣。還有,她的名聲已經毀成那樣,可是大姐夫還拿她當寶貝一樣,我不甘心,她憑什麽得到大姐夫的寵愛……”


    春草憶起徐蘭芝受的委屈,溫彩言行失體,偏徐氏和徐宜人卻要斥責徐蘭芝,一回兩回便罷,可次數多了,換作誰都會惱。


    “要趕六小姐離開,法子也很簡單,直說是不成的。隻能用旁的法子,上回候爺不是因為聽到臣子說六小姐的壞話,與人動了手腳麽,如果芝小姐把這事細細地告訴她,她與候爺的感情那麽好,為了不連累候爺,一定會搬出去。再有,明兒李小姐、宋小姐要過府來尋你玩耍,到時候你可以好心讓她回避……”


    春草靈機一動,想出了好幾個法子,附在徐蘭芝的耳邊細細地說了。徐蘭芝聽得微微含笑,果然和她想的相差不遠,法子多了,總有一個對溫彩有用圍。


    這一回,她就不信溫彩不會主動提出離開。


    主仆二人又商議了許久,方才歇下羿。


    *


    次日,徐氏歡喜地告訴溫彩:“妹妹,繡房又賺大錢了,妹妹弄的那些狩獵服,如今在京城供不應求。經雍郡王引薦,往後我們繡房做的衣裳就有銷路,可以掛在百貨行裏賣……”


    溫彩笑著。


    辰時分,李小姐、宋小姐等相邀來找徐蘭芝玩耍了,她們在後花園時練箭術,熱鬧非凡。


    徐蘭芝遣了春草來告訴麻嬤嬤“嬤嬤,芝小姐說……說今兒請六小姐別去後花園,嬤嬤,你別誤會,我家小姐不是別的意思,隻是怕那幾位小姐原不喜六小姐,見到六小姐許是要說些不好聽的話……”


    徐蘭芝也是一片好心。溫彩如此想著,其實在秋狩之前,有些事她便已經預料到了,可這一天來得太突然,連徐蘭芝近來也是有意無意地疏遠她。她雖有失落,也有傷心,卻並不特別介懷,有時候友誼也是要經過考驗。徐蘭芝因著那些貴女的話就疏遠她,可見並不是真心與她交往。這樣的友誼她不要也罷。


    杜鵑厲聲道:“春草,你什麽意思?”


    春草眼神流離,生怕溫彩遷怒於她。“杜鵑姐姐,我……芝小姐也是一片好心,要是聽到那些貴女的話,六小姐一定會難過的。隻要六小姐不去後花園,自不會與她們碰上,也聽不到那些議論……我們芝小姐是真的不想六小姐受到傷害。六小姐也是知道的,上回有朝臣建議候爺,說候爺該把六小姐送到他處靜養,而不是留在府裏,候爺立時就與人吵起來。還有那回,候爺因為六小姐與安王在校場動了手腳……”


    她以為,和離隻是為了自己能贏得自由。卻是她小窺了這世道,一個和離的女子是沒有名聲的,更被貴女們視若另類、視若瘟神。


    她的和離已經連累了溫青。


    溫青是個好哥哥,從來不曾因為世人的看法而薄待她,從來都視她為最重。


    溫青為她與人爭執,與人動了手腳……


    這讓她如何安心。


    徐蘭芝是好心!


    杜鵑狠聲道:“住嘴!”春草到底什麽意思,偏與溫彩說這些事,明知道溫彩與溫青的感情最深,要知道溫青的這些事,溫彩會很難受的。


    春草道:“六小姐,奴婢和芝小姐都是一片好心,奴婢……”


    “不用解釋了,我省得。”溫彩打斷了她的話,心微微一陣刺痛,就算春草不奉命來說這些話,她也打算離開。


    春草欠身退去。


    溫彩久久地沉默。


    杜鵑道:“小姐,你別想多了……”


    “是我連累了哥哥,我不能這樣自私,杜鵑我們去鄉下莊子住吧。”看似在問,其實是她已拿定了主意。


    *


    桂堂,丫頭稟道:“夫人、候爺回來了,一進門就打賞!今兒皇上下旨,封賞了太夫人、老夫人為一品誥命。徐太太封為五品宜人的聖旨也下了。”


    溫青進屋脫下鬥篷,“蘭貞,把聖旨放到佛堂供起來,改日二房的赤二爺要成親,我正好攜了聖旨回西山縣。”


    徐氏雙手接過聖旨,細細地看了一眼,妻以夫為榮,她都封了,早該封賞了汪氏與杜氏。


    溫彩進了花廳,輕喚聲“哥哥”,垂眸道:“有件事,我想與哥哥嫂嫂商量。”


    “甚事?”


    “哥哥,鎮遠候府現下各處都好了,府裏也立了規矩。我想……搬到鄉下莊子去做。”


    宋小姐那日罵她的話說得對,她的名聲已經壞了,不能連累了兄嫂,也不能連累了無辜的徐蘭芝。要是徐氏將來有了女兒,因為她的名聲不好,計也會連累侄女尋不到好人家。


    她不可以太自私。早前想過很多種離開的理由,眼下讓她離開的理由竟是這樣的


    。


    徐氏驚呼一聲,“妹妹這是甚話?”


    她渴望友誼,卻經不住世俗的眼光,她曾以為自己可以把一切都拋於腦後,可當有人挑明了話指責她時,她卻真的無視。溫彩垂著頭,不敢看溫青。“哥哥就讓我搬到鄉下莊子上吧,待我明年及笄,也在莊子上過及笄禮……”她咬了咬唇,眼淚蓄在眼眶裏,現在連徐蘭芝都疏遠她了。


    溫青厲聲道:“順娘,你在胡說什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讓你一個人住到鄉下莊子去。”


    “哥,這樣對你和嫂子、對我們大家都好。一直以來,因為我的回來,我總是擔心哥哥某天因為旁人的流言誹語,一個沒忍住就與人發生爭執。如果我去了莊子上,就沒人再對哥哥指指點點。他日要是順娘再嫁,也隻從鄉下莊子出閣。哥哥,我手裏有祖母給我的四百畝田莊,就算尋不著體麵富貴的人家,尋個小戶人家還是成的。哥,讓我去吧!”


    她和離了!他日再嫁,是不能從娘家出閣的,隻能從旁處。但她有自己的家業,便可以從自己家裏出閣。


    徐宜人在內院門口說話,“夫人和六小姐在嗎?”


    “在的,這會子在偏廳說話。”


    徐宜人笑盈盈地進了偏廳,身後跟了個陌生的婆子,穿著一襲紫色繭綢褙子,頭上帶戴了紫色的絨花,她微微欠身。


    徐宜人道:“這是京城出名的喜媒婆,我正要過來,就見二門上的婆子領著她。”


    徐氏凝了凝眉,“是給三妹提親的麽?”


    徐蘭芝近來在京城的名氣很大:女中英雄、馬上舞。徐氏已經聽同去的下人們議論,昨兒午後整個府中上下都知道了此事。最歡喜的當數徐宜人,徐蘭芝有了名聲,他日就不愁尋個好婆家,屆時就在京城的武將之家尋個相當的。


    喜媒婆笑道:“今兒小的來提的是府中溫六小姐。是這樣的,小的是奉了冷家老夫人的令過來提親,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兒午後,溫家二房的人去了冷府退親了!說什麽也不敢把溫三小姐許給冷候爺。”


    溫彤一回府,就把冷昭與蕭彩雲的事細細地說了,更重要的是,近來冷昭“京城第一賤男”、“劍南春”的名聲鬧得滿城盡是,與徐蘭芝得來的美名形成了天壤之別。


    蕭彩雲雖占的是平妻位分,可搶在嫡妻進門前就成親了,這分明就是想壓嫡妻一頭,更重要的是,蕭彩雲有孕了,要是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男孩,這名義上的平妻就成了嫡妻。


    冷家老夫人一時半會兒尋不到合宜的親事,思來想去便想到了溫彩。冷昭名聲不好,溫彩的名聲也強不到哪兒去。


    “再嫁由己。”溫彩苦笑,彬彬有禮一欠身,道:“有勞喜媒婆跑這一趟,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說一句,一生一世一代人,我是絕對不會與人共侍一夫。昔日我既願和離,就沒想過走回頭路。”


    喜媒婆的臉色沉了下來。


    徐宜人輕歎一聲,“六小姐……”


    “徐伯母,我知道像我這樣和離的女子許是尋不著好夫家,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我不想再委屈自己。有些委屈是旁人給的,人活一世,又何苦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再說據我所知冷老夫人做不了冷候爺的主,要是她能做冷候爺的主,就不會由著冷候爺胡鬧了。誰都知道,無論是多矜貴的女兒家,嫁給冷候爺那都是守活寡的命。


    罷了,罷了!”


    溫彩扭頭對杜鵑道:“取五兩銀子來,就當我賞給喜媒婆茶水錢。還請喜媒婆明白溫六的心意,心如磐石,不可動也!”


    她,是再不會改變生意了。


    喜媒婆得了賞,眉眼含笑。給她銀子,就是為了她幫忙在冷老夫人說幾句好話,雖是拒絕,但這話卻要拒絕得能讓冷老夫人念溫彩的好。“溫六小姐說得是,既是如此,我就想法兒回了冷老夫人。”


    杜七嬸道:“老奴送喜媒婆出去。”


    徐氏埋怨道:“娘,你怎讓她進來,沒的惹妹妹難受。”


    溫彩垂首,她就配回頭再嫁冷昭,她不會這麽做的。“哥哥、嫂嫂,我意已決,午後我讓下人們收拾東西,明兒一早就離開候府。”她頓了片刻,吐了口氣道:“這些日子,我想讓麻嬤嬤回桂堂來幫襯嫂嫂,奶娘和杜鵑是一定要跟我去鄉下莊子的,另外冬葵、茉莉兩個也隨我去鄉下,銀翹回嫂嫂身邊侍候。至於其他人,嫂嫂看著安頓吧。”


    溫青隻覺胸腔裏一陣滯痛,“妹妹……”


    溫彩搶先打斷他的話,“哥,什麽都別說了。再嫁由己,就算我再嫁,也不能從哥哥的鎮遠候府出閣。”她笑著,“往後,我會讓自己過得快樂。”


    溫青道:“蘭貞,去把妹妹的銀票都拿來,還有妹妹交到你手上的店鋪……”


    十八萬兩銀票啊!這些日子溫青兄妹不在,徐氏得了銀子可是廣置家業,田莊、店鋪都買了不少,溫彩交給她的店鋪幾乎都是營利的。要把銀票和產業交給溫彩,徐氏還當真舍不得。


    “夫君,待


    妹妹出閣的時候,我再給她吧。”


    溫彩輕聲道:“嫂嫂拿著,我在外花不了幾個銀子,我身上有錢。那些東西既然給了哥哥就是哥哥的。一早的時候,那五家店鋪寫的是娘親的名字,對外也隻說是舅舅給娘親置的嫁妝,原就該是哥哥的。”


    但她卻沒有說,是她挪用溫家賺來的錢置的鋪子,後來又借錢填補了虧空。


    徐氏愛聽這話。


    溫青道:“我們怎能要妹妹的東西?”


    溫彩戲笑道:“他日哥哥、嫂嫂別與我爭旁處的東西就是。”


    徐氏麵含窘容,“妹妹旁處還有?”


    “就是一個莊子、一個稍大的店子。”


    這時的徐氏,想的是二三百畝的田莊,再一個三間鋪麵的店子。


    她未曾想到,溫彩給他們的雖好,卻不是全部。


    溫彩退出桂堂。


    杜七嬸回桂堂就知道了溫彩要遷去鄉下莊子的事,看著如今的溫彩,她是心疼的,二話不說就拾掇了東西去安然閣,而那頭麻嬤嬤想著溫彩要去鄉下了,她是不願跟去的,雖說溫彩說還有旁的產業,可麻嬤嬤瞧來看去,也就是溫彩會有些經商門道,但上回賺來的銀錢二十萬兩,給了溫青十八萬兩,又一萬兩兌成了現銀交到府裏公中賬房,又一萬兩分成兩分給了徐蘭香和徐宜人,手裏哪還有什麽銀錢。


    麻嬤嬤權衡一番,歡歡喜喜去了桂堂。


    *


    十月的最後一天黃昏,天空飄起了雪花。


    安然閣上下一片忙碌,與往常一樣,溫彩親手拾掇行李,把衣裳等物都收拾到了大紅箱子裏頭。


    杜七嬸、杜鵑、茉莉和冬葵更是手忙腳亂,待到黃昏,各人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


    也是這一天,徐蘭香也要搬離鎮遠候府,她與衛成買的那處院子已經修繕好了,一搬過去就能入住。原想打家具,可後來卻從旁人那兒買了些六成新的舊家具擺上。


    天空飛舞著雪花,轟轟烈烈,飄飄蕩蕩。


    徐蘭香進了安然閣,人未到,笑聲先到了。


    “彩妹妹也要搬了,我還想找彩妹妹幫忙,畫一個鏢局的圖騰呢。”


    溫彩笑著招呼徐蘭香入內,杜七嬸灌了個湯婆子給徐蘭香。


    徐蘭香掃視了一下周圍,近來外頭的流言她也聽到了,有一回聽不得別人說得難聽,她還與人爭吵了幾句,就差大打出手了。徐蘭香口才了得,竟將那幾個議論的婦人說得啞口無言,落荒而逃。


    溫彩道:“徐二姐不妨先尋旁人設計,近來有些力不從心,身子又多有不適,我想到鄉下休養。”她原是打算要搬出去的,可是這會子回過味來,覺得春草說的那些話多了一些故意的成分,她可以是自願離去,卻不能是被人趕走。心下不由得輕看徐蘭芝,也隨之小瞧了徐蘭香。


    外頭,傳來了忍冬的聲音,“六小姐在嗎?”


    “在樓下偏廳。”


    忍冬笑著行了禮,“候爺著奴婢給六小姐送一萬兩銀票來,說六小姐在外頭莫要苦了自己。”


    溫彩讓杜七嬸收了。


    忍冬又道:“夫人讓奴婢給衛奶\奶帶了一千兩銀子來。”


    徐蘭香沒拒絕,笑著收了。


    “這鏢局還沒開業,雍郡王就給我家衛成介紹了一筆生意,是幫百貨行押送南貨的,從江南那邊送絲綢過來,一車有一成五的利潤呢,要是一趟押送二十車貨,這不就白賺幾百兩銀子。”


    杜鵑看了眼溫彩:百貨行是她家小姐的,雖說與雍郡王合夥經商,可在合夥以前,溫彩就是大東家,許是溫彩私下叮囑雍郡王做的。


    溫彩輕聲道:“恭喜徐二姐了,這麽快就有生意上門。”


    徐蘭香樂得合不攏嘴,他們一家要在京城站穩腳跟了,往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待我得了空,就去鄉下瞧彩妹妹,你可得把地址留給我。”


    溫彩與她說了地方,那四百畝田莊隻是她暫時的棲身之處。


    “彩妹妹過年節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


    徐蘭香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你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可得保重好自己。”


    “我有個體麵的哥哥,旁人欺負不了我。”


    兩人又寒喧了一陣,徐蘭香方起身離去,因新開的鏢行就在京城,用過暮食後,徐蘭香隨著丈夫、孩子就離開了鎮遠候府。


    溫彩亦到了二門處送徐蘭香一家,徐宜人拉著徐蘭香的手百般不舍,可看著女兒、女婿有自己的本事了,叮囑了幾句。


    徐蘭芝重首偷看溫彩,欲言又止,她明顯感覺到溫彩瞧她的眼神有些古怪,想要問,可春草傳過話後,又原原本本地與她稟過,是沒有問題的。


    徐氏又叮囑徐蘭香道:“往後都在京城,有事就捎個信回來。”


    徐蘭香一一應了,轉頭對溫彩道:“彩妹妹,你知道我家住哪兒,就在城西


    帽兒胡同衛家鏢行,得了空過來串門。”


    “徐二姐走好,我會來的。”


    徐蘭香帶著孩子坐上二門外的馬車,衝眾人揮了揮手。


    徐蘭芝小心翼翼地走近溫彩,“彩彩,明兒一早你也要離開了?”


    這話若在以前,定是不舍,可現下聽到溫彩耳裏便更像證實。


    徐蘭芝變了,她們曾是那樣的好姐妹,無話不談。而今,她有了新朋友,因為她的馬術、她的箭法,被將門小姐們捧得極高,她也有些驕傲起來,這種驕傲下虛榮心更是節節攀升,天天聽那些小姐說溫彩這裏不好、那裏不行,又讓徐蘭芝聯想到以前,溫彩說話有失分寸,可最後母親和姐姐們卻來訓她,再加上徐蘭芝原就麵和心厭的心態,越發想把溫彩趕出府去。


    現在,所有人都說溫彩不如她,溫彩不配做她的朋友,連她自己也慢慢覺得確實如此。溫彩會什麽?馬術,隻會騎馬;箭法,也隻是馬馬虎虎。她不過是會賺銀子罷了,可這樣會賺錢的女子,將門小姐會說“她會賺銀子啊?難怪滿身銅臭味兒呢。芝芝,你真不能和她在一起玩,沒的把你都帶壞了。”


    杜鵑冷聲道:“是啊,我家小姐離開了,要是芝小姐的朋友來尋你練箭談心豈不更方便了。到時候也不必捎話讓我家小姐回避,更不必介意。我家小姐碰上你這種朋友,讓你覺得沒麵子。這世上的人啊,還真是難說得很啊……”


    徐氏的臉沉了又沉,這些天她也聽到了流言,也盼溫彩能主動提出到府外住,可她是長嫂,她不敢提,一旦說出口,溫青第一個就要斥罵她。


    徐宜人卻早已經掛不住了,輕斥道:“蘭芝,到底怎麽回事?”難不成溫彩的離開,與徐蘭芝說了什麽有關,否則好好地,溫彩突然就說要搬離鎮遠候府,惹得溫青滿心不高興。


    溫彩道:“我相信芝芝也是好意,你們別訓她,如此反讓我心裏難安。”


    她看了眼徐蘭芝,人,哪有不變的,有了更好的新朋友,就會忘了老朋友。徐蘭芝早前與她好,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同齡女兒作伴,而今那麽多的將門小姐、貴門小姐與她示好,哪裏還需要她作伴呢。就算徐蘭芝在孝期不能出門,卻防止不了那些貴門小姐來尋徐蘭芝玩。


    徐蘭芝性子開朗、活潑,卻並非是個良善之輩,使起手段來同樣是幹淨俐落。


    溫彩走遠,徐宜人拉住徐蘭芝,神色俱厲地道:“你到底做什麽了?”


    春草爭辯道:“宜人,你不能怪小姐的。小姐也是好心,你是不知道,在獵場的時候,李小姐、宋小姐她們都不和六小姐說話,更不會搭理六小姐的,她們都瞧不起六小姐與冷候爺和離,各家的夫人、太太也叮囑了小姐們,不許她們跟六小姐說話……”


    看到徐宜人那犀厲的目光,春草的語調低了幾分,“今兒幾位小姐相約來府裏玩,小姐生怕她們遇到六小姐說些難聽話出來,才會讓奴婢去告訴六小姐,讓六小姐回避的……宜人,小姐真是好意,隻不想六小姐卻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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