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顏垂頭,一副受教的模樣,“督主教訓的極是,本司謹記在心。”


    施醉卿淡淡收回視線,看見溫離顏這副極力隱忍的屈辱模樣,她頓時覺得心情好了幾分——當然,這是沒有想起那****和寂璟敖親密畫麵之前,一旦想起了,她還真有種撕了溫離顏的衝動。


    勾~引誰不好,來勾~引她男人。


    小皇帝這時問了一個眾人都關心的問題,“卿卿,我五哥呢?”


    他叫著五哥兩個字的時候,依舊很天真,但絕對是咬牙切齒的。


    溫離顏的眸子不由得縮了一下。


    施醉卿目光睇向了不遠處巍峨宮殿之上震懾四方的飛獸,而那飛獸之上,赫然倚著一墨黑色濃袍的男子,那一襲墨色被風獵獵揚起,天地似乎都黯然失色,傾倒在他的腳下。


    小皇帝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撇了一句:“不知道五哥是為了溫祭司回來,還是為了九千歲回來的……”


    溫離顏垂著頭,明顯感覺到了小皇帝的敵意。


    小皇帝心中正冷哼著,便覺得一道可怖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飄過,他縮了縮脖子,知道這是寂璟敖在警告他了。


    他揚起了小臉,對著寂璟敖的方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緩緩豎起了中指。


    夜,深濃。


    施醉卿踏過門檻,幾個婢子恭敬地欠了欠身子,隨後退下。


    床上躺著渾身裹成紗布,被包成木乃伊的小綠子,小綠子見施醉卿來,綠豆眼頓時睜得有些精神,忙掙紮著下床。


    施醉卿幾步走了過去坐著,“躺著。”


    小綠子半躺著,這次公孫家鋌而走險奪取大權,小綠子作為內務府的總管兼施醉卿的左右手,首當其衝遭到了毒手,被汪貴押在大牢,毒打了整整三天,脫了一身皮。


    這一身傷,看起來可真夠恐怖的。


    子染,此刻的汪貴,正在慎刑司遭受慘不忍睹的大刑伺候,那滋味可比揮幾鞭子銷~魂多了,足夠汪貴半死不活好幾天。


    “這幾****先好好歇著,宮中和千歲府的事暫且擱著,你不必操心。”


    “是,千歲爺。”,小綠子虛弱地笑了笑,那一笑,便扯動了臉上的幾道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施醉卿打趣著:“看不出來,咱們綠公公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往日裏倒是本督小瞧了。”


    也是,平日裏小綠子那一臉的狗腿相,誰能想得到他愣是挨了這麽歹毒的一頓鞭子,沒對汪貴低半個頭。


    “奴才是不是漢子,千歲爺還能不清楚。”,小綠子嗔了一句,翹了一下蘭花指,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氣。


    偏偏施醉卿還一掌拍在他身上,像他不知道疼似得。


    “你往後,別翹什麽蘭花指來惡心我,仔細我全截了你的指頭。”


    往日裏對小綠子這裝模作樣的蘭花指倒沒怎麽放在心上,可自從看見了東方胤的做派,她是實實在在的經受不住這摧殘了。


    小綠子嘻嘻笑了一聲,施醉卿扔了一個藥瓶過去,“上好的創傷藥,自己擦。”


    “奴才謝過千歲爺賞。”


    “行了,別跟我耍嘴皮子,本督明日便要離開大都,你這身傷自然得快些好起來才是。”


    “千歲爺這不是才剛回來?”


    施醉卿起身道:“古月皇帝東方胤將東方染未死的消息昭告天下,七日後宴請四海,冊封東方染為皇太弟,如此重要之事,本督自然要前去見證。”


    子染便是東方染一事,小綠子也是知情的。


    “可大夏古月兩國正值戰亂,,千歲爺你此時去古月,隻怕是……”,凶多吉少。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光明正大的去,東方胤不見得敢對我下手。”


    “隻怕東方胤沒那麽君子。”


    “本督可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正好,狹路相逢勇者勝。”


    小綠子遲疑了一下問道:“千歲爺是不相信子染公子?”


    施醉卿搖了搖頭,“子染做事,我一直最是放心,但他突然回到皇室,願意不明,本督須去走一趟,隻怕他會衝動壞事。”


    現在的子染一心撲在海瀛珠上,就怕他會失了分寸。


    人一旦衝動起來,是極其可怕的。


    小綠子知道施醉卿去意已決,也不再勸,隻是問了一個一直疑惑的問題,“千歲爺這次,為何不將公孫家連根拔起?”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機會,施醉卿選擇放過公孫家,現在依舊不對公孫家下狠手,一直讓他疑惑不已。


    “世家大族的關係最是盤根錯雜,尤其是公孫家這樣的元勳貴胄,連根拔起需要的是時間,而不是急躁,而且,現在不是對付公孫家的時機,留著他們,總還有用處的。”


    那神秘人想要借她的手除掉公孫一門,培植紫衣侯府和祭司府的勢力,來和東廠組成三足鼎立的局麵,她自然不能全如了他的意。


    就比如公孫太後,這老太婆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養出的狗反咬自己一口,今日溫離顏背叛她,隻要她不死,總能給溫離顏些厲害。


    “千歲多多少少,隻怕也是看在婉貴妃的麵子上。”,小綠子一語點破。


    若是真要除去整個公孫家,作為常山王府直係的大司馬一府也不能幸免。


    施醉卿笑了笑,陰嗖嗖的,“你是嫌這傷不夠,求著本督再給你加點料?”


    “奴才可不敢。”,小綠子收斂了笑意。


    施醉卿坐了一會,便回了鳳城軒。


    寂璟敖靠在床上,半躺著,似是睡著了。


    施醉卿放輕了腳步。


    離開蒼狼村後,被那神秘人得知了行蹤,運用了鬼術他們困在鬼蜮幻境,寂璟敖以玄術擊破幻境,耗損了不少元氣,又連夜趕回大都,的確是有些累了。


    施醉卿撫著他倦怠的眉頭。


    寂璟敖沉睡時,神色安寧,少了那份暴虐的戾氣,像個天真的孩子,再加上那副好皮囊,就似一幅畫橫在施醉卿的麵前,令人舍不得移開眼。


    寂璟敖輕輕抬了手臂,掌心覆上施醉卿的手,輕輕捏了一會,便將施醉卿拉入了自己的懷裏,施醉卿順從地靠了過去,兩人便靜靜地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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