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璟敖在她身前站定,眸光不轉,一直看著她,看了良久,龐大的身體陡然直挺挺地倒下,將施醉卿一同押入了床帳內。


    “寂璟敖……”,寂璟敖渾身痙攣,他咬住施醉卿的肩膀,壓抑著那因為痛苦而帶來的呻吟,他將施醉卿掐在自己的懷中,死死的摟著,仿若這樣,便能將施醉卿刻入自己的骨髓裏,生生世世的糾纏在一起。


    施醉卿渾身被掐得生疼,肩膀更是被寂璟敖咬出了血,卻也沒推開寂璟敖,反而雙手抱住寂璟敖顫抖的後背,她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感受到寂璟敖的痛苦,如此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裏的悸動和心疼。


    “寂璟敖……”


    他低低的痛呼也如同大漠蒼狼望月而嘯的悲鳴,沉澱在施醉卿的心中,久久不散。


    直到許久,寂璟敖才逐漸鬆懈下來,他的理智回籠,對方才的失控後悔不已,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施醉卿被咬出血的傷口,“卿卿,疼不疼。”


    施醉卿盯了他一眼,“我咬你一口,你試試疼不疼。”


    “好。”,寂璟敖的唇被血染得煞紅,妖異冷豔,他翻身躺下,讓施醉卿趴在他的身上,歪著臉,將脖子露出了出來,道:“咬吧。”


    施醉卿狠狠的撲了上去,卻終究隻是在寂璟敖的脖子上小小的啃了兩拍牙齒印,她抬起臉,目光看著寂璟敖,“寂璟敖,我這算不算抓住你一條小辮子?”


    寂璟敖目光岑然,在施醉卿腰際的手,微微的緊了緊,“你都知道了?”


    施醉卿見寂璟敖那讓人看不透的目光,起身整了整衣衫,神情冷漠,無關緊要道:“你放心,你的事是你的事,我施醉卿不會好管閑事。”


    說罷,踩著一地的血跡,帶著一身清冷離去,寂璟敖猛然的從身後抱住他,聲音低沉,“我從未想過瞞著你什麽,隻是……”


    “你隻是從來沒相信過我而已。”,施醉卿微微一笑,笑得虛偽客套,“就像我也從未相信過你一樣。”


    她張開雙臂推開寂璟敖,拉門離開。


    寂璟敖看著她離去,看著門緩緩合上,捂著心髒的位置,單膝跪在地上,屋中的血腥,早已喚起他體內的獸性,尤其嗅著施醉卿新鮮的血液時,他有一種快發狂的衝動,他真的怕,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


    施醉卿一踏出屋內,瑾煙等人便相繼迎了上來,“督主……”


    施醉卿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了幾步,頓住腳,沉默幾許,又轉身再次回到屋內,果不其然,施醉卿看到了昏迷在血泊中的寂璟敖。


    她說不出自己此刻心裏是個什麽滋味,隻是想起皇尊曾說過的一句話——這世上隻有我殺人,從來沒有人能該殺的了我。


    可最後,卻是她親自將子彈打進了他的心髒,後來施醉卿便明白,皇尊那一句還未說完的話——能讓我死的,從來隻有一個施醉卿。


    她施醉卿,才是唯一能殺皇尊的人呢,所以最終,皇尊死在她的手中。


    那麽如今呢,若她要寂璟敖死,寂璟敖是否便真的死了?


    這個問題,施醉卿已隱隱的有了答案,這是她第一次有一個讓她懷疑卻又如此篤定的答案。


    施醉卿歎了一口氣,將寂璟敖扶到了內室浴池,放了熱水,隨後才叫了人將屋內的血腥收拾幹淨。


    她替寂璟敖寬衣解帶,伺候他沐浴洗漱,施醉卿做這一切時,一直撇著嘴,她施醉卿長這麽大,可還沒這麽伺候過一個人,寂璟敖真是賺大了。


    寂璟敖雖然閉著眼,但施醉卿知道,有時他的意識是清醒的,施醉卿漫不經心地舀著水從寂璟敖的寬肩淋下,寂璟敖微微睜了睜眼,一點一點將施醉卿拉入了懷中,“卿卿,你不許離開我。”


    他說:“你若離開我,我寧願殺了你,抱著你的屍體活一輩子。”


    施醉卿聽得心裏微微一疼,“你如此陰魂不散,我怎麽離?”


    她望見自己方才留在他脖子處的牙印,輕輕的伸舌舔了一下,寂璟敖掌心撐住她的後腦勺,緩緩往下,猛然將她的唇按向了自己……


    室內旖旎漸起,激情的那瞬間,施醉卿十指狠狠的掐著寂璟敖的胳膊,她想開口說什麽,卻終究,沒能說出來,隻是將一切的難耐歡愉,換為一聲:“阿璟……”


    ……


    天日,天空撥開了低沉的陰霾,日光祥和溫婉,帶著拂照大地的慈悲,輕輕掃過寸土。


    幾絲淺淺的天光從窗外逸進,施醉卿懶懶的睜開眼,視線略顯朦朧,她便微微眯著,撐著額側躺在床上,望著對麵的寂璟敖。


    寂璟敖僅著一件白色的褂子坐在施醉卿的紫檀木雕花椅上,手中立著一幅畫,此刻眉目正仔細地端詳著,施醉卿見他那神色,似乎有幾分不鬱,不由得縮著脖子往被褥裏鑽,大有睡一個回籠覺裝死的趨勢。


    寂璟敖一個銳利的眸子掃了過去,頓時讓施醉卿無所遁形,尷尬地笑了一聲。


    雲紫暈染的白瓷畫甕裏擠滿了畫軸,寂璟敖一一抽出,每看一幅,便盯施醉卿一眼,盯得施醉卿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實在想不起,本尊施醉卿在那畫上到底畫了什麽,讓寂璟敖有這種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


    地磚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畫軸,其中一卷滾到了施醉卿的腳下,施醉卿將手臂從被褥中伸出,輕輕勾了起來,展開一眼,頓時一個激靈。


    ——穆晉玄……


    畫像之上穆晉玄長身玉立,器宇軒昂,眉宇間的尊貴和溫潤令人舍不得移開眼,那流利婉轉的線條之中,將對穆晉玄的一片情深刻畫的分毫不差。


    施醉卿抬眼看寂璟敖,正對上寂璟敖冷冷的視線,“要不要孤王全給你裝裱起來,掛在室內讓你****溫存。”


    施醉卿暗恨,怎麽當日不先將這屋子清理了,寂璟敖本就是個獨占欲極強的男人,不管是儲慎安、沈驚塵還是穆晉玄,但凡是對她有半點非分之想的男人,他都恨不得處之而後快,或許這是源自於寂璟敖潛意識裏的不安全感,他雖然強勢霸道,施醉卿卻無法否認,她在寂璟敖的這種壓迫下,並沒有一絲的窒息感,反而覺得……有點被人捉~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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